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个给自己戴帽子的男人而且乐此不疲
虞宁两耳里嗡嗡作响,她知道符桃儿上辈子就不讨天子的喜欢,但是没想到天子对她如此不在意,不在意也就罢了,竟然能干出随意把这些妃嫔给赐婚出去的举动。
虞宁在一片茫然里,生出了极致的恶意。
那位怕是有什么不为人道的癖好,也难怪他明明知道三娘是个什么人,却还能娶了她。
这念头冒出来,现实有一阵诡异的快意。可是那股短暂的快意过去之后,便是巨大的失落。
渤海王妃看虞宁的脸色有些奇怪,她看了一眼身后的符桃儿。符桃儿自然也注意到那边虞宁落到她身上的目光,顿时捅了虞宁的心都有。
这个白家四娘,当初看起来架子十足,皇太后也是一副她必定是后宫之主的架势。唬得她当初都看走眼了。没想到个四娘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不,连中看都没有,不过是个中人之姿,丢到人里头,除却出身之外,根本就没有多少本事。说被天子赶出宫,就被天子撵出去了。
皇太后平日里看着一副对她颇为照顾的作态,结果到了被撵出去的时候,皇太后和天子吵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别人都说徒有其表,这位就是连其表都没有。
如今这位成了乐陵王妃,符桃儿算是彻底认清楚她到底有多少本事了。
符桃儿到了渤海王的身边,隐约察觉到渤海王的野心,还有和皇太后的那些牵扯。这个时候她不想让渤海王误认为她是皇太后那边的眼线。
符桃儿低头,看上去比方才还更要谦卑恭谨。
“弟妹大度。”虞宁收回目光,心下滋味杂陈。
到了这会,她知道了她们这些人在天子的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平常男人对妻妾们哪怕不喜欢,但终究是有一份在意,不允许她们心生别意。但天子根本就不在意这个,甚至还能亲自给她们赐婚。
这份胸襟,真是让人佩服。
“我一个人有时候也照顾不来。”渤海王妃轻声道。
伺候人的事,哪怕是自己的夫婿,她也不太想操心。毕竟家里内内外外要操心费力的事太多了,哪里来的精神来服侍男人。正好有个懂规矩的人顶上,既乖巧又懂进退,那就是她了。
反正若是她不知好歹,处置起来也不费什么功夫。
“你们在宫里见过”
渤海王妃顺口一句,见到虞宁颇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原本没多想都不由自主的生出点心思来。
符桃儿看似平静,掌心里已经全是汗水了。
渤海王和皇太后看似相互合作,实际上她没见到渤海王对太后有半点的尊敬。显然和太后只是互相利用,到时候一定会闹翻脸。若是渤海王误认为她和太后有什么关联,那她就真的彻底没有任何希望了。
“没有。”虞宁道,“就是想起了一些事而已。”
说完虞宁随意找了个借口匆匆忙忙离开了,渤海王妃回头看了一眼符桃儿,符桃儿被看的冷汗直流,偏生不能表露出来,只能退避在一旁。
白悦悦每日里跟着法真和她说的,夜里亥时之前入睡,卯时之前起床,然后跟着法真一道在卯时的日光里练功。这家是纯粹的道家功法,背对着日光吸取少阳之气,动作之间还得心里默念。
学这个之前她还得清楚什么穴位在哪里。一番下来,竟然肚子里也小有点墨水了。
一番下来,头脸微微发汗,白悦悦吸了口气,觉得浑身上下倒是通畅了许多。那边中常侍带着人过来。
“陛下那里不用人了么”
中常侍是时常在元茂身边,这个时候,可能元茂那边才退朝。
“陛下就是让臣过来问殿下,殿下的生辰,殿下想要如何过,以及殿下想要什么”
帝后和平常中常侍见过的那些帝后都不一样,先帝在的时候,皇后生辰那都是让中侍中省自己照着规矩办。像这般,还专门问问想要如何过生辰的,中常侍也是头回见。
看着不像是帝后,倒像是外面平常夫妻似的。就算是平常夫妻,也没有几对能和天子这般,还记着来问。
中常侍见皇后满脸迷茫,“殿下的生辰要到了。”
