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特别早,刚入卯时,天色就迅速的变化。从浓黑褪去转为蟹壳青,而后迅速转亮。
城门在晨光里开启,城门才刚刚敞开,一匹快马风驰电掣奔入城门。速度之快险些将道路两边的民人给掀翻。
代郡有流民聚众造反的消息迅速呈送入宫。
皇太后一改平常独立专行的做派,罕见的把这件事交给了天子来处理。
近些日子,朝堂里关于让皇太后归政的呼声越来越高,哪怕皇太后拿了借口处置了好几个提出归政的朝政。但这个呼声只是稍许的寂静了稍许,又再次提起来。
皇太后碍于朝堂上的压力,也是想要看看养子到底有多少本事。干脆将此事让天子来处置。
元茂看了下,代郡郡守送上来的奏疏。上面写明了自从饥荒,流民们四处营结在一处,最后成了土匪强盗,为祸一方,甚至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打劫官库,杀害朝廷命官,十恶不赦。
实际上,魏国这种变乱到处都是。
他垂眼把手里的奏疏看完了,看向被他召入太和殿的朝臣。
平日他见得多的是宗室,但今日来的汉臣士族不少。
“对付这等叛乱,依臣看还是老法子。”陈留王开口,这种叛乱每隔几年就有发生,只是看规模大小,有时候就一些流民,当地官府刺史自己带兵剿灭。如果闹大了,那么朝廷就会领兵的宗室出面了。
只是这次发生叛乱的地方有些特殊,是代郡。是魏人的龙兴之地。
代郡发生叛乱,比起别的州郡,更是要严重了一层,尤其当地郡守对付起来都吃力,上书朝廷。可见事情比想象里的还要严重。
“那些流民既然藐视官府,恐怕朝廷不出手,心怀叵测之人只会对朝廷官府毫无敬畏。到时候怕不是有样学样。到时候事情就难办了。”
闹事的那些人,绝大多数是被朝廷从关外迁入关内的鲜卑人。
魏人一统北方中原之后,就下令让原本游牧的鲜卑人从关外迁入关内。学习汉人的定居和屯田。
然而这个过程里,好些鲜卑人是被强硬迁徙进来。被强迫改变讨生活的方式原本心怀不满,再加上天灾闹饥荒的时候,地痞无赖纠结了百姓们一闹,就成了如今这幅局面。
元茂听着,“朕看刺史们送上来的奏疏,代郡这样的事只少不多。只是看有没有闹到代郡的这个地步。但朕觉得一味以强权压制,恐怕虽然一时压下去的。但到时候恐怕又会复发。”
“朝廷原本是想要做好事,结果下面的人胡作非为,生生的将好事办成了坏事,坏了朝廷的事,以至于成了眼下这幅样子。代郡派兵的话,其他州郡自然也要。但是那些人朝廷哪里能真的斩杀殆尽。”
“杀戮过多,有违天命。”元茂道,他抬首望着下面的朝臣,“而且四处用兵,也会使得朝廷陷入疲敝。”
高阳王出列,“臣认为流民集结造反,无论如何已经犯下了大罪,朝廷不于他们定罪的话,难免会让人对朝廷法令心生轻视,以至于朝廷威信无存。臣以为,应当将这群人镇压,定下罪名,诛杀首恶,其余同党可以赦免。以定天下。”
“各处争乱甚多,平定代郡之后,其余的地方依然还在大乱。朝廷还要继续向其余地方用兵。即使这样,还是耗费人力物力巨大。”
天子道。
天子的意思,是想要尽可能的少用力了。
一时间朝臣们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平常平定叛乱,哪个不是用兵力去镇压。把乱党一伙全都杀绝了。
杀的人头滚滚,这样的话,其余的乱党们见到了,也全都心惊胆战。
元茂看了左右一圈,他在等下面人的回话,在等待小会后,他缓缓开口,“朕以为,古来朝廷教化万民,使得上下一心。从来没有过朝廷去和众民去争个上下,既然已经决心不动刀兵,那么就用不动刀兵的办法,大赦免罪虽然不是什么正经招数。但可以试一试。如果这样还有不服的人。那么再动手杀了他们,也不晚。”
元茂笑道,“诸公觉得如何”
众臣皆道是。
