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杉期待地看着奚昼梦,可惜乐队也很上头,音乐越来越狂野,音响也是。
她只看到奚昼梦嘴唇开合,光影明灭甚至读不出唇语。
她干脆把人拉走了。
外面的热闹和里面大相径庭。
池月杉撤下面纱,又去摘奚昼梦的。
两个人站在常春藤下,学院的灯带由远及近,连地下都埋了自动光。
就是有点接地府,刚好她俩站的是一盏绿地灯上。
池月杉懊恼地说:“烦死了!!为什么我说话声音的时候音乐声就那么大!”
奚昼梦看她烦躁地跺脚,但池月杉的新纹身仿佛是淅沥沥下起的雨,随着白浪一般的律动人起伏。
像是雨落雪里,让人想多看两眼。
池月杉抱怨了几句奚昼梦都没说话,她刚抬眼,却发现奚昼梦盯着自己看。
池月杉哼哼唧唧:“看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奚昼梦:“喜欢你,所以看不够。”
她还兀自点头:“也摸不够。”
可能是之前睡在一起奚昼梦的反应和现在的样子多少有点违和,池月杉哼了一声。
刚才的氛围太好,问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现在旖旎散去,池月杉又难为情起来,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那些电影里的情侣有那么多可以敞开说的机会又闭口不谈。
确实很难说,很难问。
好烦喔。
她重重地喷了口气,下一秒奚昼梦拉起她的手。
“回去吧。”
池月杉有点失望,但还是哦了一声。
夜风微凉,奚昼梦把外套给池月杉披上。
两个人走到了悬浮车的停车点。
池月杉本来还在懊恼,却发现奚昼梦有点不对劲。
她的手很凉,人看上去也没什么力气,还有点冒冷汗。
刚才跳舞的时候她们贴在一起,池月杉还有点诧异这个不怎么出汗的人居然跳舞都会流汗。
“你怎么了?”
池月杉急忙问道。
奚昼梦抓着池月杉的手:“没事。”
池月杉:“装什么啊!你都在发抖!为什么不早说?”
跳舞这么几轮,她都忘了奚昼梦是个身娇体软的omega。
就算有成为alpha的可能性,但这么多年娇生惯养,怎么也跟力量型匹配不上。
哪怕她懂得很多,哪怕她学什么都轻而易举。
奚昼梦顺势靠在池月杉怀里,“你看起来很高兴。”
池月杉刚想骂她什么意思,下一秒反应过来对方是说自己跳舞看起来很高兴。
“你是傻子吗?不舒服不能直接说哦。”
池月杉急忙打开光脑,一边嘀嘀咕咕:“你烦死了,当然是你比较重要啊。”
“去校医室看看?”
池月杉刚说完,发现怀里的人居然没声了。
“奚昼梦?”
“你醒醒啊,怎么了??”
池月杉一时间手足无措,她翻了翻通讯录,最后打了个通讯给奚理。
奚理听了之后让她直接改路线到奚家。
池月杉都快哭了,她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奚昼梦越来越凉,要不是还有呼吸,她都以为奚昼梦要死了。
“可是大哥现在去奚家还要好久啊……”
奚理本来还在外面喝酒,也顾不上朋友的催促,到外面交代。
一向咋咋呼呼的omega小妹妹声音都带着哭腔,奚理反而很冷静。
“你让悬浮车开超速模式就好了,它会自动选择最快轨道的。”
池月杉:“可是奚昼梦昏迷了我没办法操作悬浮车。”
连人工都需要持有者的命令。
奚理反而笑了,他本质上还是个温柔的哥哥:“你怎么不试试看?”
池月杉点开悬浮车的操作面板,发现自己居然可以解锁。
奚理安慰她:“别着急。”
池月杉看了眼怀里的人。
心想:她什么时候录入的我的指纹?
