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秋榆被骑士长楚离标记的消息也传到了闻星火的耳里。
她还是晚上打工回来在自己家厨房听到的。
没落贵族可能只有这方面消息灵通一些了。
闻家孩子多,更别提结婚了的还住在一起。闻星火人高马大,厨房的物件也遮不住她。
家里的人这么多年依然保持把她当成空气的习惯,旁若无人地聊天。
“刚我听说王宫那边有情况,很严重的。”
大嫂是个身材娇小的omega,身上的香水味浓得闻星火隔着老远就能闻到。
“什么?”
“就是骑士长啊,跟二公主,十几年前接进去的三胞胎的老二。”
妯娌凑在一起一边泡椰奶一边说话。
“她们?”
“听说突然发情,被人发现的时候这俩人都……”
后面就是窃笑声,闻星火就算再傻也能明白这俩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想到傍晚盛秋榆那个盛气凌人的表情,连自己走的时候还带着势在必得。
实在不像是会这么快跟楚离在一起的样子。
每年年节女王会在王宫举行宴会,闻家就算再破落也是贵族,也在受邀之列。
但闻星火从没去过,因为他们家的车坐不下那么多人。
每次都能去四个人。
兄弟姐妹都会因为名额打架,最后改成了轮流制,但依旧轮不到闻星火。
闻星火也没特别想去,首都星上世界新年打工的人工费很高,都是她趁这个时候大赚一笔的时候。
去女王的宴会她也压根吃不饱。
唯一的好处是能看到盛阳葵。
但小家伙天生胆小,也只出席了三次。
毕竟她体弱,娘胎里带的,病歪歪得乍看就命不久矣,也有不去的理由。
现在临近假期,盛阳葵也很少挪窝,基本就在学院等着所有课业结束。
贵族倒是不少子弟都上学宛如上班,上出了朝九晚五的感觉。
盛秋榆怎么会突然回王宫?
以闻星火对这位的印象,是omega里比较活泼的类型。就算是公主,条条框框也对她无效,仿佛是女王的偏爱和纵容,所以不少人都倾向于下一任女王会落在盛秋榆的头上。
毕竟成为女王就要摘除腺体,也只能孤独终老,盛秋榆的放纵对别人来说也情有可原。
只要不成结不被标记,也就可以了。
她的骑士楚离是优秀的骑士长,闻星火也见过他一面。
男alpha气势不凡,一双眼宛如鹰隼,挺闻祖辈有高加索人的血统,五官深邃无比。
骑士和公主的关系暧昧,这对倒是没什么情比金坚。
盛秋榆顽劣成性,楚离对权利的野心很大。
顶多只是床伴和走过一段路的朋友,远远没到要标记托付一辈子的程度。
为什么?
闻星火站在一边吃了一盘凉面,自顾自地洗完晚后上楼。
她打工的地方离学院太远,这个点悬浮地铁都已经停运,她回家比较快。
身体也告诉她需要休息了。
但还是很精神。
她需要一个理由。
闻星火点开光脑,分得细致的列表只有一个分组只有一个人。
点进去是盛阳葵。
她的头像是一朵紫藤花,因为没开启在线模式,是灰色的。
闻星火跟盛阳葵再次重逢在宫廷的舞会。
被召回家族的私生女土里土气,还带着对这个浮华场合的畏惧。
哪怕她面容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沉静,依然能从动作看出拘谨。
绑架案之后回归王宫的公主端着小蛋糕走到角落,仰头看着闻星火,说了句轻轻的你好。
闻星火隔了好半天才认出她。
记忆里脏不拉几的小邋遢变成了光鲜亮丽的皇室女眷,裙子华丽,头上的发卡都让人觉得刺眼。
遥远得让人有些惶恐。
“你……不记得我了吗?”
盛阳葵的那年也不大,但她从小到大都给人一种颤巍巍的感觉。
像是一生都不被肯定,被剥夺存在。如同被风吹散的烛火影子,有光才会出现,也会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黑夜。
闻星火点头又摇头,她锯齿形的发带很长,身形还没长开,也没后来的健壮。
看着就是一个比同龄人高的女孩,发带在脑后打结,被角落天窗外的风吹起。
盛阳葵小心翼翼地抓了抓,试探着喊了句:“姐姐。”
闻星火的鸡皮疙瘩猛地窜起,这个称呼柔得她太不习惯。
隔了好半天她才说:“你怎么在这里?”
哪怕媒体报道过这件拐卖案件,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身份高贵的小孩会被拐走。
盛阳葵看了眼觥筹交错的宴会,紫色的眼眸盛着闻星火很多年后还看不懂的雀跃。
“我之前跟人走散了,在原地瞪了好久,有个人说可以帮我找回去,没想到坐上了转运车。”
她的面容苍白,但脸很嫩。一双眼盈盈地望着闻星火,幼小的身躯仿佛撞了千疮百孔的灵魂,因为一个重逢而发激动难忍。
闻星火噢了一一声,她端着从盛阳葵那里接过的蛋糕,“我还以为你是我做的一场梦。”
毕竟第二天闻星火醒来正好闻家的人来接她,就再也没见过对方了。
远处的热闹对闻星火来说很陌生。
无论是alpha父亲,还是兄弟姐妹,全是敌意,她经常觉得自己还不如不来。
小女孩笑了笑,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叉子,叉走了这块蛋糕顶上的蓝莓。
她说:“你吃啊,我是真的,蛋糕也是真的。”
那种甜闻星火记到现在。
她们的交集无人知晓,连通讯号都是锁定隐藏的状态。
闻星火知道盛阳葵的隐忧,她不想成为女王,但身为备选者收到的关注总是很多,自由变成了最奢侈的东西。
她们的交流屈指可数,在重大场合的见面也只是点头一眼,更别提多说几句了。
闻星火自己的房间太过拥挤,她走到了别墅的顶楼,在天台眺望着上世界璀璨的灯火。
给盛阳葵打了一个通讯电话。
“我还以为你很能吃。”
奚昼梦看着趴在桌上的omega,嘲笑着说:“这多浪费啊。”
池月杉差点被气死。
那点因为奚昼梦的话产生的自作多情也顿时烟消云散:“还不是你点的。”
奚昼梦点头,她吃了一勺冰淇淋,“你说要请我。”
池月杉挠了挠头,这个时候格外担心自己的钱包和下学年的入学问题。
交不起学费这一年也是白读。
而且进度也太差了,期末才摸到机甲!
