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善不敢继续和燕璟独处。
她担心再这样下去,燕璟又会进一步一口咬定自己迫切想要嫁给他了。
都说燕王克女子,沈宜善想到自己上辈子死于非命……她不由得通体一寒。
讲道理,她前世没有活过二十,如今对自己的这条小命十分珍之惜之。
她垂眸,阻断了两人对视的目光,毕恭毕敬的福了福身,“王爷若无旁的事,我就先回房了。”
言罢,沈宜善转身就要走。
她一路小碎步,走得很快。
以至于忽略了身后的动静。
刚刚打开耳房房门的瞬间,身后一股大力袭来,拖住她后/腰/的同时,把她往屋内一推。
随即,一个天翻地转之间,沈宜善被摁在了房门上,而燕璟进屋的同时,就把她困在了门扇和他的胸膛之间。
一系列动作,快速猛烈。
沈宜善的尖叫声被她压在了嗓子口,终是没有喊出声。
她张了张嘴,错愕的仰面望着男人,下一刻就开始推搡,可双手抵在燕璟胸膛,半点都推不动。
燕璟眸光微眯,似是在警告,“小善善,你兄长重伤卧榻,未来嫂嫂正照料他,而你父亲正下落不明,这世上你能依靠之人就只有本王了。可本王怎么觉得,你的心思不在本王身上?”
沈宜善百思不得其解。
她的心思,为何要放在他身上。
她和他从一开始就约定是合作互利的关系。
夏裳轻/薄/,这个时节总会轻易勾起年轻男子的渴望。
燕璟很清楚自己的身子到底是怎么了。
他是强者心性,想要什么就直接夺来,事情就是如此简单明了。
他的脸愈发靠近。
沈宜善撇开脸,她紧闭着眼,羽睫般的睫毛在轻颤,甚至于小身板也因为过度紧绷而瑟瑟发抖。
燕璟就那么近距离地看着她,像是打量着一件精致的陶瓷。
瞧瞧,小东西就要哭了。
她就那么不喜他的靠近。
燕璟只觉得扫兴。
强/夺的猎物美味,可强扭的瓜总是缺了鲜美味道儿。
“滚出去!”
他突然一声低喝。
与此同时,他放开了沈宜善,给了她离开的自由。
沈宜善心理阴影过重,得了自由,顾不得多想,就立刻转过身,打开房门,直接跑了出去。
燕璟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在他身后投下一道阴影,他这才发现,这间耳房本来就是沈宜善居住。
燕璟,“……”出去的人应该是他自己。
战神殿下这算是第一次失误。
他清了一下嗓门,踏出了房门。
暗处,晓兰翻了一个白眼,仰面望天。
她一开始觉得姑娘对不住王爷,眼下却又觉得王爷过于霸道了,姑娘想要逃离也是常理之事。
不过,话说回来,王爷常年居住漠北,哪里会明白京城贵女的小情绪。
对晓兰而言,沈宜善和燕璟都是她的主子,她选择站在谁那一边都不太合适。
晓兰想了想,从树顶跳了下来,“王爷。”
燕璟眸光清冷,宛若遗世而独立的孤神,仿佛不久之前调/戏良家女子的燕王已不复存在。
“说。”
晓兰也是面无表情,主仆二人同样的神色。
晓兰,“王爷,姑娘她到底也才十六,还是贵女。她打小见过的男子,几乎都是尔雅有礼之人,王爷何不换一个方式对待姑娘。”
燕璟目光淡淡的斜睨了晓兰一眼。
他从未想过用心机对待沈宜善。
他只想做他自己想做的一切。
渴了喝水,饿了吃饭,困了便睡觉,喜欢就欺负,有何不可?
“你的意思是,本王过于野蛮了?”
晓兰,“……奴婢不敢。”
顿了顿,燕璟觉得晓兰所言在理,“嗯,你说得甚对。”
晓兰错愕。
王爷这是第一次赞同旁人的话。
看来,坠入情网的男子,当真会有所改变。
这厢,沈宜善无处可去。
她从耳房里跑出来,这一路上又反反复复思量燕璟的话。
他说得没错。
眼下除了他之外,没人能够救得了她。
饶是燕璟还像上辈子那样对待她,她也无从反抗,甚至于没有资格反抗。
不知跑了过久,沈宜善停了下来,眼前是一片花海,风拂过,彩蝶纷飞,仿佛是世外桃源。
到了这里,沈宜善的情绪稍稍平复,她缓缓蹲下身子,抱紧了自己的双膝,下巴搁置在膝盖上,像一只缩进壳里的乌龟。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了。
只想躲一刻是一刻。
她很委屈,但……没得选择。
老天从来都没有给过她选择的余地。
委屈也只能自己咽下去。
这世上很多人都就连委屈的资格都没有。
眼泪无声无息滑落,沈宜善的脑子放空,这一刻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哪怕,只安静这么一小片刻也是好的。
等她重新回去,她就又是沈家嫡女,是燕璟的药引子。
这时,一阵幽香拂面而来,女子裙摆衣料随风扬起,拂在了沈宜善的脸上。
要如何形容此刻感受呢?
像是被人温柔以待,得了片刻的安抚。
沈宜善抬起头来,就看见那貌美夫人正对着她笑。
笑意浅淡,温柔至极,像江南三月的阳光。
“给、给……”美貌夫人朝着沈宜善递出手里的锦帕。
沈宜善缓缓站起身子,在夫人的温柔凝视之下,不由自主的接过帕子,“多谢夫人。”
她还想多问几句,却发现这位美貌夫人似是不方便开口说话。
夫人笑了笑,被婢女搀扶着离开。
沈宜善站在原地目送她。
对这位夫人甚是好奇。
如斯美人,实在罕见,夫人她是患病了么?
