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原谅你呢?”◎
傅寒时低头凝视着她,没说话。
最近他好像经常这样,安静地看她。
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他单方面退让归于平静,这时抢救室门打开。
不一会儿医生从抢救室出来,岳梦跟着护士连忙将安弼怀推到病房去。
医生跟在后面,招呼安锦和安湛去办公室谈话。
早上六点医院有些冷,往办公室走的路上,傅寒时侧手轻握住安锦的手,然后在她挣开之前快速松开。
她的手有点凉。
于是他凑过去侧头低声问她,“冷吗?”
想抬手将外套脱下来,被她制止,摇头不要。
于是傅寒时跟变魔术一样转瞬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暖手贴,打开之后自然娴熟地塞进塑料保护蛋里递给她。
递了一个之后又掏出来另一个新的,重复上述动作塞到她手里。
安锦:“?”
他突然变成哆啦a梦了吗?
两只手都暖融融的,身上也就不那么难受,心情好些。
于是歪头问他,“怎么准备这些东西?”
傅寒时收拾好塑料包装袋侧身扔到垃圾桶,而后回到她身边回答她,“你生理期之前怕冷。”
安锦撇撇嘴。
不过她每次生理期前一周都比平时怕冷,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事。
现在对她还真上心。
暖和起来,身上利刺收了收。
跟傅寒时并肩往医生办公室走去,没再说什么话往他胸口插刀。
医生办公室还挺近,主要是早上人没很多,电梯也好坐。
上楼之后医生推开门,侧身让他们三个人先进来后把门合上。
绕到办公桌后面将安弼怀的各种检查检验报告摆出来,面色肃然道,
“安先生现在症状比较明显,刚刚来之后开始发热盗汗,估计会持续一段时间,这是淋巴癌中晚期无法避免现象。”
“我们这边建议是住院一段时间,实在忍不住用药物顶一下,减轻一些痛苦。”
“刚刚安湛问我免疫疗法,这个现在比较有希望,但是还没在临床应用,所以你们只能等一等。”
“这种情况下,这段时间建议你们让病人保持好的心态,起码不要继续恶化下去。”
“现在就是赌,赌安先生的身体状况能不能维持到免疫疗法临床应用。”
“如果有临床实验的名额,你们也可以考虑一下。”
安静,令人毛骨悚然的静谧和沉默。
“医生,如果等不到,我父亲还能有多长时间。”安湛问,嗓子发紧。
医生闻言抿唇顿了顿,随后无奈叹口气,“半年到一年吧。”
“我先去病房看看安先生,你们家属商量一下。”
说罢医生开门离开。
“我跟您一起去。”傅寒时跟在主任身后,离开前捏了捏安锦的手腕,无声安慰她。
不大的医生办公室充斥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
安湛被突然降临的噩耗砸的眼冒金星,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
滨大附属医院已经是全国顶级医院,尤其是肿瘤科在国内首屈一指。
这的科室大主任这样说,基本就是板上钉钉,判了安弼怀死刑。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哑着嗓子自言自语,“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最近进入安氏从基层做起,他在艰难地突破桎梏和困境,回家的次数与之前少了很多。爸爸最近是瘦了,他问过,妈妈说是爸爸现在不出去喝酒应酬,白天还跟她在家散步爬山锻炼身体,哪能不瘦呀。
于是安湛信以为真。
没想到……
真相居然是这样……
如果不是爸爸突然发病,他们要瞒他到什么时候?
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办公桌上散落的各种报告跟变成塑像一样。
见状安锦扫一眼,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心里却有些复杂。
他们果然没把生病的事情告诉安湛,但是却用这当作无形的绳子捆住她。
不过她已经过了小时候质疑他们为什么对她不好的愤懑难过,现在心里很麻木。就像看陌生人得了绝症一样,会同情对方,但是没有多余的感情。
她对亲人的依赖,已经被他们挥霍完了。
此时她站在这里,除了生恩,更多是为了安湛。
医生和傅寒时都退出去,将办公室留给姐弟俩。
安湛与安锦如出一辙的凤眼湿润着,他抬头无力地看着姐姐艰涩地问,“姐,你知道吗?”
没等安锦回答,他就继续说,“是因为这个,他们才让你联姻的?”
安湛扯了扯唇,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的弟弟可真聪明。
安锦拍拍他后背,眸光温软地望着他。
安湛一下就懂了。
真相大白。
原来不清晰的,全部真相大白。
他觉得很难过,自己的身体好像被劈成两半。
一半是心疼父亲,另一半又恨他们,恨父母为什么对姐姐这样苛刻,这样不好。
他们是亲人啊!
怎么能这样对她!
