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几和章数知两人经过这一晚的历练后,对白翛然已经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墨桃醒来后,两人打算送他回白翛然的住处,正走在路上,迎面突然出现一大片火光,晃得两人睁不开眼两人纷纷抬手遮挡也没看清对面走来的到底是什么人,反倒是对面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墨桃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二皇子侧身问“怎么,你认识”
戚无涯道“之前,白家三公子借住在我家,那是他的书童,故而认识。”
对面的墨桃这时也认出了戚无涯,连忙喊了一声二少爷小声儿挺委屈,还泪眼汪汪的。
他这个样子,谁还看不出是出事了
戚无涯担心白翛然,面上立刻显出几分焦急。
二皇子见此,笑道“既是熟人,你自去招呼便是。今次来此,不过是选间房子,又不是什么大事。”
戚无涯忙行礼,道“多谢殿下恩典,我去去就回。”
“去吧。”二皇子爽快道。
然而,戚无涯走了没两步,身后突然有人说“慢着你说的白家三公子,是不是就是安国将军的第三子,叫白翛然的”
戚无涯回头一看,问话的人竟是大皇子他心里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又不可能装作没听见,只能硬着头皮回“殿下所言甚是。”
“哦”
这一声意味深长,大皇子还扭头和刘玉瑶交换了个眼神。
之后,大皇子上下打量戚无涯,看了好几遍,才又突然开口对二皇子说“二弟,我记得你一会儿还得回北衙禁军吧正式过来,是三日后”
“正是,”二皇子不解道“皇兄为何突然问起此事”
“没什么,我也是羡慕你,如今有了接触实务的机会,不像我,依旧闲散人生。”大皇子云淡风轻地将话题岔开。
二皇子是爽快人,根本没多想,闻言还安慰道“皇兄说得哪里话南厂戌卫如今在皇兄管制下政绩斐然,父皇也常以此为傲,要说羡慕,自然是臣弟羡慕皇兄。”
二皇子谦逊的态度,还是很得大皇子的心。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与戚无涯擦身而过时,又盯了他一眼,那眼神看着像别有深意。
戚无涯自始至终躬身相送,王几和章数知至此也早弄清了自己撞见的是什么人,自然也躬身行礼多时。直到皇子们离开,他们才揉着腰直起身来。
墨桃因无功名又无职务,听说对面有皇子,就直接跪到了地上,好不容易熬到皇子们走了,他那膝盖也都磨红了一块。可墨桃根本顾不上自己的膝盖,皇子一走,他就扑到戚无涯跟前,把这一天发生的事一股脑都说了,说到连华城和禾苗给白翛然和他下迷药时,墨桃气得浑身发抖,戚无涯听得也气到不行
“他人呢”戚无涯怒气交加,瞪圆了眼。
王几和章数知在一旁忙劝“无涯莫急,白公子已看过郎中了,这会儿应该已经无碍了。再说,陈兄和你大哥也都在陪着他。”
“我大哥”
戚无涯不置可否哂笑一声,那表情好似在说我大哥在有屁的用他根本不会管白翛然
只道“墨桃快走,带我去见你家少爷”
白翛然他们这间院子里,有四间房,此时两间亮着灯。
廊下蹲着个小炭炉上面放着砂锅和中药,宣杏靠在一旁守着火。
屋里,白翛然也没睡,搬了张小桌到床上,正伏案写家书呢。这是一封劝父兄立功得意时更要慎行言谨的书信,白翛然写得特别认真。
墨桃一脚跨进院子,闻到中药味儿眼泪立刻就下来了,哭喊着少爷少爷你别吓我一股脑往屋里冲。比他更快的是戚无涯,寒着一张脸,三两步蹿进屋里,连宣杏喊他二少爷都没顾上搭理。
王几和章数知特别默契,都是走到白翛然门口,就立刻止步。这反应和陈跃如出一辙,反正就是怕死,坚决不往白翛然身前凑,爱咋咋地
屋里,白翛然听见了哭喊声、破门声,飞快将写了一半的信收进信封,戚无涯已经一把推开内室的门,几步冲到了他眼前
“你怎么来了”白翛然诧异道。
戚无涯却皱着眉,蹲到床尾,去拿白翛然的脚。
“别动”白翛然连忙喝止他,“刚正过骨,超级疼这会儿最矜贵的就是它了”
不让碰,戚无涯就收回手,抬眼向白翛然看来,那双眼通红,看得出他是真的心疼了。
他跟白翛然肆无忌惮惯了,再加上这会儿心里又急又气又心疼,一把搂住白翛然的肩膀,狠狠压到自己怀里,用力揉,发狠道“你等会儿,我这就去料理了那姓连的”
“等等”白翛然急得直喊。
戚无涯却充耳不闻,手压到腰间的长刀上,扭头就走
“你给我回来”白翛然大喊一声,用了全身的劲儿,嗓子都破了音,见戚无涯终于停下,顾不上嗓子疼,连忙说“制他我会自己动手,你别给我找事你能来看我,我就感激不尽了,快过来陪我待咳咳咳”
