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108章

小说:我给战神当药引 作者:离九儿
    本朝的新娘喜服是/束/腰/样式。

    因着时下以瘦为美,新娘喜服的腰带足有寸许宽,上面用金线绣了凤凰于飞图纹,愣是把一副小/蛮/腰/勒到一掌可握。

    沈宜善被大妆压到精疲力尽,更是觉得胃里难受,吃不下一点东西,从起榻到吉时将近,她粒米未进。

    徐玉娇提着裙摆跑来,“嫂嫂,哥哥接亲的队伍来了!还有太子陪伴在侧呢。”

    外面的炮竹声噼里啪啦传来,庄嬷嬷拾起大红绡金的盖头,笑眯了眼,“姑娘,姑爷来了,老奴给您盖上盖头,马上就要动身了呢。”

    庄嬷嬷话音刚落,沈宜善的视野就被遮盖住,眼前是一片大红色。

    她手心冒汗。

    沈长修自认是残缺之体,怕寒碜了妹妹,不愿意送沈宜善上花轿,就特意把傅茗请了过来。

    傅茗进屋时,沈宜善的脸已被盖头遮住,他看着端坐在绣榻上的表妹,内心已逐渐找到了平静。

    这大抵是善善最好的选择。

    与燕璟相处有一阵子了,傅茗也觉得此人或许堪称良人,最起码迄今为止,他没在燕璟身上看出任何不良嗜好。

    除却毒舌了一些,没甚令人诟病之处。

    而恰好,燕璟可以护表妹周全。

    傅茗释然一笑,接受了眼前的事实,并也真心祝福表妹。

    他走上前,道:“善善,表哥背你上花轿。”

    说着,他转过身,弯下了腰。

    庄嬷嬷扶着沈宜善的手,搭上了傅茗的肩,然后趴了上去。

    傅茗将沈宜善稳稳当当的背了起来。

    真好啊。

    到底是自己真心心悦过的姑娘,今日他就要亲自送她出嫁,嫁给一个令他都折服的强大男子。

    傅茗背着沈宜善往外走,徐玉娇凑了过来,“我陪嫂嫂出嫁,与你一道去王府。”

    傅茗看着自己年幼的未婚妻,她一脸灿漫,还不曾被这人世困扰过。

    也真好啊。

    傅茗此刻在想,倘若他足够强大,他要让徐玉娇一辈子如此天真快活。

    他曾经想护表妹周全,但他失败了。

    而今,对另外一个小姑娘,他要尽力而为。

    燕璟命迎亲的队伍不停放炮竹。

    迎亲队伍一路走来,遍地撒铜钱与碎银子,从燕王府到定北侯府这条长街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胜过过年。

    太子今日还换了一把簇新的折扇,他站在燕璟身侧,总觉得自己今天也格外引人注目。仿佛身为太子,也不及今日招摇。

    “老二,看着你成婚,孤也想娶妻了。”

    燕璟望着数十丈开外的傅茗,还有他背上的沈宜善,语气不冷不热,“皇兄,你娶便是,但谁也不及我的善善。”

    太子一噎,眨了眨眼,看在老二大婚的份上,他不反驳。

    要知道,太子曾经也看上过沈宜善呢。

    当然了,太子半句不敢提及他自己以前的混账事。

    美人诚可贵,手足价更高啊。

    傅茗背着沈宜善走来,按着规矩,新娘子的双足不可下地,燕璟伸出手,一把将沈宜善从傅茗抱了下来。

    事发突然,沈宜善吓了一跳,然后她就听见了燕璟的声音传来,“别怕,是本王。”

    燕璟抱着人,直接转身往府门外走。

    他身段颀长高大,沈宜善那点重点对他而言完全不算什么,几乎是大步流星往外走。

    身后的众人面面相觑。

    亏得燕王殿下是明媒正娶,不然只会让人以为他是来抢亲的。

    沈严还在装失忆,见此景,饶是心中不舍,也只能憋下去。

    燕璟步履如风,沈宜善不得已,只能一手扶住了大红绡金的盖头,燕璟的轻笑声从她的头顶传来,“扶好了,莫要让旁人看见,只能本王第一个看。”

    沈宜善,“……”

    她被塞进了花轿里,燕璟往她手里递了一颗沉甸甸的东西,沈宜善低头一看,是一颗金灿灿的大金蛋。然后,她就听见燕璟说,“这是皇祖母赐给你的,寓意极好。”

    沈宜善,“……”金蛋是何寓意?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么?

