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嘉音被疼到转醒的时候,看见了涣沐师伯担忧的神色。
我没事。
她想这样说,但是嗓子疼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涣沐师伯的见到她醒了之后惊喜了一瞬,但是随后目光就变得有些哀伤。
这短暂的变化文嘉音收之眼底,她的心微微一沉。
出什么事了?我的身体不大好了吗?文嘉音用唇语问。
“……”涣沐真君轻轻摇了摇头,“别多想,好好休息。”
“知道偷袭你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文嘉音摇摇头,但他的尸体应该留下了,她继续用唇语道。
但是她有一种预感,想杀她的,应该是狗男主。
虽然不晓得他是如何知道的,但他肯定想从自己身上得到龙墓的秘密……为此不择手段也是正常,但她没有证据。
不过那人已经被自己爆头了,未留生机,如果真的是那狗东西就好了,换他一命是自己赚了。
涣沐真君又给文嘉音为了一颗丹药,药力化开后缓解了些许疼痛。
“可是你师尊赶过去救你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任何尸体。”
……怎么可能!
文嘉音牵扯到自身的伤疼的直哆嗦。
她内视自己的经脉,果真已经破损不堪。
“好好躺着别动!”
“那……”文嘉音嗓子里几乎含着血生生讲出的声音道:“上清宗……可有大事?”
“并未。”涣沐真君拿出一小盅药露喂给师侄,那味道又苦又涩让文嘉音瞬间冷静下来。
这是涣沐真君常使用手段,文嘉音乖乖的怂了。
“你师尊师伯已经在查偷袭你的人了,你就在我这里好好修养即可,不可多想,若是忧思过度影响了伤势恢复,之后师伯就要将你的药全部换成这个味道的!”笑眯眯的威胁才是最让人害怕的,文嘉音立刻保证自己不乱动了。
药虽然苦,但是效果是好的,她的嗓子不是很痛了。
“师尊呢?”
“这么粘着你师尊?放心好了,你师尊每日都会来陪你,算算时间用不了多久就会来了。”涣沐真君打趣道:“那次你师尊可把我们吓坏了,我们从来没见过师妹发那么大的火,这几天静道宗上上下下都想绕着你师尊走。”
“还好你醒了,我们的苦日子也熬到头了。”
师尊发火……那一定超级可怕!文嘉音心有余悸。
“上清宗……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吗?”难不成想杀自己的不是那个玩意儿?不应该啊……除了他,文嘉音也实在想不出谁会来杀自己。
“如果说和上清宗有关的,倒是有那么一件,那个逍遥真君这几天总是往你师尊面前献殷勤,连脸面都不要了,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涣沐真君一直以来都挺讨厌上清宗那个家伙的,说不出来为什么,就很烦。
“真不要脸!”文嘉音怒极。
自己才昏迷几天呀!就趁着她不在的功夫纠缠师尊,迟早有一天把他骨灰给扬了!
“可不是连渡劫修士的脸面都不要了,这几天非要赖在我们这儿,赶都赶不走,我觉着你要是再不醒过来,真把师妹惹急了,师妹能直接劈了他。”
“他还在?!现在吗?”文嘉音捕捉到了关键点。
“可不是。”
臭不要脸的东西!
文嘉音急忙对师伯说:“师伯!您快和我师尊说说我想见她!”
涣沐立刻明白过来文嘉音的心思,一边说她真机灵,一边联络上昕玧。
大概没过几息的时间,昕玧就来到了清涟峰。
她看了看文嘉音,问那些感觉如何的话,得到文嘉音说自己无事的回复后,又看向涣沐。
昕玧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涣沐心里了然,然而她虽然明白,却只能避开师妹的目光,表达了自己的无力。
昕玧毫无波动的收回了目光,没让文嘉音看出半点异样。
涣沐真君离开了屋子,将这里的空间留给了师徒二人。
“师尊……兔子碎了……”文嘉音颤颤微微的抬起手,保命的杀招释放之后,作为它的载体,那只小兔子法器自然也就碎了,因为是师尊送给自己的礼物,文嘉音平日里可宝贝它了!如今竟然毁了!她超难过!
“为师再给你做几个。”说完,昕玧把文嘉音快要支撑不住的手塞回来被子里,然后坐在病床边拿出一个从秘境里拿回来的火云石开始雕刻。
火云石晶莹剔透,散发着源源不断的暖意,整个屋子逐渐变得温暖。
文嘉音仔细观察着师尊灵巧的手,她的动作很快,文嘉音甚至还没看明白,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就被塞在了她的手里。
紧接着,昕玧继续翻出了其他的材料,各种颜色的小兔子新鲜出炉,放在文嘉音枕边供她把玩。
忽然,门外传来了动静,昕玧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立刻支起了一个结界,文嘉音因为看着师尊雕刻东西的动作渐渐的困了,握着暖暖的小兔子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至于屋外的不速之客……
得知那个姑娘没有死的逍遥真君灰头土脸的被赶走了,遥望着那个屋子,他不甘极了。
“日子还长,那个小丫头活不了几天了,你等着就是。”一个声音训斥着他。
“……是。”逍遥真君先是应了一声,然后又下意识的回嘴道:“可我的希望就在她身上,如何能不急?”
