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高脚杯里又倒了小半杯的威士忌,古贺梨梨花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沉默着的男人。
“hiro,你不喝酒吗?”
她指着男人面前的还盛着琥铂色液体的玻璃酒杯,奇怪地问。
诸伏景光的视线只是朝那边瞥过一眼就移开:“这是rye(黑麦)?好喝吗?”
古贺梨梨花转正餐桌上放置着的威士忌酒瓶,生怕他看不清楚,还递到他眼皮底下来,“我本来想喝bourbon(波本)的,在酒柜那边找酒的时候发现了rye,我也是第一次尝试。”
她揉了揉被酒意熏染得发酸的眼皮,打起精神跟他认真评价起两种威士忌的区别,“bourbon......rye......bourbon......rye......”
......今天之内他不想再听到这两种酒名了
这两种酒名这会让他联想到一些别的。
诸伏景光突然开口打断了她,“嗯,不过我很想喝merlot(梅洛)。”
古贺梨梨花的话顿住,hiro很少截断她发言的,还是在她那么认真跟他点评述说的时候。
看来他确实迫不及待地想要喝merlot了。
她一步一缓地踱步到房间角落的酒柜前,埋头在里面帮他找。merlot放在柜子的最上层,她抓住一边的柜门,踩着套房里的白色拖鞋一蹦一蹦地往上跳,手指只是浅浅地擦到了瓶身。
可恶!
她长得又不矮,为什么拿不到!
古贺梨梨花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气急败坏地叉起腰,又一次踮脚把手往上探。
她居然跟一个酒柜和一瓶酒较上劲了。
诸伏景光侧靠在桌边,单手撑着下颌,微微扯起嘴角,目光落在她的背后。
不知道她喝醉的样子zero有没有看到过,应该看到过了吧,毕竟都到那种程度了。
想到这里,他另一只握着酒杯,手指渐渐收紧。
在酒柜面前站了一会儿,确定自己拿不到那瓶merlot之后,古贺梨梨花小幅度地转过头看他,“hiro,帮我。”
被酒意浸润的声线更加绵软了,还带着点哑,“我拿不到你想要的merlot。”
她正在向他求助,还用了一种很无助很可伶的神情。
诸伏景光倏地站起来,长腿迈过去,几步就走到了她身后。
听到挪动的脚步声,古贺梨梨花刚解除了踮着脚的动作,hiro的气息就强势地靠近了。
肌肉线条贼好看的手臂带着略高的体温禁锢在她腰间,另一只手臂贴着打开的酒柜,手掌似乎很用力地握住了酒柜里最上面一层的置物板。
她脑袋往后仰,头顶挨着他左侧的肩膀,这个角度能看到他有点泛红的耳廓。
再侧下脸,还能看到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诸伏景光后知后觉地愣了一下,他在做什么?
刚才忍不住就很用力地拥抱她了,就好像被她的表情蛊惑了一样。在小梨眼里他似乎一直都是温柔有礼的那种类型,不知道她有没有被突然吓到。
但鼻间嗅到的酒香夹杂着沐浴露的清香令诸伏景光不太想放手。
不如干脆抱得再用力一点,把她弄痛,让她知道他其实在吃醋,不管是在飞机上还是在那个老旧的栏杆之前。
古贺梨梨花没有做出任何激烈的反抗,只微眯起泛着红血丝的疲惫双眼,略有疑惑地感叹:“hiro,你的呼吸声好重啊。”
最后诸伏景光只有握住置物板的那只手掌松了一点力道,向上移了几寸,拿下了那款merlot,他的声音特意放得很轻柔,“好了小梨,我拿到想要的merlot了。”
虽然动作上很强硬,但他企图用温柔的声线安抚她。
-
诸伏景光换了一只酒杯,倒上小半杯的merlot。
实际上他没有什么喝酒的兴趣,他所有的兴致都用来观察古贺梨梨花了。
看她晃悠悠的手丢下酒杯,酒杯在餐桌上滚了一个圈。
从位子上站起来,又因为重心不稳但是身体反应很快地用手撑住桌沿,所以没有摔倒。
她还有一只手在刚才条件反射地揪住了他肩膀那里的布料,衬衫被强劲扯到一边,还弄坏了他一颗扣子,更糟糕的是因为事发突然,她没控制住力道,肩膀上指甲划过的地方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唔,抱歉。”古贺梨梨花低眸去找他不知道掉到哪里去的扣子。
“......”
诸伏景光觉得崩坏的不是他衬衫的扣子,而是他的心理防线。
“不要找了。”
“那我赔给你——”
诸伏景光猛地站起来,倾身上前,单手扣在她的后腰上。古贺梨梨花只感觉到了比刚才在酒柜面前还要紧固的力气,他手腕上的表带隔着一层轻薄的睡衣紧贴着她腰后的肌肤。
好凉。
他只用一只手臂就承受住她的重量,另一只撑在桌沿,将一桌的碗碟往外推了推,腾出了一块能坐下的空间。
环住腰部的手肘丝毫不放松,他用单手很轻松地就把她抱到桌上。
被推到最外面的碗碟摔在没有地毯铺着的另一边,碎了一地,还连带着那瓶已经被打开还喝了一半的黑麦威士忌。
“我的大餐......”
比起酒,她更心疼的是摔碎的那两道菜,她光顾着喝酒了都还没动过菜呢。
她伸出去手,又被温柔地拉了回来,“不要去碰,会被碎片割到手的。”
温热的呼吸贴着她耳侧,“等下我借这里的厨房给你做好吗?”
