走出大厅的付君泽神色有些复杂。
他看了看身侧神情恍惚的父亲, 垂眼抿了抿唇,老祖宗话至一半,便被那少年转移了注意力, 但大致的意思已经透露出来了,父亲只要稍微想上一想,就会明白之前那场亲事的蹊跷。
思及此的付君泽不由地担心了起来。
付城主却还处在不可思议当中。
两个天乾对着哭这是什么情况
虽说他怀疑那少年是大婚之日闯入禁地的儿坤,可心中未必没有抱着侥幸之心毕竟下人说那儿坤是个天乾, 而他所见那少年长得雌雄莫辨, 这般姿容,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天乾。
可方才两人对着哭,作为过来人,他一眼就看出了二人处于雨露期, 可那是两个天乾啊
天乾怎么能跟天乾在一起
要知道天乾的信引天生会排斥任何天乾的信引,更别说处在雨露期的天乾,在自己的地盘稍微嗅到一点别的天乾的信引,便默认被视作挑衅。
付城主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他没忍住扭头往回看,阳光投射的华丽大厅内, 映出端坐于高座上的老祖宗全然不顾形象地在推拒的少年颈窝里蹭来蹭去,就像只寻求安抚的大狼狗,依稀还能听到老祖宗腻味到渗人的话音。
“厌厌, 你身上味道怎么这么好闻”
“呜我想一直就这么黏在你身上, 晚上也不想分开”
付城主听得打了个寒颤,连忙扭回头,加快脚步出了金岚园不对
刚踏出金岚园的大门,他蓦地停下脚步想到老祖宗方才管那少年叫犬犬,而少年则自称祝闻厌,那祝闻琅呢
“爹”
紧跟上来的付君泽看他爹突然顿足, 心中咯噔一下,喘着气不动声色地问道“怎么了”
付城主偏头望向儿子。
这两日来,先是被儿子昏迷夺走了注意力,儿子好不容易醒来,老祖宗又出关了,叫他一直没来得及深思付家迎娶的地坤怎地会变成一个天乾
他可不觉得祝叶青有这个胆子敢糊弄自己。
且判定祝闻琅纯灵之体身份的可是慈阳寺的明慧大师,大师虽是出家人,总不至于分不出天乾和地坤。
想到这儿的付城主眯眼看着儿子苍白得有些透明的脸,掩下心中的疑虑,呵呵一笑“爹今日带你来见老祖宗,是想让老祖宗帮你看看身体,不想什么都没说,咱们就这么出来了。”
说着,他示意守在院门口的长生抬着辇轿过来,轻拍了下儿子的肩膀,送他上了辇轿,继续道“你今日出来也有不少时间了,先回去休息,等爹寻得机会再问问老祖宗。”
付君泽闻言,紧绷的心弦暂缓,温声道“劳烦爹为我操心了。”
“长生,送少城主回去吧。”付城主欣慰地点头,目送走了儿子,直到一行人消失在假山后,神情一敛,长袖一挥,冷声对着空无一人的空地说道“付三,去查一下祝闻琅和祝闻厌。”
这边的动静,一字不差地传到了付钰的耳中。
他黏着厌的脖颈,喷洒着灼热的呼吸转述给厌。
听完后的厌若有所思了起来。
这倒是剧情里没发生过的,剧情里唯一能说出真相的祝闻厌在新婚当晚就死了,等付城主回过神来意识到不对劲之时,已经是死无对证了,不过
厌推开黏人的付钰,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这句话问得不明不白,付钰却是听懂了。
他先是哼唧了一声,复而拍了拍手掌,吩咐下人传膳,这才皱着眉将厌抱进怀中“只要我想,整个付阳城都可以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言辞间颇有些得意。
可下一刻,他话锋一转,收紧圈在厌腰间的手臂,沉声继续道“昨夜你同我说与那病秧子拜过堂,我虽是瞧不上这一代的后辈,可他也不至于这般糊涂,为儿子娶个天乾回来。”
“所以呢”厌嗅着萦绕在鼻端的信引,满足地扬着唇问。
“所以你昨晚把我赶出房间后,我想去宰了你名义上的乾君,却意外听到两个小厮在说什么祝家骗婚,我心存怀疑,就去了一趟祝家,知道了你成亲那日还有个什么三弟也一同出嫁。”
当然,他没说的是,还有去祝家打探所谓魏岚疏的信息。
不知晓他小心思的厌满意地问道“那你方才是故意与付城主那般说的”
“身为付家的老祖宗,我怎能容许一群外人来糊弄我的侄玄孙”
付钰半眯着眼,掩下眸仁里闪烁着精光“既然我的侄玄孙娶的是祝闻琅,那真正的祝闻琅生我侄玄孙的人,死也是我侄玄孙的鬼。”
听得这番话的厌震惊地瞪大了眼。
还能这样
按照他的思路,付城主一旦知道了真相,定会无法忍受这份屈辱而心生杀意,百里家不好说,但祝家人肯定死定了,届时他只需保住祝闻琅,让主角能顺利诞生即可。
可听付钰的意思是要把已经顶替祝闻厌名讳嫁给百里晟的祝闻琅给抢回来
