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侧妃已经抵达郊外,咱们的人都埋伏好了。”
玄镜在离着燕璟身后一丈远的地方站立,如实禀报道。
燕璟负手而立,望了一眼皇宫的方向,他幽眸微眯,“这个老三呐,太过心急,害得本王刚刚大婚,就要与善善分别,不可原谅。”
玄镜,“……”
王爷您醒醒!
王爷可不是一个顾及男女/情/爱的人!
这时,沈严道了一句,“不知宫中情况如何了。皇上已好几日不见任何大臣,三殿下总不会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燕璟轻笑,“不,他是想直接把皇上取而代之。老三和皇上是同样的人。”
太子随了皇后;
老三随了厉光帝;
燕璟暗暗庆幸,幸好他是世间独一无二之人,他谁也不像,他只像他自己。
燕璟,“岳丈莫急,本王是行清君侧之事,不宜去太早,皇上若是不受点苦头,他意识不到本王的好。”
沈严,“……”
女婿这是见死不救。
但沈严觉得甚有道理。
厉光帝那样的人,就不值得对他太好。
是时候让他落落难了。
皇宫。
厉光帝倚靠在龙椅上,他四肢不能动弹,亦不可言语。
陆无双坐在他身侧,一条胳膊肘撑在龙案上,一手托腮,好整以暇的看着厉光帝,时不时娇笑一声。
“呵呵呵……皇上,御医说了,是你自己气血翻涌,这才导致半身不遂,怨不得旁人哦。谁让你火气太大了呢。”
陆无双觉得心中畅快极了。
纵使她自己没了厉光帝的庇佑也无妨。
她已尝够了被冷落的滋味。
可一想到厉光帝栽在自己手里,她就是无比畅快。
她大抵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厉光帝瞳孔睁大,除却眼珠子之外,身体无一处能够动作。
陆无双见他焦急万分,却又不能将自己如何的模样,当场笑靥如花。
“皇上,你眼下这副状况,臣妾半点不担心呢。告诉皇上一个秘密,臣妾身边的两个小太监,都是正常男人。皇上冷落臣妾的日子里,臣妾可快/活着呢。”
陆无双说着痛快话,想起一事来,又道:“哦,对了,臣妾还与太子/苟/且过。皇上,你是不是快要被臣妾气死了?哈哈哈哈……”
太好玩了呢!
狗皇帝真以为能随意掌控旁人的命运?
她最厌恶那些轻易左右旁人命数的人了!
这时,燕凌迈入大殿,身后的随从把太子押了过来。
太子一眼就察觉出龙椅上的厉光帝不对劲。
上次他与厉光帝同桌而食,就发现对方有问题,然而还没等自己细问,就以弑君的罪名被囚/禁了。
太子虽然不大聪明,但眼前一切足可以令他明白发生了什么。
太子痛心疾首,“老三,你把父皇怎么了?!陆妃!你这个……”“贱/人”二字,出于涵养,太子没有骂出口。
燕凌觉得好笑,“皇兄,父皇打算杀了你,你却还坚守孝道?”
太子一口否决,“必然是你们对父皇做了什么,否则父皇不会如此对待孤!”
燕凌又是一阵冷笑,已不欲和太子多言。
不多时,皇太后与皇后也被抓了过来。
燕凌的目的很明确,他要皇位。
燕凌,“父皇,玉玺究竟被你藏哪儿去了?你既不喜太子,又忌惮老二,既然如此,皇位给儿臣,难道不好么?”
厉光帝不能言语,他额头的青筋凸起,仿佛正承受着天大的怒意。
皇太后长叹一声,“老三,你……你这是大逆不道啊!”
皇太后还算镇定,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当初亲眼看着厉光帝弑君夺位,如今风水轮流转,又轮到了她的孙辈。
皇权争夺,总是反反复复,不死不休。
燕凌呵笑一声,“皇祖母,您护着燕璟,父皇偏向太子,那我呢?谁又在意过我?我哪一点比不上太子和燕璟了?!我这个老三,从来都像是一个隐形人!”
“太子是傻子,老二是疯子,我才是最正常的皇子!皇位应该是我的!”
燕凌一惯温润如玉,待人谦和。
他突然如此暴戾,无论是皇太后,亦或是皇后,都怔然了。
皇太后猛然惊觉一事。
当初厉光帝也伪装的极好,到了最后才露出真面目,与眼前场景如出一辙。
皇太后看了看厉光帝,又看了看燕凌,终于更加坚信,何为命运。
燕凌伪装这么多年,一直在暗中布局。
他今日终于可以作回真正的自己,露出狂妄之色,“父皇哪一点堪称良主?!他多疑好/色/,容不下忠良,早就该退位让贤了!”