奚昼梦这个家伙好多事都不说,连喜欢我都要这么拐弯抹角。
轻浮又慎重,矛盾的怪人。
唉,但又是我喜欢的人。
奚昼梦在这个世界很少生病。
但就算小感冒也有人絮絮叨叨地关心,奚理的关心比褚婧还妈。一边以要照顾奚昼梦为理由请假不去上班,然后叫家庭医生全部上阵,非得闹个大阵仗。
奚莼跟奚理在请假作风上非常一致,蹭到了休息的机会就过来。
奚秧要是赶得来就会提着一堆东西回家,回不来就会让快递送一车的东西。
从安神补脑的到强身健体的,还考虑到了奚昼梦挑剔的口味选择了味道好的。
以至于奚昼梦更是不敢生病。
这种关怀备至在日常生活已经无孔不入,完完全全就是她从前臆想过家的模样。
还很吵。
来探望她的奚莼和奚理会坐在沙发上联机打游戏,偶尔会忘记妹妹需要静养爆粗口。
奚莼的小孩,奚昼梦的小侄女就坐在床边陪奚昼梦。
小孩眼神清澈,姑姑长姑姑短,非要给奚昼梦讲故事。
讲的全是血腥童话,饶是真的经历过血腥的奚昼梦也觉得无语。
偏偏她还越讲越高兴,等着奚昼梦夸她。
奚昼梦只是感冒,却感觉自己是回光返照。
满屋的热闹,跟静养真的毫无瓜葛。
偏偏和她的上辈子大相径庭。
以前是娘胎里带的病弱,又有灵魂链条自带的高精神力,一年到头就没有不吃药的时候。
母亲不会看她,父亲也是。
她们各自还有家庭,对这个乱|伦的产物非常畏惧。
从奚昼梦诞生起希望她夭折,偏偏奚昼梦是那个百年一遇的神裁者。
掌权的那一位抚养奚昼梦,却不会爱她。
女王只需要星球不灭,族人的地位万古长青。
乱|伦的产物也无所谓。
有价值就可以了。
没有人真的爱这个苦昼出身的孩子。
奚昼梦也觉得没人爱她。
她也不会真的爱人。
但她却逐渐在这个世界有了实感。
奚理吵就吵算了,但他性格真的不错。
二哥虽然是个死宅,爱游戏如命,也知道奚昼梦喜欢什么。
会在奚昼梦生日的时候送来珍贵的布料。
奚秧就更不用说了,她恨不得让奚昼梦和她一起分享她打下的品牌。
可惜奚昼梦嫌麻烦。
无数次奚昼梦从学院回到奚家,欢迎回家的问候好像经年累月重叠,哪怕她心如磐石,但这一声声恍如滴水穿石,还是把她的心凿了个洞。
奚昼梦觉得头很痛,其实上完机甲理论她就有些眩晕了。
花圃是她名下,基本无人踏足,没她的允许也没办法入内。
但池月杉不一样。
奚昼梦所有的权限都和池月杉共享。
只不过这个傻女孩还没发现,以为是个人都能过来。
脑内全是电流声。
奚昼梦想到那个聒噪的系统,叫了它几句。
没人声音回应,是更嘈杂的电流,仿佛突破了时空,一点点地来到她的身边。
这声音让奚昼梦浑身难受。
她恍惚中甚至看到了从前的画面,喝不完的药,学不完的课程。
仪态、语言、规矩、法则……
她被当成继承人培养,每天还要接触星球的命脉。
那块磁星陨石。
本来落地就没有能量的陨石维持着星球的运转。
每一代神裁者要奉献自己,否则星球也会消亡。
我的价值仅仅是为了维持运转吗?
那「我」呢?
哪怕奚昼梦选择重新开始,那个世界对她来说如同崭新的书本。
但她也很难沉浸。
沉疴缠身,压根无力回头。
死亡才是她必须达到的终点。
偏偏神裁者还没办法自裁。
【那你现在还想活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熟悉的系统音响起。
只不过那道身影没那么贱摸贱样,甚至带了点认真的凝滞,问完又补了一句——
【你不是喜欢池月杉吗?】
奚昼梦的意识朦胧,过往的种种宛如流沙拂面,滚着她的面庞,是细细的疼。
-喜欢的。
说完她又有点想笑:你好在意这个问题。
-我说不想活就能直接死掉是吗?
她的声音气若游丝,活像真的快死了。
脑内那道声音又有些气急败坏起来:“你怎么能死呢?”
说完又很委屈地,嘀嘀咕咕。
奚昼梦喂了一声:我现在的身体不会是那种没几年可活的类型吧?
对方迅速回答:【怎么可能!你一辈子长着呢!】
【还有孩……】
奚昼梦:什么?
对方久久不回答,像是又要装死了。
奚昼梦语带笑意地问:数据恢复了?
没等对方回答,奚昼梦紧接着问:池月杉,装什么都不知道好玩吗?
一时间电流声更强烈,不知道震颤起那个时空的频道,连抱着奚昼梦的池月杉都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她眼泪都止不住,看得奚理唉声叹气,“小月杉啊,你不用害怕的。红萨都说了没事了,指不定一觉醒来她就变成alpha了呢。”
奚理心想:你这哭得实在很像要办丧事啊。
我本来都觉得没事被你哭得都想哭了。
这姑娘平时看着蛮爽朗的这个时候居然能哭得如此肝肠寸断。
奚理无奈地看了眼还闭着眼的奚昼梦,红萨刚给她打了一针。
那针枕头有些粗,止血贴贴在奚昼梦的胳膊,都是按照奚昼梦以前要求做的那种花纹止血贴。
看上去一点生病的严肃都没有。
偏偏池月杉心慌不已,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想到了奚昼梦死了自己怎么办。
又哇哇呜呜骂起奚昼梦起来。
“烦死了,每次都莫名其妙,活蹦乱跳嘴巴贱的是你,现在面色惨白快断气的也是你。”
奚理:……
还挺押韵。
也没快断气吧,就是一抽一抽。
面色惨白?
