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会过得很好的。】
要说简少钧的严谨不无道理,赵岭数着天上的星星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而吵醒他的是玻璃碰撞的声音。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四面八方玻璃碰撞的声音,就像是四面都有人在用头砸墙。
赵岭迷迷糊糊地一翻身,结果头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肉上,睁眼才发现是简少钧的肩膀。
“外面在干什么?”
简少钧看着也是睡眼朦胧的,似乎只比赵岭早醒那么一点儿,此刻的表情有些许的高深莫测。
赵岭甩甩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打了个哈欠:“我睡了多久?外面这是咋了?装修?”
“咳。”简少钧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检验玻璃耐撞度。”
耐……耐撞度……
赵岭后知后觉得弄明白了声音的来源,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即便如此依旧没能平复他此刻喉头的干涸。
“那……我们也要……”
“嗯?”简少钧没听清,他低头刚好看见赵岭的发旋,这才发现赵岭有两个发旋,都说有两个发旋的男孩调皮,不过这一点在赵岭身上似乎没有体现出来。
有时候简少钧甚至觉得赵岭比他认识的同龄人都要看得通透,抑或者说是一种游离感。
拒绝亲密关系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游离。
简少钧曾经觉得他和赵岭是一样的人,他们都抗拒亲密关系,但随着他对赵岭的了解越深,他才发现他们其实不一样。
他自己抗拒亲密关系是因为他原本不相信爱情的存在,他的世界里所谓的爱情往往勾连着利益交换。简少钧不抗拒利益,他抗拒的是利益交换背后的身不由己,他不愿意成为利益的傀儡,任由利益所操控摆布。
但赵岭却不同,简少钧发现赵岭也是源于对感情的不信任,但是这种不信任大抵源于他的母亲对于父亲爱情的背叛,源于家庭破裂后对于他亲情的背叛。因为背叛所以抗拒交付信任,但如果他一旦交付信任,又比任何人更毫无保留。
简少钧抿了抿唇,灰色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赵岭喊了他两次,才让简少钧回神:“怎么了?”
“咳……”赵岭怀疑地盯着简少钧,发现简少钧确实是茫然的模样这才确信简少钧确实没听见,于是飞快地重复了一遍,“那我们也要检验玻璃的耐撞度吗?”
简少钧怔愣片刻后忍不住闷声笑了起来,他没笑出声,但贴着简少钧胸腔的赵岭却听得一清二楚。
赵岭恼羞成怒地推了简少钧一把,随后翻了个身背对简少钧,嘟哝道:“不乐意就算了,也不知道谁当初签合同的时候信誓旦旦甚至不惜跨过一个城市就为了打一炮,啧,结果现在就不行了……”
听着赵岭说得越来越没边际,简少钧哭笑不得地伸手捂住了赵岭的嘴,将人往自己怀里带:“嗯?这都什么跟什么?”
感受到扑打在自己耳后的湿热呼吸,赵岭心中不安分的小猫开始挠起了玻璃,百爪挠心莫过于此。想说话却只能含含糊糊发出几个音,赵岭眼睛转了转,伸出舌尖舔了舔简少钧的掌心,满意地感受到简少钧宛如触电一般收回了手。
“你要是不行……”赵岭猛地转身,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简少钧,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好主意。
简少钧看着他异常兴奋的表情,大抵猜到了赵岭的想法,忍不住摇摇头:“你不适合。”
“我怎么不适合了?”赵岭跃跃欲试,“你不行我行啊。”
简少钧轻哼一声:“你太懒。”
赵岭张了张嘴,但是一想到从前自己的做派,跟鹌鹑一样乖乖地阖上了嘴。
这不怪他,能躺着享受谁愿意动呢?
“那……”赵岭心虚地瞄了一眼简少钧,“那今天我主动?”
简少钧无奈摇头:“乖乖睡觉。”
“简少钧你是不是不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以赵岭对简少钧的了解,他必然不会放过自己。
只可惜简少钧只是一抖被子,将赵岭包得严严实实的,跟春卷一样抱在怀里:“睡觉。”
完了……
简少钧对自己竟然没有了世俗的欲望?
赵岭倒吸一口冷气,他们现在进行的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分手,呸,解约团建吧?