得找个时间再摸摸凌熏的机甲。
她咬着吸管嘀咕着。
奚昼梦问:“在想什么?”
池月杉假装不经意地回:“凌熏。”
她盯着对面的omega,奚昼梦一勺一勺地吃着冰淇淋。之前池月杉都没发现,虽然都是o,奚昼梦其实挺能吃。
就是她吃饭很磨蹭,又不是大口大口吃,吃饭还怕沾到口红,每一个动作都极尽优雅。
活像是礼仪指导教学,偏偏这桌上大部分的菜都是她尝过的。
“就这么喜欢她?”
奚昼梦放下勺子,她的嘴唇还占了冰淇淋,不经意地舔走。
她盯着池月杉,池月杉还是觉得这个人一点也看不透。
好像在玩攻略那种攻略不下的游戏人物哦。
我喜欢她什么呢?
池月杉不想试探了,她直接摇头:“我想再摸摸她的机甲。”
她撑着脸,一只手揉着肚子,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夜景,偶尔有磁悬浮车从空轨经过,宛如流星。
奚昼梦:“是她的机甲,还是只要是机甲都可以?”
她的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但眼神却锁定了池月杉。
池月杉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她们俩的匹配问题。
百分百。
完美契合,原地结婚的程度。
那我现在对奚昼梦的“意思”,是因为这个匹配吗?
池月杉:“你觉得呢?”
这一桌的菜连酒水都是奚昼梦点的,大小姐根本不用便宜货,连含酒饮料都看不上。
点了贵的自己还不喝,依旧是喝奶狂魔。
池月杉不是没喝过酒,从前师父就总去买酒喝,不过都是廉价的黑啤。
醉意笼上她的面庞,但池月杉喝酒不上脸,只是凝在眼眸,像是雨水落在宝石上。
越发剔透。
这一瞬间,奚昼梦又有种被击中的感觉。
如同在空谷里扔石头掉进深潭的闷声,回荡在山谷,包括鸟雀受惊的扑腾声。
“我觉得?”
奚昼梦晃着酒杯,长睫低垂,“当然是摸我的机甲了。”
池月杉噗嗤笑出了声。
“你一个omega哪来的机甲啊。”
omega的最大极限也不过是设计机甲。
身体的极限难以超越,池月杉从不去想突破,她想要的一直是自己兴趣的极限。
能做喜欢的事是很幸福的事。
师父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连死也是带笑的。
池月杉也想这样,找到omega父亲一眼托付的那个alpha母亲,想看看自己的基因来源的那个人长什么样。
看看就好,无所谓对方是不是已经有家室。
想一辈子做机甲相关的工作,把机械装备玩出花来。
那该多好啊。
奚昼梦只是平静地说:“我就是有。”
这句话到尾巴才冒出点蛮横,很符合她性格的狂傲。
池月杉已经不嫉妒了,她在这个瞬间竟然觉得奚昼梦这样的性格有点可爱。
好像一个别扭的小朋友,炫耀她的新玩具。
这个人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会和朋友炫耀新裙子,炫耀新的香水或者自己得到的荣誉吗?
但奚昼梦觉得炫耀都很无聊。
池月杉盯着她,望进那双烟灰的眼眸,仿佛望进了无垠的深空。
“你有也不给我摸。”
她张口就来。
奚昼梦没喝酒当然清醒,越是清醒,她就越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失控。
不是因为身体,不是因为这个该死的世界设定。
也不是发情期,不是匹配百分百能闻到池月杉的味道。
她就是想触碰池月杉。
揉一揉那张脸,摸一摸那双眼。
我选的眼眸。
我随便打了钱,随随便便到了榜一,我说我想要绿色眼眸的女配。
池月杉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我的人。
“我没说不给你摸。”
奚昼梦仰头喝光了酒,嘴唇湿润,开合的时候仿佛是无声的邀约。
池月杉却站起来猛地抓住了奚昼梦的手,迅速地给奚昼梦的小拇指扣上了一个东西。
蝎子形状的机械的尾戒。
冰冷美丽的质感,看上去又精致无比。
池月杉没松手,她欣赏了好半天,感叹了句:“真好看啊。”
也不知道是说人,还是说这个尾戒。
“喏,给你的谢礼,不喜欢也不准拒绝。”
池月杉笑了一声,她刚要松手坐下,被人直接拎着衣襟扯了过来。
酒味撞在的唇齿,池月杉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扯进了无尽的掠夺深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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