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骂谁不要脸？”阎墨皱起了眉毛。
“大佬，放过我，放过我！”狗妖很识时务，眼看打不过，立刻开始求饶，“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妖啊，没犯过事，没杀过人，也没打za抢烧！”
就是运气不好，前脚逃过一个，后脚又追来一个。
“……”阎墨眨眨眼，忍不住问：“没犯过事，那你为什么会被关进妖怪监狱？”
狗妖顿时噤声了，抿着嘴吧，一副不太想说的样子。
阎墨蹲下来，凑到他脸前：“你要想我放了你也可以，你得先老实告诉我，你是因为什么被关进去的？”
“……”狗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低声说，“他们说……他们说我当街骚扰女妖。”
阎墨瞬间瞪大了眼睛——他有点难以想象，居然会有人用着秦玉沉这么一张脸干出当街骚扰女妖的事情。
……同时他又有点庆幸，还好自己刚才没直接把秦玉沉叫出来，不然秦玉沉要是听到了，恐怕会气的直接把这个狗妖连人带灵核一块捏碎。
狗妖见阎墨不说话，又慌忙解释道：“我没骚扰啊，我什么都没干，我就是、我就是想找个主人！”
“……啊？”阎墨一愣，“找个……什么？”
狗妖的脸突然有点红：“我，我以前是个小狗，不会化形，只有有一点自我意识，有一天我不知道吃了个地上的什么东西，就突然有了人形，而且还……还这么帅。”
阎墨听到这句话，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不得不说秦玉沉的这张脸对各种装扮的适配度都很高，即使对方穿着皮衣、紧身牛仔裤、长靴，也依旧是帅气的，丝毫不显得俗气。
“然后呢？”阎墨继续问。
“可我什么都不会，我变成了人，以前的主人家也不能回了，我就想给自己找个新主人，”狗妖说到这里，有点委屈，“我哪知道我就是问了一下那个女妖要不要当我的主人，她就开始尖叫着说我骚扰她，还报警！我……我就被关起来了。”
“我本来就没有云访市的户口，关了十几天也不把我放出来，那些妖管局的人还一直告诉我不要再找主人……简直太过分了！”
“还好今天有几个大妖破了妖怪监狱的封印阵，我就趁乱逃出来了。”
阎墨听完这一串话，有点愣怔，过了一会儿才问：“那……你觉得是做妖好呢，还是做狗好？”
“当然是做狗好了！”狗妖摇摇脑袋，“做狗每天都有主人给好吃的饭，还能每天出去街上溜达，累了就睡觉，想睡多久睡多久。”
“可是一旦做了妖，我又要打工挣钱交房租，又要被人骂性骚扰，简直太倒霉了！要是能重来，我可不做妖了！”
[草，他说的好有道理，]阎王令忍不住感叹，[我也想当只吃喝不愁想睡就睡的狗勾。]
“……”阎墨有一瞬间竟然微妙地觉得这话有道理，但他很快就摇摇头，轻声喊道，“秦玉沉。”
秦玉沉出现的很快，神情有些意外：“出什么事了？”
他的目光还没看向地上，就定在了阎墨身上：“……你怎么这副样子？”
“等一下我再跟你解释，”阎墨指了指地上，语气有些自豪，“你先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秦玉沉这才发现地上还有一只妖，低头看了一眼，眼底顿时有了笑意：“谢谢。”
将狗妖身上的碎片收回来，狗妖瞬间又变回了一只黄色的小柴犬，兴奋地绕着自己的尾巴转了两圈，转头就跑远了，大概是去找自己的前主人了。
“等一下！”眼看秦玉沉要融合这块碎片，阎墨拦了一下，“你还没恢复，是不是先别急着融碎片，修养两天再说？”
“无妨，”秦玉沉将碎片融进体内，“只是个小妖而已，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阎墨却想起他上一次被狼妖影响后的样子，有点担心：“真的没事吗？”
秦玉沉显然也想到了那件事，咳了两声：“那个……是意外。”
“对了，”秦玉沉换了个话题，“你不是应该在酒店吗？怎么出现在这里？还是这个样子？”
他看了一眼阎墨眼下的红色花纹，那花纹很复杂，却又漂亮精致，衬得阎墨一张干净的小脸凭空多了点妖冶，加上他头上毛绒绒的狐耳，一看就是在假扮狐妖。