    她实在窘迫。

    花轿帘子被拉下,燕璟吩咐迎亲队伍赶路。

    太子今日笑得合不拢嘴,比他自己成婚还要欢喜,他上了马背,对燕璟,“等孤成婚,你也帮孤迎亲,你我兄弟二人互帮互助,兄弟齐心。”

    今天是大好的日子,燕璟心情甚好,不打算怼人。他的心海里已开出了大片灿漫小花儿,见谁都觉得眉清目秀。

    燕璟,“好,听皇兄的。”

    太子大喜,“等到你大婚结束,孤这就入宫求皇祖母给孤选一个好姑娘。”

    他的东宫美人无数,年少的荒唐事不少,可亲眼目睹了老二与弟妹之间的蜿蜒曲折的感情,太子也开始艳羡了。

    同一时间。

    燕王府。

    迎亲的队伍尚未归来之前,府上已逐渐宾客盈门。

    徐巍和徐昭昭也来了。

    徐巍感觉到了徐昭昭的紧张,单臂搂着她的同时,握紧了她的手,“别怕,你我都戴了/人/皮/面/具,无人会认出来。”

    徐昭昭点头。

    如今她也能光明正大抛头露面了,但那些年的阴影一直萦绕在心中,她深呼吸,看着燕王府的满堂喜庆笑了笑。

    儿子今日大喜,她也该欢欢喜喜才对。

    这时,一高大男子款步而来,他身后跟着随从,与徐昭昭擦肩而过时,鬼使神差的多看了她一眼。

    是个雍容华贵的妇人。

    他从未见过。

    但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可这妇人被她的夫君护着,好生恩爱的样子。

    厉光帝收回目光,不再多看,心中酸涩却像是一层层剥开的洋葱,一开始没多少感觉,慢慢的成了锥心之痛。

    今天这样的日子,难免又让他想起徐妃。

    他们的儿子今日娶侧妃,却只有他一人露面,徐妃在天之灵能原谅他么?

    厉光帝拧眉,完全沉静在对故人的缅怀之中,直到噼里啪啦的炮竹声乍响——

    “王爷回来了!”

    “新娘子登门啦!”

    “王爷娶侧妃,这排场比娶正室还要隆重呢!”

    “……”

    喧哗之中,厉光帝转过身来,第一眼又望向了那个妇人。

    妇人正与她的夫君,齐齐望向了燕璟和新娘子,满脸欢笑。

    这大抵就是民间的夫妻恩爱吧。

    厉光帝正身处熙熙攘攘的热闹之中,然而,前所未有的孤独袭上心头,他早就知道“孤家寡人”的意思,但从未当真。

    可此时此刻此地,饶是他后宫佳丽无数,这辈子拥有过太多的女人,也无法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慰藉。

    若是徐妃还在,那该有多好……

    徐玉娇一直跟在新娘子身后,有那么一个恍惚间,厉光帝觉得自己又看见了徐妃。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喊不出声来,喉咙干涩极了。

    他突然触景生情,当初他是庆王时,徐昭昭也是他的侧妃,也正是在这样的深秋办了婚礼。

    若说他这辈子最快乐的两个日子,一就是娶了徐昭昭那日,这第二就是登基之日子。

    可他为了坐稳皇位,却杀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皇上?皇上!”

    “皇上,马上就要行大礼,您该上座了。”

    大太监汪凉提醒道。

    厉光帝回过神,像行尸走肉一般,被汪凉领入正堂,在最上首的位置上落座。

    厉光帝看了一眼他身侧的另一张鸡翅木圈椅,上面空空如也。

    燕璟牵着沈宜善的手,步入堂屋。

    一切大礼皆是按着娶正室的规制来操办。

    沈宜善看不见外面的光景,只能被燕璟牵着,她晕头转向,迷迷糊糊之中也只能跟着照做。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做到这一步时,沈宜善愣了一下,没有动作。

    她觉得不太对劲。

    既是侧妃,何须行此大礼?

    然而,下一刻,她的背后被人推了一下,她被迫对燕璟行礼。

    “送入洞房!”

    这四个字如魔音灌耳,让沈宜善打了一个激灵,下一刻燕璟又牵住了她的手,把她往后院带。

    沈宜善,“……”

    不多时,进了喜房。沈宜善被燕璟摁着双肩,落在了喜榻上。

    房内有不少看客,沈宜善听见众人的嬉笑声。

    云嬷嬷取了如意秤过来,“王爷,掀盖头吧,要挑三下,寓意称心如意、和和美美、龙凤吉祥。”

    燕璟在今日之前早已了解过掀盖头的正确方式。

    他接过如意秤,对着沈宜善头上的红盖头挑了三下。

    最后一次才把盖头彻底掀开。

    沈宜善被突如其来的亮光刺到了眼,她微微眯眼,再度睁开眼时,就见燕璟忽然俯身,对着她笑了笑,“善善今日甚美,本王都不舍得离开了。”

    沈宜善,“……”贫嘴!

    屋内的几位全福人,还有云嬷嬷、庄嬷嬷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王爷是个会疼人的呢。”

    “王爷眼光独到,新娘子当真国/色/声/香呐。”

    被这么多人看着,沈宜善羞得耳朵能滴出血来,她嗔了一眼燕璟,希望他稍作收敛。

    云嬷嬷道了一句,“王爷,前院的宾客还等着敬酒呢。”

    这时,若容端着一盘生饺子过来,燕璟立刻明白了这东西的寓意,他稍蹙眉,“不必吃这个,拿下去吧。”

    生孩子取决于他自己,与“生饺子”有何干系?

