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又或者说我当年出手毁了他的灵脉,所以你才这样害怕我?”

    盛长宁蓦然抬眸,看向秦怀景。

    她的眸光向来清亮,现下却掠过一瞬迟疑。

    秦怀景轻声笑了下,眼尾柔和的弧度微微上扬,如水一般,温和道:“他向来如此。”

    盛长宁思索片刻,开口道:“我们宗主亲自传过灵讯给我说,可以找祁前辈求医的。”

    秦怀景看向盛长宁,出声说:“所以,你相信他?”

    “我只是……相信我们宗主。”

    “好吧,既然你怕我,那我就先离开。”

    秦怀景无奈地笑笑,很快离开了此地。

    盛长宁并未离开,在原处站了一会儿。

    随后,她抬手取下那本《药理手札》,继续看了起来。

    离开时,盛长宁走至楼梯前,周遭的空间屏障开始消散。

    她回眸望了一眼,往一楼走去。

    “师兄。”盛长宁来到齐眠玉身边,轻声喊道,“你看的是什么书啊?”

    齐眠玉闻言,抬手递上自己手中的书。

    盛长宁接过来,翻了一眼,很快将视线落在他另外一只手上,又喊了一次:“师兄。”

    齐眠玉闻言,抿紧唇角,迟疑地抬起那只被掩藏于衣袖间的手,将收拢的手指缓缓张开。

    在齐眠玉白皙的掌心之中,几枚月牙状的浅淡掐痕映入盛长宁眼帘。

    盛长宁微微垂下眼睫,抬起手指,指腹揉了下他的手掌,又低头轻轻吹了下。

    而后,两人十指相扣,缓步走出藏书阁。

    第二日来藏书阁时,兴许是神魂的虚弱期,盛长宁的脸色略显苍白了些。

    她走上二楼,周遭依旧寂静。

    接下来的数日,盛长宁都没有再看见过秦怀景。

    直到这一日,她特意来早了一些,正巧瞥见那一袭青衫人影。

    秦怀景注意到了她,正欲转身离去时,被小姑娘给叫住了。

    小姑娘迟疑又怯怯的声音响起于藏书阁,道:“秦前辈。”

    秦怀景闻言,转眸看向她。

    盛长宁想了下,慢吞吞地拿出袖间记录问题的纸页,道:“秦前辈,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可以。”

    秦怀景应声说罢,抬手接过盛长宁递过来的纸页。

    纸页上,所记录的全是与那本《药理手札》相关的问题。

    秦怀景耐心解答,末了才说:“你于医道上,很有天赋。”

    盛长宁闻言,看向秦怀景的目光中带上几分警惕,小声道:“我在剑道上更有天赋,是不会转投星宿阁的。”

    “我师兄都在剑宗呢。”

    秦怀景望过去,小姑娘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一副“绝对不会被拐走”的模样。

    他见状,应声说:“我知道,你是天生剑心,该入剑宗。放在星宿阁,这是浪费了你的天赋。”

    “那就好。”

    盛长宁收好纸页,拿着那本《药理手札》,又问道:“那……秦前辈,之后我如果还有问题的话,可以来问你吗?”

    “可以。”秦怀景道,“只要遇上我的时候,你都可以来问。”

    “谢谢你。”盛长宁眸光微亮,犹犹豫豫道,“其实,你看起来也像是一个好人。”

    秦怀景平静说:“我师弟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看起来像个好人,实则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疯子?”

    “或许是你们星宿阁之间的内部矛盾……”

    盛长宁举了个例子,道:“我和我师兄也经常吵架,一生起气来,我就说他坏话。”

    半晌后,她补充道:“现在没说。”

    说罢,盛长宁认真告辞道:“秦前辈,我先走了。”

    她将手中书册小心翼翼放回原处,然后才转身离去。

    翌日,盛长宁去星辰主殿时,祁燃瞧了一眼她略微苍白的面色,开口道:“剑尊前辈,从今日起,我会给你开一些药补补。”

    “另外,我觉得此前给你那小情郎的神魂修养手册,应该可以排上用场了。”