不得不说，这个样子的阎墨……特别，特别可爱。
秦玉沉听着阎墨解释时，目光始终无法从他的脸上移开。
阎墨：“妖怪监狱出了乱子，黑无常他们趁乱去了监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信息，我一个人待在酒店没事做，就也跟着出来了，”阎墨说，“不过我没有靠近，就在附近等他们。”
秦玉沉点了点头：“好，那我陪你一起。”
两个人继续朝着大楼靠近，这次身边有了秦玉沉，阎墨有了底气，也不绕小路了，快速朝着妖管局移动。
大楼上的打斗还在继续，阎墨第一次见到妖族的斗争，他们不同于鬼族，打架借助各类法器和符箓，妖族很喜欢直接用原形打，巨大的兽形在妖管局大楼外搏斗，撞毁了不少周边建筑。
阎墨有些好奇，问阎王令：“到底是多厉害的妖怪逃了出来，怎么这么久还没有结束？”
[那是因为前任特战处处长龙思辰不在，]阎王令懒洋洋地回答，[云访市最厉害的几个大妖都外出了，现在留下来的那些打起来吃力也很正常。]
这时，一只巨大的黑色犀牛突然重重地砸到了阎墨身边。
“小心！”秦玉沉眼疾手快，立刻揽住阎墨的腰，迅速朝着一边退去。
那犀牛妖浑身是血，应该是被打的狠了，杀红了眼，眼看这里也有妖，竟然不管不顾地再次冲了过来。
阎墨挥起罗刹伞，几道符咒同时飞出，朝着犀牛妖击去，犀牛妖没见过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停下脚步，没想到撞上符咒的瞬间，“轰！”的一声，犀牛直接被击飞，符咒在犀牛妖身上炸开，炸出了几个很大的血窟窿。
“该死！”犀牛妖愤怒地吼了一声，突然伏低身子，背上竟然瞬间出现了不少尖利的长刺，犀牛妖狠狠一拍地面，长刺同时飞出，飞向阎墨和秦玉沉。
阎墨立刻举伞格挡，秦玉沉也撑起结界，挡在了阎墨身前，金色的结局牢不可破，犀牛妖又撞了几次，意识到对面的人自己打不过后，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转身跑掉了。
“……”阎墨松了口气，“走了吗？”
“嗯，”秦玉沉收起结界，看向他，“你没事吧？”
阎墨摇摇头，拉着秦玉沉的手朝着一边跑去：“我们还是躲远一点吧，目标太明显会被波及的。”
秦玉沉一愣，低头看向阎墨紧紧抓着自己袖口的手，目光瞬间变得柔和：“好。”
他也不嫌弃，挤在昏暗的小巷子里，和阎墨一起看着大楼上的动静，动乱又持续了几十分钟才慢慢平静下来，不少妖管局成员匆匆从大楼里跑了出来，大概是要抓回那些逃窜的小妖，在这些人里，阎墨甚至看到了几个特战处的队员。
特战处队员路过时，阎墨瞬间紧张起来，生怕被发现了无法解释，就往后缩了缩，却没想到正撞上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僵了一下，很快就意识到身后是谁，脸色顿时有点发红，小步地朝前挪了一点，却被一双手在腰上突然一拉，整个人又跌回了身后的怀抱。
阎墨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就愣住了：秦玉沉头上分明冒出了和刚才狗妖一样的耳朵，正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阎墨瞬间瞪大了眼睛：“你……”
“我没事，”秦玉沉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个耳朵收回去，“刚融合，有点不适应而已……唔……”
他微微喘息了几声，搂在阎墨腰间的手不断收紧，声音低了下来：“我很快就好……”
特战处队员已经匆匆跑过，两个人却还没有从巷子里出来。
阎墨被勒的有点难受，他拍了拍腰上秦玉沉的手指，开口：“你本来就没有完全恢复，刚才又对付了那个犀牛妖……快，你快点回元神周天。”
秦玉沉将额头抵在阎墨肩膀上，声音逐渐收紧：“好像回不去了……”
阎墨顿时着急起来，想转身却拉不开秦玉沉的手，只能转头看他：“你到底怎么了？秦玉沉……秦玉沉？听得到我说话吗？”
身后的人没了动静，却仍下意识死死抱着阎墨，似乎生怕他离开。
[秦相没事吧？]连阎王令都疑惑起来，[他看起来很虚弱。]
“我刚才真的应该阻止他，”阎墨很后悔，“现在他回不去元神周天，也没办法修养元神。”