太和殿之后,和元茂亲近的几个弟弟,全都到了太华殿。
“陛下为何不让人出兵。借着这个机会,彻底掌控军权。”
年纪稍小的彭城王急切问道。
他们都感觉到天子和皇太后之前的暗潮涌动,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还不如做到底。
元茂闻言,有些好笑的在彭城王的头上敲了一下,“你当皇太后半点防备都没有么”
“皇太后只怕已经密切关注朕会怎么做了。如果朕真的大肆用兵,皇太后真的会坐以待毙”
他原本很尊重皇太后。也很佩服皇太后治国的本事。
前生两人勉强算得上是相安无事,皇太后死后,他更是平稳的接过了她手中的权力。还有她提拔人才也为他所用。
但是他低估了皇太后的掌控欲有多强。哪怕是他身边的人,不受她所控,就要弄出宫去。
这个习惯哪怕再来一生却还是一样。
他可以接受皇太后的质问和责备,但不受皇太后的辖制,尤其连身边的女人都要受她管控。
一山不容二虎,到底还是他想的太过简单了些。照着太后那个脾气,怎么会容许他做违背她的事。
只是帝后相争,朝堂难免会有动荡。他在夺权的同时,力图将危害降到最低。
彭城王被元茂那么敲了一下,倒是多少想到了内里的弯弯绕绕。不由得有些懊恼。
元茂见状,“好好回去多读读书,多读书就明白这里头会有哪些东西了。”
彭城王好会没能说话。
元茂站在冰山面前,冰山溢出的寒气落到他的身上。
中常侍从外面进来禀告,“高郎来了。”
高冶在元茂身边这么久了,中常侍称呼高冶一声高郎,算是对他的尊敬了。
元茂点点头,示意高冶进来。
高冶进来之后,元茂道,“朕打算到时候让你跟着去平乱。”
虽然他说了大赦,可肯定还会有刺头在外作乱。
高冶一愣,元茂看过去,“你不愿意去。”
高冶连连点头,“臣自然愿意为陛下卖命”
说着跪下来高高兴兴给元茂叩首。
他已经决定好了到时候让将军于倩前去平定叛乱,同时将高冶安插其中。高冶是长久跟着他的侍读。完全是他的人,将他安插在于倩身边,做于倩的左右手,也是他想让于倩归于他手下的用意。
更别说高冶身后的渤海高氏。
士族如同墙头草左右倒,没什么忠心不忠心一说。但他也清楚知道士族无利不起早,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本性。
他并不讨厌这样的性子。相反还颇为喜欢。
他这个皇帝不怕臣子们有所求,就怕他们无所求。
元茂看着他跪伏在地,点了点头,“你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高冶起来,稍作迟疑,还是决定把话都说完了。免得自己不在出了差错,天子怪罪下来,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臣不在了,三娘子那里,恐怕臣是无法顾及。”
盯着人家小娘子说到底是见不得人的事。高冶也不敢大张旗鼓,派去什么本事高强的人去。一来太过扎眼,二来没人愿意去。
元茂听到这话突然看过来,高冶心头一跳,心里暗骂自己这话多少说的不是时候。
“说起来,她怎么样了”
高冶瞧着元茂生出了无限的兴致,连着原本的沉稳也消失的一干二净。连带着眼底都带着渴望。
高冶后悔自己方才说那话了,还有点掉头就逃的冲动。
天子几乎每隔那么一日就要问问白三娘如何,如果不是这事的确不好办,天子说不定能日日问。
高冶一时语塞,元茂看他,“怎么不回话”
“前去的人没带回什么消息。”高冶一咬牙道。
那家庙原本就是在偏远的地方,也就比当年的白家别庄好那么点。四周不是农田就是林子。找个栖身的地方都不容易。别说到里头打探消息。
“什么”元茂的脸色就变了。
高冶见到他的脸色,“三娘子想来应该不会有事的。”
这位小娘子当年都能活下来,可见这位的命着实是硬。应该没那么容易死。