赵岭这么一想,闹腾得更厉害了,简少钧额角青筋跳了跳,决定收回刚刚自己的话,两个发旋这件事在赵岭的身上其实有了充分的体现。
随着赵岭的扭动,春卷皮自然而然地散开了,简少钧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但是他没有赵岭快。闹腾的赵岭的腿无意中擦过不该擦过的地方,突然间就僵住了,等等……他怎么觉得简少钧并没有失去世俗的欲望呢?
不过同为男人,赵岭太明白男人是多么经不起挑逗的,所以这也不能就说明简少钧不想解约。
“咳……”赵岭的疑问哽在嗓子眼里,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这些年的工作教会他一个最基本的道理,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话出口后的后果他能不能承受?赵岭扪心自问,他并不愿意听见那个答案,终究是将话咽了回去。
掩耳盗铃……也没什么不好,沙漠里就数鸵鸟活得最开心了。
作为一个资深社畜,赵岭觉得难得糊涂一回也不错。
看见赵岭逐渐变得严肃的复杂表情,简少钧略略一想,很快猜到了原委。
“医生说这一个星期最好不要有这些运动,最好等摄入的毒物代谢从血液中代谢出去后。”
这确实是赵岭没有想到的,他脸上的凝重烟消云散,惊讶地问:“你什么时候问的?”
“问你什么时候能够出院的时候顺便问的。”
赵岭沉默了片刻后,有些疑惑:“难道医生没有怀疑为什么普通朋友会问这个问题吗?”
简少钧微微挑起眉梢:“医生大概知道。”
“他怎么知道的?”赵岭回想了一番自己在医院的举动,他们难道不是就表现得像是普通朋友一样吗?“不应该啊,我还挺注意的。”
简少钧没作声,医生猜得到可不是因为赵岭而是因为他。
那天晚上将赵岭送到医院后简少钧的失控,只要医生不是傻子怎么都能猜到一些端倪。
所以他去问注意事项的时候,医生看他时是一脸的“我就知道”洞悉真相的表情。
其实医生说了,就算简少钧不送医院,赵岭也会自己醒来,只是因为赵岭对于这类物质比较敏感所以才出现了晕厥昏睡的情况,但并不致命。
但直到赵岭真正醒来前,简少钧始终没有办法保持冷静,医生甚至开玩笑说:“怎么?难不成你是罪魁祸首?”
医生没想到的是简少钧却坦率地说了一个“是”字。
正当医生开始天人交战自己应不应该报警的时候,就听见简少钧继续道:“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被当成目标。”
医生这才松了一口气。
简少钧心底的那口气却始终憋着,到现在他也还是没能释怀,他想起他小时候养过的一只小黑猫,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的小黑猫。
那只小黑猫原本是街区一霸,一人一猫很投缘,是在躲雨的时候都躲在了一个屋檐下,简少钧用口袋里的火腿肠将小黑猫骗回了家。
有他吃的一定就有小黑猫的吃的,可惜就是因为太在意,招来了金承业的目光。
那时候还在小学二年级的金承业就已经有了一群狐朋狗友,围困住了小黑猫,用剪刀剪了它的毛。
在简少钧去找他理论的时候,金承业手一松就让小黑猫落地了,看着小黑猫顶着长长短短的毛一瘸一拐走向自己时,简少钧恨得牙几乎要咬碎了。而此刻金承业正对着周围的狐朋狗友耀武扬威道:“你们看这就是找错主人的下场。”
后来,简少钧在小黑猫毛长好后把它给放了,他摸着小黑猫的头,对不起梗在了喉头。他不愿意承认金承业所说,但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实话。
如果小黑猫换一个主人,就不会这么倒霉了。
再后来,简少钧每天养成在固定的地方放食物的习惯,最开始的时候食物都会被吃光,渐渐地没人再动那碗食物了。
简少钧想,也许它找到了新的主人。
那也不错,至少不会再因为自己挨欺负。
也许它换了个街区当小霸王呢?
这样也很好,它本来就是一只向往自由的街霸猫,他想它应该能够活得很好。
就像金承业胳膊上新添的爪痕,没有自己,它也很好,甚至会更好。
简少钧不由自主地抬手捏了捏赵岭的耳尖。
在赵岭困惑的目光中,简少钧叹谓一声,喃喃道:“我突然想起了我唯一养过的一只猫。”
作者有话说:
赵岭:捏我的耳朵谈养猫?难道简少钧的恶趣味已经涉足猫耳play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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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包已经全部发放完毕-mua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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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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