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本身就是一个医生,一般身体上的小问题自己就能够解决,况且,他也不太喜欢别人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到底是怎样。
所以并没有配备私人医生,只配了急救小组,在紧急情况时才会出动。
那么想了解爸爸身体情况的最捷径的路就被断了。
这件事情还必须在暗处不知不觉的进行,稍有一点不慎走漏风声,说不定就会引起组织里的动荡。
森绘理自己本身对医学并不精通,虽然跟着森鸥外懂得一些小的皮毛,但压根就不够看的。
这样一来,就只能寻求外援。
让别的医生对爸爸的身体进行查看,最好还是拥有治疗系能力,自己又能完全信的过的存在。
窝在沙发里,刚洗完澡,头发上的水珠顺着发丝滑下滴落在少女肩头的布料处,氤氲出一片湿意。
将头发重新包了一下,森绘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在杰出事后,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堆在一起爆发了。
偏偏她还是其中最一知半解的那个,就连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这两个人,都要比她这个首领女儿知道的要多。
怎么办?
要回到港口黑手党吗?
森绘理喜欢自由的生活,本人对黑.道首领的位子没有兴趣,就算是横滨暗世界中王者的位置也一样。
可现在她的爸爸好像正处在危险的境地中。
——咚咚。
轻微的声响让森绘理猛地警惕起来,倏然抬头看向声源的同时,她伸手从沙发垫下动作流畅的掏出手.枪。
这里是港口黑手党大厦的最高层,安保系数可以说是整个横滨最高的,更何况声音是在落地窗户外,三百多米的高空已经足够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枪口对准目标的瞬间,她也看清了窗户外的情形。
白色的鸟类咒灵煽动着巨大的翅膀,停驻在她房间的落地窗户外,蹲在鸟类咒灵背上的人森绘理十分熟悉。
跟他出事前的下午相比,夏油杰的装束改变了很多。
以前全部梳起的头发散了下来,上半部分梳成半丸子头,余下的发丝被风微微吹动,身上的高专校服也换成了袈裟,相比之前的和善整个人更增添了一丝佛性。
这个人,长了一张天生就会骗人的脸。
他蹲在咒灵的背上举手对她打着招呼,笑意盈盈的,周身的气质也温柔的不像话。
森绘理倏然睁大眼睛,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看见夏油杰使她的内心十分震惊。
他是脑子出bug了吗?!
竟然敢来这里找她!!
握着枪的手不自觉的颤了颤,森绘理额角都渗出了冷汗,发丝上的水珠滴落进脖子里,让她全身都被冷的颤了一下。
尽管看见的是夏油杰,是差点就和她结婚共度余生的人,森绘理却依旧没有放下枪的意思。
“离开!”她冷冷的说道,并将闪着冰冷光泽,充满杀伤力的黝黑枪口对上了夏油杰眉心的位置。
她表达的很明显,不想被她一枪爆头的话,最好马上离开她的视线。
尽管声音传不到外面,但她此时全身抗拒的气息,紧绷冷凝的面部表情,外加狠厉呵斥的口型和对准眉心的枪口。
夏油杰轻易的就能明白森绘理是什么意思。
被枪口对着,夏油杰面色怔松了一秒,接着事情完全超出了森绘理的预料。
时常眯着的狭长眼眸弯成月牙状,唇角扬起、张开双臂,蹲在咒灵背上的人一副全然不防备,任其为所欲为的样子。
绯色的眼睛瞳孔紧缩,森绘理都要被夏油杰给气炸了。
她应该庆幸房间的摄像头已经被拆除,否则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如实的直播给她爸爸。
面对全身上下都紧绷透露着敌意的森绘理,夏油杰轻启唇瓣,说出一句话。
【想杀的话就开枪吧。】
这是森绘理通过口型判断出来的。
夏油杰的举动也在侧面印证了这句话。
杰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专门过来找杀的吗?
毕竟在森绘理看来,她和夏油杰之间已经回不到过去了,夏油杰肯定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按照他的聪明程度,不应该找过来才是。
更何况还是和港口黑手党结下了无可化解的大梁子后,独自一个人跑到这里。
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打算放手这段感情,想要挽回。
面对着将整个身体上的全部弱点展现在她面前的夏油杰,森绘理沉默着迟迟不去手。
或许她本身就是一个软弱的人,做不到内心毫无波澜的开枪射杀前男友加同窗好友的人。
他们不止是恋人,还是朋友知己。
是就能够互相知道对方内心真正想法的人。
妈的!
