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哥哥,你不在吗我知道你回来了,你不要躲我好不好”
院落之外,少女声音甜美,哀切地恳求着,但桃卿并没有注意到她说了什么,依然怔忪地被裴之涣抱在怀里,抬头望向他目不转睛地看。
裴之涣已摘下玉冠,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映衬着他如玉的面容。
在氤氲的水雾中,他肌肤染上浅粉,唇色红润,垂落的睫毛微颤着,透出湿润的水光,眉目间的清冷也变得活色生香起来。
注意到桃卿看自己出神了,裴之涣微抿着唇,耳尖更红了一点。
方才法阵布置得差不多了,宿云涯叫他先去换衣服,他便站在树后换了,只是湿衣服脱到一半,桃卿回来了,见他要摔倒,他没有多想,上前接住了桃卿。
可是他还如此衣冠不整
裴之涣放下环住桃卿腰肢的手,改成轻轻托住后腰,将他与自己的身体拉开一点距离。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失礼,可桃卿的身体软绵绵的,一旦放开手,他似乎还会栽倒。
想起方才怀抱中纤细柔软的触感,裴之涣定了定心神,低声询问“桃道友,还不能起身吗”
桃卿望着他,轻缓地眨眼,没有作声,宿云涯带着满身水汽走到他面前,轻捏他鼻尖“回魂了,小色胚,清玄好看吗”
“好看”
被捏着鼻子,桃卿可算回神了,下意识地答道。
宿云涯捏重一点“就这么好看,让你眼都舍不得眨”
“不不,我没看,我什么都没看见”
桃卿猛地惊醒,立刻收敛视线,回头以示自己的清白,映入眼帘的却是宿云涯水珠滚落的结实胸膛。
桃卿“”
呜这能怪他起色心吗,分明是他们不守男德在先的
桃卿快哭了,捂住眼睛控诉“你们快穿衣服”
宿云涯笑了笑,将他手往下扯“来不及了,楚道友来了,就在门外,你不见她吗”
楚幼荷的声音适时响起“卿哥哥,我听到你说话了,你真的不打算见我吗那好,我来见你,我要进去了。”
随着她话音落下,院落的门被推开了。
桃卿有点慌,忙对两人说“你们快进屋。”
方才被裴之涣一抱,他自己也衣衫不整的,外衫都被打湿了,这也就算了,裴之涣和星桥都还没穿好衣服,他不能让幼荷妹妹看到他们这样,否则她看上他们两个该怎么办她会被天雷劈个半死的
宿云涯摇摇头“法阵还没有布置完,离不开人,要持续输入灵力,若是你与楚道友叙话许久,法阵中的灵气散完,先前的布置就前功尽弃了。”
桃卿忙道“那我”
他本想说他出去招呼楚幼荷,就不让她进来了,谁知宿云涯一把握住他手腕,不由分说将他引向温泉“你过来。”
随着“噗通”一声,他抱着桃卿跳进温泉池里,水花四溅,将桃卿的黑发和衣衫顷刻打湿了。
“星桥”
桃卿猝不及防,受到些许惊吓,好在宿云涯稳稳地将他搂在怀里,他并没有摔倒或者呛水。
可是这也太近了
温热的泉水将衣服浸得湿透,隔着薄薄的布料,桃卿感觉到宿云涯强健有力的双臂环着他的腰肢,几乎整个人都嵌在宿云涯怀里,脸颊贴着锁骨与侧颈,稍往下看去就是赤裸的
不能再看了
桃卿脸微红地闭上眼睛,掌心贴上宿云涯的手臂,试着将他拉开“你放开我”
“我不放。”
宿云涯轻笑一声,掌心扣住他的后脑,按住他不准他挣扎“让你看个够。”他又对裴之涣道,“清玄,你也下来。”
听到楚幼荷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裴之涣点点头,也走进温泉池,将中衣拢得严整,只若隐若现地透出肌肤。
楚幼荷急匆匆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三人一起温泉池里共浴。
她心心念念的桃卿背对着她,乖顺地依偎着双修道侣,这幅场景让她不由心里一酸,满怀嫉妒地问“你们大白天就泡热汤”
“抱歉,楚道友,只能这样与你见礼了。”
宿云涯笑了笑,与她打过招呼,不疾不徐地说“是,我与清玄本打算白天洗完,晚上才好侍奉桃桃,不过桃桃想与我们一起洗,衣裳没脱就下来了。”
说着,他低头亲了亲桃卿的额头,哄他道“来,桃桃,把衣服脱了。”
桃卿抬起头,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向他,谁知宿云涯只当看不见,伸手勾开他的衣带,将妃色的外衫缓缓往下拉。
“星桥”
