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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恨难当
御书房内,南清辰脸色铁青,视线从一处长使秦元铠的身上缓缓移到南书御身上,冷笑道:“九皇叔还真是好手段,朕竟不知身边全是你的人!怎么,你是要谋反么?”
南书御神色依旧云淡风轻,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他摆了摆手,抵住唇咳嗽了两声,淡淡地道:“我若想要这个位置,十多年前也轮不到你坐。”
“皇上这段时间病了,就好好养病吧,其余的事,无需操心。”
他轻描淡写说完,才带着人离开。而南清辰被他的人软禁了起来。
另一边陆轩在暗门找不到黄昏,急得根本坐不住。
四处长使周慈、五处长使药然相继被害,即便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但他在暗门内依稀听到了些风声,黄昏杀了人后逃出了京城。
只是怎么可能是黄昏做的?
陆轩抽不开身,只能飞鸽传书给赶回京城的白寒四人,让他们找到黄昏。
白寒、温遥知、白清影、秦舒四人在渝州遇到了一些阻碍,这才耽搁了一段时间。直到他们三日前接到了乌煞的消息,知道黄昏从西北营回来后受了伤。
他们心中担忧,再不停留,连夜快马加鞭往回赶,眼看就要到京城,却又收到了陆轩的消息。
这下更是脸色大变,心急如焚。同样还有后悔难当……
他们相信黄昏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肯定是暗门有人陷害他。
当下调转马头,不回去了。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黄昏。
可天下之大,他又去了哪里呢?
四人几乎动用了手上的全部势力,武林盟、药王谷、峨眉山……终于得到了一丝消息。
……
远离官道的小路上,一辆马车正疾驰一路往南而去。
赶车的男人长相憨厚坚毅,只是眉目间有几分担忧,吆喝着手中加速不停。
马车隔得近了,似乎还能闻到车内一股腐肉的气息。
马车内,黄昏已经好几日没有梳洗过,他脸色苍白至极,抱着怀里老鬼的尸身,失魂落魄、双眼无神,恍惚间似行尸走肉一般。
突然,马儿一阵嘶鸣,马车晃动着,赶车人用力勒住缰绳才将马儿安抚下来。
在他们面前,一行带着冰冷杀气的黑衣人拦住了道路。当先一人黑衣劲装,黑发高束,赫然是连夜追赶而来的秋实。
她黑眸如寒冰紧盯着马车,声音极冷,“黄昏,主人说了,只要你乖乖回去,之前的事既往不咎。”
只是,车内的人毫无动静,倒是赶车的小马被他们吓得战战兢兢,勒住马绳,扬鞭转身就要逃跑。
秋实微微眯了眯眼,手中长鞭一卷,轻易便将小马脖颈缠住一把卷下了马车,她力道太大,男人脖子被当场扭断,躺在地上不动了。
秋实没看一眼,只抬步径直走向马车。
她一把掀开车帘,便看见车内的人依旧维持着抱着怀里人的姿势,一动不动,双目失神仿佛对外界毫无所觉。
秋实皱了皱眉,她抬手上前准备将人抓出马车。
只是下一刻,一道猛烈的剑气袭来,强大的压力迫使她不得不后撤,连带着手上撕下了半截马车帘布,手也被剑锋所伤,一道血口蜿蜒。
她定睛看向已经飞身落在马车边的男子,白衣边角染尘,一身风尘仆仆,却难掩挺拔冷峻之姿。
秋实脸色冰冷,“白寒?”
白寒面无表情,只手中长剑挽了一个剑花,锐利的剑锋直指向她。
“啊!”
突然身后下属惨叫声接连响起,秋实转身就看到,剑光闪过,折扇飞旋,秦舒、温遥知、白清影三人也从两边缓缓走近。
她这次行进速度快,带的人本就不多,这一下只剩下她一个人被围住了。
秋实微微眯了眯眼,一手剑,一手鞭,冰冷的视线环绕一圈,“你们这是都想叛出暗门?”
