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郸一路上都没说话,察觉到气氛不对,辛云容沉默地窝在他的怀里,直到他们进了府邸,云容抵着他的胸膛,手掌扶住他的胳膊想要想来却不见他松手。
云容侧着脑袋打量着他的神色,小声说:“我可以自己——”
握在腰间的力道又紧了几分,云容在他低垂下来的视线中声音越来越小,她捂住自己的嘴,杏眼眨了眨,又抬起手用指腹在他抿紧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点了一下,声音也软下来:“我真的没事,你信我。”
她的手指又落在他的鼻峰上,像是抚慰他情绪的一个亲吻,她另一只手搭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借力支起了上半身,顺带揽住了他的脖子促使他低下头去,酆郸沉默地遵从她的动作指令,服从地垂下头颅,让她将温热柔软的唇瓣贴在自己唇上,接触的一瞬间,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因为寒冷而颤了一瞬的背脊。
云容第一回用这种方式试图安慰丈夫的怒火,一边笨拙地亲吻着他的唇,眼睛时不时地观察着酆郸漆黑双眸,他的睫毛如鸦羽般低垂着,也并没有在行动上回应她,宛如雕塑。
难道这还不行?
她这一次用了点力气,张开了嘴用贝齿轻咬住他的下唇,但又不敢用力,见他依旧没反应,试探地用舌尖轻轻舔-舐了一下冰冷的上唇。
云容没瞧见酆郸瞬间颤抖的睫毛,下一秒就被反客为主,堵住了她的唇。云容差点忘记了呼吸,喉咙里发出的嘤咛被他尽数吞下,她被迫托着后脑勺承受着,无路可退。
这大抵是她遇到酆郸最不温柔的一回。
面前的铜镜倒映着小娘子撅起的嘴唇,她托着脸颊坐在妆台前左瞧瞧右看看,只让酆郸觉得怎么瞧也不够,站在她身旁听她小声念叨,便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他从背后将她拢入怀,铜镜中止倒映着她一个人的脸庞,云容无法透过镜子看到他,偏头时他贴了过来,冷玉般质感不似真人。
冰冷的指腹抚上她的额间,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阿容?”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抽离了云容的思绪,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样一句话:“在道观的日子吗?”
酆郸:“对。”
“比从前待在宅子里要开心些,师兄对我也很好,”她老实地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感受,想起之前自己经历的哪些鬼怪,她忍不住拉着了他抚摸自己的手,合拢在掌心似乎想要替他暖一暖,“你从前同我讲得哪些鬼怪故事,我现在不是很怕了……而且,能帮助他们的感觉很好。”
酆郸的手仅仅凭借她的温度是暖和不起来的。
在她想要替他哈气暖手的时候,酆郸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云容仰起脸庞望向他,不管怎么样,她脸上带着些许笑意重新将他的手拉了回来,酆郸这才重新看向了她。
“但是,我更想和你一起过日子。”
她笑起来的时候让酆郸仿佛看见了春日盛开的海棠,但她远比海棠更为坚韧,尽管说出来的话简单普通,但又似利箭狠狠扎入了他的胸怀,让他忍不住弯下腰吻了吻她的额头。
她总是这般挥开头顶的云雾,毫不吝啬地将头顶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他想,他大概是永远也离不开她了。
被他这么一打岔的云容陡然想起了什么,捧着他的脸颊认真地问:“听说你很厉害?”
被夸赞的青年眼皮一掀,略带着不可一世地猖狂:“我掌管鬼蜮。”
云容眼睛一亮,凑近了一些继续问:“那你可以帮忙找到伍彩儿的一魂三魄吗?”