    下午时,秦怀景在藏书阁二楼看见盛长宁,温和出声说:“你的脸色有些苍白。”

    盛长宁闻言,抬手揉了下自己的脸,应声道:“这是正常的,煞气发作还挺疼的。祁前辈他给我开了一些灵药来补。”

    秦怀景道:“那就好。”

    盛长宁放下手,从袖中取出今日要问的问题,递给他,并道:“前辈,这是我今日要问的问题。”

    一连数日,盛长宁将那本《药理手札》看完后,又换了一卷新书。

    这一日,她去祁燃处问诊时,在星辰主殿外,又瞥见秦怀景来星辰主殿,被祁燃给赶了出去。

    祁燃一袭红衣张扬,行事风风火火,对自己师兄亦是不客气得很。

    “快走快走,有事就说,无事就滚,我忙着呢。”

    秦怀景出声道:“师弟……”

    他思忖片刻,终是没有再出声,很快离去。

    待到秦怀景离开之后,盛长宁随祁燃进了星辰主殿。

    下午时,盛长宁按照以往的时间,提前半个时辰,到藏书阁遇见秦怀景。

    秦怀景询问:“这些……你都懂了吗?”

    等了好半晌,他也未曾等到盛长宁的一句回答,便转眸望去。

    小姑娘带着犹犹豫豫的神情,终于出声问道:“秦前辈,你是和祁前辈有什么矛盾吗?”

    秦怀景答道:“没有什么矛盾。”

    “那为什么……”

    “你是想说,为什么我师弟对我的态度如此恶劣?”秦怀景问了一声,轻笑道,“大概是因为当年那件事吧。”

    话语之间,带着点儿无奈意味。

    盛长宁闻言,寻声问道:“是……历练那件事?”

    “师弟他连这个都跟你说了?”

    “祁前辈他说,你毁了他的灵脉,是个疯子。”盛长宁坦然出声。

    秦怀景神色平静,又问:“那你觉得我像吗?”

    “不知道,秦前辈看起来像个好人。”

    秦怀景沉吟片刻,道:“当年之事,是师弟他挡下了那只濒死凶兽的最后一击,算是我欠了他一条命。只不过,再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大概不像他口中所说的那样……”

    盛长宁从秦怀景口中听到了一个与祁燃所说全然不同的故事。

    当年,他们师兄弟二人误入秘境绝地,遇上那只修为高深的凶兽。竭力一战后,两人皆是灵力尽无。

    就在此时,原本已然失去生息的凶兽却再次爆发出濒死前的最后一击。那时候,是祁燃出手护住了秦怀景,两人皆身受重伤,坠入崖底。

    秦怀景先一步清醒过来,找到昏迷多时的祁燃,把人带回崖底一处山洞之中,认真照顾着。

    “那时候,我与师弟一身灵力尽无,而在崖底却是一处灵力稀少的地方。我在无法恢复灵力的情况下,只得用随身携带的灵药,替他简单处理过伤口,等他醒来。”

    然而,祁燃睁眼醒来之时,却一口咬住了秦怀景的手腕。

    鲜血顿时溅洒开来。

    “我发现那只凶兽的最后一击,带上了其本身的凶性,被其重伤者,神魂识海会受其影响,逐渐沦为一个只知杀戮的怪物。”

    “他的清醒只是短短一瞬,很快就又晕了过去。”

    “之后,趁着师弟再次陷入昏迷,为防止其凶性肆虐,我将他绑了起来,开始想办法驱逐他体内留存的凶兽凶性。”

    “只不过,那时候我在医道上的修炼远不如现在。伤势拖延之下,师弟他醒来发疯的次数越来越多。”

    “直到……我发现短短两日之内,他体内灵脉的灵力疯狂涌长,反哺给他体内的凶兽凶性。若是不加以阻止,最终他将爆体而亡。”

    于是,他想到一个方法。

    秦怀景看向盛长宁,慢慢抬起手来,撩开袖袍,显露出半截手腕。

    灵光照拂下,他的手腕上有一道被反复割划过的刀痕,重重叠叠起来,有些狰狞和可怖。

    “我先在我自己手腕上的灵脉处试过,确保该如何精准下刀,才能减轻师弟在整个过程中的痛苦。”

    “自师弟醒来后,我发现他对于在崖底山洞里的记忆并不清晰,只是模模糊糊地记得其中一些事情而已。”

    盛长宁迟疑问:“所以,秦前辈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为什么不告诉他实情呢?”