温遥知淡淡开口,“我们加入暗门,是为了保家卫国、惩奸除恶,不是为了效忠南书御的。既如此,何来背叛一说?”
“南书御的走狗,找死!”白清影最先沉不住气,俏脸生寒,骂完径直冲了上去。
秋实一手长鞭,一手持剑,轻易躲开她的攻击。
另外三人也很快加入战局,一时间剑气四溢,飞沙走石。
白寒和秦舒本就能和秋实不相上下,更何况他们四人围攻,秋实很快不敌。
四人本就满腔怒火发泄,因此毫不留情,等解决了秋实,他们才急切地走向马车里从最开始就没动静的黄昏。
“昏昏!”
只是,他们看清马车里的人时便怔住了。
黄昏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梳洗了,面容惨白,死寂无神的眼里没有一丝神采,而在他怀里的是已经开始腐坏的老鬼尸体……
四人眼神一颤,当场眼都红了,心生后悔、心痛难当。悔恨当时自己竟然不在他身边,让他一人孤立无援。
白清影满腔怒火咬牙切齿,“我现在就去杀了南书御!”
她红着眼差点直接提着剑骑马而去,秦舒按住了她,却同样一字一句艰涩地道:“需从长计议。”
温遥知颤抖着伸手握住黄昏的肩膀,红着眼声音嘶哑,“昏昏,我们回来了,温哥回来了……”
一直没有反应的黄昏眼睛终于动了动,他的视线放到温遥知身上,喃喃开口,“温哥?”
他太久没开口了,嗓音沙哑干涩,温遥知听得心里一疼,连忙道:“是我,别怕,快让我看看你的伤……”
黄昏一愣,随即一把拽过了温遥知的手腕,他指骨用力到发白,急道:“温哥,快救救老爹……你快看看他……”
温遥知看他这副模样,心中恍如被细密得针刺,温声安抚,“昏昏,老伯他已经……”
他嗓音干涩的说不出来,颤道:“昏昏,我们一定会为他报仇,现在先让他入土为安,好不好?”
“你骗我!老爹还好好的!他只是睡着了!”黄昏闻言双眼通红,泪水流了满脸,他更加抱紧了怀里的人。
温遥知看着他神情如同入了魔障一般,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一边的白寒从见到黄昏时就几乎掐烂了掌心才抑制住疯狂想要杀人的想法。他此时上前一指点在了黄昏的睡穴上,黄昏眼一闭倒了下去,白寒连忙将人接到自己怀里。
他面目冰冷,黑眸却有沉又涩,开口声音都哑了,“别再刺激他,先疗伤。”
温遥知长叹一口气,头一次对自己生出些痛恨,“我能治好他身上所有的伤,但是心上的伤,该怎么办……”
温遥知动手清理黄昏身上又裂开的伤口。马车内一时间窒息的沉默蔓延。
秦舒这时取来水,默默地帮黄昏擦洗手脸。顿了顿,她哑声开口,“老伯的尸体不能再放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众人自然都能闻到尸体腐烂的味道。只是即便昏迷,黄昏的手依旧死死拽住老爹的衣袖。
白寒沉沉开口,“先找个地方,让他好好休息。”
白清影红着眼,突然想到什么,拿出了手上的地图,“这是在那赶车人身上找到的。”
温遥知看了眼,眉目一皱,又随即恍然,轻声开口,“我知道他们要去哪儿了。也许去那里,能帮助昏昏疗养心伤。而且,让南书御不敢轻举妄动。”
白寒冰冷锐利的眉目微微皱起,有些不确信,“何处?”
温遥知看了另外两人一眼,秦舒和白清影同样盯着他。
他叹了口气,似乎回想起了什么,缓缓道:“传千年之经义,燃万古之明灯。南朝国寺青禅寺,玄清大师出家之地。”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终于回来了——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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