他一穿来就接替已嫁被下药的状态,这叫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恶气
可杀了祝家人又与任务冲突,为了魂力暂且先忍着,不料付钰竟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这是只会打架的厌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他抬起眼,看向付钰的眼神闪闪发亮“你的意思”
“当然是要成全我的侄玄孙这段好姻缘了。”
付钰含笑低头,贴上厌的额头“身为老祖宗,怎忍心叫我那拖着病体的侄玄孙身边连个体己人都没有”
。
两日后,换亲替嫁的真相送到了付城主的桌案上。
看过后,他一掌拍碎桌案,怒不可遏道“好一个祝家好一个百里家真当我付家无人竟敢联合起来欺辱本城主付二,去军营调遣军队付一,传本城主命令,封锁付阳城”
盛怒的付城主一发话,城主府就开始行动了起来。
付君泽在花园散步,无意看到巡逻的护卫齐齐往武场集合,让长寿去打探一下出了什么事。
不多时,长寿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少城主,是付一统领正在集合护卫队。”
付君泽拧眉“好端端的集合护卫作甚”
“这”长寿为难地说“小的也不知晓,只远远看到付一统领脸色极为难看。”
“那我爹呢”
长寿摇了摇头“不曾见到城主大人。”
他负手放眼眺望向武场,心中总有些不安,想了想“我们也过去看看。”
“泽儿。”
就在这时,坤君付容氏带着侍从出现在花园打断了付君泽的步伐。
他走到付君泽面前,慈爱地打量着气色好了不少的儿子,接过侍从递来的大氅,亲自披在儿子身上,轻声道“虽说天气回暖,多出来走走有益于你的身子恢复,可也不宜过度。”
说罢,示意长生过来搀扶儿子回去休息。
“让您担心了。”
付君泽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无奈地笑了笑“不过,我看到付一统领在调遣府内护卫,坤君,可是出了什么事”
“一点小事。”付容氏面不改色地说“有些人不拿我们城主府当回事,你爹那脾气你知道的,他气不过就想去给他们一个教训。”
话音传到付君泽的耳畔,他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却不显,还盈起温润的笑意“在我付阳城,谁敢不把爹放在眼里”
付容氏心中冷哼一声,没把他城主府放在眼里的可不就是祝氏和百里氏
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换了新郎,这不但是赤裸裸的挑衅,还差点害了他儿的性命
他压下心中怒火,看着儿子温俊的面容,柔和了眉眼“不过是一些自视甚高的东西,这事不用你操心,你爹就是给个教训再震慑一下我城主府的地位。”
可付君泽又怎么可能安心。
从金岚园见过老祖宗后,他爹只字不提老祖宗的话,平静得就仿佛暴雨前的宁静,让他连着两日都有些喘喘不安。
他给长生使了个眼神,在坤父的注视下回了院子,等候长生的消息。
只是他这一等,等来的却是父亲的召见。
此时天色已暗,通往主殿的廊道上已经亮起了一盏盏的灯笼。
昏黄的灯火映出坐在辇轿上的付君泽满是心事的侧脸,他抿着唇,心中猜测着父亲叫自己去这一趟的目的,耳边传来游廊外传来一串凌乱的脚步声。
他微微扭头,隔着廊道外的层层树影,就见一片火光中,府中护卫押解着一行人。
便伸长脖子想看得清楚些,但受限于距离和树影的阻碍,只隐约瞧得被押解的一行人大部分身穿如青竹般的绿袍,像是某些世家培养的子弟。
这让付君泽想到了以绿色为弟子服的百里家,连忙让抬辇轿的侍从加快脚步。
前庭的灯火将主殿映照得亮如白昼。
森严的护卫更是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付君泽的辇轿刚踏入主殿的范畴,就听到一串的哭啼声和求饶声。
“真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厌儿,你倒是替为父说句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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