    时辰尚早,酒席还在继续,厉光帝等人都在前厅等着,燕璟唯有暂时/抽/身离开。

    他离开之际,一手轻抬起了沈宜善的下巴,脸凑过去,在红唇上啄了一口,一触即离,“等本王归来,再与你喝上几杯。”

    屋内的妇人、小姑娘们,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沈宜善羞得无处可逃。

    云嬷嬷笑道:“王爷只对侧妃娘娘如此呢,侧妃今后有福了。”

    沈宜善,“……”

    燕璟回到前院筵席处。

    酒席才刚开始,太子就有些喝高了,“老二今日成婚,孤心里头实在高兴呐!”

    燕凌与四皇子也在,太子身为兄长,一时间感慨万分,“孤突然诗兴大发,想作一首诗,正好今日父皇在场,老三老四,你二人给孤品品,这诗如何。”

    一言至此,太子当场举杯吟诗。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注1】

    太子声情并茂,举杯高唱。

    一语毕,太子眼中隐有泪花,他看了看厉光帝,又看了看在场的几位天潢贵胄。

    厉光帝,“……”

    燕凌,“……”

    四皇子,“……”

    其他几位皇子也感觉被内涵到了。

    太子这意思实在是昭然若揭啊,是故意拿旁人诗词来暗示皇家手足关系么?!

    燕璟笑了笑,手搭在了太子肩头,“皇兄,今日多亏你替我招待宾客。”

    太子回过头,见他家老二如斯俊美,一袭大红吉服衬得他矜贵华美,此刻更是眉目温和。

    多好的老二啊!

    坊间对老二传闻都是造谣!

    太子拍了拍胸脯,“老二,这里交给为兄就好,你安心去洞房吧。”

    众人,“……”

    燕璟但笑不语。

    洞房啊……他有点不敢。

    暮色降临。

    沈宜善在徐玉娇的陪伴下,吃了一盅红枣莲子羹,她的/腰/肢/被勒得死紧,没甚胃口。

    但还没到时辰卸下大妆,沈宜善只能暂且忍着。

    徐玉娇贼兮兮的塞了一本书册给沈宜善,附耳说,“嫂嫂,这个是给你压箱底用的,我偷拿去看了一会,现在还给你。”

    这时,门外传来小丫头的声音,“王爷来了。”

    沈宜善一惊,忘了藏起那本书册,就那么大剌剌的摆在喜榻上。

    徐玉娇从锦杌上起身,做了个鬼脸,“嫂嫂,我就不打扰了。”

    燕璟一进屋,徐玉娇就屁颠颠的跑了出去。

    房中还有云嬷嬷等人,燕璟直接挥退,“你们都退下吧,若无召唤,莫要进来。”

    云嬷嬷与庄嬷嬷心领神会,带着小丫鬟们鱼贯而出。

    很快,喜房内再无旁人,门扇被人从外面合上,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沈宜善僵坐在喜榻上,不知如何反应才好。

    燕璟走了过来,站在沈宜善面前,直接伸手拆除她发髻上的凤冠,“你也不嫌累,本王若是不过来,你是不是要一直这么戴下去?”

    沈宜善无话可说。

    她当然嫌累。

    可若是直接卸了大妆,未免有些不合规矩。

    头顶的凤冠一除,她整个人轻松了一大截。

    燕璟转身走向桌案,把凤冠搁置在了上面,又倒了两杯合卺酒,随即转身折返。

    沈宜善双手捏紧了喜帕,燕璟在她身侧落座,递给她一只绑着细绸的玉杯,“善善,来,和本王一起喝交杯酒。”

    沈宜善接过酒杯,无法再继续矫情下去了。

    她劝说自己一定要克服心理障碍。

    这辈子,家人安好,父亲归来,一切都是她最为期盼的。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沈宜善糯糯应下,“妾身晓得了。”

    燕璟觉得“妾身”这个称呼新鲜悦耳,他倒是更想听“夫君”二字,但他不敢让沈宜善这么喊。

    毕竟,他克妻。

    两人同时仰面,燕璟一饮而尽,沈宜善被烈酒呛到了,当场咳得前仰后合。

    燕璟一手接过沈宜善喝剩下的合卺酒,一条臂膀圈着她,让她在自己怀中咳个够。

    片刻过后,沈宜善面颊酡红,不过,咳嗽总算是平复了。

    她一抬眼,就见燕璟正看着她,似笑非笑,男人的目光如炬,仿佛一眼就能将她看穿。

    这眼神,就宛若是猎人正盯着到手的猎物,满脑子都在盘算着如何下嘴。

    燕璟轻笑,将沈宜善喝剩下的酒水倒入口中,然后头一低,对着那张半开的粉/唇,哺了进去。

    沈宜善,“唔……”

    辛辣再度袭来。

    沈宜善被迫/吞/咽。

    然而,这一动作结束之后,燕璟并没有放过她,仿佛是在贪/婪/那一口佳酿,燕璟衡扫了几遍。

    须臾,他弃了手中杯盏。

    那只大掌仿佛感知到了主人心心念念的贪/婪,准确无误的/覆/了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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