“前辈,帮我想个办法吧。”
“……罢了,我帮你谋划一二。”
“多谢前辈!”
得到许诺的逍遥真君这才挂着志在必得的笑容离开了静道宗,他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的后脑勺上睁开了一只眼睛,静道宗内,同样一只眼睛悄然睁开,与之遥相呼应。
稚长安天天去照顾文嘉音,原本也没避讳着什么,但宗门内渐渐流言四起,说那个半妖与剑尊弟子勾结在一起向妖族出卖了宗门情报,又说那二人不顾纲常伦理私定终身,那剑尊弟子自甘堕落云云。
文嘉音一直在清涟峰最安静的地方养着,所以也没有听到那些难听的话,但稚长安听见了,说自己没关系,反正她从小被说到大,都习惯了,但是没人能侮辱嘉音,于是她把一群人打成了重伤,然后被压去了宗主那里。
但是半道上被一个人拦了下来,她忽悠走其他人,然后就准备给稚长安松绑。
“滚开。”稚长安露出非常厌烦的神色,自己挣脱了束缚自己的绳子。
“无故伤了同门罪名不轻,别直接撞上……”
“这句话你没有资格说,还需要我重复几遍,我不希望再看见你。”稚长安转身就走,只留下身影落寞的黎佑希自嘲的笑了笑。
这件事情还是被捅到了宗主那里,甚至不知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敢让昕玧给个交代。
宗门会议上,昕玧也才知道了这些天闹得沸沸扬扬的流言。
她看了看稚长安,又看了看咄咄逼人的宗门弟子,甚至想到要不要用更直接的方式让这些人闭嘴。
而在清涟峰,大佬们都不在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的文嘉音遇上了正郁闷的在药园子里拔草的药尊,她刚想上前打个招呼,又突然想起这老不羞的东西曾经干的事,立刻就退后了几步。
“哎!你终于出来了!过来过来!”倒是那药尊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招呼着文嘉音。
“您怎么在我们宗?”文嘉音谨慎的离他几尺远。
“还不是因为你,我的招牌差点给你砸了我能不过来吗?”其实是被绑过来的家伙给自己拼命挽尊。
“那……谢谢?”
“当然要谢!没有我你就直接废了!你得好好谢谢我!”
“谢谢谢谢,那……我现在的身体是个什么状况您老知道吗?”
“什么您老!我老吗?我好歹也是美男榜榜首!”
“我记得不是您。”
“曾经是不行么!”
“行行行,您说啥就是啥。”文嘉音急忙点头,“那您愿意告诉我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药尊沉默了一下然后道:“我从来不会瞒着病患,但是你不一样,如果我说了,你的师长们能把我给活撕喽!”
“那看来是很严重了。”不严重的话,就没必要严防死守生怕自己知道。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莫名其妙死不瞑目不是?知道我自己的情况之后才能好好安排,所有拜托您告诉我吧。”
“唉……”药尊叹了口气道:“你的身体状况虽然严重,但是并非完全没有解局之法,你师尊为你四处奔波,你别先放弃啊!你不是喜欢你师尊吗?要不要再努力尝试一下?”
想想看这个建议才更让人绝望,药尊尴尬的咳嗽两声然后道:“……好吧好吧,但是我告诉你之后你千万别和你家那几个长辈说,其实你的身体我已拟出两个方案,一个破釜沉舟你还有登仙之望,但安全难保,一个虽可保你无性命之忧,却让你再无飞升可能……”
药尊现在不知道,自己因为一时心软说了之后,就要被文嘉音绑上一条贼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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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叔?小师叔!大事不好了,稚长安被执法堂的人压去主峰了!”曾经一个向文嘉音告白过的女弟子越过层层阻碍偷偷向文嘉音报信,以及稚长安被审问的原因。
文嘉音心里一咯噔,道了一声谢后急忙赶了过去。
到了主峰,果然正殿内气氛凝重,一群人站在那里仿佛在开声讨大会,将稚长安说的不堪至极。
见到这一幕,文嘉音的心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立刻冲了进去挡在稚长安面前,将那个声音最大的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你放肆!”骂不过文嘉音的家伙憋到最后说了这一句。
“你放肆。”冰冷冷的声音给那个气的有点上头的家伙浇了盆冷水。
到了这里以后一直一言未发的昕玧开口了,仅仅三个字就让对方刚刚嚣张的气焰一点儿不剩。
是放肆,论辈分文嘉音是他师叔,这两个字怎么的也轮不到他说。
刚刚的“群情激昂”诡异的安静下来,文嘉音微微喘了几口气,唇色苍白的有些吓人,额头上也带着些冷汗。
对于自己的“身娇体弱”,文嘉音有了进一步认知。
稚长安急忙扶住了她,“你快回去休息,没事儿的。”
“他们都快把你吃了,这叫没事?”文嘉音一如往常般将稚长安牢牢的护在身后。
文嘉音与稚长安之间的互动让那些不知情者议论纷纷,之前还抱着可能是谣言的态度听,现在倒有点坐实的意味了。
“到为师这来。”小徒弟站都有些站不稳了,却依然执拗的护着那只掉毛凤凰,昕玧不知道自己心中为何憋着一口气。
但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徒弟拒绝了自己。
文嘉音站在那被所有人用眼神“声讨”的正中央,以舌战群儒的气势将所有人的责问一一回怼。
有人拿出了证据,是不知道从哪儿翻来的一张妖皇所写书信,拿这个让稚长安给一个解释。
此时妖皇已经与人族签订了和平协议,这一封信很有可能就将两族的安宁再一次推向岌岌可危的地步,文嘉音看了一眼信上的内容,简直恶意满满。
幕后之人,其心究竟是为了诬陷长安,还是为了挑拨其他的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这种信我可以写100封送给你,证据呢?如何证明这是长安的而不是你的呢?”