她这才满脸的恍然大悟,“告诉陛下,我还没想好呢。到时候想好了,再和陛下说。”
中常侍颇有些诧异的微微抬头,然后马上又低头下去道了一声是。
回去他把皇后的话,原封不动的全都告诉天子。
中常侍就听到天子笑了,“也好,让她多想想,想到自己想要的就行。”
他又看向中常侍,“朕让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中常侍低头说准备好了,“中侍中省早已经准备好,陛下要今日送到福德殿么”
元茂持笔的手顿了下,他下朝回来,待会还要见朝臣,新政已经实施下去,他亲自坐镇,待会还得见来自冀州大族的韩氏兄弟。
哪怕这么一个空档,他一边看奏疏,还要处理夫妻之间的事。
“送过来吧。”元茂又叫住中常侍,“记住要轻悄悄的,不能让皇后察觉。”
中常侍眼珠稍稍一转,算是知道了天子什么意思。连忙去了。
皇后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加上年少,早上练功完用膳之后,就会领着一众的宫娥在外走动。这样倒是方便他们办事了。
白悦悦今日叫了罗氏进宫,罗氏在外替她操办事。她时常借着赏赐人的理由给罗氏不少钱物。
母女俩在宫道上走着,身后的宫人全都离的远远的,根本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
白悦悦知道自己身边多得是元茂布置下的眼线,连她随口和小宫女说的一句话,元茂都能知道。
她也不能每次见罗氏的时候,次次都屏退左右。显得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
只能跑出来,借着散心的理由,把那些宫人甩开的稍稍远一些。
“瑶光寺里都已经打点好了。”罗氏轻声道,她不明白白悦悦在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让她帮忙,她也就帮了。
“我拿我自己的名义,捐了不少钱。”罗氏道,“主持特别开辟出一间禅房出来。”
罗氏到底是觉着瑶光寺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过晦气,尤其是对后妃来说,这简直就是个不祥之地。平常后妃对这个地方简直避之不及,也不知道女儿为何不但避开,反而还主动让她去打点。
白悦悦看懂了罗氏面上的疑惑,但是她没有多少半点解答的意思。
“三娘,阿姨没有听说你和陛下有不和的传闻。”
何止没有,宫里传来的都是好消息,天子对皇后的宠爱,还亲自给她寻良医治病。听得她浑身上下都高兴的不得了。
“我只是未雨绸缪。”白悦悦道,“阿姨应该知道,男人的心今日喜欢你,明日见到另外一个,说不定魂都到别人身上了。尤其他还是皇帝,喜欢谁,不喜欢谁。谁也管不住他。要不然宫里哪来的那么多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她记得元茂曾经拥有的那些妃子,哪怕现在后宫空空如也,她也不觉得他这辈子就非她不可了。
她早过了轻易相信男人的年纪,男人那张嘴,说情话的时候的确是情深意切。不过反悔的时候,满脸不认账那也是真的。
平常男人都这样,更别说可以正大光明可以搞许多女人的皇帝。
哪怕元茂不记得上周目的事,她都不信他那一套。更何况知道元茂还记得。
“未雨绸缪。”罗氏把她的话放到嘴里咀嚼了小会,想起家里的白逊,喜欢某个姬妾的时候,的确是恨不得捧在手心上。可是最多不过三个月,就会马上抛诸脑后,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说不好。
“我听说三娘最近这段时日身子好了不少,不如抓住机会生一个皇子。”
罗氏道,“这样的话,三娘在宫里也就算站稳脚跟了。”
男人不可靠,但是儿女们却能。尤其宫里,皇子们总是和生母相依为命。
“陛下不想生孩子。”
罗氏嘴都要张得老大了,她反应过来,左右看看,见着宫人们和她们拉开了一大截的距离,想要听到她们说什么都听不到。
罗氏拉住白悦悦,“三娘,这怎么回事”