嗯,hiro的厨艺很好。
他的话一定可以还原出美食的原味。
想到这一层,古贺梨梨花总算是把注意力转回来,全都放在了他身上。
不过她还是要重点警告他一下:“好吧,但是hiro,如果你骗我我会生气的,所以等我睡醒之后一定要给我做哦。”
因为刚才一番连续的动作,头沉得更厉害了,她靠在他颈窝,长长的睫毛因为眨动的眼睛一下下轻刷在他的颈侧。
“好。”
这时餐桌上古贺梨梨花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了一瞬间后又很快暗下。
诸伏景光眼尖地瞥到是来自赤井秀一的信息——晚安,myluckgoddess。
他愣了下,脸色也随之一沉。
没觉察到震动的古贺梨梨花满足地嗯了一声,“好困,我想去睡了。”
诸伏景光面色温和地回答:“我抱你去床上睡觉。”
不会让她睡的,在从她身上找到属于他的安全感之前。
古贺梨梨花的身体陷进了柔软的床铺中,因为没靠枕头,她的脸微微后仰,漂亮的下颌线暴露在他的视野里。
不止下颌线,还有肩膀和锁骨。
两年了,诸伏景光还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因为她而疯狂跳动的心脏。
“生日快乐,小梨。”
听到这句轻喃的低语,古贺梨梨花捂住耳朵,仿佛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带着轻浅的醉意抱怨地摇头说道:“啊,真讨厌,原来我又老了一岁了。”
“噗。”
他垂眸微笑,而后拉开了她的手,想了想柔声诱哄道:“没关系,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
诸伏景光斜斜地支撑在床头,带着温度的指尖插/进她的长发里,一下一下温柔地抚摸。
她叹了口气,皱了皱眉,觉得脑袋胀得厉害。
诸伏景光仿佛能看懂她的意思,抚摸长发的手转而放在她的太阳穴上,轻轻按摩。
古贺梨梨花舒坦地感慨了一句:“谢谢,hiro,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哦。”
她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手掌不小心打到他身上。
“......”她收回手,有点窘迫地盯着他看。
诸伏景光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问问她一直盘旋在脑海里的一个问题。
他和zero的......
不过看到对方窘迫的模样,他轻笑了一声。
笑什么?!
古贺梨梨花轻呵了一声,倏地地转过脸,怕他笑自己没见过世面,胡扯道:“呵,我一点也不好奇,反正我也知道的。”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只不过是在傲娇罢了。
闻言诸伏景光的脸色微变了。
“是吗?”
他轻轻扳过她的脸。
古贺梨梨花对上了他那双颜色像大海一样的眼瞳,总觉得里面好像有一种她不能很快看懂的情绪,她莫名地被这种情绪吸引住了,看着他湛蓝的眼睛里只映出了她的身影。
“hiro?”
“可是你说过喜欢我的?”
攻略过程中会自然而然地产生感情也是正常吧?
“嗯,我喜欢你。”
诸伏景光:“......”
不够真诚,他不相信。
或者说他认为她的喜欢还不是唯一。
果然之后古贺梨梨花半眯着眼,醉意看起来比刚才重了很多,她疲惫地揉眼睛,继续补充道:“还有阵平、研二。”
“还有......”
“......”
诸伏景光伸手指压在她一张一合的唇瓣上,不让她继续说话了。
“那我可以对你任性一次吗?”
诸伏景光微笑着问。
“什么?”
话音刚落,她就被俯身下来的人拥抱住了。
所以他的任性就是想抱她一下?
其实这个要求也没有他说的这么任性吧?
古贺梨梨花晃着脑袋,有点哭笑不得。
彼时床头柜上的座机电话叮铃铃作响,她拿下听筒,放到耳边。
“古贺小姐吗?”
面对的是手笔超大的客户,前台小姑娘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过来,“刚才阿姨清理卫生经过您房门口的时候听到有东西被摔碎的声音!那位......额,之前那位您的访客先生......”
“没事,我们在开玩笑的——嗯!”
古贺梨梨花缩了一下肩膀。
所以不是拥抱,hiro说的任性其实是亲她的耳朵吗?
“......古贺小姐,希望您生活愉快。”
古贺梨梨花拿着听筒怔了片刻,诸伏景光又从她手里拿过听筒,给放回了原处。
“诶?她的结束语是什么意思?”她真实疑惑地问他。
诸伏景光温和地笑了一下,“不知道呢。”
-
反正在她身上也找不到专属他的安全感。
但现在她在他身边待着。
所以是他赢了他们。
她是有点醉了,但是她还是认得他的。
一个个晦涩不明的想法,控制不住地、不停地从诸伏景光的脑海里冒出来。
“小梨,我要吻你了。”
他其实一直都想继续那个浅尝即止的亲吻。
“唔——”
诸伏景光微微眯着眼。
带着薄茧的粗粝指尖按住她的下颌,企图让她留给他更多可以侵占的空间。
原来他想象中的温柔就只是想象中的而已啊。
因为还没到那个时候。
现在他迫切地需要真实感,也需要她向他承诺唯一。
诸伏景光眯起眼。
好可爱,她因为他染上绯红的脸。
-
这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有规律地敲响了,“古贺,睡了没?”
没得到应声,外面的人再次敲了一下门,开口说道:“不是让我陪你过生日吗?过来开门,我已经在十二点之前回来了。”
外面是zero的声音。
去开门吧。
让zero看到他们待在一起。
让zero看到他作祟的占有欲。
让zero意识到,她是他的。
诸伏景光思衬了半晌却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门外的人一直没得到回应,后来也懒得敲门了。
之后,诸伏景光发现古贺梨梨花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安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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