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太子留她陪同用膳。
朱昀曦喜吃鱼虾水产,今天的肴馐里也有蒸鱼、鱼酢和炸虾。
柳竹秋见点心里有一道糖蒸槐花,配的浇头是蜂蜜。
她闻了闻发现是荆条蜜,忙警示朱昀曦“殿下吃了鱼虾,不可再食荆条蜜。”
并解释说某县曾有位农妇给在田地劳作的丈夫送鱼汤,路过盛开的紫荆花林时荆花的花粉落到鱼汤里,丈夫食用后便中毒身亡。婆家人状告农妇毒杀亲夫,若非审案官明察秋毫,几乎酿成冤案。
人们由此发现荆花与鱼虾同食会产生毒性,如果要用荆花入药,服药的前后五天都不能吃水产。
“荆条蜜是蜜蜂采集荆花粉酿造的,药性是比花粉弱很多,但也不宜与鱼虾同食。这事常人不晓,我有位朋友是那农妇的同乡,偶然听他提起才知道的。”
朱昀曦笑夸她见多识广,也没责罚制膳的厨子,事后问陈维远“孤记得以前东宫制膳都用荔枝蜜和枣花蜜,近来为何换成了荆条蜜你去御膳房问问缘故。”
陈维远回禀“年初皇后娘娘说殿下春秋时易犯咳嗽,荆条蜜最能润燥解毒,散寒清目,是以命东宫御厨改用此蜜。”
朱昀曦没说什么,悄悄吩咐云杉“你去找条大狗,每天用荆条蜜拌鱼肉喂它,别让人瞧见,更不许告诉旁人是孤叫你这么做的。”
这半年发生在他身上的一连串事故已激起他的警觉,稍微用脑将事件串联分析也会看出些端倪。
利用文安县谣言毁他的清誉。
指使东宫旗手和小竖下毒暗害他。
趁他游猎时公然派杀手行刺。
以上事件他还相信是安西王逆党所为,但应照最近的几起发现显然就没那么简单了。
皇后暗中派宫女监视太子妃,还让池选侍通风报信。颍川王讦以为直,明里暗里给他使绊子。再加上眼前的荆条蜜
朱昀曦越想越寒心胆颤,惟愿是他过于敏感才导致风声鹤唳。
然而侥幸都被一个巨大的包袱阻挡,其中装着宁嬷嬷的死和儿时曾风闻的宫廷流言,构成他一直不敢去触碰的心结。
炎夏来临,烈日常驻青空,间或暴雨倾盆,雷电大作,人的心情也在闷热中忽明忽暗。
这日柳竹秋在张府教书,适逢张选志回家,留饭款待她,席间说“先生似乎与刑部的萧其臻交情不错,可知他近日出事了”
柳竹秋是有好些时日没听到萧其臻的消息,忙问情形,得知他在复查案件时出了差错。
山东省的农村地区流行娶童养媳,儿子四五岁时家里便从穷苦人家讨买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回来做儿媳妇,头几年当成奴婢使用,既能照顾小丈夫,还能帮家里干活儿,一举多得相当实惠。
等到小儿长大,这媳妇已年老珠黄,大多为丈夫所厌嫌,下半生都在孤寒中度过。
昌乐县有一乌姓女子年方十六,被父母卖给一户姓申的人家做童养媳。
这乌氏在家时与邻舍一个叫牛大柱的男子私定终生,新婚之夜牛大柱潜入洞房与乌氏私会,早起被申家人发现。
乌氏便与牛大柱联手劫持了申家小儿,躲在新房里拒不开门,就这样对峙了一天一夜。
申家情急报官,县令到场威胁也不管用,便将乌氏的父母抓来,就在新房外杖责他们,逼迫乌氏放人。
乌氏眼见父母受刑仍无动于衷,最后还是捕头带人悄悄到屋后挖开墙角,猝然攻入屋内救下人质,逮捕了两名凶犯。
县令审得这对男女早有奸情后,先按和奸罪各打了一百杖。又按忤逆罪判处乌氏绞刑,理由是她害父母身受酷刑还视而不见,就是丧尽天良的逆子。他的上司们复审后都赞同这样的判法,上报给刑部审核。
萧其臻负责审核,看完案情报告不认同判决结果,批复“县令为制服乌氏命人杖打其父母,此举并非出自乌氏本意,不应以忤逆罪论处。绞刑量刑太过,改判通奸罪,由夫家发卖即可。”