“想来应该”
天子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笑了,“看来不是准话了。”
“那地方是比丘尼,全都是女子,没人带着,男人在附近晃荡太扎眼了。”高冶只能把苦处说出来。
“到时候要是出什么不好的传闻,玷污了三娘子的清名,那就真不好了。”
高冶下手直击七寸,果然天子眉头微蹙,但也没说什么他办事不力的话了。
天子沉默下来,手臂撑着额头靠在凭几上。
前生白悦悦带发修行所住的瑶光寺是贵妇贵女们出家的地方,这里头许多贵妇贵女出家修行,并不是一心一意修行佛法。只不过是找个理由给自己寻个无拘无束的地方寻欢作乐而已。
他在宫中都听闻洛阳人关于瑶光寺的戏言,说男人不能靠近瑶光寺,要不然就会被里头的女人拉去把精气都给吸光了。
说起来那两个人也的的确确是在瑶光寺里和她有了牵连。
他当时接到两人供述的时候,手掌都抑制不住的颤抖。
高冶见着天子的眼神突然间锐利,立刻低头。
“好吧,这事暂时不用你跟进了。”
高冶心里一松,不过他又好奇的问,“为什么陛下不亲自去看三娘子呢要是三娘子看到陛下亲自去了,会很开心。”
男女分别久了,要么相思成疾。要么就移情别恋了。
高冶好歹还记得自己的命就一条,经不起他自己这么折腾,这话在嘴里绕圈圈打转还是吞下去了。
“不是朕不想去,而是万无一失下,还是少去。”
他对高冶笑笑,“有人不想朕去。”
那个人是谁,不言而喻了。
高冶不说话了。
这时候,长信宫来请天子过去,说是皇太后想和天子说说话。
还没撕破脸的时候,这份面子上的孝顺还是要做。
元茂立即起身去了长信宫。
太后已经在早早的等着他了,太和殿内君臣关于各地叛乱商议出来的结果,已经传到了皇太后的耳朵里。
她知道这个养子在韬光养晦,但还是低估了他。
他若是大肆用兵,这里头但凡出个什么,她都可以用来大做文章。但他如此处置,朝臣称他圣明天子,她也没有太多插手的余地。
真是高招啊。轻轻松松几下,四两拨千斤。
太后眼神晦涩,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你果然长大了。”
“儿只求不辜负阿娘多年的教导。”
太后笑容更盛了几分,“也好。刀兵动的太多,国库也无法承受消耗。毕竟要用钱用粮的地方多。宫外都说宫里无上富贵,可不知道就算是天家,也有平常人家的苦恼。还比不上那些庶人,平常庶人都只需要顾一家,我们要管的是这个天下。”
她满是感叹,“见你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太后说着放心,话里没有半点归政的意思。
元茂也丝毫不意外,权力在手,哪里这么容易能叫她拿出来的。他们之间才开始,此时没到图穷匕见的时候。
皇太后说了几句话之后,叫人去把四娘虞宁叫过来。
“年纪大了精神不济,说了几句话就犯困。”
“阿娘春秋正盛。”
元茂这话说的真心,的确太后的身上看不出多少岁月痕迹。
太后只是摇头,说自己老了。
然后起身,让人把他请到侧殿去。
他在侧殿里随手拿了一卷书卷,轻微的窸窣声响了小会,虞宁按捺住澎湃的心情给他行礼。
天子最近这段时日很忙,来长信宫也只是和太后说几句话,商量什么事。等到商量之后还得去华林园见朝臣。
就算太后有心,也一直安排不上。一直到现在,才唤她过来。
天子没看她,眼睛盯着手里的书卷。言语淡淡的,“你起来吧。”
他对她很是冷淡,随意指了个地方让她坐下。接着他就又低头看书。
虞宁知道天子是个手不释卷的人,前生印象里他就喜欢读书。现在也不例外。
她小心的控制着自己,不出半点声响。
元茂看着自己手里的书,真的将那边坐着的虞宁当做不存在。他手里的书看完了,自己靠在凭几上小做休憩。