他无力地抬手捂住脸,弯腰。
安湛是跳级考上滨大的学霸,是一个极聪明悟性很高的人。
“姐,家里欠你的太多了。”
他静默半晌,艰难地消化迎头痛击的事实。
须臾,安湛狠狠抹一把眼睛,湿润的大手抓住她,“你不用管,我照顾他们就行。”
“姐,你过得开开心心就好。”
此时他终于知晓姐姐付出了多少。
他也知道姐姐为什么会接受联姻。
这个家里还有什么能令她牵绊,让步的呢?
只有他……
他太难受了。
像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上,让他无法呼吸。
他急迫地追问,“你幸福吗?”
这个突兀的问题反倒让安锦笑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一无所有。
“幸福呀。”她摸摸安湛的额头,拨弄他凌乱很短的发茬。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对安湛做这样亲密的动作。
她的弟弟长大了。
不像小时候只会惹她生气让她受委屈了。
之前安锦没有告诉他,就是知道他会这样,将一切都揽在身上。
姐弟两个人都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支持保护对方。
“姐”,安湛紧握住她的手,眼眶里含着一层薄薄的水汽,他咽下哽咽凶巴巴地说,“如果你不想跟傅寒时过了,就离婚。”
“不用顾及我,也不用管安家。”
她欣慰的笑着回握他,眨眨泛热的双眸轻声说,“好。”
上前一步踮脚松散环住他瘦削但宽广的肩膀,“我跟他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她释怀般地弯唇,“不然我们也不会一起回家住,对不对?”
“嗯。”
“那我去看看爸,你要累了就回去休息。”
不管姐姐怎么说,安湛已经决定,以后安家只是他的担子。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重重握一下安锦肩膀,安湛转身离开。
一开门,就见傅寒时斜靠在墙上。
两个男人无声对视,一句话都没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安湛离开之后,傅寒时才推门进去。
一进门就见安锦乖巧地坐在黑色沙发上正在揉眼睛。
“怎么了?”他过去挨着她坐下,温声询问。
嗓子跟被一捧沙子堵住一样,安锦只是摇头不肯说话,就怕说出来之后哭出声。
她就是觉得,她好像也不是一个人了。
她的付出安湛都懂,这对她说就足够啦。
她好像还是没完全改掉心软的那个毛病,即使非常排斥安家,但还在悄悄地、尽力地为安湛撑起一点点更多的选择。
作为姐姐。
然后她获得了她渴望却失去很久的亲情,她以为终其一生都不会再拥有的东西。
没想到今天,刚刚,她又重新获得了这种没有条件的维护和关切。
一颗心酸胀发紧,她觉得很开心。
特别开心。
可是这份开心她并不想分享给身旁这个男人。
她狭小的世界,不想再接纳他。
傅寒时多精明的人,一瞧便懂,心下苦涩。
可他又能怎么样呢?
走到这步全是他咎由自取。
等安锦终于在她的小世界里冷静下来之后,她起身准备去病房看一眼。
安弼怀和岳梦是其次,主要是看看安湛。
他还没大学毕业,最近这段时间他肩负的东西太多了。
往那边走的路上,安锦突然想到刚刚病房里安弼怀说的话。
他准备给安锦提前打个预防针。
医院人渐渐多起来,有人从走廊那头急匆匆跑过来,眼瞅着要撞上安锦,傅寒时立刻抬手将她圈在怀里,转瞬将她换到自己里侧。
之后虚虚地揽着她的手臂护着。
见安锦看过来,傅寒时瞥开眼,手却没有放下来。
“刚刚我去病房,安弼怀说想让我们回安家住。”
“还有安湛。”
大概是人知自己大限将至,开始贪恋儿女在身旁。
又或者安弼怀还有其他打算。
“你想去住吗?”他沉沉地凝视着他,不肯放过她脸上一丝神情变化,内心斗争后垂眼克制地低声道,“如果不想,就不回去。”
“说我不想回。”
“那你可就见不到我了。”她看他艰难纠结的神情觉得好笑,心情甚好地打趣他。
傅寒时闻言眉眼往下,垂首望着她在笑也跟着弯唇笑了一下,“嗯,我知道。”
可是他更不想让她难过。
安家对她来说,应该是个很不愉快,没有幸福回忆的地方。
“好的。”
安锦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背着手往病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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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病房之后,果然三句话都多,安锦和安弼怀岳梦都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主要是岳梦单方面释放火力。
一进病房,安锦刚打量一圈房里格局还没来得及说话,岳梦就拉着脸说,“你们姐弟两个从今天开始都得回家住。”
“小湛公司事忙要不能天天回来就隔天回。”
“安锦你得天天回。”
又是这样,命令她。
安锦觉得没意思,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当没听着,坐着没应声。
瞧她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岳梦一下就火了,用食指气愤地点她,“我跟你说话呢!”