她踟蹰了小会,“你和阿姨说说,到底是你还是陛下他”
罗氏知道女儿癸水上的毛病,妇人想要轻易受孕,癸水就要顺畅。若是癸水不好,受孕也难。但是男人不要,那就很耐人寻味了。
这世上除非生不出来,否则哪里有不想要自己子嗣的男人。
“不知道,也没见过他有这上面的毛病。”
白悦悦持着团扇往前走着,“可能上辈子被不肖子孙给伤透心了吧。”
“那怎么能行。陛下若是没有皇子,这天下可是要大乱的。”罗氏对白悦悦这话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眉头皱紧,“到时候就算过继一个,到底还是别人的种,会不会对你好。”
白悦悦扯了扯嘴角,元茂会不会让她把这皇后做下去她都不知道,就更别说以后的便宜儿子。
可能她还没看到便宜儿子,自己就已经收拾包袱滚蛋了也不一定。
“入了宫,能和陛下好好过就过,身体养好了,有个皇子更好。”
罗氏对白悦悦挖心掏肺,“事情别想的那么坏,陛下那么喜欢你,又没有其他身子上的毛病,怎么可能不想要孩子,尤其还是你生的。”
“好好在宫里做皇后,三娘你让阿姨去操办瑶光寺的事,阿姨连着几夜都没睡好,不知道你在宫里真的过的如何。”
“阿姨老了,最大的心愿便是见着你和恒郎两个,能有自己的前途,一辈子平安就好。”
白悦悦听着,她慢慢往前走。
“阿姨,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能尽人意的。我做的那些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用不上最好。”
“若是用上了,那也有准备,不至于完全落入他人之手,听天由命。”
白悦悦回到福德殿的时候,见到殿内的宫人少了一半还多。
殿内有多少人都有定数,除非上位者发话,不然都没变过。
白悦悦伫立在门口正要问长御,突然背后伸出一双手,捂在她的双眼上。
那双手很大,掌心火热,温度压在她的眼睛上热烘烘的能逼出一层汗水。
“陛下”白悦悦问。
话语落下,原本压在她双眼上的手松开。
“怎么就猜出来了”
元茂笑道。
他过来的时候,正好撞到她回来,也没见她带几个人,心血来潮捂住了她的眼睛。他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人,极力的放轻自己的脚步。在完全不让她发觉的前提下到她的背后,掌心捂住她的眼睛,感觉到她的眼睫在掌心里扫过。瞬间他的心跳加快了。
“这宫里除了陛下之外,谁又有那么大的胆量来捂我眼睛。”
元茂笑了,他握住她的手,往左右看看,“不是罗娘子今日进宫陪你么,怎么不见她”
“回去啦,宫里也规矩多。要不是我在这儿,阿姨都不会来。”白悦悦看他,“我给阿姨赏赐了十金。”
她时常给生母还有同母弟弟一些赏赐,这些元茂都知道的。
元茂点了点头,完全不放在心上。
“今日朕给你看一样好东西。”他拉着她到内殿里。
内殿静悄悄的一人都没有,他到了内里和刚才那样,一手把她的眼睛捂住。
白悦悦也随便他去,但是口吻上还是一派的天真好奇。
“陛下要给我看什么”
元茂一手捂住她的眼睛到了内里,故意把她的背转过去。
待到转过来,白悦悦就见到了一株珊瑚摆在自己面前。
珊瑚是海里的东西,想要得到且平安无事的运过来极其难,所以身价翻了不少。
“朕知道你要过生辰了,所以将这送给你。”
白悦悦望着面前的这株珊瑚,红彤彤的,看着格外的喜庆。
她反应快,一头扎到了元茂的怀里,哭不出来,暗暗的掐了自己一把,两眼里顿时冒了点泪花。
“我生辰,我自己都记不住呢,在家的时候也没见到阿爷给我过生辰。”
元茂手放在她的后背上,“朕记得,朕一直都记得。”
白悦悦在抽噎的时候,看了一眼珊瑚,这东西只能在人来的时候,摆在那儿充门面。其他时候,就只能摆在库房里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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