虞宁见状更不会打扰,她坐在那儿任凭双腿酸到了极致。最后酸胀到没了知觉,她还想苦撑,结果整个身体根本不听她使唤,整个人往旁边一到。连带着手边的凭几也噗通一声落到地上。
凭几落下来弄出不小的响动,原本闭目小憩的天子睁开眼,终于向她看过来。
那一眼看在她的身上,没有任何的感情。虞宁有瞬间感觉自己在他眼里根本就是无物。
“陛下”
元茂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虞宁嘴翕张了几下,最后还是闭上。
元茂让宫人过来收拾,他起身大步往外面走去。
符桃儿看到这一切,心里半是看好戏,半是焦急。
她过去搀扶起虞宁。虞宁扶住她的手,双目失神的看她,“我和陛下好不容易见一次面,被我自己给弄砸了”
这倒是没有,符桃儿心道。
只不过能看得出来,天子对她是真的没有任何的兴趣。
这模样就算是做了皇后,恐怕也不受宠。皇太后活着的时候还好,要是哪日皇太后走了,这还能不能做下去,就真不知道了。
元茂不管自己离开之后,皇太后会怎么想。他突然忍受不了自己继续留在那里,和虞宁共处一室。
那种感觉难以言喻,催促他赶紧离开,似乎在那多呆一刻都倍加难受。
回到太华殿,他越发烦躁。尤其前世里审讯那两个男人的事,来来回回在头脑里冒出来。
元茂终于吩咐中常侍准备一下,自己出宫去了。
白悦悦在家庙里过的比在家里还要肆无忌惮,家里还有个白逊头上压着,还得想着要是哪一天解禁了,要怎么和白逊解释,要是白逊知道她在宫里那么闹腾,回头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她。
现在到了这里,原先担心的那些完全都不用放在心上了。
家庙里的比丘尼不多,她也不和那些尼姑往来,除了平日里给她打扫送饭,以及将每日的衣物拿去浣洗之外,也没什么来往。也没有怎么拦着她外出。
长乐王寻她的时候,也没费什么客气,就将她找来了。
“今天你怎么来了。”白悦悦出来,见到长乐王等在外面。
长乐王也不得闲,每日里一大堆事,只有偶尔得闲的还好,才会来看看她。
“我那个堂弟,也就是高阳王要成婚了。”
她啊了一声,“那大姐姐岂不也是”
长乐王点点头,“成婚的时候在晚上,我恐怕你们姐妹俩见面来不及。正好今日我有空闲,要不进城去见见”
她连连点头,“好呀好呀。”
“不过,你怎么让我去见她”
白悦悦对这个族姐很有好感,如今她要成婚了,她自然也要去看。不过一般新嫁娘要出嫁之前都是在娘家呆着。长乐王应该是没有什么正当理由进南安公府,更别说去见女眷了。
“他们两个虽然还没成婚,但如胶似漆。南安公也是默许。现如今应该还在王府里。”
长乐王笑问,“想不想去”
白悦悦闻言连连点头,“当然当然”
长乐王见她满脸欣喜,让她换了一套男人的衣裳。
她换上他递过来的衣裳,看上去像个十三四岁,才刚开始长个头的少年。
长乐王已经给她准备了马,刚要提醒她上马小心,就见到她动作轻快的翻身上马。
“我记得你原来不会骑马。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好了”
白悦悦拉住马缰,随意的道,“在宫里学的,陛下喜欢骑马,身边人基本上都会。我那时候学的。”
而且还是元茂亲自盯着学。
她撒泼打滚的躲不过去,学着学着也就学会了。
长乐王嘴角的笑有些淡下来,但是很快又扬起嘴角,“也好。”
他拉住马缰,“我还想说,如果三娘不会,可以和我一骑。”
白悦悦脑子里莫名的浮现了她和长乐王当初同乘一骑的事。她扭过头去,“你想得美”
长乐王听这话,笑了起来。
笑声里满是促狭。
她怀疑上周目她看到的长乐王怕不是个假的。还是说男人都是人前人后两幅面孔,看着正经,其实他只是对着外人正经而已,内里不知道怎么样呢。
她上了马,小小的跑了小会,和马认识一下。马上就往城内狂奔而去。