哎呦瞧这生气的,在傅寒时面前都不装样子啦。
安湛不悦地蹙眉瞥妈妈一眼,不耐道,“我姐最近工作比我忙。”
岳梦一听这可不乐意,冲着安湛就一顿火力输出,“她能忙什么事?你爸都这样了,她还不回家住!?别人家姑娘都紧着往家跑,她要不回家就是不孝顺!我跟你爸给她多少钱呢?”
虽说是对安湛说的,可字字句句说的都是安锦如何不好。
他们又开始道德绑架她,安锦老神在在情绪没有波动。
甚至都有些习惯了。
可傅寒时和安湛都不乐意了,一同出声。
“我姐不回家住怎么不孝顺了?”
“她在陪我加班。”
傅寒时开口一下把岳梦哽在那。
她瞪大眼睛,满是皱纹的眼周瞬时平整不少。
这俩人之前都闹离婚了,她没想到傅寒时还能帮着安锦。
一见岳梦这样,安锦心里噗哧一声。
默默思忖片刻,随即往傅寒时那边靠了靠,手臂贴着他,抬头看他吸了吸鼻子,“有点冷。”
傅寒时蹙眉,先是自然而然地将手伸进她大衣口袋里,温声询问,“不暖了吗?”
安锦柔顺地靠着他挤到他怀里任他揽着,嗯了一声,“还是冷。”
闻言傅寒时立马将大衣脱下来罩到她身上,低头将扣子系好后又紧紧环住她护着她起身,“她有点不舒服,我们就先回去了。”
“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就行,安锦最近忙过不来,我过来。”
说完就走。
安弼怀怔愣地眨眨眼,他还没来得及说话。
见傅寒时要走,抬手要阻拦,一下被安湛按住。
安湛漆黑的眸子盯着他,“哪不舒服跟我说,我在这呢。”
出病房之后,安锦就忍不住抿唇偷笑。
安锦一想到刚刚安弼怀岳梦吃瘪的样子觉得畅快极了!
她突然觉得这婚没离挺好啊!
傅寒时帮她省不少事呢。
她快乐地拍拍傅寒时手臂,感叹,“挺好挺好。”
看她对他没心没肺的态度,傅寒时心中酸涩。
她真的变了。
没有原来的娇怯柔顺,对他……就像是对个陌生人一样。
“一会儿你去哪,我送你。”
“我打车。”
两个人正好走到医院门口,做完戏气完人安锦跟傅寒时拉开距离。
一副利用完就翻脸不认人的模样。
可傅寒时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挨着这丝痛苦。
“晚上我去接你。”他追随她的身影,不禁扬声。
她闻声回眸望他一眼,弯着唇懒洋洋地摆手。
再说吧。
她像一阵风,在她身旁卷过就走了。
而他根本不敢出言挽留。
生怕连被风拂过的机会都没有。
他望着她的背影自嘲地笑,“原来患得患失是这个滋味儿啊……”
真苦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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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在东森,明明昨晚一夜未眠,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傅寒时合上眼还是睡不着。
想着她昨夜做噩梦无助的模样。
像是很难受,无法醒过来。
怎么办呢。
要不要带她去看看睡眠科的医生?
可是,她会跟自己去吗?
她现在对自己,冷漠玩味。
好像变成了过去的他对世间的态度。
原来她不是这样的。
在阴差阳错她任自己在身边之后,他才更清楚得看清她如今身上的“巨变”。
看得越清楚,心口就越疼。
多好的姑娘啊,被他伤害,变成这个样子。
他很后悔。
后悔曾经将真心看低,看作理所应当。
他精于算计,终于将自己砸得粉身碎骨。
“叮咚”,休息室门铃响起来。
他缓缓睁开眼看向门口。
咚咚咚,门板被用力凿击。
“寒时你在不在!兄弟心里难受啊!”
郁清河在外面哀嚎。
闻声傅寒时终是叹口气,起身走过去开门。
他俩也算是难兄难弟了。
吱呀一声拉开门,郁清河颓然靠在墙边耷拉着脑袋。
英俊的、惹无数小姑娘欢呼的脸上,挂满了泪珠,劈里啪啦一串一串的往下掉。
好惨啊,他想。
“怎么了?”傅寒时问。
听到兄弟真心实意的询问,郁清河哽咽着失声痛哭,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恨声道,“简析不要我了!”
“不仅不要我了,她还跟那只姓梁的狗跑了!”
娱乐圈素有两大实力顶流之大名,南梁北郁。
郁就是郁清河,梁是梁之寅。
一个体验派一个方法派,俩人素来互相看不上,都觉得自己的最好。
可两个人票房号召力、影视实绩都不分伯仲,一时间无法争出个输赢。
甚至俩人都是少年天才横空出世呢。
颇有点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可俩人谁是瑜谁是亮还没分出来。
简析辞职,离开郁家,并投身梁之寅团队,简直是当头三棒之喝,将他打的眼冒金星找不到北。
郁清河想到简析离开之前冷着脸跟他说,“以后不用担心我缠着你了。”
“我看梁之寅似乎更好。”
简直跟刀生剐他的肉一样!
