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府给阎墨请了一个月的病假,又将阎府的老中医们再次找过来一一看诊,确认阎墨的状态。
医术最高明的老中医坐在中间,捋了把胡子:“阎大人没有大碍,就是稍稍动了胎气,这几天要好生静养,喝两幅汤药下去,自然就好了。”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孟婆忙前忙后去煎药,阎墨则被秦玉沉抱回了生云居。
他睡了整整两天,在第三天的下午醒来,睁眼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缓缓回神。
劫后余生的喜悦涌上来,阎墨看着一直守在床边的秦玉沉,刚要坐起来,就被秦玉沉按住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秦玉沉的语气很紧张。
阎墨眨了眨眼:“……没有不舒服。”
“再躺一会儿,”秦玉沉说,“要静养。”
“……”阎墨重新躺下,转头看向他,“你受伤了吗?”
他记得自己见到秦玉沉的第一眼,对方身上好像满是血腥味。
“没有,我很好,”秦玉沉说,“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秦玉沉这几天对他说了很多个对不起,好像阎墨受伤全是他的错一样,阎墨听的脸红,阻止他道:“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
“是我自己要去,是我自己没有照顾好自己,我要负主要责任。”
秦玉沉脸上流露出懊悔的情绪,两天前的事情他至今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盯着阎墨的手腕,阎墨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随后一愣:自己手腕上多了一个金色的圆环,普通人看不到,但阎墨一眼就看出里面蕴藏的强大灵力。
“……你又用神魂之力给我做东西,”阎墨看着他,“不要再浪费了,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多一重保险而已,”秦玉沉伸手揽住阎墨的肩膀,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你戴着这个,我才能安心。”
轻柔的吻落在额间,阎墨浓密的眼睫不住地眨,耳朵整个红了。
不过秦玉沉的下一句就让他那点心思消退的干干净净。
“醒了就喝药吧,熬了很久了。”
阎墨苦着脸:“又是中药啊……能不能不喝中药了……”
太苦了,没有任何一种糖能抵消那股萦绕在灵魂里的苦味,就和阎墨的命一样苦。
秦玉沉已经端着那碗黑沉沉的药走了过来:“乖,今天只有两顿。”
……阎墨瞪大了眼,不敢想象秦玉沉是怎么说得出“只有两顿”这种话的。
他默默缩进了被子:“我困了,想再睡一会儿。”
眼看阎墨显然在试图逃避,秦玉沉拉住他的胳膊,柔声哄道:“等你好了,我们就该结婚了。”
阎墨动作一顿,小脑袋重新探了出来:“结婚?”
“婚期已经定下了,就在下月初九,”秦玉沉说,“还有十天时间,在这之前,你要先好起来。”
秦玉沉抛出的这个果子够甜,阎墨眼底一亮,慢腾腾地翻身坐起来,接过秦玉沉手里的碗,皱着眉把那一碗中药一口气干掉,然后揉着肚子重新躺下了。
秦玉沉熟练地将一块蜜枣塞进了阎墨的嘴里,守着他继续休息。
一个下午又这么过去了。
晚上阎墨从被子里探出来,刚想起身,秦玉沉就又出现了:“怎么了?”
“……渴了。”
一个杯子飞到了秦玉沉水中,他喂到阎墨嘴边:“慢点喝。”
阎墨低头看着那一杯温度正好的水,沉默了几秒:秦玉沉是不是有点小心过头了,简直是恨不得自己直接睡到结婚当天。
喝完水,阎墨实在没有睡意,在床上翻滚了几下,再次坐了起来。
“怎么了?”
“我想走走。”
“现在还不行,”秦玉沉说,“大夫说你要静养。”
阎墨的表情有些纠结:“……就在家里走走也不行吗?”
秦玉沉守在床边,丝毫不动:“今天不行,明天可以。”
“……”阎墨脸颊有些发红,他皱着眉,有点难为情,“可是,可是我想……”
眼看不说实话秦玉沉是不可能让自己下床的,阎墨只好老实交代:“我想上厕所。”
秦玉沉微微一愣,随后突然弯腰,从被窝里抱起了阎墨。
阎墨顿时一惊:“你干什么?”
“我抱你过去。”
“不、不用!”阎墨的脸瞬间全红了,“我自己去!”