燕凌拔剑,对厉光帝,道:“父皇,儿臣这就杀了太子,然后是老二、老四、老六……你的儿子都死光了,哪怕是找不到玉玺,儿臣也照样名正言顺!”
皇后突然笑了。
她先是笑了一声,紧接着变成哈哈大笑。
“哈哈哈!笑死本宫了!老三,你真以为你父皇会在意旁人性命?这世上,他唯一爱的人就只有他自己啊!”皇后算是活明白了。
皇太后也不畏生死,只觉得无尽哀伤,“这皇位到底能给人带来什么?若是机会,哀家倒是想做个寻常人,倘若一开始就没入宫,那该多好。”
嫁一个寻常夫君,过寻常小日子,哪怕这种简单的念想,也成了下辈子的夙愿。
皇后也感同身受。
皇太后与皇后皆没有替厉光帝求情,仿佛将他视作了无关紧要之人。
陆无双却冷笑,她倒是不介意一辈子孤寡,只要能登上高位,她什么都不在乎!
大殿之内出现片刻安静,恰在这时,宫人急急忙忙跑来,“三殿下!燕王带人杀过来了!”
燕凌眸中瞬间涌出暴怒。
他眼看着就要达成所愿了,燕璟岂敢坏他的好事?!
不对!
外面都是他的人,燕璟又是如何这么快就不声不响杀来了?!
燕凌也是一个多疑之人,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是所有皇子当中,最像厉光帝的一个。他很不喜欢任何事情超脱自己的掌控。
燕凌拧眉,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
此时,燕璟手持长剑,迈入大殿,他一袭玄色锦缎长袍,日光笼罩在他身上,他就仿佛是从天而降。
厉光帝就那么看着这个儿子,脑子里又想到“天龙觉醒”四个字,他好像明白这四个字的含义了。
太子大喊,“老二!老二……孤在这里!孤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孤!”
皇后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儿子,转念一想,也亏得太子如此,不然也难保性命。
燕凌扫了一眼大殿之外,他的人都被围困了。
明明前一刻,他还赢得风光无限,可此时,又败得一塌糊涂。
燕凌,“你……你策反了我的人?!”
燕璟不喜欢背锅,仗着身段优势,他睥睨所有人,淡淡道:“你错了,本王没有策反任何人,是你的部下主动投奔了本王。只能说明,在他们眼中,你处处不如本王。”
燕凌,“……”
顿了顿,燕凌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二皇兄,你可知道,我为了今日准备了多久?”
燕璟不以为然,“本王为何要在意这些?本王只知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燕凌不明白,为何会如此。
他明明步步算计。
按着他的计划,厉光帝会挑拨太子与燕璟。
然后,太子与燕璟必然会自相残杀。
而且,他还挑拨了厉光帝与燕璟之间的父子之仇,甚至于,引导了燕璟查到当初徐家的惨案,以及找到徐妃。
可奇怪的是,太子没有和燕璟反目成仇。
他也没有看见父子相互残杀。
燕凌低笑了几声,“呵呵呵……奇怪!太奇怪了!二皇兄,你当真令我诧异。不过……我若是出事,我的人必然会包围燕王府,届时,你刚娶的侧妃,可就小命不保了。”
“二皇兄,我得不到的东西,宁可毁了也不会让给旁人。”
皇位也好,美人也罢。
燕璟已安顿好了沈宜善。
但这样的威胁,让他十分不爽。
没有人可以威胁他,尤其是拿沈宜善来作为要挟。
燕璟看向燕凌,“本王三年之内不能杀生,所以,本王不会要了你的命,但本王也不会让你好过!”
一言至此,燕璟沉声下令,“来人!三皇子与妖妃狼狈为奸,试图陷害太子,以谋杀皇上,本王今日就替天行道,把他二人押入皇宫地牢,若无本王允许,任何人不得放他二人出来!”
燕璟直接越过了厉光帝做了决定。
这是行使帝王之权。
皇太后深吸一口气,没有提出置喙。
皇后默了默,几乎认命了。
太子眸光闪过异色,但很快就被他遮掩。这大抵是最好的结果。
陆无双还没高兴过久,唇角笑出来的褶皱还没淡下去,可兵败如山倒,燕凌的确败了。
“不、不不、不!本宫还没坐上后位!本宫不要去地牢!本宫要做人上人!”陆无双歇斯底里。
燕凌却极度安静,他看向燕璟,“二皇兄,你的野心,可不比我小!你只是命好罢了!”