长乐王不仅仅给她准备了男装,还有帷帽。帷帽这东西不分男女都在戴,尤其这个天,日头太毒了,男人们也和女人一样,把帷帽拉的严严实实。
这样正好将她遮挡严实,不让人看见。
她一路直接去了高阳王府。
高阳王见着她,一副如同见鬼的模样。他看向长乐王,咬牙切齿了好半会。
惠宁见她来满是欣喜,两人拉着到王府里的楼台里说说笑笑去了。
白悦悦见惠宁满脸满足,说了不少祝福的话语。惠宁听了也笑,“你也一样。给我说好话,你自己也要好。”
她说着想起什么羞涩一笑,“要好大家一块好。”
白悦悦说放心,“你看看我,来来回回闹腾那么久,半点事都没有,不就是什么事都没有这就说明,我命好。我既然命好,那么一定会过的好好的。”
惠宁被她这半点都不自谦的说法,给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在白悦悦手臂上轻轻捏了下,“你呀。倒也真的不客气。”
白悦悦笑,“难道大姐姐觉得不适”
惠宁没好气的白她,过了小会她又有点伤感,“可惜,我成婚那日你不能来。”
此时成婚都是在傍晚时候,那个时辰城门都早已经关了。白悦悦也不好来找她的。
“算了。”惠宁也只是伤感了那么小会,“等到你成婚的时候,我来见你好了。反正姑母也不可能让你一辈子都呆在那里。”
白悦悦倒也无所谓,只要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在哪儿她都无关紧要。
“只是我出宫的太仓促,好些东西都没来得及带出来呢”
白悦悦叹口气。
元茂时不时的就给她塞东西,她都小心翼翼的把那些东西给收着。现在恐怕也拿不回来了。
惠宁没料到她到这个时候,竟然还记挂着留在宫里的那些东西。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你还记着呢”
白悦悦满脸奇怪,“我为什么不记着。”
“那里头有一支金步摇,可好看了。要是我拿出来,正好可以送给你。到时候你成婚的时候戴上,一定很好看,大王看了一定挪不开眼。”
惠宁红脸在她身上捶了下,然后两个女孩又笑闹在一起。
在高阳王这里呆了一个多时辰,白悦悦起身告辞离开。
长乐王送她回去的路上颇有些不解,“为何不多留一会”
“我多留一会,高阳王恐怕能急的原地一蹦三丈高了。我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来,他不怎么想我到他府上。留那么一个多时辰,恶心他足够了。”
长乐王略有些惊讶,她平日里总是一副没心没肺,乐呵呵的模样。他以为她不会将其他人放在心上。
没想到竟然还能察觉到旁人的喜恶。
“我以前得罪过他么”白悦悦想起高阳王在见到她的时候,那张青白的脸色。
她努力的回想,嘶了一声。
长乐王打住她,“算了,他这人原本就有些奇奇怪怪。”
白悦悦啊了一声,她左想右想,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高阳王。
既然想不起来,那就是高阳王犯贱。
她顺着长乐王的话不再去想了,反正和高阳王也没什么打交道的,要不是没有惠宁在,她都能直接把这个人给忽略不计。
白悦悦很快又高兴起来。她打马在前头跑,长乐王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
然而当她快到的时候,见到一个人牵马出来。显然是听到了马蹄声,过来看看的。
他仰首抬眼,和马上的白悦悦正好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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