她盯着酆郸怔了一瞬,漆黑的眼眸同她对视了一眼又挫败地垂了下去:“……我暂且,不可管人间事。”
他说完之后压低了眼睫,似是担心会被她看轻又急急忙忙补了一句,便去看她的神色:“但为夫也可以为你破例。”
云容噗嗤笑出声,抱住他的脖颈咯咯地笑,也不知道被她抱住的青年面色怔然,并不明白她在笑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他缓缓问着,声音也低了下来。
辛云容连忙抱紧了他,用力亲了他一口:“不是,我觉得相公很厉害。”
他认真审视着她的表情,确定她不是撒谎,云容趁热打铁:“你掌管着整个鬼蜮呢,这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她说得与有荣焉,不管云容是否发自内心,酆郸到底还是高兴的。
于是在小娘子软绵绵的声音中被哄得又将她带回了伍家,正赶上孟鸿卓面带杀气地出门,几人打了个照面,云容又说了几句软话,又将孟鸿卓给哄好了。
几人坐在一张桌子上,面对伍家端来上的糕点,显得格外的沉默。
俞济的手臂捅了捅才英,才英又用手指戳了戳云容,作为唯一的和事佬,云容往他们嘴里一人塞了一块绿豆糕:“清热解毒。”
解不解毒他们不知道,但至少气氛好了不少。
能随时护着云容,酆郸在孟鸿卓面前以互帮互助的名义要求加入。
孟鸿卓无法拒绝这个理由,特别是他打着为百姓排忧解难的名号,合情合理,他都无法拒绝。
他们又住回了酆郸的宅子,热情招待下,除了孟鸿卓,其他人都对酆郸多了几分好感。
孟鸿卓暗地里他嘱咐怀文玉盯着酆郸,她自然听从。当她发觉两人动作暧昧,内心暗喜地打算将之告诉孟鸿卓时,却先对上酆郸意味深长的目光。
在云容看不见的地方,他指了指她袖中的古籍,无声地提醒着她:“烧不掉吗?”
怀文玉惊起一身冷汗。
她从未对其他人说过这件事,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怀文玉握紧了袖子,惊诧又惧怕地望向酆郸,他正温柔地将云容脸侧的一缕头发勾在她耳后,目光温和地朝她看来。
食指贴在嘴边,他嘘了一声给她最后的警告。
怀文玉脸色转瞬变得苍白,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将袖中的古籍握紧急忙离开了厢房。
云容才后知后觉地回头看去:“刚刚谁来了?”
“没注意,”酆郸轻飘飘地带过去,“许是小猫小狗窜进来了。”
天色不早了,但云容待着无聊想出去走走,酆郸便抱着她跳上了房顶,几个师兄已然歇下,她自然也珍惜同酆郸相处的时光。
看完月亮,酆郸将披风牢牢裹在她身上后才抱着她在各个屋顶上跳跃,同走路不同,处于高处的风景可以将这座城镇一览无余,她张开手臂大口吸了一口空气,又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
云容又往下看,酒肆铺子里大口喝酒的汉子,被父亲抱着的孩童大口吃着糖葫芦,还有……
当她的目光瞥向房屋下空旷小巷时,瞧见戴着帷帽的女子手里提着灯笼往里走去,她的目光跟随着女子的脚步看去,不消片刻,就发现她是去私会。
本不愿多看,收回视线时却无意瞥见掀开帷帽的人正是林姝。
她同一男子紧紧相拥,诉说着这几日的情愫:“方郎,母亲不让我出门……我们这般终究不合礼法,你何时来提亲?”
“你母亲不喜我……”
那是一陌生的男子,云容扯了扯酆郸的衣角示意他去看,一边凑过去同他耳语:“这是伍彩儿的表姐,之前我们还听说她也想嫁那荣公子,如今看来此事是误传。”
既然她心有所属不愿争夺新郎,那林姝的嫌疑就少了许多,只不过她隐瞒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云容依旧猜不到。
酆郸静静听她分析:“或许,贺夫人也有可能……”
他点头,声音带有蛊惑性地传到她耳边:“夫人真聪慧。”
云容被他说得耳根子发痒,这些都能猜到的事情被他这么一夸,她倒是不好意思了起来:“那明日我们如何……”
“我们不是有她的把柄了么,”酆郸依旧是温和的口气,“明日让她过来问问就知道了。”
云容略显踌躇,酆郸一眼看透了她的心思,一时失笑:“明日我问便可,你就当不知晓在一旁听着就行。”
翌日,林姝被小丫头请了过来,她面无异色走进来:“表妹可是好些了?”
这件事对姑娘家的闺誉多少不太好,除了伍彩儿,房间里也只有酆郸和云容在,其他几人都避开了去。
“辛道长?”林姝没见过酆郸,见有外男,她只好将目光放在云容身上。
云容清了清嗓子:“这位是酆道长,他比我道行高深些,过来瞧瞧。”
听她这般说,林姝朝酆郸福了礼,刚坐下就听到年轻的男子温和地问了一句:“林小娘子昨夜可出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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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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