燕璟不承认这一点,“老三,你错了,本王不是命好。本王自幼丧母,母族覆灭,被发配漠北,生死不定,谈何命好?本王只是……人太好了,这才得了人心。”
这句话刺激到了燕凌,他终于被逼疯了,“你胡说!二皇兄,你当真虚伪!你以为天下人会承认你这是清君侧?!你是谋反!你也是谋反!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看着燕凌和陆无双被拖走,燕璟摇头,“老三疯了,遗承了父皇的疯病。”
大殿内众人,“……”
郊外。
徐昭昭等人都在焦急万分,唯有沈宜善怡然自得,脸上挂着淡淡的浅笑。
徐昭昭很是纳闷,把她拉到跟前说话。
算起来,徐昭昭是沈宜善的婆母,对此,沈宜善态度甚好,何况徐昭昭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哪怕是这个年纪,也有一种雍容华贵。
看上去令人很是舒心。
徐昭昭打量几眼沈宜善,笑道:“你这孩子,起初在洛城时,还对小璟避而远之,如今一提到他,你倒是满脸欢喜了。”
沈宜善一愣,“……”
她的变化有这么大么?
她自己怎的不知?
徐昭昭又问,“你为何不担心小璟?我瞧着你,像是信心十足,你是不是笃定了他定会安然归来?”
沈宜善又是一愣。
她忽然发现,她对燕璟当真是极度信任。
就好像知道,他一定会凯旋而归。
她不担心他会发生任何事,在她心里,他是无所不能的。
沈宜善吱吱呜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我……我并非不担心王爷,我只是……”
徐昭昭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我明白的,你是把他当成你的天了。”
沈宜善,“……”
有么?
她明明是被迫无奈,只能嫁给燕璟。
也不知是从几时开始,她变得不再排斥燕璟。
这种感觉很微妙,就譬如说此刻,哪怕京城发生政变,她也依然一心向阳,再不像彼时那么布满阴霾。
她似乎什么也不再害怕了。
众人都在静等着京城的消息。
夜幕尚未来临之际,一匹良驹快马加鞭疾驰而来,此人不是旁人,正是燕璟的贴身随从之一,他一下马,就直奔庭院,见到沈宜善就道:
“侧妃!王爷他清君侧成功了!王爷让属下特意给侧妃传句话,王爷说,让您莫要挂念,今晚就接您回京,不到明日早上,您就能见到王爷了。”
沈宜善,“……”谁挂念他了?!
子夜,路上落了霜,马车行驶的速度很快,一路颠簸。
沈宜善即便困也无法瞌睡。
女眷们各自归家,沈宜善的马车停靠在了燕王府大门外。
台柱上琉璃光熹微,掺和着月色,倾斜一地,燕璟就站在石阶下,他长身玉立,腰身修韧精瘦。
马车一停下,燕璟就走上前,亲手撩开了车帘,对里面的人伸出了手,“善善,本王让你操心了。”
沈宜善哑然,刹那间,她心虚了。
她并没有操心。
只是在燕王府与郊外之间,来来回回了两趟。
自从嫁给燕璟之后,她就再也不惧怕任何事情,就如徐昭昭所言,她的头顶有一片天,她如今无所畏惧。
沈宜善刚刚伸出手,就被燕璟一把拽出了马车,男人的长臂结实有力,将她打横抱起。
燕璟眉目是风和日丽,尽染风流,“善善,从今日来,你可以在京城横着走了。”
沈宜善感觉到了男人的双臂愈发收紧。
她不想横着走,她只想明日能下榻好好走路……
燕璟以“去晦气”为由,非要拉着沈宜善一块沐浴。
这已经不是头一次,大婚当晚,他们也一同下了浴池。
沈宜善没有细细询问朝中的状况,她知道必然是燕璟赢了,父兄也当然皆安好。
燕璟明明是她这辈子打算极力避让之人,却又成了她的救星。
沈宜善一个恍惚间,战神殿下已经动作麻利的剥了个/精/光。
这是沈宜善第一次看清燕璟的身子。
虽然之前二人也好几次坦诚相待,但沈宜善从不敢直视他。
此时此刻,她只因方才稍微不留神,目光直直落在了燕璟身上。
她看了一遍,然后……又看了一遍。
倒不是燕璟的健美吸引了她,而是她诧异的发现,燕璟身上毫无伤痕,腹部往下的位置皆完好无损。
“你……你骗了我?”
沈宜善明明记得,当初去川地的路上,燕璟受伤了才对。
算着日子,也不太长。必然还留下了伤疤。
燕璟一愣,“……”大意了!</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