这时,身侧突然有人开口说话,“躲在这里作甚?你手里是什么?”
燕璟悄无声息的站在了沈宜善身侧,直接抢过她手中帕子,见帕子上绣了一个“璟”字,燕璟勾唇一笑,“送给本王的?你倒是有心了。”
沈宜善这才意识到这帕子上面有字,而且还是“璟”。
如此巧合么?
“不是我绣的!”沈宜善辩解。
燕璟拧眉,唇角笑意消散,他知道沈宜善不擅女红。
这没良心的小东西更是不会自觉到给自己绣帕子。
“此物从何而来?”燕璟问道。
沈宜善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何那位夫人要给她帕子,而且还在上面绣了“璟”字。
“是徐府后宅的一位夫人。她生得极美,我瞧着有些眼熟。”沈宜善如实说。
燕璟眸光微眯,把帕子塞进了沈宜善的手里,然后拉着她往回走,“没有本王允许,不准乱跑。”
沈宜善,“……”明明是他让她滚出去的。→_→
燕璟把沈宜善送了回去,便直接去了县衙隔壁的徐府。
守门小厮不阻挡他,遂只能大步跑去通报徐巍。
燕璟直接从府门迈入,一路通畅无阻走到堂屋。
“大人!燕王殿下闯进来了!”小厮禀报。
徐巍端坐在圈椅上,似乎并不吃惊,平静的对小厮挥了挥手,“本官知道了,都退下。”
燕璟冷眸扫过堂屋,似是在找什么人。
他扒出/腰/间/软/剑,直接抵在了徐巍的脖颈上,语气冰冷如霜,“说,把本王引来洛城,究竟意/欲/何为?”
徐巍并不惧怕。
他淡然处之,笑了笑,说道:“王爷心里应该很清楚,下官其实并不想让王爷找来。把王爷引来洛城之人,并非是下官,而是另有其人。如果没猜错的话,对方想要王爷找到昭昭,并且一步步引导王爷查出当年真相。”
昭昭……
徐昭昭,当年厉光帝的宠妃之一,也就是燕璟的生母。
果然如此!
燕璟收起软剑,在徐巍面前的圈椅上直接落座,他眸光深幽,也恢复了淡然。
无论是燕璟,亦或是徐巍,都是聪明人。
燕璟,“想必你已经准备好了,说吧,本王听着。”
徐巍又笑,看着燕璟的目光,慈爱又温和。
“是下官给长信侯府送了信,上次刺杀之事一发生,吴小姐会就彻底站在王爷这一边,如此,她也会把知道一切告诉王爷。”
“下官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要让王爷看清真相。”
“三殿下与皇上一样,皆擅于心计。他想要挑起王爷和皇上之间的矛盾,从而坐收渔翁之利,故此才让你来洛城查无头尸案,如果不出意外,王爷已经查到了下官身上,一旦查到了下官,就会找到昭昭。”
“而当年,昭昭并非被皇后所害,是皇上!皇上一直在/玩/弄/他的帝王之术!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所有人自相残杀。”
“三殿下知道一切,他想要看到的,便是让王爷查出一切,再与皇上对立,届时拼个你死我活。”
徐巍一口气说出一切原委。
当年,厉光帝为了铲除异己,杀了自己的爱妃,除了徐家。再嫁祸给皇后一党。
而今,三殿下等同于是故技重施,试图利用燕璟去报仇,除去厉光帝与皇后一党。
闻言,燕璟似乎并不吃惊,他冷笑一声,“你怎知本王不会杀了你?嗯?舅舅!”
没错,徐巍是徐家人。
是当年徐家领养的嗣子。
徐巍眸光一闪,不再自称下官,此时此刻,他就是徐巍,是徐妃的弟弟,是燕璟的娘舅。
“为了昭昭,我不惜背叛家族,也要把她带出来。当年的京城无头尸案是我做的,我用梨花接木之法杀了几个死囚犯,救了昭昭一命,我不后悔。可她的喉咙也受了伤,再不能正常说话。”
“我的命是你母亲救的,徐家给了我身份,给我活路,你就是徐家的希望,你便是要杀了我,我也心甘情愿。”
“此生能再见到你,我与你母亲都已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
“不过,你还有一个妹妹,是我与你母亲所生,她叫徐玉娇,若是我与你母亲出事,你定要照料她。”
燕璟,“……”他的母亲和舅舅生了一个孩子,他还得照料?!
燕璟的亲情缘分很薄,幼时不得厉光帝爱护,七岁之后生活在漠北,也同样没有亲情。
他对那个劳什子妹妹,无半点兴趣。
燕璟的记忆中,徐妃只剩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他从圈椅上站起身,喉结滚了滚,并没有给徐巍任何反馈和答案,这便直接离开。
徐巍也不阻挡他。
他知道,燕璟需要适应。
今日燕璟没有闹事,已是足够稳重自持。
目送燕璟离开,徐巍有些嫉妒厉光帝。
这么好的儿子不珍惜,作孽啊。
若是他的儿子,该多好……
眼下他已把一切告诉了燕璟,接下来就看燕璟如何安排了。
燕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步履如风,神色阴云密布。
回到隔壁县衙后院,沈宜善正与王景说话。
沈宜善感激王景给自己的兄长诊治。
但从燕璟的角度去看,却见这二人是在有说有笑。
呵呵,过分!
他已濒临疯狂,他身边的人还敢笑?!
“你们在做什么?!”
燕璟一声爆喝。
沈宜善和王景都吓了一跳。
下一刻,燕璟大步上前,人还没靠近,就伸出手一把握住了沈宜善的后脖颈,稍一用力,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一低头就咬了上去。
王景立刻转过身去。
“……”这画面是他可以看见的么?→_→</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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