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进东区,越是临近古堡,沿途的景色就越是荒芜,当隐隐看见古堡尖顶的时候,周围已全是枯树,地上更是寸草不生。
司机是个非常和善的大叔,但到了这里,他无论如何也不愿再往里行驶了,再度劝说白锦毓不要接近古堡。
在他看来,白锦毓这样美丽的青年与曾经的路易斯伯爵一样,会被这座恐怖古堡吞噬,连骨头渣子都不剩,那就太可惜了……
“如果您改主意了,我可以将几位送去e国任何一个地方,只要不是这座古堡。”司机大叔诚恳地说。
白锦毓微笑:“谢谢你,这就是我们想来的地方。”
他给了司机小费后,就从容地走下车,公司其他人自然也跟老板行动一致。
司机大叔看着他们直摇头,心想上赶着去见魔鬼真是谁都拦不住,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才驱车离开。
白锦毓估算了下到城堡的距离,担忧地看向霍渊:“我们需要步行的路程还挺远的,你可以吗?”
霍渊扬起眉毛,开玩笑地反问道:“不可以要怎样?”
“我背你啊!”
心脏不好的人似乎不适合过大运动量,如果霍渊不行的话,他其实是可以抱着人走的,但又怕霍渊误会他有什么不轨企图,便改为说背他。
背应该不算无礼的举动吧。
白锦毓心里是怎么想的。
霍渊有几分讶异,没想到自己还有被呵护照顾的一天,对象居然还是小妖怪。
虽然有点怪,但还挺感动的。
“不必,”霍渊揉了揉白锦毓的后脑勺,“这点路而已,我没问题。”
“嗯,那走吧。”
白锦毓全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笑得眉眼弯弯,“如果你不舒服要告诉我。”
旁边的叶小青转着眼珠子在两人身上瞄来瞄去,指甲啃得咔嚓咔嚓响:老板,你真的不觉得这个摸头的动作很暧昧嘛?啊?!
“叮铃,叮铃——”
“哒哒哒哒哒————”
一行人正要往前走,忽然远处传来奇怪的声响。
几人举目望去,只见雾霭之中缓缓走来一个模糊的影子,随着声音越来越接近,他们才看清——
那是一辆马车。
由六匹纯黑色骏马拉的古式豪华马车,木制车轮足有大半人那么高,车身上描绘的鎏金花纹无比精致,就连马儿都戴着华丽的装饰物,每匹马胸前还拴着一圈金铃铛。
随着马匹的奔跑,铃铛摇晃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
片刻后,马车稳稳地停在白锦毓几人面前。
一位金发碧眼的侍者跳下车,为众人拉开车门,做了个恭敬的“请”手势,全程却没有说话。
褚印迟疑道:“老板,我们要上车吗?”
感觉好诡异……
白锦毓和霍渊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达成一致:“上。”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送上门的车,不蹭白不蹭。
等到叶小青上车时,那侍者还很绅士地伸出胳膊,让女士搭了一把。
“这马车会不会是管理处安排的啊?”
叶小青坐上车后,看着豪华的车内饰,好奇地问。
白锦毓露出神秘地一笑:“你们上车时有看到车门上的花纹吗?”
叶小青和褚印都表示没看见,灰雀和小梦貘已经靠在一起睡着了,只有苏砚想了想,说道:“好像有个圆形的紫色纹样,我没细看,但和车身上其他花纹不同,像是某种标志。”
“是德拉家族的家纹。”
霍渊开口说道,他刚刚一直在研究谛听给白锦毓的资料,虽然那叠资料介绍的是驭天除魔剑,但里面有说到不少关于德拉家族的事,其中就有家纹图案。
德拉家族的代表纹样,是一只展翼的蝙蝠。
褚印越听越迷糊:“可不是说德拉家族的主人死了,这座古堡空置了吗?怎么还专门派人来接我们啊?”
白锦毓悠哉地靠在天鹅绒车垫上:“你确定来接我们的是‘人’吗?”