当着楚幼荷的面,桃卿不好说什么,只能扣住他的手腕,故作羞赧道“幼楚道友还在,你别胡闹”
宿云涯抬眸瞧了他一眼,手指慢条斯理地顺着他腰身的线条向上滑动,轻轻抚过锁骨。
“不当着她的面,”他含笑说,“是允许我私下为你脱吗”
说到最后,他语调微微上扬,像是带着细小的钩子,钩得桃卿心里痒痒的,脸色越发红了,就算是演戏,正经人突然说这种话可真叫人受不了。
呜,他就知道他当初不该答应让他们扮作他的双修道侣的,明明他都发誓要好好守男德了,这不是逼他破戒吗
好似一席佳肴盛宴摆在眼前,看得到却吃不着,还要被香气勾着,是成倍的折磨。
桃卿只能偏开视线,紧抿嫣红的唇瓣,艳丽的面容泛着红晕,眼眸湿漉漉的,分外可怜又可爱。
他这样子太漂亮了,楚幼荷痴痴地望了一会,发现另两人也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桃卿,心中的醋海顿时翻了天桃卿穿着衣服都能把他们迷得神魂颠倒的,那要是不穿呢,他们得在床上把他缠成什么样啊
更让楚幼荷恼火的是,那个名叫清玄的修士在发现她痴望桃卿后,竟然站在桃卿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连背影都不让她看。
岂有此理,太过分了,他们凭什么霸占着卿哥哥
楚幼荷向来是很讨厌庄宴的,但此时此刻,她忽然很希望庄宴出现,把这两个缠人的炉鼎好生教训一番,让他们再也不敢碰桃卿一根手指。
桃卿本来就挺不自在的,听到身后传来水声,应当是裴之涣走到了他身后,身体瞬间绷紧,声音都发颤了“你们”
他想爬上水池,宿云涯却不让他走,扯开他的腰带,利落地脱下外衫丢到岸上,这下桃卿也终于和他们一样,身上只穿着里衣了。
里衣迅速被温热的泉水浸透,朦胧地透出绮艳的风光,腰肢纤细,肌肤雪白,好似桃枝落雪,清润的桃花香沁得发甜。
湿透的布料勾勒出后背漂亮的线条,裴之涣本能地闭眼,但想起岸上的楚幼荷,他又睁开眼睛,迟疑片刻,终是抬手拉开桃卿的发带,任由乌黑长发垂落下来,遮住桃卿的后背。
“桃桃好漂亮。”
宿云涯笑了笑,伸手捧住桃卿的脸,让他不得不看向他,亲密地贴住他的额头“你的脸很红,是因为楚道友在,还是因为我们”
“你”桃卿被他逼得不敢睁眼,眼尾泛红,表情可怜极了,“你别欺负我了”
“不看看我吗”
宿云涯捉住他的手,将五指拢入掌中,在指节上落下一吻“你就喜欢看清玄,不喜欢看我我不配让你看吗”
桃卿被他亲得手指一颤,突然很气,羞恼交加地睁开双眼,小声训他“看看看,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可真不怕我糟蹋你”
他以为自己在骂人,但他声音又软又甜,反倒把宿云涯听笑了。
他温柔地说“就怕你不来。”
他们在池中打得火热,楚幼荷更是妒火中烧,实在忍不下去了,指着宿云涯和裴之涣骂道“光天化日,你们百般勾引卿哥哥,当真不知廉耻”
宿云涯笑道“哦琼花观的道友也会说这种话吗”
楚幼荷一哽,被他堵得哑口无言,不过这淫夫说得不错,他们都这么不要脸了,她为何还要故作矜持,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卿哥哥彻底被抢走吗
“不就是双修么,我当然也行。卿哥哥,你和我修吧,我保证我比他们更能让你舒服”
楚幼荷愤怒地甩掉脚上的丝履,踏上湿润的青石板,正要连裙子一并脱下,院落上方却飞来一只青鸟,盘桓着传出清冷女声。
“幼荷,我有事寻你,你速来云心台,不得耽搁。”
这是玉素真人的声音,楚幼荷动作一僵,不敢违背师命,静默好几息才应道“是,师祖,弟子这就过去。”
青鸟离去,楚幼荷委屈得眼圈通红,穿鞋的手都是抖的。
穿好鞋,她深深吐息几次,平复好心绪,回头望向桃卿三人“卿哥哥,你等等我,我去去就回,他们能做的我也能为你做,我还”
“楚道友安心去吧。”
宿云涯笑吟吟地打断她,将桃卿抱入怀中,抚摸着他柔顺的黑发“桃桃不会等你,你也不会有机会碰他的。”
一刹那,他的眸光锐利异常,像冰冷锋利的剑,楚幼荷好似站在雪地中,浑身的血都冷了。
可再一眨眼,宿云涯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模样,方才凌厉的压迫感仿佛全是她的错觉,令她精神恍惚,站在原地足足怔了好一会。