他之前接触过多起各地因买卖童养媳造成的悲剧性案件,能理解乌氏的苦衷,坚持让昌乐县令改判。
案件被刑部驳回意味着当事官员与负责督查的上司都要担责受罚。
昌乐县令不服,向刑部上告,指控萧其臻徇私枉法,并取得了山东青州知府、山东按察使和巡抚的一致支持。
唐振奇一党正记恨萧其臻,将其停职查办,昨天已逮入锦衣卫狱。
柳竹秋大惊,立即辞别张选志赶去张鲁生家,恳求他在牢里照应萧其臻。
张鲁生以为温霄寒和萧其臻都与柳竹秋有染,正该乐见情敌遭难,不懂他为何要热心搭救。
柳竹秋被迫撒谎“实不相瞒,小弟正是受柳大小姐请托才来的。”
张鲁生愈发惊异“两条狗在同一个槽里吃食,不打架已算好得了,还能逼它们友善互助吗”
言罢自抽告罪“老弟勿怪,我是说那柳大小姐也太做得出来了,这分明是逼你戴着绿帽子跳舞,当众显眼嘛。”
柳竹秋苦笑“萧大人对柳家有恩,知恩不报,实属忘义,我既爱她,又怎舍得她沦为不义之人求张兄务必再帮小弟一回。”
张鲁生叹道“你我是兄弟,何必客气。我只是觉得老弟忍辱负重,太受委屈了。”
柳竹秋说“其实不然,那萧大人刚正清廉,德才兼优,小弟也很钦佩其为人。日前我义兄柳丹的冤案多亏他秉公审理才得以昭雪。便不是柳大小姐相托,我也会帮他。”
张鲁生赞她性情中人,答应去牢里疏通,当晚便安排柳尧章去探监。
柳尧章回家向柳竹秋讲述萧其臻目前的处境。
“载驰兄是陛下赏识的臣子,奸党还不敢乱来,但张鲁生说昭狱里害人的花样太多,有些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把人做掉,报称是庾死的也查不出来。他不敢打包票全天候护卫载驰兄,还得尽快设法搭救他。”
萧家在朝中有门路,已在为萧其臻奔走疏通,就是不知快慢如何。
柳竹秋心想刑案量刑方面存在争议乃是常事,奸党小题大做将萧其臻下狱才是滥用职权,如果能及时让皇帝知晓实情,顶多给予行政处罚,绝不会加罪于他。
求太子通情最为便捷,她借口受柳尧章托付向朱昀曦发信求救。
看她先时对春闱三鼎甲那么上心,朱昀曦相信她与萧其臻没私情,本身对后者印象不错,愿意帮这个忙。
次日去乾清宫向庆德帝请安,恰逢陈良机正在那儿奏报政务,“顺便”替萧其臻辨冤。
庆德帝见太子来了,也顺便问他“听说萧其臻收受贿赂,意图轻判罪大恶极的凶犯,你可知原委”
朱昀曦禀告“儿臣前天听人说起这案子,亲自去了解过,萧其臻的判法和原判是存在出入,但都有各自的理由,目前尚未发现他收受贿赂的证据。”
他讲述完详情,庆德帝评断“那乌氏淫、乱忤逆是真,但似乎情有可原,上苍有好生之德,且饶她一命,只以通奸罪论处吧。但萧其臻为救一个淫、妇,不惜让涉案官员都担上枉判之责,也太本末倒置,轻重不分了。就罚他贬官外放,到地方上去历练历练。”
众人都赞皇帝圣明。
陈良机走后,庆德帝笑吟吟对朱昀曦说“苏门答腊新进贡了一头雄狮,放在虎城饲养,待会儿你可替朕去瞧瞧。”
本朝皇室豢养狮虎豹等猛兽玩乐,在京里设有虎城、象房、豹房、鹁鸽房、鹿场、鹰房等多处饲养场。
虎城就在太液池的西北岸。
庆德帝对此不感兴趣,知道朱昀曦喜欢,凡有这类贡物都先让他赏玩,看得中意便行赏赐。
朱昀曦小时候曾养过两头狮子,已老死多年,听说来了新的,迫不及待要去观赏。
出乾清宫后吩咐云杉“你去传柳竹秋到虎城奉驾,孤王向皇后太后请了安就过去。”