墨桃忙去倒水。
白翛然咳得惊心动魄,戚无涯被吓得忙飞跳回床边,边给白翛然拍背,边哄孩子似得说“好好好,我都听你的,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白翛然连连摆手,像怕戚无涯再跑了似得,一把薅住他的袖子,死死地攥住这小子刚才那样子像是要去杀人,不薅住了,万一撒手没,闹出人命可就不好收场了
好在墨桃水来得及时,白翛然喝了一口嗓子缓过来了,忙又嘱咐戚无涯“这事你别插手,我得自己制他,才能让他明白他惹得是什么人,你替我出面,意思就不对了。”
“也好。不过,这笔账我先给他记上,早晚跟他清算就是。”戚无涯气哼哼地道。
白翛然见总算安抚住了戚家老二,暗松一口气,问墨桃“你去过小经筵室吗那边今晚可有异常”
“小经筵室我回来时没经过那边,不过,公子若是想知道那边情况,我现在去打听。”墨桃道。
这时,屋门被推开,宣杏端着药走进来,闻言就道“不用去打听了,咱们大少爷在小经筵室呢今日本是太子来听学、选舍,不知怎么大少爷和那位,”他努嘴点了点对面连华城的屋子“争执起来,此时全国学院的人都在听他们辩经。二少爷和白少爷若是有兴趣,咱们也可以去听听。”
“你说我大哥和那姓连的辩经呢”
戚无涯从宣杏手里接过药碗要亲手喂白翛然喝,被白翛然一把夺过去,一口干了。那个瞬间,白翛然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嗖地飙升,但数息后,又降了下来。同时毛孔像被什么撑开,有湿热的汗水细密地渗了出来,眼眶也微微发酸,他揉了一下,揩下两滴晶莹的热泪来。
白翛然望着指尖的热泪愣了愣。
这时,宣杏收走药碗,又道“是啊,我挺想去看看的。”
白翛然和戚无涯交换了个眼神,纷纷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尽管他们疑惑的点根本不同,行动却一致
戚无涯问“我背你过去看看”
白翛然也没跟他客气,往他背上一趴,说“走吧。”
这会儿的小经筵室,院子里人满为患。
戚无尘和连华城的文章都已作完,也宣读过了。两篇文章已分别挂到了己方架台的高架上,供人赏阅。不少学子正围着摘抄,边摘边小声朗读仔细品阅。
其实这两篇文章,在开头就高下立显。
左边那篇文章的开头是这样写的
监而督之何以如期定质呼乃应分时而划细入毫厘以察也
意思是说要保证工期保质按时完成,应该将工程划分为几个施工段,不同时间段干不同的事情,用料用量统计到细微之处,不可因毫厘小就产生偏差
文章的切入点是从时间段和工作态度上出发,有点述职报告的意思。比较平实,整篇文章通读下来,也算是中规中矩,并不见多少惊艳之处。
其实,一篇职能相关的文章,人们所关注的惊艳与应试策论文的惊艳是不同的。这里面,能令人觉得惊艳的点绝对不是文脉、气势、辞藻,而应该在计上。
所谓的计,便是计策、计算、技术、技能等。凡是文章能在这些方面写出新意,有出彩的地方,这篇职能文应该就会令读者感觉到真正的惊艳了。
这一点,显然右边展示的文章,做得就非常好
它开头是这样写的
河工监而督之,其期从图,其质从人。而图从专,限日月。人从群,分区责。质从物,严选定。一步一责,一日一清,则人不懈,而工不误也
这就是开头点题,直接甩方案,让人一看就眼前一亮,迫不及待想看他下面的详细说明。
因此,从围观人数上也能看得出是右边这篇文章写得更出彩。
而右边这篇文章正是出于戚无尘之手。
临时搭建的辩经架台上,戚无尘居右,连华城在左。
此时的连华城,脸色已再无往日从容,他盯着戚无尘,一片黑影笼罩着他的眉眼。他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因为从文章被当众读完后,连华城就冷静下来,也意识到了自己恐怕上了对方的圈套,他刚才就不该那么冲动地非要挣这个职位,对方有备而来,这是铆足了劲儿要当众打他的脸,让他难堪
接下来的辩经,他恐怕会更加艰难,到不如趁现在
他正纠结,就听戚无尘突然开口,言简意赅道“现在放弃,殿下也不会怪你。”
“你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戚无尘必须出了这口气
白翛然大可不必,我不领情。
连华城必须出了这口气
白翛然你们吗床头吵架床尾和
连华城跟谁懵逼
戚无尘了解。拐走白翛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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