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因为狐面狼的出现,本该对立的npc员工和玩家们开始统一战线,他们相互扶持共同对敌,形成了一支坚不可摧的队伍,高举盾牌喊着口号,朝着花园外进发。
这众志成城的场景,当真令闻者感动、见者流泪。
相比起群情亢奋的其他人或鬼,季枫就显得非常划水,他只负责紧跟着骆白樱,她去哪他就去哪,她揍哪匹狼,他就也象征性揍几下,总之要被她保护就对了。
当然也有差点翻车的情况,比如他转头看见有一匹狐面狼想偷袭艾格尔,登时单手移动盾牌挡在了前面,另一只手下意识揪着领子把艾格尔扔去了安全地带。
莫名其妙就飞了出去的艾格尔:“?”
恰好此时骆白樱看过来,满脸疑惑:“你俩怎么了?”
“……没事的姐,伯爵大人真是太敏捷了。”季枫由衷称赞,“那匹狼想偷袭他,他瞬间就躲开了,这可不是一般的速度。”
“哦,肯定的,吸血鬼速度都挺快。”
一头雾水的艾格尔:“?”
所以他刚才是产生错觉了,其实是身体的防御机制促使自己瞬移,并不是被那小子扔出去的?
真的吗?
就这样,经历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混战,大家终于突破狼群围堵,喊打喊杀冲出了古堡大门。
天边一缕晨光渗透云层,黎明像是要到来了。
庭院里场地开阔,眼看着狼群依旧紧追不舍,骆白樱收起九节鞭,重新抡出了自己的方天画戟。
秉持着姐唱弟随的原则,季枫迟疑片刻,也取出了自己许久没用的青龙偃月刀。
两人一左一右,照着最前面的狼头就劈了下去。
曾灵不能理解,却深受震撼,她激动扒着窦凯的光头,差点把他眼罩给扯下来。
“窦哥,这俩人怎么什么奇怪玩意儿都有啊?!”
窦凯一个劲儿往后躲:“先松手,你那指甲太长了……”
他没工夫管别人,他只担心她会把自己仅存的一只好眼也戳瞎。
趁着骆白樱和季枫在拖延时间,艾格尔率领着一群员工,拔光了庭院里将近一半的郁金香,露出了土壤之下隐藏极好的地窖轮廓。
他用钥匙一拧,用力掀开了地窖顶盖,随后紧张招呼其他玩家:“都快过来!排好队别挤,挨个跳进去!”
危机面前,所有人和鬼都很守秩序,接二连三跳进地窖,谁也没有拥挤争抢。
骆白樱和季枫是最后赶到的,季枫本能先把骆白樱推了下去,幸好骆白樱反应快,在落入地窖的一瞬间,抓着衣袖把他也一起拖了下来。
旁边的艾格尔和其他几只吸血鬼,合力锁住了地窖门,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外面就传来了狐面狼愤怒的嚎叫声。
艾格尔被烫得缩回了手:“该死,它们在外面喷火呢,再迟几秒钟就得烧着这小子。”
他指的自然是季枫。
由于刚才摔下地窖的惯性,骆白樱和季枫正相拥着躺在地面,骆白樱一只手搂着季枫,另一只手护在他后脑,纯纯就是个拥抱呵护的姿势,就好像两人拿反了男女主剧本。
或许是意识到这姿势过分亲密,骆白樱垂眸,她发现季枫低着头,耳根似乎又红了。
嗯,这孩子脸皮薄,倒显得她在故意占便宜了。
于是她松了手,顺便威严环视四周:“有什么好看的,都没别的正事可干了?”
“……”
旁边一群笑嘻嘻满脸八卦的吸血鬼和玩家,闻言立刻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装作无事发生,谁也不敢接茬。
季枫低声问她:“没受伤吧姐?”
“没受伤,我能受什么伤?”骆白樱叹气,“下次遇着这种情况,无论如何你得走在我前面,哪有让你掩护的道理?”
“那不是应该的吗?”
“怎么就是应该的了?”她不轻不重拍了一下他的手,很像是姐姐对弟弟的责备,“下次要听话,别总自己乱拿主意。”
季枫认真地看着她,弯起眉眼:“好啊。”
曾灵不知怎么的,正和一只吸血鬼员工坐在一起,那女员工穿的礼服挺漂亮,就是獠牙太长了,正盘着腿,津津有味磕着储存的红薯干。
它神秘兮兮和曾灵耳语:“你说那个小帅哥,他是不是对骆……啊,是不是对那个女客人有点意思?”
能没意思吗?他单独杀狼的时候那么凶残,一见着人家大美女就秒变柔弱嘤嘤嘤,副本npc都没他能演,不喜欢的话,谁乐意费心装来装去?
曾灵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觉得,他俩之间绝对是……喂,你咬着我耳朵了。”
“抱歉抱歉。”女员工干讪讪和她保持距离,“你可比红薯干香多了。”
“……谢谢你啊这么夸我。”她无语之余又不禁好奇,“你们是吸血鬼没错吧?吸血鬼不是只能吸血吗,还能吃别的?”
“理论上可以不吃别的,有专供血袋就行。”女员工一本正经回答,“但架不住我们馋,馋了也能吃点零食。”
“……ok,我们不要讨论这种无聊问题了,趁着还有时间,你能不能把我缺的那几张画作碎片给补上?”