他到坤宁宫时朱昀曤也在,章皇后今天心情格外好,亲切地对他说“上次苏州制造局进贡的织金纱很不错,我命人为你兄弟一人做了一件袍子。你弟弟已穿上了,你也来试试吧。”
朱昀曦看看朱昀曤身上穿的大红色富贵蟒云通肩织金纱袍,样式做工都极其精美。
给他那件款式颜色一致,只纹样是四爪龙的,比富贵蟒等级高,寓示皇后对他的尊重。
朱昀曦试了试,很合身,见弟弟先穿着了,便不好脱下来,总要穿完这一整天才算孝道。
他在慈宁宫陪许太后用过午膳,下午出宫来到虎城,柳竹秋已等候多时了。
“你以前见过狮子吗”
“草民在画上见过,早想看看活物,今日得殿下恩典,总算能如愿了。”
“孤就知道你爱稀奇,特意让云杉去叫你的。”
“殿下事事想到草民,真不知是草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柳竹秋听说庆德帝已赦免了萧其臻,贬官外放还算个机遇,为此十分感谢朱昀曦,并且真想看狮子,心甘情愿来作陪,进入驯兽场前不忘提醒“猛兽对红色敏感,殿下穿这纱袍去看狮子恐有危险,还是先换一件素色的吧。”
朱昀曦说“这袍子是皇后新赐的,颍川王已穿在身上了,孤王若脱下来旁人会说闲话。那狮子已着人喂过麻药,又关在铁笼里,伤不了人。”
他命人去运狮子,先领柳竹秋走到驯兽场中央的大坑洞前。
那大坑直径五丈有余,边沿围着一圈石栏杆。
柳竹秋探头下望,坑洞有四丈多深,坑壁由砖石垒砌,与底部垂直,坑底爬着五头体型雄壮的斑斓猛虎,有的在打瞌睡,有的在嬉戏玩耍。
朱昀曦不无炫耀地介绍“那头白额吊睛的叫山鬼,脑门上有月牙的叫天犀,那头白老虎最珍贵,是朝鲜国进贡的,叫做骊姬。父皇把它们都赏给了孤,你看上哪头,孤也可以赏你。”
柳竹秋咋舌“这玩意儿每天得吃多少肉禽,草民可养不起,也没那么大的地方供它住啊。”
她觉得饲养这些猛兽白费人力钱财,实非明君所为,打算日后寻机劝太子罢黜这项娱乐。
远处轰隆声响,回头见侍从们推着一只上罩黑布,下设滚轮的大铁笼走过来。
朱昀曦带她过去,靠近笼子一股浓烈的腥臊气直透脑门,笼内传出野兽粗壮有力的呼噜声,好似雷公在打瞌睡。
朱昀曦先命侍从撩开一角黑布,让柳竹秋弯腰窥看。
柳竹秋轻手轻脚上前偷瞄,见那是头两岁的年轻狮子,面如豹子,脸周长着一圈草垛似的浓密鬃毛,像个黑色的大火球,还未完全成年,但爬在那儿已有如一座小山,正烦躁地甩动尾巴。
人兽目光对接的刹那,狮子昂然起身,冲她愤怒吼啸,一口利齿如剑戟怒张,腥臭的气浪狂风般刮过来,惊得她慌忙倒退。
朱昀曦就爱看她受惊恐惧的窘态,哈哈笑道“你一向嚣张,见了这百兽之王还不照样吓破鼠胆。”
柳竹秋不甘受嘲,诙谐挤兑“这狮子虽是兽王,想必也不敢冒犯真龙。”
朱昀曦得意道“孤从小跟这些猛兽打交道,早看惯了。”
他以为狮子吃了麻药已失去攻击性,叫人直接掀掉黑布,又命人取生肉来,要亲自给狮子喂食。
谁知那雄狮见了人群光亮益发烦躁,不停转圈咆哮,尤其看到身着红袍的太子以后,接连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遽然埋头撞击铁笼。
震心的轰隆声中,那由儿臂粗细的铁杆焊接成的,看上去固若金汤的牢笼竟出人意料地倒塌了。
猛兽出笼,一时间惊声四起。
单仲游赶紧拉住太子逃奔,雄狮猛扑追逐,几个英勇挡驾的侍从都被它的爪牙撂倒。
狮子吐掉刚撕下来的断掌,两眼盯着那团移动的红色纵跳直追,忽然一根套绳斜刺里飞出来套住狮头,众人见拉绳子的是温霄寒,忙去支援。