他认真地看了眼奚昼梦的脸,不愧是骚包臭美的大小姐,就算身体不舒服也要保持妆容完美,口红涂得均匀。
就是个睡美人嘛。
奚理还有功夫开玩笑:“别哭了啊月杉,指不定你亲她一口她就醒了呢。”
这摆明了就是玩笑。
连在一边写记录的红萨都笑了。
偏偏池月杉现在脑子短路,还真的凑上去亲了一口。
亲在之前她们在舞池就吻过的嘴唇。
奚理觉得自己饱了。
红萨哎呀一声,“昼梦的心率都不齐了。”
奚昼梦的确心率不齐。
她没想到自己猜对了。
这个时而炸毛时而聒噪时而胳膊肘拐向池月杉的系统。
还真是个人。
【系统:你怎么知道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还猜到了什么?】
她的三连问声音都颤颤,哪怕是ai机械音,奚昼梦都听出了几分熟悉。
奚昼梦:你是哪个时间点的池月杉?
她的声音很冷静,甚至带着无可比拟的安全感。
哪怕系统一直在对方的意识里,也很难看透这个人。
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捋过时空关系。
【系统:虫族大战结束后。】
奚昼梦哦了一声:那你的数据恢复了?数据源就是那个时间线?
系统嗯了一声。
【系统:我只是一缕意识,并不是完全的她。】
奚昼梦问:所以这个世界是什么?你是她送进来陪我的?
【系统:那个世界最后一战两败俱伤,你为了救她……】
奚昼梦哇哦一声:我为了池月杉死了?
【系统:也没死透,不然怎么重新开始?】
奚昼梦有很多想问的,她挑了一个最关键的。
-我完全标记了池月杉?还和她有孩子了?
系统迟疑了好半天,最后嗯了一声。
奚昼梦也沉默了。
她问:那这个世界成功了孩子能塞回去吗?
我可不想要那种怪物。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别有用心·第一人称】
奚昼梦的腰很细。
这点不用我问是个人都知道。
还没跟奚昼梦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对这人的细腰就很有数。
学院女神浑身上下就没什么能挑得出毛病的。
奚昼梦活像是被珠宝堆砌出来的宝藏。
就是有点费钱。
其实我要拿到奚昼梦的尺寸其实很容易。
比如鞋的尺码。
但是我想做的也不只是鞋,
喜欢一个人好像就会诞生很多很多「对她好」的念头,
而且怎么都不够。
奚昼梦缺什么呢?
她又什么都不缺,要什么有什么。
你要是问她想要什么,绝对会说那你晚上好好服侍我之类的。
恶劣!
下流!
前几天我悄悄找了黎融管家,想问问她奚昼梦之前定制成衣的尺寸都存在哪里。
管家直接把上一份数据给我了,内容详细,还写着穿了几件衣服。
不过她表情也有点为难:如果您要做腰链和腿环的话这个数据可能不准。
我有点不理解。
黎融却反问:你和奚小姐同吃同住,不知道她会根据着装调整束腰和腿袜吗?
很惭愧。
同吃同住同床同睡那么久我其实不怎么关心奚昼梦的起居,
因为她这个人真的好烦的,早上起来大全套保养光子嫩肤都算是清粥小菜。
真搞不懂我们差不多大为什么她就这么龟毛啊。
难不成灵魂是个百岁老人?
我不好意思说我不知道,搪塞过去决定晚上好好观察奚昼梦。
今天我特地在她房间看书,奚昼梦从藏书室回来看到我特别诧异。
还以为我发烧了摸了一把我额头。
这家伙身体真的有问题,好凉哦,有病的是她吧。
我瞪她一眼,她居然说我暗送秋波,是晚上要做的意思。
我哪有!
可是为了观察,为了好好做绝顶美丽的腰链,我忍辱负重同意了。
不知道其他人做这种事之前是不是这样。
反正我的衣服很好脱,但奚昼梦一层一层,麻烦死了。
我问她:你不穿束腰会死吗?不难受吗?已经够细了吧?
奚昼梦:我喜欢紧绷的感觉。
真是病得不轻。
因为这是有目的的干事,我观察了她很久。
奚昼梦光拆束腰就要花费六分钟,这已经是她比较快的情况了。
等我的亲自去握的时候,发现自己完蛋了。
因为不太可控。
这家伙还是太会搞了,那让人有空想别的。
算啦,下次吧。
我有的是时间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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