这时，身后的人突然有了动静。
靠在阎墨肩头的脑袋晃动了一下，秦玉沉皱着眉缓了一会儿，又重新站直，松开了掐着阎墨的手：“……抱歉，我方才失态了。”
阎墨抬头看着他的头顶，那双耳朵已经收回去了，但秦玉沉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忍不住问道：“你还好吗？”
秦玉沉低声道：“没事。”
阎墨松了一口气，两人出了小巷，很快就看到了回来的阎府众人，不过他们脸上没太多笑容，回了酒店后，孟婆更是第一时间找到了阎墨。
“我们去了妖怪监狱的档案区，查阅了所有大妖的资料信息，”孟婆翻出手机，给阎墨看自己拍下的几张照片，“但这几个有可能的大妖都已经被关了很多年了，在这次妖怪监狱暴动之前，他们从没有出去过。”
阎墨看着她失望的神情，安慰道：“没关系的，起码我们现在知道了那个人不在云访。”
孟婆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起身道：“已经很晚了，你早点休息。”
她回身看了一眼秦玉沉，微微有些惊讶：“秦相……今日不回元神周天吗？”
秦玉沉微愣了一下，避开她的目光，淡淡开口道：“我很快就走。”
孟婆的目光在阎墨和秦玉沉身上来回打转，最后恍然大悟般挑了下眉：“哦，好的，那我先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阎墨总觉得她目光里满是奇怪的笑意，连离开时都要特地帮阎墨好好带上门，不让他过来关门。
阎墨坐到床边，叹了口气：“妖怪监狱里也没有收获。”
秦玉沉的表情却难得严肃下来：“他们竟然直接去了妖怪监狱的档案区，还翻看了里面的资料。”
阎墨觉得他语气有些沉重，有点意外地看向他：“怎么了？”
秦玉沉顿了一下，开口道：“那里的内容，涉及到云访市的核心机密，按理说……他们不该看到。”
阎墨看着秦玉沉，看了几秒，眼睛逐渐瞪大：他明白秦玉沉的意思了。
鬼族趁乱贸然闯进妖族的重要地方，并且直接翻看了那些机密档案，这件事如果被云访市发现……后果也许很严重。
“可是、可是他们毕竟是阎府最厉害的一批人，”阎墨有些紧张，声音也压低了，“应该……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秦玉沉：“孟婆做事还算是有分寸，应该不会留下痕迹。”
阎墨微微松了口气。
秦玉沉又说：“不过，也许在他们不经意的时候，在什么地方留下了破绽也未可知。”
阎墨被这个假设说的也开始苦恼，紧张地看着他：“那该怎么办？”
眼看阎墨认真地在思考对策，秦玉沉低低地笑了一声：“没关系，我也只是猜测，别着急。”
阎墨不再想这件事，转而盯着秦玉沉看了一眼。
秦玉沉注意到他的目光，问道：“怎么了？”
“你没事吧？”阎墨眨眨眼，“刚才在外面的时候，你看起来很难受。”
秦玉沉摇了摇头：“无妨。”
阎墨点点头，又突然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他这个房间是一个大床房，而他们之前没有给秦玉沉预留房间，如果现在半夜再去临时开一间房，妖管局一定会知道，说不定会引起怀疑。
“那……”阎墨看了看床，“你去床上睡，我睡沙发。”
“不用，”秦玉沉在垫子上坐了下来，“你睡吧，我打坐调息就好。”
……
[喂，]阎王令在阎墨闭上眼的下一刻就开始小心嘀咕，[你真的睡觉？你忘了上次的事情吗？]
上次秦玉沉半夜变成狼妖，闯进阎墨卧室的事情，阎王令显然还没忘。
阎墨睁开眼，在心里默念道：“可是上次他变化的很明显，这次他连耳朵和尾巴都控制好了，应该没事吧？”
阎墨悄悄转头看了一眼正闭眼调息的秦玉沉：“而且……他看起来真的很正常。”
阎王令小声嘀咕：[……那也不一定，他现在和以前比起来，已经很不正常了。]
阎墨好奇道：“什么意思？”
[秦相以前很正经的，曾经有一位阎王和他认识了五百年，一次也没见他笑过。]
[可他现在动不动就笑！难道这是什么元神碎裂的副作用？开启了隐藏人格？]
“……你别乱说，”阎墨说，“这哪里就叫不正常了？”
[反正你小心一点……唉，算了，]阎王令嘟嘟囔囔的，[跟你说了也白说，不然你也不会连孩子都有了，自己都不知道。]
