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涓来了脾气“姐姐便是禀了父亲我也还是这番话她在外面多风光是她的事,既回了曲家,就没有嫡庶颠倒的道理。今日母亲和大姐姐还有一众婶母都在,她也敢理直气壮地坐上座去,不怕折寿”
苍天啊,给她个机会穿越回去吧,她睁眼就能提笔写宅斗,起码能把低配恶毒女写得栩栩如生
曲小溪倚着廊柱心中疾呼,脑后忽而被人一敲,她下意识转身,整个人遭雷劈般僵住。
“你怎么”她舌头打结,“怎么怎么”
楚钦寒潭般的双眼里染着探究,眯得狭长“别人骂你咒你,你听得挺来劲”
“我没”曲小溪脱口而出地否认,接着,听到两声若有似无的吸气声。
不似她方才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安静,楚钦那句话分毫没有压低。曲小清与曲小涓都大惊失色,短暂的安静之后,两个人终是走了出来,瑟缩下拜“殿下安”
楚钦只看着曲小溪,状似认真地跟她解释了句突然出现的缘由“不是跟你说了,我若得空就同来,你倒走得急,多等我两刻都不行”
曲小溪心说哪有这事儿。
楚钦又看向面前正见礼的姐妹两个“不敢当。”他面无表情,“怕折寿”
他一字一顿还咬着牙,听上去不知有多阴阳怪气。
曲小涓也就是窝里横,一听这话几乎要哭出来“殿下恕罪臣女不知不知殿下会来。”
“我不来,我家王妃就随你编排啊”楚钦懒洋洋地问话,学着曲小溪适才的姿势,也往旁边的廊柱上一倚。
可曲小溪那样倚着看起来只是很闲,他这样倚着,看起来要命。
曲小涓有口难言“殿下”
还是曲小清沉稳,不慌不忙地一拜,叹道“三妹脾气刁蛮,口无遮拦惯了,是家中有失管教。妾身一会儿便禀明母亲,必定按家规惩处,但请殿下息怒。今日王妃归宁的日子,殿下别伤了两家的和气,也别伤了王妃的颜面。”
说到末处,曲小清心底没由来地搐了搐。
她说这话便是在赌寻王要维护曲小溪的面子,可她竟然觉得寻王会护妻子的面子。
她原也没料到寻王会生得这般模样,从大婚那日起,一些难以言述的情绪就在心底一次次地扰着她。
寻王扯了下嘴角“你是威将军夫人”
曲小清浅怔,颔首“是。”
楚钦衔笑“你若在娘家被人编排咒骂,你觉得是威将军以和为贵轻轻揭过让你更有面子,还是为了护你不依不饶更有面子”
“妾身”曲小清竟然抬头,愕然望向寻王。
曲小溪带着差不多的错愕也盯着他。
楚钦扯了个哈欠,口吻愈发慵懒“既是如此,如若两家的和气与王妃的颜面不能两全,夫人觉得本王凭什么偏袒曲家而不管王妃”
曲小清实打实地被问住了,哑然半晌,干涩地憋出一句“殿下,妾身的祖父到底配享太庙”
楚钦“本王的祖父是世祖皇帝。”
曲小清“”
曲小溪“”
曲小溪觉得,对话进行到这一步,听起来多少有点大病了。
她鼓起勇气拽了拽楚钦的衣袖“算了”
斗志正浓的楚钦挑眉,扭头不满地看她。
她轻道“在殿下面前失礼,家里不敢轻纵的,大姐姐也不敢不回母亲。殿下大人有大量,别计较了,好不好”
楚钦“你出去打听打听,满恒京城有人说我大人有大量吗”
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曲小溪无语,但脸上维持住了温柔,和和气气地含笑改口“那殿下也别计较了,好不好”
“好。”他答应得竟然很快。
曲小溪正感意外,就听他又道“那晚膳你做。”
曲小溪“啊”
“啊什么啊”楚钦歪头,“怎么,王妃的手艺方嬷嬷吃得,本王吃不得”
曲小溪愣住“吃得”
“那就这么定了。”楚钦气定神闲地点菜,“两个凉菜,四个热菜,一道汤,两个点心。敢毁约我立刻着人把她拖出去,当街打死。”
曲小溪窒息,一动不敢动地盯着楚钦。
曲小清与曲小涓也皆窒息,同样不敢动地盯着曲小溪。
曲小溪知道,这样的举动落在她们眼里,大概就是活生生地当众秀恩爱。
可真的不是那么回事。
她真的不知道寻王在抽什么风。
但人命关天,她自然只能答应下来“好我回府就做。”
“辛苦爱妃了。”楚钦颔首,姿态十分优雅。曲小溪打了个激灵,鸡皮疙瘩掉一地。
言毕他终于离开了那根廊柱,站直身潇洒地扬长而去,曲家四位姑娘在原地僵了好一阵。
少顷,曲小沁先回过了神,弱弱地拉了拉曲小溪的衣袖“姐夫好可怕哦”