那狮子力气太大,没等其他人抓稳绳索已将柳竹秋连人带绳拖走。
柳竹秋奋力爬起,一脚蹬住跟前插旗的石墩,拼命与这畜生拔河。
她又不是金刚力士,如何敌得过狂狮的蛮力,转眼又被拖得踉跄向前。
眼看太子已被逼至墙根下,无处可避。她望着一丈外的虎坑有了对策,趁狮子与一名侍卫搏斗,孤注一掷地向坑洞迅猛冲刺,再借着冲力一跃而下。整个人被吊在坑壁上,绳索挂住栏杆形成滑轮冲力暂时拽停了即将发起新攻势的狮子。
它爬在距离朱昀曦不到两丈的地方奋爪嘶嚎,挣扎着迅速逼近。
单仲游持剑挡在太子跟前,另有十几名手握兵器的侍卫赶到,不等朱昀曦下令,你一枪我一矛将狂狮扎成了蜂窝。
柳竹秋脚下的虎群已把她当做新投喂的食物,有的将爪子搭在坑壁上抓挠,有的焦急地舔着舌头来回走动。
她听到狮子临死的惨嚎,又见绳索静止不动了,急忙蹬住井壁往上爬。侍从们奉太子命令赶来,争先恐后拉动绳索将她救出虎坑。
“你受伤了吗”
朱昀曦万分灼急地分开人群抢上来,身体在惊恐担忧双重夹击下微微发抖。
柳竹秋看他安好,惊魂方定,擦了擦汗湿的脑门,摇头说“没有。”
一场生死营救仿佛地震,几乎轰塌朱昀曦最后的矜持,不顾众目睽睽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快步而行,走到就近一间无人的屋子里,抢先关门将其余人挡在室外,而后飞快转身抱住怔愣的女人。
柳竹秋的耳膜被心跳声撞得生疼,分不清是太子的还是自己的,劫后余生地喜悦包裹着后怕。
他们差一点都完了。
“你若不是女人,仅凭刚才的救驾之功我就能让父皇封你个锦衣千户。”
太子的嗓音仍略微发颤,大概想不到言语来表达震惊和感激才会说这种话。
柳竹秋已率先恢复镇定,提醒“臣女去年在西海猎场救驾时情势比这次凶险得多,照殿下的意思,那时就该是锦衣千户了。”
“你还真是时刻不忘算账。”
朱昀曦松手面对她温柔微笑,她匆忙摘胡子的动作也没减少他眼里的爱意。捧起她被绳索擦伤的手掌,心疼道“刚才大多数人都在躲,你怎么敢冲出来捉那狮子”
柳竹秋救驾全凭本能,即使不是太子她也会一往直前,但上好的邀宠时机摆眼前,还得充分利用。
“臣女当时心里眼里只有殿下,根本来不及害怕。”
朱昀曦看她的眼神更柔软了,捧住她的脸用力亲吻,没有惩罚报复,也没有意乱情迷,纯粹出于感动和深情。
这让柳竹秋倍感意外,接吻时忘记闭眼,竟然有点受之有愧。
朱昀曦重新拥她入怀,动情低语“你一定是老天赐给我的,我会一辈子好好珍惜你。”
君王的需求其实很简单,就想让优秀的臣子义无反顾为其拼命。柳竹秋这种文武双全,同时具备男女用途又赤胆忠心的臣下可谓绝无仅有,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正式晋升她为第一心腹。
柳竹秋心里产生不一样的悸动,与当初获赐胎毛笔的感觉仿佛,连忙告诫自己不可再麻痹大意。
就算太子这一刻真心待她,也可能在下一刻变心,她要做的是以不变应万变。
趁他这会儿好说话,温言劝谏“兽性难驯,恳请殿下以此为戒,今后别再接触这类猛兽了。”
朱昀曦此时愿意对她言听计从,允诺回宫就向皇帝奏告撤销虎城。
太子险遭狮吻,朝野一片哗然。
经查明,那铁笼的焊接口被人使锯子锯断,再用胶泥粘接,是以经不起大力撞击。负责喂养狮子的奴仆也于事发后畏罪自杀,难以弄清狮子发疯失控的原因。
庆德帝盛怒下将虎城里的在职人等全部下狱拷问,几天下来拘死了十几人。