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森绘理收起枪,在下一瞬她和夏油杰出现在一条,离港口黑手党大厦不远的巷子街道里。
凌晨两点的时间,她和已经分手的男友再度相见,在双方理念不合本该拿下他交给高层的情况下,她放下了枪,心软的没有对他出手。
这条巷子是由两栋并列的高楼组成的,不到一米宽的距离,两排皆是垃圾桶,说是巷子,其实只是一个简易的存放垃圾的过道。
在他们出现的一瞬,还吓跑了几只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的野猫。
瞬移过来后,森绘理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说到底当时只是一时的冲动,心里还没做好决定,身体就下意识的发动了术式。
她在那里冷着脸不说话,站在对面完全笼罩在黑暗中的夏油杰也不说话。
本来以为两个人见面后会发生争吵,战斗,可现在真的见面了,各自却安静的不像话。
森绘理想象的暴力事件一个都没发生。
夏油杰甚至皱着眉走到她面前,将身上穿着的袈裟披在她肩上,轻声的用不赞同的音调说:“别着凉了。”
到达夏油杰小腿处的袈裟,披到她身上直接到达了脚边。
森绘理此时才想起来她刚洗过澡,连头发都包在毛巾里没有擦干。
“就算着凉也不关你的事吧。”嘴比大脑先行动,她下意识的出口讽刺。
样子像极了正在和男朋友闹别扭的姿态。
“呵——”
面对挑衅式的嘲讽,夏油杰轻笑出声,在森绘理瞪向他的时候,马上柔声解释道:“我不是有意要笑的,只是绘理闹别扭的样子很可爱。”
森绘理:“……”
这家伙是怎么厚颜无耻的说出这种话来的!这样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脸,真是让人看了就觉得火大!
就像是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为了之前的事情而愤怒生气无法释怀。
夏油杰此时就站在她面前,离她离的极近,近到森绘理一抬头就能近距离的对上他的面孔。
“你这算是什么?”她后退一步,冷着脸指了指被披在肩膀上的袈裟,“算是讨好还是补偿?”
面对森绘理的后退躲避举动,夏油杰不悦的蹙了蹙眉。
“都有吧。”他叹息道。
“抱歉,让你自己一个人独自承受了不该承受的事情。”他的态度可以说是柔软到了极点,面上的懊悔和心疼不似作假。
见森绘理抿着唇不说话,夏油杰继续道:“填写婚姻届那天缺席抛下你一个人,的确是不可原谅的过错。”
夏油杰说的是他犯的错中最轻的一个,和杀掉父母,杀掉那一百多名村民的错来说,这种事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但这也是唯一一件和她拥有直接联系的错事。
“咒术界的那些上层有为难你吗?”他问。
森绘理沉默的摇摇头。
从她口中得到答案,夏油杰才真正的放下了心中悬空的石头,见少女一副不愿意多加交谈的样子,他笑着说:“我很高兴。”
森绘理诧异的看向他,却见表象温润如佛子的少年发自内心愉悦的说道:“绘理对我还是心软的,能够知道这一点我真的很高兴。”
不愧是夏油杰,她那时候亲自选中的男人,话里行间还真不是一般的能够蛊惑人心。
“少自作多情了。”完全不吃他这一套,森绘理反驳他,“我只是觉得开枪会让你死的太过于容易了一点,完全不足以偿还你所犯下的罪孽。”
夏油杰依旧还是那副温柔到游刃有余,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的样子。
被这双眼睛看的浑身不自在,森绘理转移话题道:“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别告诉她,他不顾自身安危的来找她,只是为了见她一面。
“为了见你。”果然,夏油杰如此说道。
他的声音缱绻,微微睁开的墨紫色眼中满是她的身影,声音虽然轻柔但很是坚定。
就仿佛来见她,对他来说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绘理说过的吧,三天不联系的话就可以视作默认分手,今天正好是第三天。”
“之前处理一些事情耗费了大部分的时间,很抱歉让你等我这么久。”
三天不联系视为默认分手这句话,是她以前和夏油杰生闷气的时候说的,没想到他将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我们已经分手了,”心里被重重的敲击了一下,森绘理移开视线颇有些不自然的说,“婚约也已经解除,你不需要为了这些事情道歉。”
“我不认同。”
在夜色下,漆黑狭窄的小巷子里,夏油杰一字一句,发音异常清晰有力,面色认真到极点的反驳:“我不认为我们已经分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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