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闲炮骑河(一)

    白翛然四肢并用捆在戚无尘身上,戚无尘却把他按在墙上。

    唇齿纠缠间,白翛然心头的伤痕也慢慢被戚无尘炙热的吻抚平,他闭着眼睛,泪珠止不住顺着睫毛滚落,神智却渐渐清醒——

    他知道这会儿是戚无尘在亲他。又是那种要将他拆吐入腹的亲法,嘴唇很快就被磨得微微发疼,他有点不想给他亲了,就躲了下——

    然而就是这一躲,下一秒,他就被戚无尘用力搂紧,直接从墙上给抱了下来,戚无尘亲着他的唇,还利用换气的间隙对他说:“那人是连华城,不是女子,我心里有你,哪里还有他人踏足之地……”

    “油嘴滑舌。”

    白翛然直接偏过头,明显还是生气。

    戚无尘的吻落在他的侧脸上。见白翛然还是气鼓鼓的,就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问:“吃醋了?”

    “我没有!”

    白翛然坚决否认,还回过头来瞪戚无尘,可戚无尘离他非常近,他这一下回头又十分猛,导致两个人的鼻子磕到了一起,白翛然哎呦一声,疼得眼眶又红了。

    他瞪着戚无尘,揉着鼻子委屈极了下意识抱怨道:“你怎么这么应啊!”

    戚无尘‘嗯’一声,盯着白翛然的眼神越发沉黯了。而后,戚无尘凑到了白翛然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不……成亲后,怎么……你’,白翛然的脸腾地就红了!

    戚无尘却笑了。

    之后,他又恢复了正人君子的那副模样,亲了亲白翛然的额头,就把他抱在腿上,坐在了窗边的榻上——

    他想起连华城跟他说的一些话,再看看白翛然这不谙世事的样子,最终还的决定自己核实之后,再告诉白翛然。

    然而,白翛然却好像知道他怎么想的,追问道:“连华城为什么会向你求助?”

    “他在街上被人追,跑过拐角,撞到了我的马车。”戚无尘想了想又道:“一开始他穿着女子的衣服,我没有认出来,救下他后才发现他的情况很不对劲。”

    白翛然轻‘哼’一声,他想到以连华城的心机手段此事是否是他故意而为很难说!他有点不敢想若今日自己晚来一步,那间房里会发生什么,因为那俩人毕竟是主角攻受啊,自己一个炮灰受到底凭什么霸占主角攻呢?!

    这么一想白翛然突然悲观起来,眼泪又如断线的珠子流下来。

    搞得戚无尘整个一个措手不及,他连忙去帮他擦眼泪,又亲又哄,可白翛然还是哭得非常伤心,而且有停不下来的趋势。

    戚无尘只好一声声唤着他‘然然’,温柔地吻他的唇角和眼睫,耐心至极,就像是在对待这世上最珍贵的一件宝物,柔软的语气,也如呵护珍宝——

    这些话,好似不能被任何人听到,是戚无尘特地凑在白翛然耳畔小声说的,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柔情蜜语,他对他说了——

    此情常伴,海枯石烂。

    还说了——

    那年红风起,转瞬二九年。柔柔一瓣雪,眨眼是翛然。

    以及——

    心悦君已久,深冬不觉寒。爱君情怎厚,三千尺不渊。

    白翛然不哭了,从戚无尘的肩膀上抬起头,揉着眼睛,吸着鼻子问:“真的?”

    “嗯。”

    戚无尘应这一声,又凑近白翛然吻上了他的唇。

    他好像亲不够,乐此不疲。

    白翛然被他亲得喘不上气,好不容易得了空隙,连忙说:“别亲了,我阿娘还有你阿娘就在对面看宅子!”

    戚无尘恋恋不舍松开了他:“刚才已经见到你二哥了。”

    “啊?”

    白翛然的脸轰地又热了:“我二哥知道我们在一起?”

    戚无尘才点头,白翛然就一下子推开了他,从他的腿上跳到了地上。他背着戚无尘显得有些紧张:“那咱们赶紧离开这儿吧!”他说完拉开门就出去了,都没给戚无尘回应的机会。

    戚无尘好笑地勾起唇,施施然起身,却没有立刻跟出去,而是等那股反应平静下来,才拉开门走出去。这时的白翛然已经在隔壁房间里了。

    白跃灵已经叫人把这间房收拾干净。白翛然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窗边喝茶看景,听见门响,他便回头,就见弟弟眼睛红红,脸也红红的走了进来,神智倒是看起来正常了,不由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白跃灵担心弟弟不好意思,揭过刚刚那事一句没问,却指着窗外的景致说:“从这里看,那宅子的风水倒是出奇的好。”

    白翛然便走过去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道:“看起来像是一个卦象。”

    “不错。”白跃灵道:“地势与龙脉气眼暗合,又在气眼之上设立卦象,很难想象这样好的风水都没能保那商人富过三代,只能说那家人损阴丧德的买卖干得太多了。”

    这些白翛然就不感兴趣了。他扭头去看床上躺着的人,确实是连华城。

    白跃灵见他面露关切,就说:“他已无碍了,郎中来过了。”——他就是那个郎中。

    “可有说他得了什么病?”