秦玉沉却已经朝着卫生间走去,把阎墨放下的瞬间,阎墨死活要他出去,脸红的快要滴血,手指推着他的胸膛:“出去,出去,不准跟进来。”
他只穿着薄薄一套睡衣,衣领大开,被秦玉沉抱着的时候该看的都看完了,却丝毫不自知地推着秦玉沉。
秦玉沉只好在门外等,等阎墨出来,重新把他抱回了床上。
阎墨觉得自己没有这么娇弱,但秦玉沉显然是之前被吓到了,生怕他修养不好,什么事情都恨不得亲力亲为。
又这么躺了两天,阎墨的小脸重新变得红润起来,也终于得到了允许可以下地了。
他先是神清气爽地绕着阎府转了两圈,看看改制后阎府众人的新面貌,再去地狱巡视一圈,最后去了阎府旁边的商业街——一口气买了三杯奶茶。
这几天喝中药实在是给他喝怕了,加上瑞瑞茶新出的几款奶茶一个比一个好喝,阎墨觉得这瑞瑞茶的老板一定是个资深奶茶研究者,不然怎么能发明出这么多超级好喝的口味!
秦玉沉一路陪着他,左手提着两杯奶茶,右手拿着阎墨的外套,毫无怨言地跟在阎墨身后。
阎墨喝着喝着,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婚礼上都有谁要来?”
他记得喜婆奶奶总是强调这是三界的大喜事,要好好操办。
秦玉沉想了想:“图尔斯·霍尔,人类特别调查队,妖管局特战队,对了,龙思辰和他的爱人应该也会来。”
阎墨越听越惊讶:这简直是把三界的大佬都召集起来了,而且连人类联合国的理事长图尔斯·霍尔都要来!
他突然担心起了自己的形象:最近总是吃吃睡睡,腰上长了一点肉,脸也比之前圆了,到时候婚礼上,要是不好看可怎么办?
秦玉沉并不清楚阎墨在担心什么,只看到他突然把手里还剩一半的奶茶塞给了自己,直直地盯着自己:“你喝吧,那两杯也给你了。”
秦玉沉有些感动,揉了揉阎墨的头:“没关系,我问了孟婆,这个是可以喝的。”
“……不是,”阎墨依依不舍地看了奶茶一眼,“我最近不想喝了。”
……
第二天,秦玉沉发现阎墨开始不好好吃饭了。
明明他之前光米饭就可以吃两碗,现在只吃半碗就不吃了,菜也吃的很少,看起来没有吃饱,却一定要放下筷子。
秦玉沉皱起眉:“胃不舒服吗?”
阎墨摇摇头。
“那是怎么了?”
阎墨又摇摇头,最后才小声说:“我……不饿了。”
“……”秦玉沉困惑地盯着他,却不知道原因,只好又让孟婆做了点开胃的小糕点。
一个小时后,阎墨果然饿了,他叹了口气:“果然不行。”
刚要站起来去找点吃的,阎墨就突然愣了一下,随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
秦玉沉进门就看到阎墨这副样子,瞬间紧张到脸色一变,飞速出现在了阎墨身边:“怎么了?!肚子不舒服?”
“……不是,”阎墨有点不敢置信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底亮晶晶的,“我刚刚……感觉他动了一下。”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地动了一下,却能让阎墨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秦玉沉屏住呼吸,伸手覆在阎墨的手掌上,小心翼翼地感受着。
但宝宝这次却不配合了,秦玉沉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任何动静。
“他还太小了,”阎墨看向秦玉沉,“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他。”
“看来他也在为我们祝贺,”秦玉沉语气带着笑意,捏了捏阎墨的小脸,“在祝贺我们新婚快乐。”
阎墨点点头,还没说话,就听秦玉沉继续说:“他大概是饿了,所以你还不好好吃饭吗?”
“……”眼看被人识破,阎墨索性摊牌,“可我觉得我最近胖了。”
秦玉沉微微诧异地睁大眼,目光从阎墨的小脸移到他细白的胳膊,再看向他精致的脚腕,眼底的疑问几乎快凝成实质。
……胖?
抱起来都硌手,心疼到生怕养不好他,他竟然说自己胖?
“诶!”阎墨突然被人打横抱起来,吓了一跳,抓紧了秦玉沉的手臂,“你干什么?”