“你你们给我等着”
她回过神,气恼地丢下了这句话,转身跑走了。
楚幼荷一走,桃卿当即挣脱宿云涯的怀抱,嗔怪道“星桥”
“怎么了”宿云涯气定神闲,将他一缕碎发捋到耳后,“说好要扮作你的双修道侣,难道我演得不好吗”
桃卿怔了怔,不太相信“你当真没有故意捉弄我”
“我为何要捉弄你”宿云涯低头笑望他,“你还没说呢,我演得怎么样”
“”桃卿低下头,耳朵红了,小声说,“挺好的。”
“我和楚道友,你更喜欢谁比起清玄道友又如何”宿云涯挑起他下颌,“你答应过我的,要与我最要好,谁都比不上。”
“没错,你最好,我和你最好了。”
桃卿服软了,他真是怕了星桥,哪有人会在这种时候逼问的难道他以为别人都和他这位衡常道君一样,心无风月,一点绮念都生不出来吗
“喜欢我吗”宿云涯追问。
“”桃卿很痛苦,他怎么敢说,可他不这么回答宿云涯又不会放过他,只好道,“喜欢。”
宿云涯这才满意。
他看了裴之涣一眼,又捏捏桃卿的脸“好了,你先上去吧,我把剩下的阵法画完,再耽搁下去灵力就该散完了。”
桃卿迷迷糊糊地点头,看着他重新潜入水中,长长舒出一口气。
现在他有些起不来,温泉空气稀薄,方才他又不敢顺畅呼吸,现在腿都是软的,只能多等一会再起身。
他身后的裴之涣已经上去了,重换了一身洁净道袍,衣冠端整,不染纤尘,唯有面上的绯红仍未完全消退。
他见桃卿仍未上来,想起那两人的对话,心间再度掠过了一丝不明的情绪。
是情愿等着衡常上来,也不愿与他独处吗
到底是他们二人关系太好,还是桃卿在躲着他
“”
裴之涣垂下眼睫,拢着衣襟的手指微微收紧几分。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般想,可若是被桃卿躲着,他倒情愿看到自己衣衫不整时桃卿出神地望着他。
他蓦地开口“桃道友。”
“”
桃卿眨眨眼,才注意到裴之涣竟然叫他“道友”而非“前辈”。
当然他是不介意的,甚至不如说有点受宠若惊,想来都是看在星桥的面子上,裴之涣才会对他没那么疏离了唉,他们两个关系可真好。
桃卿心里羡慕,但是和裴之涣说话时就更小心了,既然裴之涣是给星桥面子,那他可不能再拖累星桥了“怎么了,裴道友”
裴之涣见他对自己叫他“道友”没有反应,心下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失落,问道“你在等衡常吗”
“倒不是。”桃卿有点尴尬,拿来放在池边的外衫披在身上,顾不上湿冷,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就是我泡得太久了,腿软上不去。”
不是在躲他吗
裴之涣薄唇微抿,保持着平静的表情,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十分欣喜,伸出手说“我拉你上来。”
“多谢裴道友,但不用了,我”
桃卿摆手婉拒,可他在温泉里泡了许久,突然有些晕眩,在他摔倒之前,裴之涣及时握住他的手,将他拉了上来。
他浑身湿漉漉地扑进裴之涣怀里,将裴之涣才换上的洁白道袍又染湿了。
桃卿自觉冒犯了他,内心越发凄凉,他就知道自己不该答应师兄荒唐的提议,不然也不会有这些事
“抱歉,裴道友,我这就起来。”
桃卿腿发软地站起来,一下站不稳,不得不随手扶住裴之涣的手臂,但依然坚持着拉开两人的距离。
裴之涣看出他身体不适,主动半抱住他,将他往屋里扶“你不必道歉,我不觉得冒犯,倒是我”
该对你道歉,我擅自解开你的发带,吻你的手指,看到你的身体,做与你有关的绮梦,冒犯你许多次。
这些话停在他的嘴边,他却忽然有些不想说出口。
说出来会如何桃卿会不会厌烦他、疏远他,亦或不放在心上,要不了多久就将这些事抛诸脑后
这两种结果他都不想要。
他想与桃卿亲近。
既然衡常可以与桃卿交好,便证明他也可以。
他半晌未将后面的话说出口,桃卿眨眨眼睛,有点疑惑地望向他。
裴之涣低下头,便与桃卿湿润又温柔的眸光对视了。
他的心被轻轻触动了,心湖泛开层层涟漪,再也无法静止。
“桃道友。”
他缓缓开口。
“你讨厌我吗”
“我能与你亲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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