    秦怀景声音温和地反问道:“昔日天之骄子,一朝灵脉尽毁,若是连恨都没有了,他会如何?”

    盛长宁猜测说:“会……一蹶不振?”

    “或许,有了恨之后,他才能重新开始。直到现在,师弟他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更何况,当年本就是我的原因。”

    盛长宁闻言,眼睫微微一颤,于眼下覆落淡色阴影,遮住了她眸中的若有所思。

    秦怀景道:“今日你在藏书阁待得有些久了,你师兄会不会着急?”

    “哦对对。”

    盛长宁蓦然反应过来,将手中书册合上,放回书架上。

    随后,她又向秦怀景告辞:“秦前辈,我先走了。”

    秦怀景目光掠过盛长宁的面色,出声道:“你的面色看起来依旧有些苍白。”

    “我有好好在吃药的。”

    盛长宁答了一句,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雪色衣裙微旋,似盈盈的月华流转浮动。

    在藏书阁一层,盛长宁目光轻转之下,缓步朝齐眠玉走去,微扬唇角,唤道:“师兄,我今日在二楼多耽搁了一些时间。”

    齐眠玉闻声,将手中书册放回书架原处,又注意到盛长宁望过来的目光,迟疑瞬息后,默然探出手。

    盛长宁捉住齐眠玉的手指,打量着他掌心的月牙状掐痕,已经不甚明显了。

    她慢慢张开手心,轻覆于齐眠玉掌心上方,无声安抚。

    很快了。

    入夜时,盛长宁将今日听见的故事,与此前祁燃告诉她的故事结合起来,简单整理了下。

    齐眠玉从身后抱住她,低声道:“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盛长宁闻言,轻声笑了下,解释说:“你不是每日都有看我的神魂吗?这还不放心吗?”

    “不放心。”

    “那就再看看。”

    盛长宁说罢,转过身来,抬手环住齐眠玉脖颈,将自己的眉心转瞬贴近,邀请他的神魂进入她识海世界之中。

    齐眠玉的神魂始一进入,便嗅见了清淡的香气。

    盛长宁的识海世界之中,原本不会开花的花树再一次不合时宜地绽放开来,似有微风轻拂而过,带来一朵完整无瑕的桃花,轻轻吻过他的唇。

    有些痒。

    齐眠玉微微抿唇,抬手接住那朵桃花,而后才认真打量着盛长宁的识海世界。

    原本覆有如蛛丝般裂痕的画布依旧美好,与他第一日所见之景,已有很大的不同。

    那些混杂而可怖的力量被剥离下来后,凝聚在一起,化作巴掌大小的一枚团子。

    须臾,齐眠玉出声:“我可以摸摸吗?”

    “可以。”盛长宁道。

    齐眠玉轻应了一声,抬手去碰画卷上仍旧那些裂痕。她的一缕神魂气息自相接触的地方,渐渐缠绕于齐眠玉探出的指尖之上。

    “怎么样?比起昨日你看见的,是不是要好一些了?”

    齐眠玉压下低沉如麻的思绪,认真点头道:“那些混杂的力量被剥离出来后,这些伤口……它们不再受其影响而再次裂开了。”

    旋即,齐眠玉又问:“这些裂痕要如何治?”

    “先要慢慢养,加以灵药辅佐。”盛长宁轻声道,“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但是,她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齐眠玉转眸看向她,平静地问道:“需要多久?”