“婚服已经做好了,我带你去试试。”
阎墨眼底顿时有了些喜色,好奇地任由秦玉沉将自己抱去了阎府最大的绸缎庄。
绸缎庄里是孟婆找来的几个绣娘,这些绣娘生前手巧,绣的婚服连皇室都喜欢,一生绣了无数婚服,死后不想丢了这身手艺,就一起商量不去轮回,在阎府开了家绸缎庄。
婚期太近,喜服又复杂,她们已经没日没夜的赶制了很多天,终于先将阎墨那套做了出来。
秦玉沉亲手给他换衣服,一层层的红色衣衫穿在身上,秦玉沉眼底的神色越来越温柔:阎墨穿着这样漂亮的喜服,就好像在昭示着世人,他即将成为自己的伴侣,从此任何人都不能再打他的主意。
阎墨拉着腰带,蹙着眉,微微有些苦恼:“……太松了。”
绣娘明明量过他的身量,但也许是想着怀孕了要放松腰部,衣服的腰围都有些大了。
“还说自己胖吗?”秦玉沉手轻轻一拉,阎墨整个人都被他圈到了怀里,“要是不多吃点,连婚服都撑不起来。”
他这么一说,阎墨的焦虑瞬间由原先的“太胖了穿婚服不好看”变成了“要是撑不起婚服看起来没气势可怎么办”。
之后的几天,阎墨开始认真吃饭,好好养肉,终于等到了大婚当天。
阎府之主加上神族的婚礼,仪式十分隆重,三界内有名有姓的人几乎都来了,还在人间的一些地仙也前来祝贺,珍贵的贺礼堆满了审判堂,祝贺声更是不绝于耳。
原本丰都这几日一直有雨,也不知道阎府用了什么办法,整个人间晴了三日,婚礼当天更是艳阳高照。
婚礼就在审判堂举办,整个审判堂装修一新,温煜当了司仪,图尔斯·霍尔就坐在最前方,亲手给出了人类联合国的贺礼。
婚礼是中式的,但在秦玉沉的坚持下加了送戒指的环节,谛听之灵做小花童,正兴奋地衔着小花篮飞来飞去,黑无常不得不努力按住它,以免婚礼还没开始戒指就被它甩出去。
阎墨穿着繁复的婚服,前一晚由于太激动根本没睡着,加上人多紧张,全程都显得有些茫然,只会跟着阎王令的指引行动。
[往前往前!没走到地方!]
[伸手啊,秦相等着牵你的手呢!]
[诶呀,接过来呀,别愣着。]
[要鞠躬要鞠躬,你鞠躬呀!]
……
阎墨越听越迷糊,最后是秦玉沉拉着他,一步步教他完成了婚礼仪式。
之后就是敬酒环节,阎墨不喝酒,杯子里倒了杯果汁,看着前排的宾客们。
他能认出来谢穹苍、秦江等人,但还有几个人他从没见过,其中有个身量挺拔的黑发男人,身边坐着一个银发少年,两个人似乎是一对,坐的很近,少年也一直在好奇地问男人问题。
阎墨走到他面前时,漂亮的少年站了起来,笑着向他介绍自己:“你好,我叫行瑞。”
“……你就是行瑞!”阎墨瞬间反应过来他是谁了,妖族超厉害的大妖,瑞瑞茶的创始人。
“贺礼我已经送过了,但我还有个小礼物,”行瑞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色的卡,递给了阎墨,“听说你很喜欢喝瑞瑞茶,这是瑞瑞茶的无限畅饮贵宾vip卡,你随便喝!”
阎墨的眼底瞬间晶亮,这真是今天收到的最喜欢的礼物了,阎墨珍重地把卡片放到了衣服里,认真地感谢对方,还加了联系方式,简直是一见如故。
行瑞身边的男人和秦玉沉的表情都有些微妙,心照不宣地拉着他们各自离开了。
之后还有不少环节,阎墨从来不知道结婚这么累,他从早忙到晚,头晕眼花,等到傍晚的时候终于结束,重重地松了口气。
秦玉沉却还是仪态端庄,丝毫不见疲态,他牵着阎墨的手,一步步走进了布置好的“洞房”,随后拉着他坐下。
“饿吗?”
阎墨摇摇头,阎府怕他受不了饿,一直都在给他投喂,他早就吃饱了。
“累吗?”
阎墨这才点点头,长长地叹了口气:“还好这种仪式只需要进行一次,不然就要累死了。”
“只?”秦玉沉眯了眯眼,难道阎墨还想要第二次吗?
他看着阎墨身上繁复华丽的喜服,声音压低了些:“知道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吗?”
阎墨一愣,抬头迎上他的目光,顿时怔然,脸瞬间红了,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秦玉沉伸手拆掉他的腰带,看向层层叠叠的衣服,微微皱了下眉:“……这么多层?”
他自己穿习惯了,从来不觉得繁琐,现在需要脱的时候,就发现穿的像个笋也不是好事。
阎墨的目光始终定在秦玉沉的手上,随着他的动作移动,听到秦玉沉的抱怨也只是耐心地解释了一下:“绣娘说我们的喜服花样纹路都不同,各自有各自的寓意。”
“什么寓意?”秦玉沉按捺住躁动的心,一层一层慢慢动手。
“比如……”阎墨的声音突然哽在了喉咙里,微微低了一点,开始有些结巴,“袖口绣了并蒂莲,衣摆绣了……绣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脸红的发烫,他没有经验,脑子里唯一的经历也是在山洞里模糊的那一次,他记不清当时是怎么做的了,只知道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蓄势待发。
可是现在清楚地面对着秦玉沉,阎墨紧张到指尖都在抖,双手撑在身后,捏着铺在床边的绸缎,目光慌乱到不敢对视。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秦玉沉欺身上前,揽住了阎墨的腰,“不要误了良辰。”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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