“……”
褚印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车窗外,奔跑的骏马腹部破开,掉出半截肠子,金发碧眼的侍者一鞭子挥下去,由于力度过大,一颗蓝莹莹的眼珠子滚落下来,他慌忙将眼珠子塞回眼眶,还使劲摁了摁,生怕再掉出来被客人发现。
古董马车跑起来速度并不快,大概半个多小时候,才终于到达古堡门口。
这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哥特式建筑,厚重的木制城堡门由腰那么粗的锁链放下,砸在地上发出“嘭”地一声闷响,地面都被震得晃了晃,可以想象,当这扇门关上,里面的人怕是一个也出不来。
苏砚和叶小青戒备地望着那扇门,灰雀和梦貘也清醒过来,迟钝如褚印都竖起了狼耳朵。
白锦毓和霍渊却十分淡定,由侍者引着进去了,闲庭信步的样子仿佛来异国度假的新婚小夫夫。
其他几人互相看了几眼,也跟着一起进去。
不管什么时候,跟着老板就是对的!
古堡内部设施比他们想象得要好很多,一楼大厅高高的穹顶上设有无数盏巨型水晶灯,两边对称环绕长长的弧形楼梯直通二楼,地面铺着柔软的玫红色天鹅绒地毯,空气里也没有什么灰尘,反而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白锦毓甚至自在地和霍渊讨论起来:“你那个城堡好像比这里还大一点?”
霍渊“嗯”了一声:“大三分之一左右吧。”
白锦毓撇撇嘴:“还是小点好,你看他这个大厅格局,就很精致温馨。”
霍渊:“那回头再买个小点的。”
白锦毓:“也行。”
飞升传媒众人:“……”
老板你会不会心太大?!
还有霍总未免也太壕无人性了!
城堡是说买就买的吗?
事实上,对霍总来说,城堡还真就是说买就卖的。
说话的功夫,霍渊就让江腾在某个海岛买下了一个类似格局的小城堡连带一个红酒庄园,如果白锦毓喜欢,以后可以去那里度假。
“欢迎各位,尊贵的客人们。”
一位身着黑色燕尾礼服的管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他和全程不说话的驾车侍者不同,开口就是非常浓重的e国腔调外语。
白锦毓有些意外地眨眨眼:“我能听懂哎!”
飞升传媒其他几人也表示好像听到实时翻译似的,明明进耳朵的是外语,但脑子里反应出来的确实能够听懂的语言。
管家解释道:“这不奇怪,我正在用心与诸位交流。”
白锦毓也不纠结这不合逻辑地解释,客气地问道:“古堡提供食宿吗?我们可能需要住一周左右。”
“当然!”
管家看起来十分开心,青白色的面孔都泛出一丝红光来,“请随我登记身份信息,德拉古堡欢迎您。”
这里与高档酒店的前台没什么区别,甚至服务态度更好。
硬要挑刺的话,现在酒店登记客人信息都是扫描身份证后电脑记录了,而管家还在采用最原始的羽毛笔和羊皮纸。
白锦毓瞄了一眼。
管家的字迹非常优美流畅,就是写字的那只右手上一点肉都没有。
是的,只剩骨架子的骷髅手正在写字。
“好了!”管家将三把铜钥匙交给他们,“请诸位到二楼和三楼的房间休息,晚上六点用餐,希望诸位可以准时前往一楼餐厅,饭菜凉了口感就不好了。”
白锦毓笑眯眯的:“你不用交代我们点别的吗?”
管家茫然:“什么?”
“比如说,城堡里有什么地方是不能去的,又或者必须要做什么事?”
白锦毓提示道。
管家歪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客人您说的这类恐怖片我也是有看过的,可通常越是说不能去那里,就总是有人不听话,以至于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他咧开嘴角,“而我们德拉古堡只希望能给客人一个快乐的行程,所以没有这些奇怪的限制。”
“如此甚好,我很期待。”
白锦毓笑了笑,手里转着三把钥匙上楼了。
管家在众人离开后,立即敛下笑容,伸手搓了搓脸皮,紧张地嘀咕,“天呢,一百多年没笑过了,我的脸会不会裂开……”
上楼后,几人才发现三把钥匙中的两把是二楼房间的,只有一把在三楼。
白锦毓抽出那把:“我和霍渊住三楼吧,你们睡二楼。”
于是,褚印和苏砚一间,叶小青带着灰雀和小梦貘一间,分配结束,各自回房休息,约好晚上一起下楼吃饭。
白锦毓推开门,发现他和霍渊的行李已经被侍者送进了房间。
“有趣。”
他低头看看行李箱,又抬头看霍渊,“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这样分配房间?”
