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阿塔纳斯还是屈服于魔女大人的淫威，换上了带蝴蝶结的纯白色长裙。他淡淡地撩起眼睫，看了她一眼：“你明明有更中性一点的裙子。”
比如说,魔女姐姐身上的黑斗篷。
在他看来就很合适。
梅薇扯了扯唇角,惊讶于阿塔纳斯居然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个设定,“可是,你穿这件真的很好看。”
柔和的烛光下,清冷昳丽的天使安静地坐在那里,柔顺的银色长发笼罩着一层薄光，蝴蝶结装饰在他的咽喉部位,下方是丝质系带,露出精致美丽的锁骨。他身上有种令人平静安宁的气质，穿上女装以后，有种雌雄莫辨的美，却又不会显得过于娇弱,更像是毫无瑕疵的大理石雕塑，神灵创造出的完美艺术品。
梅薇差点走神。
天使似乎不太习惯别人的夸奖,垂下根根分明的长睫，轻声：“……谢谢。”
他有些害羞，梅薇也有点不好意思。她也不是故意让阿塔纳斯穿裙子的,实在是因为家里没有男人的衣服。
她连忙转移话题,摆摆手，招呼他用餐。
她知道自己的做饭水平，可天使不仅没有嫌弃，还慢条斯理、极为认真地吃着，仿佛面对的不是她做出的黑暗料理，而是高档餐厅的精致餐点。
梅薇看着他吃饭,眸光流露出一抹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
第二天一早，梅薇决定把天使留在家里，出门去给他买衣服。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身穿浅蓝色长裙的天使坐在床边，抬起清澈剔透的蓝眸，像打扮精致的人偶，有种无机质的美感。
梅薇心尖一颤，“你不介意穿女装出门吗？”
阿塔纳斯摇了摇头，“都是布料，在我眼中没有什么分别。”
“可你昨晚还很抵制。”梅薇指出。
少年的耳尖微微泛红，“……我从没有穿过。”
梅薇恍然，原来他是已经适应了。她挽起了他的胳膊，“那我们就一起去吧。”
这个时候的阿塔纳斯还没有长开，身高与穿着高跟鞋的梅薇相当，二人走在一起，又都有着漂亮的银白色长发，简直像是一对好姐妹。
来到裁缝店里，听说梅薇是来给身旁的少年买衣服的，老板娘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旁边的……不是一位漂亮的女孩子吗？”
梅薇猫一般的眼眸狡黠地弯起，“不是哦。”
她牵着阿塔纳斯的手，饶有兴味地挑选起衣服。
“阿塔纳斯，你喜欢哪一件？”梅薇问。
天使掀起眼睫，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魔女姐姐挑的，我都喜欢。”
梅薇差点被撩到。
她连忙去挑衣服，免得被阿塔纳斯看到微微泛红的耳尖。
最后，梅薇给阿塔纳斯买了几件正装，还有日常的衬衫长裤，睡衣长袍等等，可谓是满载而归。
回到家里以后，梅薇捏了捏天使漂亮的脸颊，忽然有种打扮洋娃娃的心思，“你要不要换上新衣服？”
天使抬眸看她，淡蓝色的眼眸里没什么情绪，似乎觉得那些昂贵的衣服，和身上穿的女装，并没有什么分别。
不过，看到魔女姐姐期待的眼神，他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阿塔纳斯回到房间，换上了剪裁得当的礼服，顿时从清冷系美女变成了禁欲系贵公子。
看到阿塔纳斯朝她走来，梅薇也有些恍惚。昨天刚见面的时候，他穿着破破烂烂的白袍，背后的翅膀上还沾染着血痕，虽然长得好看，但在她自带滤镜的眼中只是个小可怜。
现在，她才发现阿塔纳斯……
真的好帅。
梅薇想不出形容词来形容，盯着阿塔纳斯看了好一会儿。
“魔女姐姐？”少年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梅薇回过神来，牵住了少年的手，“走吧，我教你打理花园、调配药剂，以后这就是你白天的工作。不过，晚上你也不能闲着哦，之前你答应我了，要帮我翻译古代的魔法典籍……当然不能占用工作时间，所以你只能自己找时间加班了哦……”
俨然一副黑心资本家的嘴脸。
可少年却不以为意，温驯地点了点头，“好，魔女姐姐。都听你的安排。”
有了阿塔纳斯当学徒，为她工作以后，梅薇的生活变得颇为闲适，再也不用为了赚钱发愁。每天早上，她会睡个懒觉，等待天使做好早餐，给她送过来——他的厨艺比她强多了。上午，她会阅读阿塔纳斯翻译好的魔法书籍，修炼升级。到了下午，阿塔纳斯忙于调配药剂、用炼金术制作魔法物品时，她会出门逛逛，参加魔女茶会，和小姐妹们一起喝下午茶，顺便炫耀一下自家崽子的懂事——就像之前别的魔女那样。
时间过得很快，哪怕是不会变老的魔女，也感受到了时光的流逝。在坠落人间以后，原本外貌不会变化的天使，开始逐渐长大，变成了俊美无俦的青年。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梅薇忽然发现，天使已经高到她必须仰视他了，即便她穿着高跟鞋。他的眉眼也越发锋利，轮廓出落得更加分明，比起少年时期的美丽，变得更为英俊——当然，这不意味着他不美，只是由听话乖巧的小美人，变成了带有侵略性的大美人。
不过，虽然长相有所变化，阿塔纳斯却依旧忠心地为她工作。梅薇并没有觉得，现在的生活和以往有什么不一样。
直到有一天，在闪耀着阳光的花园里。
银发蓝眸的天使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雪白的睫羽在眼眸深处投下细碎阴影，像幽邃深海中不可捉摸的暗流。
“我想，我知道了我想要什么。”
他眼睫微掀，薄唇勾出浅淡笑意。
午后阳光落在他银白的长发上，翅膀的绒毛在风中微微拂动。在他身后，是盛开着蔷薇的春日花园。
梅薇眼睛一亮，以为她多年的教导有了成效。
阿塔纳斯终于可以为了自己活着。
“魔女姐姐。”他的声音很轻。
“哎，我在。”梅薇下意识应了声，以为他是在叫她的名字。
“我想要你。”
他温柔的蓝眸深处浮现出一丝无奈，却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欲望所在。
梅薇只觉得耳畔“嗡”的一声，这次连装傻都装不了了。她怔忪地看着他：“阿塔纳斯
，你……”
“是你问我这个问题的。”天使缓缓说道，“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在思考，我究竟想要什么。”
“我不想要神明的眷顾和恩赐，也不想要凡世的财富和权势——不过，我知道你喜欢钱，我会努力给你挣钱的，魔女姐姐。”
顿了顿，他似乎觉得有点跑题，低下头，用双手捧起她的脸颊，用冰蓝色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她的双眼。
“我只想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04-1821:54:172022-04-1918:54: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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