    盛长宁迟疑瞬息,坦然道:“需要很多年的时间。”

    她从渺如火星的神魂,到如今以寂灭力量凝聚起来的强大神魂,用了一千年。若是要慢慢修复这些裂痕,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其实,祁燃还给了她一个选择,称可以散掉修为,重新修炼。

    “但是……”

    齐眠玉轻声说:“你等不及了。”

    盛长宁并未当即应声,而是抬眸看了看他,才平静道:“不是我等不及,是……有人快等不及了。”

    ……

    那日过后,盛长宁的面色似乎是更加苍白了些,据祁燃所说,是进入了医治神魂的关键时期。

    齐眠玉为她梳理头发时,盛长宁坐在妆镜前,看向镜中的自己,面容间掠过一瞬若有所思的神情。

    齐眠玉抬手别好发簪,并道:“梳好了。”

    盛长宁出声问:“宝贝,你有刀吗?”

    “没有。”齐眠玉闻言,抿唇说,“有剑。”

    说罢,他抬手唤出长剑,递给盛长宁。

    盛长宁迟疑瞬息,抬手摸了摸长剑剑身,将其推了回去。

    齐眠玉下意识道:“你不想用。”

    “我不想用。”盛长宁坦然道。

    说话间,她抬起手来,两指并刀状,转瞬朝自己手腕划去。

    齐眠玉惊声说:“你做什么?”

    他连忙抬手,去捧住盛长宁流血的手腕。

    齐眠玉手指掐诀,正欲施治愈术时,被盛长宁给制止了。

    盛长宁先解释道:“我不想用,是因为我怕我用剑来做这件事,你会很伤心和难过的。”

    而后,她又说:“我想试试我的血……现在是不是能喂一样东西。”

    齐眠玉追问出声:“什么东西?”

    盛长宁从储物空间中拿出此前封印起来的神祇力量,开口道:“此前,我从温卿言处得到了他所用的神秘力量。”

    “坏神。”

    齐眠玉冷声说。

    盛长宁闻言,笑了下,问道:“怎么又是坏人,又是坏神的?”

    “之前我也试过,我的血并不能喂养这种神秘力量。”盛长宁推测道,“我想,那时候应该是我没有上那座祭台的原因。”

    “而现在……”

    盛长宁慢慢抬悬手臂,将自己滴血的手腕落于黑雾上方。一滴鲜血转瞬没入黑雾之中,引得黑雾剧烈翻腾。

    “嗡”的一声,那一块吞噬尽血珠的黑雾顿时凝实了不少。

    盛长宁见了,只轻声说:“果然如我所料。”

    齐眠玉安静垂眸,取出一方雪帕,小心翼翼轻覆于盛长宁手腕间,仔细擦拭着伤口附近的血迹。

    而后,他又抬手掐诀,灵力落于那截手腕之上,一遍又一遍地施诀,终于令其凝结成血痂。

    当日她的血对于这黑雾而言,是没什么用处的,是因为她没上温卿言架好的祭台。

    而现在……她的血滴落下来,却是已经起了作用。

    齐眠玉还欲运转灵力,大有一种“不治愈,不停手”的趋势。

    盛长宁摇头阻止说:“这样足够了,帮我上点药,系一个结就好。”

    齐眠玉默不作声地收起灵力,转而取出伤药覆于盛长宁伤口上,又取了一方新的雪帕来系在那截纤细的手腕间。

    “好了。”他低垂着眸光,出声说,“你什么都想利用。”

    无论是什么,她好像都可以将其合理地利用起来,榨干一切价值。

    五州盛会是如此,她可以是乖顺听话的“小师妹”,可以是沉溺于情情爱爱、会被人给骂哭的小姑娘。

    在星宿阁,也是如此。

    她治伤只为其一,实则是以身涉险,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安危。

    盛长宁听见这话,想了下,小声说道:“可是,我不利用你啊。”

    齐眠玉慢慢抬眸,看向盛长宁,语调隐约发狠,却是低声道:“我倒是希望你能利用我……”

    将他的价值榨干,利用得干干净净,这样的话,或许她就不会以身涉险了吧。

    盛长宁略微倾身,亲了亲齐眠玉唇畔,轻缓的话语自两人交叠的唇瓣间倾泻而出。

    “你不要多想。”

    两人很快收拾好,照例沿着山道,去星辰主殿。

    路上,盛长宁遇见朝宿栖主殿行去的姜逸尘,出声招呼道:“姜道友。”

    姜逸尘应声说:“盛道友,齐道友,你们二人……是去星辰主殿吗?”