说得是啊
曲小溪心中赞同,但不敢说。
曲小清与曲小涓终于还了魂,相互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曲小涓心虚,一句话都不敢跟曲小溪说,曲小清上前了半步,哀求地望着曲小溪“二妹,这事我这就去跟母亲禀话。寻王殿下那边,也劳妹妹美言几句,请殿下消消气。两家既然结亲,总是互相帮衬的好,犯不上为了一个不懂事的姑娘结怨。”
曲小溪看她两眼,带起一贯天真的笑容,福了一福“姐姐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若殿下还不能消气,我自会劝着的。”
说罢她就懒得再与曲小清多打交道,便不再看她,拉了拉曲小沁的手“再不采桂花就要开席啦,我们快走。”
事情到了这一步,曲许氏就是再宠女儿也不能偏袒了。曲小溪带小沁采着桂花,不出一刻就见仆妇寻了过来,来押曲小涓走。
曲小涓心生恐惧,还想争辩,仆妇们却不听她说,更不愿让她叫嚷求情再丢了人,直接堵了嘴往外拖。
一行人一路向西,西侧空置的院子很多,但因无人居住也显得有些落魄。这种落魄愈发激出曲小涓心底的恐惧,被推进院子一见到坐在石桌旁的母亲,她就哭了起来“母亲,母亲女儿错了”
她膝行到曲许氏面前哭求,曲许氏却是真气着了,冷着张脸,一巴掌狠打下去“不成器的东西,越长大越没规矩儿时还知听你姐姐的话,如今连你姐姐都管不住你了吗”
说罢她一攥石案上的戒尺,信手扔在地上,起身挣开曲小涓的手径自向外走去,头也不回地吩咐仆妇“将她押进屋去,剥了衣裙给我狠狠地打,不见血不许停”
“母亲”曲小涓尖叫出声,趔趄着挣起来要去挡曲许氏,“母亲要打死女儿吗母亲”
可曲许氏没有回头,任凭曲小涓被拖进房中,叫喊声也挡进房门里。
晌午的宴席在一刻之后就开始了,曲许氏端庄落座,席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曲小溪吃着菜,心里却忍不住地在琢磨许多事情。
她一时看看曲小清,觉得果然还是大姐姐厉害。曲小涓的那些话实是在她的纵容下才说出来的,现下却只听闻曲小涓被打掉了半条命,这位大姐姐却好端端地坐在这里,还摆出了一副愁苦模样,好像只在发愁妹妹不争气。
一时她又为府中这些不遂人意的事情心烦。仔细想来,是她想得太简单了,从前十五年她在府里过得辛苦,以为高嫁进王府就能脱离这没人情味的原生家庭,眼下从这一趟归宁里看看长辈们有些近乎的态度,再看看曲小清曲小涓那颗攀比的心,她也能知道根本不可能。
可若脱离不干净,日后与娘家的关系她就要谨慎处理。曲家家大业大,拎不清的人远不止曲小涓一个,这回是曲小涓自己犯到楚钦手里惹祸烧身,下回若有旁人惹了更大的事呢恐怕连她也免不了要受牵连。
更要紧的是,楚钦性格古怪喜怒难测,她根本摸不清他今天为什么会帮她,更不敢赌他会一直帮她。
这些事,她还需自己理出些头绪才好。
整整一顿饭曲小溪吃得食不知味,连神思都有些恍惚。好在待得午膳过去,礼数也就差不多尽了,她在曲许氏房里又说了一会儿话,楚钦身边的阿宕就寻了过来,禀话说“王妃,殿下说没什么事不妨早点回去还能给您留足时间备晚膳。”
曲许氏闻言嗤声而笑“你们新婚燕尔,正是最有意思的时候,快去吧。”
曲小溪低着头离席,恭恭敬敬地福身“那女儿先告退了,改日再回来看父亲母亲。”
曲许氏抿着笑,亲自将她送出院门。离了曲许氏的住处,曲小溪又被下人们簇拥着一路送到府门口,迈出门槛,就见楚钦已等在那里了。
他看见她,回首一笑,朝她伸手“王妃。”
她不大自在地将手递进他手里,被他扶上马车。紧跟着,他也钻进车厢。
曲小溪下意识地往侧旁缩了缩,身子紧贴车壁“殿下没备车”
“我骑马来的。”他道。
说罢,饶有兴味的目光落在她面上“本王今日表现还可以吧”
曲小溪“嗯多谢殿下。”
便见他眯眼“那你躲什么躲。”
作者有话要说曲家人靠,寻王真的好宠王妃。
曲小溪说来你们可能不信,但我们确实还不太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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