“你等我掏掏口袋。”
另一方面,艾格尔正把骆白樱请到一边商量,他压低嗓音:“骆总,听boss说,我们这地窖门用的是盾牌的特殊材料,抗砸抗烧,就是不知道能抗多久。”
“抗不了多久。”骆白樱说,“再好的材料,也顶不住外面一群狐面狼不间断的喷火。”
“那……那怎么办呢?”
“等我问问。”
骆白樱避开众人,走到地窖的角落里去,通过腕表连接,询问远在总部的方格予。
“上报了吗?怎么还没来?能不能快点了?”
方格予也无奈:“别急别急,再给我三分钟。”
这时窦凯碰巧经过,纳闷投来一瞥:“骆小姐,你在跟谁说话?”
“……没有谁,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自言自语。”
“?”
算了,他能理解,高手总要有些怪癖。
譬如这位骆小姐脾气不好,再譬如那位季先生酷爱演戏。
……
地窖之外的狐面狼们,仍旧锲而不舍打算烧了这里,地窖里的玩家和吸血鬼员工们又多等了三分钟,直到骆白樱从空间背包里,取出了一柄雕刻着六角雪花的冰霜法杖。
大家都吓了一大跳:“这是什么啊?”
“是象征着正义的法器。”
“系统周年庆时,商城里限时秒杀过,十分钟就下架了。”
“……哈?”
他们隐约觉得她在胡说八道,但是又没有证据。
察觉到季枫也在看自己,骆白樱很耐心地告诉他:“别的都能给你,这个不行。”
“……姐,我又不是看到什么都想要。”
“你不喜欢吗?那太好了。”
毕竟喜欢也没办法,冰霜法杖算是在最高指挥部管辖内的法器,只是暂时存放在她的商城里而已,所有权不属于她,用完了得还回去,否则也就用不着方格予那边上报审批了。
她吩咐艾格尔:“伯爵大人,麻烦您把地窖里能保暖的东西都发给大家,待会儿可能挺冷的,都裹严实点,尤其是伤员。”
所谓伤员,自然指的是掉线半天的柴波。
柴波有气无力:“谢谢。”
艾格尔带着员工们,把地窖囤积的被褥都抱了过来,指挥大家靠在一起围着被子取暖——虽说玩家都不太想和它们靠在一起,不是因为它们丑,是因为吸血鬼体温太冷了,越靠越冷。
季枫裹着被子准备就绪,他在旁边给骆白樱留了位置,却见骆白樱站在一边,显然并没打算加入他们。
“姐,你不过来吗?”
“我过去干什么?我要出地窖。”
“……你出地窖?”
季枫连语气都阴沉了下去。
“……你要出地窖?”
这是其他玩家难以置信的异口同声。
吸血鬼员工们没说话,因为有幸旁听过高层会议,又知道骆白樱是什么身份,它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是啊。”骆白樱低头点击腕表找东西,她答得轻描淡写,“去去就回。”
艾格尔试探性问她:“骆……这位客人,需要带床被子走吗?”
“不用,我有。”
说着,她已经从空间背包里,拽出了一件布满金色符文的棉大衣,还是自带毛帽子的棉大衣。
“……”
众人惊愕注视着她裹上棉大衣,举着冰霜法杖,像是生活在极地空间的流浪者,高贵中莫名透出一丝憨厚。
她掀开地窖门,纵身跃了出去,随后只听“砰”的一声,地窖门被重新关上。
外面混乱至极,夹杂着狐面狼近乎凄厉的怒吼,以及金属砸击地面的声响。
很快,地窖门的内侧也结了一层厚厚冰霜,寒意侵袭,像是要把这里完全冻住。
众人看不到庭院里发生了什么,更不了解骆白樱在做些什么,他们只能对抗寒冷,在未知的时间内祈求命运。
季枫的瞳仁变蓝了一瞬,他闭上眼睛,将脸埋在了双膝之间。
没有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冰霜法杖看着只是一根法杖,其实灵力扩散时的重量难以想象,骆白樱将其立在庭院里,把庭院的青砖地砸出了一个将近三米的深坑,蛛网似的密集裂痕沿着周边蔓延,一直延伸到古堡台阶。
以她当时所在的位置为圆心,整座古堡都已经被冰霜所覆盖,在稀薄阳光的照射下,犹如一件艺术品在闪闪发光。
而那些狐面狼则成为了冰原上形态各异的雕像,有的甚至呈腾跃状态,被一根冰棱给叉在了半空。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破碎的狼头和残肢,都是被她砍的,其惨烈程度可以想象。
危机解除,接下来只需要等待24小时法器效果消失,把尸体清理干净、把坑填上、再把古堡重新修葺就ok了。
……尽管要花挺大一笔费用。
骆白樱用火焰枪融了地窖门上的冰层,把里面哆哆嗦嗦的吸血鬼员工和玩家们都放出来,打开古堡大门让玩家们通关。
这里的一切都结了冰,地面一步三滑,自然,连门也是强行砸开的——用的方天画戟。
不得不说,那画面异常生猛。
曾灵和窦凯惦记着半死不活的柴波,根本也来不及多问,道了句谢就扛着柴波跑掉了,其余玩家也跟着他俩一哄而散,急于离开这邪门的是非之地。
最后只有季枫留了下来,他没看被冻成冰雕的古堡,没看狼群的尸体,也没看那些围在旁边的吸血鬼,只看着她。
他问她:“姐,走吗?”
“行,走吧。”
两人在吸血鬼们的目送下,并肩穿过那扇变了形的门,在四周氤氲起来的光雾里,骆白樱听到季枫又问。
“姐,下场游戏我们……”
“放心,这次我不会再点错选项了。”
他似是笑了一笑:“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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