阎墨冷不防被阎王令这么呛了一下，小声咳嗽了几下，脸色通红，整个人钻进了被窝里，不说话了。
[生气啦？]阎王令发现阎墨没反应了，疑惑道。
[喂，不是吧，我随口胡说的，这也生气？]
眼看阎墨铁了心不理它，阎王令自知理亏，立刻认怂：[……我错了，我以后不说这种话了。]
[你别生气了，真的，等找到孩子父亲，我帮你出气！到时候……]
阎王令的声音戛然而止，下一秒，它猛然喊道：[秦相怎么了？！]
阎墨几乎是瞬间就掀开了被子，猛地坐了起来，转头看向秦玉沉。
秦玉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倒在地，脸色发红，头上的狗耳再度冒了出来，身后也冒出了蓬松的尾巴。
阎墨慌忙下床要去查看，阎王令却尖叫道：[别靠近！！前车之鉴！你快去喊黑无常和孟婆！]
阎墨顿时脚步一顿，有些犹豫。
此时，地上的秦玉沉挣扎了一下，抬头猛然望向阎墨，眼底爆发出陌生又渴望的光芒。
“可是……”阎墨咬了咬牙，“他这个样子……要是被他们看到了……”
[你现在考虑什么秦相的面子问题！]阎王令说，[你先考虑考虑你的安全吧！上次是秦相自己控制住了，他现在明显都不认得你了，做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阎王令说话的同时，秦玉沉已经从地上勉强站了起来，开始朝着阎墨靠近，甚至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阎墨吓了一跳，后退两步，却没能挣开，只能紧紧盯着秦玉沉，随时准备喊人。
“……主……”秦玉沉眼底有些茫然，却一直不肯移开目光，“主人。”
“……”阎墨突然僵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秦玉沉，“什么？……你叫我什么？”
秦玉沉眼底很亮，衬得他湛蓝色的眼眸湿漉漉的，神情甚至有些委屈，死死抓着阎墨的手腕：“主人，你做我的主人，好不好？”
周遭的声音此刻全部消失，房间内一瞬间静得可怕。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阎王令第一个反应过来，发出了惊天爆笑：[主人？！！！好家伙，秦相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
阎墨也整个呆住了，他眼睛瞪得很圆，声音有点颤抖：“你……是秦玉沉吗？”
秦玉沉点点头，然后又朝他靠近了一点，眼底满是渴望：“主人。”
阎墨倒吸了一口凉气，开始飞速思考秦玉沉上一次清醒后……记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阎王令还在笑：[快拿手机拍下来！我要永久保存回味！等秦相醒了可就看不到这种画面了，快快快！]
阎墨把阎王令塞进口袋，屏蔽了它的笑声，艰难地试图抽回手：“不是……等一下，我、我不是你的主人……你先放手啊。”
秦玉沉眼看阎墨不想要他，眼眶立刻红了，猛地往上一凑，体重压的阎墨直直朝后倒去，两人一起砸在了床上。
阎墨的脑袋陷进了软乎乎的床褥，有点头晕，随后目光就被眼前的秦玉沉所占据。
秦玉沉单手撑在他耳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双眼睛满是难过，声音甚至带了一丝哭腔：“你不要我？”
阎墨顿时愕然：“……啊？”
“为什么不要我？我不可爱吗？”
“不、不是……”阎墨推了他两下，偏偏秦玉沉力气大的吓人，又委屈巴巴地搂着他的腰不放，阎墨连发力点都找不到，只能无奈地答应，“好……要你，你先，你先让我起来。”
秦玉沉眼底一亮，满眼都是兴奋的光：“真的？”
“真的。”
秦玉沉却根本没放手，反而直接凑到了阎墨的脸前，一副期待主人摸摸的模样。
“那、那你抱我一下嘛。”
作者有话要说：
阎王令：震撼一整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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