    “被人下了药,好在他跑了出来。”

    白翛然想起连华城在国学院给自己下药,只觉的是风水轮流转,对连华城,他是真一点儿也同情不起来。就又和他二哥讨论那宅子风水去了。

    两兄弟正说着,戚无尘来了。

    白翛然就问他:“我和二哥要回对面的宅子了,你怎么办?”其实他想问的是连华城怎么办?

    戚无尘道:“我和你们一起。这间房费我已交够一旬。”言外之意,让连华城自生自灭好了,他仁至义尽了。

    两人默契的没有多聊,直接往外走。反倒是白跃灵多看了连华城一眼,只觉得连华城人缘儿混这么惨,简直给阴司丢人!

    白家两兄弟出去这么久,孙氏和周稔黛等得有些急,那牙行的伙计却趁机又使劲儿吹了一翻这宅子。就连后院里有口常年不枯的水井,都被他说成了这院子的一大特色。

    孙氏和周稔黛又把这宅子好好看了一遍,孙氏的意思是再多看几家,那牙行的伙计就说:“若是贵人只要后海湖边上的宅子,那便不用再看了,就只这一处。若是其他地方,咱们也可以再找找。只是价钱……”

    正说着,一道清朗的男声带着笑意从后方传来:“价钱那不是得跟卖方见面商量的事吗?”

    “回来啦?”周稔黛一见白跃灵就带着笑意说。

    孙氏却几步走了过去,直冲白跃灵身后的戚无尘而去。她本意是想要数落儿子的,可是及至近前,她一眼看到白翛然红着眼眶,根本就顾不上戚无尘了,关切地问:“翛然这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说完还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白翛然忙道:“没有,就是进了沙子,揉的。”

    孙氏将信将疑。

    戚无尘这时已快步走到周稔黛面前,行大礼。

    周稔黛含笑将他扶正,上下打量数眼,暗暗点头,戚无尘气质卓然,一看就是君子端方,品行直正之人。可堪大任。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小儿子喜欢啊,什么也比不上他喜欢!

    白翛然小声催周稔黛:“阿娘你答应我的事。”

    周稔黛这才想起,白翛然请他为戚无尘切脉捕蛊,便立刻搭上戚无尘手腕,戚无尘的脉象有些特别,但他可以确定那不是蛊。

    他对白翛然说:“放心吧,无碍。”

    白翛然松了一口气,这才顾上问宅子的事。

    这时,白跃灵走了过来,周稔黛以眼神询问“风水如何?”,见白跃灵点头后,他便对那牙行的人说:“约卖主,尽快见面吧。”

    一行人回去的路上,白跃灵才详细说了风水改动的事,周稔黛听完,只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交给你了。”

    马车上一切都正常,但是回到定波候府,用过午膳后,白跃灵拿着一张图纸去找周稔黛,名义上是要讨论风水,实际上——

    屋里只剩下母子二人,白跃灵将那张图放到隔着两人的桌案上,神情无比严肃,道:“正如您所说,此处确实是龙脉气眼。您确定这间宅子就是祖父当年在京时王府的旧址吗?”

    周稔黛摇摇头:“阿娘自一出生就在皇宫里了,聂宅旧址历经两朝也早面目全非,我并未亲眼见过。但是,廖太医祖辈与你祖父相交甚笃,他当年既然给了我这块帛书,想必你祖父当年确实给我留下了一些东西,而那东西应该就藏在王府旧址的某处。这宅子先买下来吧,这次修葺你仔细些,多翻多挖放开手,若能一次找到那东西,也算祖宗保佑了。”

    “阿娘,”白跃灵道:“祖父可能会给您留下什么东西呢?”

    周稔黛长叹一声:“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想这事,思来想去我觉得爹爹临终前最惦记的人应该是阿娘,他留下的东西,想必也是与阿娘有关。”

    白跃灵便不敢再多问了,还安慰他母亲:“阿娘放宽心,儿子一定能找到祖父遗物,替祖父完成遗愿的。”

    ……

    这时的白翛然,根本不知道他的哥哥和母亲在忧愁什么。他回了自己的院子后,本想换套衣服,洗个澡,可才刚脱了外袍,雪梨就来报,说大少爷来看他了——

    白翛然连忙把脱下的衣服又披上,还吩咐雪梨:“热水先不用上了,我不洗了!”

    “为何不洗?”

    戚无尘的声音竟然已在门口响起。

    雪梨悄悄看两人,忍着笑默默退了出去。

    戚无尘却一步步走了进来,他手里拎着一个食盒,里面装着茶点。

    白翛然抓着外袍的衣襟,脸红红地没作答……

    作者有话要说:

    心悦君已久,深冬不觉寒。爱君情怎厚,三千尺不渊。——《如渊》自己的即兴诗。

    那年红风起,转瞬二九年,柔柔一瓣雪,眨眼是翛然。——《翛然》自己的即兴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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