有朝官进表为那些侍从们辩护,说此事固然是有人阴谋行刺,但究起根本仍该怪太子耽溺此道,才会叫人有机可趁。乞肯皇帝废除京中各大养兽场,以免再发生同类事件。
前两次遇刺朱昀曦都及时上表为臣僚们求情,这次不为所动。
吃一堑长一智,他再不学会狠心,迟早会被仁慈的天性害死。
况且,他很清楚这次谁是主谋。
证据就是皇后赏赐的大红纱袍。
母后专挑我奉旨去虎城看狮子时送纱袍,还联合颍川王作戏,骗我穿上,就是想让那疯狮把我当猎物。假如我当时没召柳竹秋伴驾,可能已被那畜生撕碎咬烂,面目全非地躺进棺材了。
先前还在挣扎求生的侥幸飞灰湮灭,他彻底确定那再三害他的人就是章皇后,想杀了他,让朱昀曤继承皇位。
因为他才是皇后的亲儿子。
这天云杉带着贼样的怆惶神色溜到他跟前,凑近耳语“殿下,那狗死了。”
他奉太子命令捉了只大狗,放在白桃的住处让她每日用荆条蜜扮鱼肉喂养,刚才收到消息说那狗这两日病恹恹的不肯进食,今早吐血而亡。
朱昀曦早有预料,比起惊讶更多愤怒。如今的他已能妥善收藏情绪,平静地点头说“知道了。”
云杉无法安心,自打太子听柳竹秋讲了荆花配鱼汤会毒死人的原理后便不再食用任何甜味的菜肴,对外只说口味改变吃不惯甜腻食物。
听陈维远说东宫的荆条蜜都是皇后送来的。
所以太子用狗做试验是在调查皇后是否设计毒害他。
这么危险的猜测他一个字不敢泄露,连白桃都瞒得死死的,也更加小心地守护太子,提心吊胆为他试吃每一样饮食,随时做好捐躯准备。
当晚池绣漪求见,带来一盅蜂蜜百合莲子茶。
“婢妾听殿下这几日老咳嗽,亲手炖了这道清润解热的补品,您多少尝尝。”
她明媚亲热地欢笑着,将炖得晶莹剔透的甜茶摆在朱昀曦跟前。
“婢妾知道殿下现在不爱吃甜食,特地加了酸梅干,保证一点都不腻。”
一旁的云杉浑身皮肤缩水似的紧张,不敢设想池选侍的动机。
朱昀曦处之泰然,猜疑至少还有信任成分,他早认定池绣漪是章皇后的同党,根本懒得考虑她的用意,恬淡温和地夸奖“这东宫还是你最细心体贴,孤王现在不想吃东西,留着当宵夜吧。”
池绣漪欣喜“殿下尝了若喜欢,以后婢妾天天给您做。”
“那真是辛苦你了。”
“只要能为殿下好,婢妾再辛苦也是应该的。”
朱昀曦自在随和地同她聊了会儿天,打发她去给太子妃送东西。
等池绣漪走后他让云杉吃掉那碗补品。
“下次她再送,你仍替孤吃了,记得平时别再吃鱼虾水产。”
“是。”
云杉战兢兢端起碗,一勺勺往嘴里送。莲子茶清爽可口,香甜不腻,看火候池选侍确实用了心,就怕这份心用错了地方。
看来将来宫里必会刮起一场腥风血雨,他们这些人会迎来怎样的结局呢时别再吃鱼虾水产。”
“是。”
云杉战兢兢端起碗,一勺勺往嘴里送。莲子茶清爽可口,香甜不腻,看火候池选侍确实用了心,就怕这份心用错了地方。
看来将来宫里必会刮起一场腥风血雨,他们这些人会迎来怎样的结局呢时别再吃鱼虾水产。”
“是。”
云杉战兢兢端起碗,一勺勺往嘴里送。莲子茶清爽可口,香甜不腻,看火候池选侍确实用了心,就怕这份心用错了地方。
看来将来宫里必会刮起一场腥风血雨,他们这些人会迎来怎样的结局呢时别再吃鱼虾水产。”
“是。”
云杉战兢兢端起碗,一勺勺往嘴里送。莲子茶清爽可口,香甜不腻,看火候池选侍确实用了心,就怕这份心用错了地方。
看来将来宫里必会刮起一场腥风血雨,他们这些人会迎来怎样的结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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