傅寒时安静地听着,等郁清河挤到休息室里哭完,攒出一个小山堆的纸团堆之后,他才沉声道,“那就把她追回来。”
郁清河一愣,抬头看他,双眼哭得红彤彤活像是可怜兮兮的兔子精。
“兄弟,我感觉你变了好多。”
变得平和了,更沉下去了。
抹把脸问他,“你现在怎么样了?”
傅寒时:“晚上我去接她。”
郁清河蓦地瞪大红兔眼,“!”
“你是怎么把她追回来的?”
听到这句话,傅寒时往后靠在黑色沙发上自嘲地笑了,“怎么可能这么快追回来,我只是把之前欠她的补给她。”
“欠她的什么?”
“真诚。”
他欠她的,是她的一腔赤诚。
不管未来她怎样对他,他都会一如既往地坚持下去。
像她曾经那样对毫不保留的好。
只是一想从前,胸口和双眼都有些酸涩。
郁清河艳羡地看着傅寒时,他莫名觉得,他兄弟能得个善终。
可是他就不一定了。
脑子懵住,冷静下来之后他突然想起他这次过来的正事。
“兄弟,我还给你带来一个消息。”
“我听简析说,梁之寅有意出演安锦的那个电影。”
嗯?
傅寒时坐直身子,黑眸暗沉。
梁之寅吗?
-=-
明亮的拳击馆,从走廊转交扫过去看到地上蓝色软垫。
嘭嘭摔打的声响钻进耳朵里。
下午时,安锦突然给他发信息让他来接她。
收到信息之后他立刻按照定位驱车过来。
可是这?
听着不断的闷响,傅寒时凝眉,放在口袋里的手不禁紧了紧。
她怎么会在这?他不解。
之前他们感情还好时,安锦最不喜动。
周末去爬山都要他连哄带抱。
在家时她多数时候像只慵懒的猫儿一样,蜷在贵妃椅上捧着一杯书,身边放一杯咖啡就能安静的和他在书房种待一下午。
绕过最后一道立柱,大门赫然出现在眼前。
玻璃门大敞四开,拳室内的风光一览无遗。
安锦趴在地上急促地喘气,倔强地要站起来,胳膊一拄又失力倒下。
傅寒时见之瞳孔皱缩,连忙加快脚步要进去。
“别过来。”
安锦听到声响侧头看见他,出声阻止。
“就站这等着。”
她说。
而后又平了两口气,艰难地站起来。
接下来的一幕,傅寒时一辈子都无法忘却。
他看着安锦被壮硕的男教练一次次打到,乌黑的发丝系成马尾凌乱披散在身后,碎发被汗珠沁湿贴在额头上。
她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倔强地爬起来,像不甘言败的小动物冲向巨兽,撞得头破血流。
不知摔了多少次,她揉着手臂扶着腿站起来,最后一身狼狈终于捉住教练大意的空挡冲过去奋力反击!
“嘭。”
一声巨响。
两个人一齐瘫倒。
胸口起伏剧烈地喘气,躺了一会儿她才起身笑着拉教练起来跟他击掌。
发丝凌乱浑身是汗,明明狼狈不堪,可傅寒时觉得她在发光。
傅寒时多聪明的人啊,一下就明白了。
她选择依靠自己。
傅寒时对她剖析自己的想法,艰难地将内心摊开,血肉模糊。
他想保护她,可她已经不再需要。
可她已经不在乎,她拿着毛巾胡乱擦干汗水,走过来弯腰拿起矿泉水一饮而尽,神情平淡没什么其他反应,她抬眸看到他痛苦的神情犹豫片刻开口道,“都过去了。”
反倒安慰他?
傅寒时觉得口腔里苦极了。
这句话比让他听到凶狠的骂声更难受。
“别这样。”他往日清冷的嗓音止不住发颤。
“可是我现在已经不想再靠别人了。”
安锦目光清明,望着他好似在透过他看过去的自己弯唇笑笑,不以为意地说,“也不敢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拜你所赐。”
“我怎么才能让你原谅呢?”他执拗痛苦地想求得她的答案。
她半晌没说话,静默着,而后眸光清澈没有一丝牵绊,“人能死而复生吗?”
她问,话音顿了顿继续说,“既然不能,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原谅你呢?”
为什么这样天真呢?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谢衍和傅寒时打起来了!”
哈哈哈刺激,刺激啊朋友们!终于你们能看到下一章了!!我前两天写的时候可激动啦
宝子们,看我这么勤奋,我能不能跪求一个预收收藏和作者收藏呀宝子们!!!感谢在2022-02-0911:26:522022-02-0921:5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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