    盛长宁道:“这时候,是我去问诊的时间。”

    姜逸尘闻言,询问道:“盛道友可有好些了?”

    “煞气难除,幸好祁前辈已经找到了我体内煞气的藏匿之处。”

    “那就好。”姜逸尘应了一声,拱手道,“我还要去见师尊,就先行一步了。”

    “姜道友随意。”

    姜逸尘转身朝宿栖一脉行去。

    临走前,他注意到盛长宁的面色,迟疑道:“盛道友,你的脸色苍白,或许可以用郃明子、天心草、紫藤萝花……”

    “……加以熬制成汤药,加以服用。”

    姜逸尘说及此处,旋即一愣,笑道:“抱歉,我忘记了,盛道友现如今是星辰一脉的病人,一人不用两个医修。”

    “不碍事。”

    盛长宁摇头说罢,目送姜逸尘转身后,又齐眠玉往星辰主殿走去。

    路上,齐眠玉出声道:“你同他说了五句话。”

    盛长宁闻言,想起在五州盛会时,开口问:“怎么?师兄又想要削谁五撮头发了吗?”

    “想。”齐眠玉抿唇应声,“但是不能。”

    盛长宁好奇道:“为什么不能?”

    “我是一个大方的人。”

    盛长宁闻言,轻声笑出了声。

    然后,她迎着齐眠玉望过来的目光,点头说:“对,你是个大方的人。”

    两人很快走至星辰主殿前,由盛长宁独自一人进了殿中。

    问诊结束之时,祁燃注意到她手腕间绑起以作包扎的雪帕,开口问道:“剑尊前辈,你受伤了?”

    盛长宁道:“小事,我是为了试一下我从温卿言处得到的神秘力量。”

    祁燃又问:“那剑尊前辈你有什么收获吗?”

    “死的。”

    盛长宁只说了两个字。

    下午在藏书阁时,秦怀玉解答完盛长宁的问题,又看向她惨白的脸色,道:“郃明子、天心草、紫藤萝花、鹤龙骨枝……加以熬制成汤药,你可以试试看。”

    “我知道,天心草有温和养脉的功效,紫藤萝花有清神药效……至于鹤龙骨枝,这是什么灵物?”

    秦怀景出声道:“药理手札第三百二十一页处的灵物。”

    他想了下,抬手取出一方玉盒,道:“这便是鹤龙骨枝。”

    盛长宁闻言,抬眸看向秦怀景。

    秦怀景鼓励道:“你可以打开看看。”

    “可以吗?”

    盛长宁迟疑一瞬,抬手从秦怀景手中接过玉盒,手指轻扣于玉盒盖上,将其打开来。

    “砰——”

    周遭寂静之中,蓦然想起一声清脆的玉响。

    如水一般的寂静尽数散去,此处空间消散之际,玉碎尾音轻荡着,传了出去。

    脚步声渐近。

    齐眠玉缓步走来,最终站在一排书架前,轻垂着眸光,安安静静盯着蓦然崩碎出来的碎玉。

    他弯腰捡起了坠落在地上的那块碎玉,将其紧紧攥在手心。

    碎玉尖锐之处,划破齐眠玉的手。

    半晌后,他略微展开掌心,鲜血沾染在玉色间,刺目而妖冶。

    周遭灵气翻涌而至,于藏书阁二楼此处形成一蓬灵旋。

    不过是几个呼吸之瞬,那灵旋便蓦然消散于齐眠玉掌心。

    他漠然垂眸,望向掌心躺着的碎玉。原本被尖锐割破的伤口,也随之而瞬间愈合。

    春醒。

    剑域。

    不再是寒冽冷寂的冬雪。

    剑域所及,盈盈生机却似春日复苏。

    他想……她一定会喜欢的。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感谢小天使的支持。

    比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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