“这是我从她屋子里翻出来的!不是她的还能是谁的!”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从她屋子里翻出来的?”
这句话虽然有些胡搅蛮缠,但是对方还真拿不出证据。
“师伯!我怀疑此人想要挑拨妖族与人族的关系,修仙界才太平多长时间,他就又想先掀起战火!您得好好查查他有没有勾结魔修!”瞎扣罪名谁不会啊!
那一个又一个更加夸张的帽子扣下来,就算知道对方是在胡说八道,被扣帽子的那个人背后也起了冷汗。
“你这是诬陷!”
“我还说你是诬陷呢!”
“哪怕证据不足,她打伤同门的罪名总是证据确凿吧!她下手可狠毒了!”
“那是他们活该。”稚长安冷哼了一声,随后看了一眼宗主道:“你们也不用拿你们静道宗的门规压我,我在这既没有行拜师礼,也没有入你们宗门的弟子籍,月奉更是一分没有,从小到大喝了你们后山灵兽的奶,吃了那里的果子,睡了那边的地,之后的屋子都是花钱租的,哦对了,还上过你们几堂启蒙课,你们可以算个账给我,多少钱我还给你们就是。”
“宗主要赶我走,那我现在收拾东西就可以离开。”
“胡说什么呢?”文嘉音拽着稚长安的袖子让她不要说了。
“……砰!”忽然一样东西被砸了下来摔得四分五裂。
那些厌恶稚长安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内幕,于是宗主发怒的时候,他们心都哆嗦了一下。
“你不用离开,你母亲将你托付给静道宗那你就是静道宗的孩子,执法堂去查,将所有与此事有关的人全部查出来,一个不留,让他们给本君从哪来滚哪去!”
这一场用来审问稚长安的会议最后变成了宗门的彻查,缩在肥差里中饱私囊的蛀虫被一个个揪了出来,这些年欠稚长安的数额被双倍的还了回来,所有弟子该有的她本来一点都不少,为了照顾年幼就失去父母的她,宗主给她配备的东西更多,只不过被一些蛀虫和极端厌恶妖族的人欺上瞒下,吞了所有的东西。
和稚长安想的差不多,东西她没收让人还给了宗主,她就是这脾气,要不是文嘉音还在这,她早就走人了,更不承认自己是静道宗的人,自然也不会拿静道宗的东西。
稚长安捂着耳朵不听文嘉音的劝,只道:“当年我们那么苦的日子也过来了,谁还需要这些?”
“静道宗可以庇护你,以后万一有什么劫难,宗主至少看在亏欠你的份上保护你。”
“切,我才不稀罕。”稚长安道:“从小到大只有你保护我,我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你。”
“别任性,要是我死了怎么唔!”文嘉音的嘴巴被一把捂上。
“呸呸呸,说什么晦气的话!”稚长安推着她道:“快说呸呸呸!”
文嘉音被稚长安晃得头晕,不得不顺着她的意呸了几声。
“以后不准说这样的话!”凤凰炸毛了。
“是是是……”孩子气的话,可她要是真死了长安会不会被人欺负呐?文嘉音有点担心,看来得另寻安排了,得找一个信任的人……
“你以后也不可以任性的说要走这种话。”
“哦……”稚长安看着文嘉音,其实她说完之后也后悔了,毕竟家就在这里,她能去哪啊。
“长安你告诉我,那封信你之前见过吗?”
“我没有见过,妖皇虽说要接我回去,但每封信都是从宗主那里过手的,不会有那种信。”
“这任妖皇很聪明,不会干这种事情,宗主肯定也会重视,我倒要看看是哪帮阴沟里的臭虫想害你!”
“你就别操心了,随便他们怎么折腾吧,你能养好身体我就万分感谢静道宗了!”稚长安用手帕擦了擦文嘉音额头上的冷汗。
“又不麻烦,没事的。”
文嘉音的不麻烦之法,就是天天问师尊调查进度。
昕玧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最后没忍住问了一句:“你就这么心疼她?”
“当然!”自己养大的娃当然自己心疼,文嘉音理所当然的脱口而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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