霍渊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确定没有监视后,才道:“不重要,关键是他们有什么目的。”
“静观其变呗。”
白锦毓耸耸肩,躺倒在床上,“决定来东区古堡果然是对的。”
霍渊莞尔:“你的决定一向正确。”
“那是,”白锦毓打了个哈欠,“我有点想睡觉,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话说到一半卡壳住。
自己睡觉,让别人去洗澡就很奇怪!
白锦毓立马翻身坐起:“我是说,路上出汗了,洗个澡清爽点!你不是有洁癖……不,爱干净嘛!”
霍渊看他这样紧张就觉得好笑又可爱,故意道:“锦毓,你听过有句老话吗?”
“什么?”
“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越是紧张,说明你越心虚。”
霍渊边说边脱下西装外套,动作潇洒地拉开领带,修长地手指解开两颗衬衫扣,俯下身。
白锦毓“咕嘟”咽了口唾沫,他整个人被罩在霍渊身体制造的阴影中,鼻尖都是对方身上特别的香味……
霍渊对着他勾了勾唇,伸手取了浴巾,就转身进浴室洗澡去了。
白锦毓在外面听见哗哗的水声,才陡然回过神来。
脸颊滚烫。
霍渊学坏了!
刚刚居然诱惑他!
白锦毓想起自己无聊时看得那些狗血小说,用里面霸总的话说,就是:男人,你是在玩火!
想想白皙修长手指上凝出的那些黑色符火……笑死,霍渊还真的是玩火的。
白锦毓将自己抛进柔软的床铺中,单手掩在眼睛上遮光,脑海中闪出和霍渊相识后的一幕幕……
他趴在对方的身上,张口咬住线条优美脖颈,一片月牙形薄玉般的东西被他叼在嘴里。
“这个归我了,服不服?”
他得意地含着那黑玉般的薄片,说话都含糊不清。
对方抿唇:“你真想要?”
“废话!”他挑衅般地舔了舔薄片,“不然我费那么大劲干嘛?”
“那你别后悔……”
对方轻声道。
“!”
白锦毓一惊,陡然清醒过来。
刚才他看到的那些是什么?
这不是他和霍渊做过的事,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画面?
不小心睡着,做梦了?
白锦毓想要坐起来喝点水,却发现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明明能很清晰地感知到周围,但却一动都动不了。
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睁开眼了还是根本没睁,眼皮重得不可思议。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压床?
什么鬼疯了,敢来压他这只凶兽的床?
嫌自己死得不够彻底吗?
白锦毓干脆躺着不动,他倒要看看这只作死的鬼想干嘛。
更重要的是,他这几天和霍渊住在一起,不能乱耗费灵力,万一控制不住变回小猫咪怎么办。
白锦毓只觉得有一股森寒的气息从他脚底往上蔓延,好像有一双冰凉的手压在了他的膝盖上,那双手顺着膝盖往上,在他裤腰间哼哧哼哧地摸索。
他甚至听见一个小小的声音嘟囔着:“嗨呀,这裤子怎么那么难解?干脆撕掉算了……啊!”
不等说完,对方发出一声惊叫,身体上覆盖的凉意散去。
白锦毓猛地睁开眼,对上霍渊担忧的眼神。
霍渊匆匆批了件浴衣出来,领口开得很大,露出平直的锁骨,头发也不像平时那样梳得一丝不苟的,由上而下俯视着他,发梢的水滴在他的脸上。
“锦毓,你没事吧?”霍渊用手指帮他擦去脸上的水。
白锦毓的视线落在对方脖颈上的月牙痕上,没头没尾地问:“你这里……怎么弄的?”
霍渊一怔,眸光闪烁了下,直起身:“胎记。”
骗人。
白锦毓不说,但就是有种感觉,霍渊在骗他。
霍渊走到窗口,将窗子关好:“你刚被袭击了。”
白锦毓已经看见窗台上残余的黑焰:“你跟它交手了?”
“谈不上,”霍渊凝眉,“体积不大,速度很快,我都没看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体积小,速度快,会飞……还好色……”
白锦毓摸着下巴,“我好像知道是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锦锦:这是个好色的妖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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