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夏肚子上的疼劲一阵一阵的,疼起来时恨不能在地上打滚,满身都是冷汗,不怎么疼时便能正常喘上几口气,睁开眼睛,虚弱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好像是在车里,能感觉到车身在平稳地行驶,他一个人躺在后排,身上还盖着一件外套。
侧过头,看到前面驾驶座上熟悉的背影,放下心来。
“哥……”
温衍透过后视镜看他:“醒了,肚子疼得还厉害吗?”
周夏感受了片刻,轻轻摇头:“好多了,起码能正常说话了。”
温衍看一眼他全无血色的小脸,虽然心疼,但一开口还是免不了要责备:“怎么不再早点打电话,你知道我到酒店看到你那个样子是什么感觉吗,非要把你哥心脏吓出问题才满意是吗。”
周夏小心转个身,眼神巴巴地看着他:“对不起,我本来以为没什么事,我以前也经常身体不舒服,哥你都知道的。”
“别乱动。”温衍瞪他,想到今天危急的情况,又忍不住叹气:“也是难为你了,疼成那样还记得让我过来,以你的身体情况,要是随便去了别的医院,非得闹出什么事不可。”
周夏自己也知道这件事情的厉害之处,咬了咬嘴唇,紧张地看着他:“那,哥,我,我肚子突然这么疼,是不是因为,因为那个……”
温衍摇摇头:“还不确定,我刚才抱你出来后给你初步看了一下,症状跟那个很像,但也不一定真的是,还要回家让小舅舅他们都看下,再让医生过来给你检查检查才行。”
周夏听他说完,吊着的心脏非但没有落下来,反而更加紧悬,闭上眼睛,眼尾和鼻子都有些泛红。
温衍听不到后面的动静,知道他现在的心情肯定不好受,却也只能暂时安抚他:“夏夏,你不要多想,兴许只是单纯吃坏肚了,我们这样的人体质天生如此,迟早有一天要经历那件事,不要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么多年我和小舅舅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们不是也一直好好的吗。”
周夏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说的话,拉过身上的外套,整个人蜷在里面。
车开进家里的车库,温衍先下去到后面给他开门,弯腰问他:“能自己走吗,哥来抱你吧。”
周夏摇摇头,扶住座椅椅背艰难起身:“我自己可以。”
温衍看着他下车,刚走了两步身体便已经有些站不稳了,摇摇头上前直接把人抱起来。
周夏把脸埋在他怀里,又是疼又是难堪:“我真的可以自己走的……”
温衍轻笑:“在你亲哥面前逞什么强。”
佣人阿姨把门拉开迎他们进去,第一眼就看到等在门口的温砡,身上只裹着一件睡袍,在他们两个进来的前一秒还一直焦急地走来走去。
温衍有些惊讶:“小舅舅,不是让你先睡吗,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等着。”
温砡走过来,与周夏有几分相似的俊美面容上都是焦色:“看你大半夜接了个电话就匆忙走了,我哪里还睡得着,夏夏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周夏听到了温砡的声音,把脸露出来,冲他笑笑:“小舅舅”
温砡看他虚弱成这样,心疼得不行,伸手在他额头上摸摸:“怎么回事,是肚子疼吗?疼多久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小舅舅。”温衍打断他:“你别着急,没你想得那么严重,许医生来了吗,先让他给夏夏看看吧。”
温砡是关心则乱,被他一提醒才想起来这么重要的事,立刻点头让他们进去:“许医生已经在路上了,一会就到,先把夏夏送回房间吧,小心点。”
折腾了许久,周夏总算是躺到自己房间的床上,仰头看着熟悉的天花板,许久没回来了,有种异样的陌生感。
“宝贝,先喝点热水,缓解一下。”
温砡拿着水杯,弯腰坐到他床边。
周夏半坐起身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轻喘着气。
“现在感觉怎么样,疼得还厉害吗?”
周夏看着他担心的神情,笑着摇头:“好多了,小舅舅,真的没那么疼了。”
小脸都白成这样了,温砡怎么可能放心,伸手在他脸颊上摸摸:“有两个月没回家了吧,小没良心的,小舅舅都想死你了知不知道。”
周夏蹭着他的手心,眨眨眼睛:“不是马上就要期末考放假了吗,家里离学校也不算近,就不想折腾了。”
温砡哼一声:“是真的不想折腾,还是舍不得学校里的某个人,一天都不想分开啊。”
“小舅舅。”周夏咬着唇看他,有些难为情:“我哥每天开我玩笑就算了,你现在怎么也这样了。”
“好好好,不逗你。”温砡拍拍他胸前的被子,又顺口问道:“说来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盛家那小子了,他现在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一如既往地直男式气人。
周夏沮丧地叹气,两手抓着被子乱揪:“老样子,不想谈他。”
温砡瞅着他闹别扭的小脸,还要再说什么,身后便传来开门的声音,温衍站在门口:“小舅舅,许医生来了。”
温砡点点头:“快让许医生进来吧。”
说完又看向周夏,摸摸他的头发:“宝贝别害怕,许医生就做个简单的检查,很快就好了。”
周夏看着他带着笑意的漂亮眼眸,咽咽口水,却还是压不住心里的紧张。
这种事并不是一下子就能接受适应的,再多的安抚也没有用,温砡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没有多说什么,起身去跟许医生交待。
许医生是他们家的私人医生,许家跟周巫言他们家是世交,许医生与周巫言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私交好友,如果不是有这层关系,当时周巫言也不会放心让他给温砡检查身体。
毕竟,温砡体质特殊,在遇到周巫言以前,为了隐藏他的身体情况着实吃了不少苦,后来跟周巫言相识相恋,又怀了孩子,现在的生活也算是和睦美满,回想起年轻时受的那些罪,好像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许医生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戴着金边眼镜,气质很斯文。
周夏也很久没见过他了,只知道他是为数不多知道他们兄弟还有小舅舅身体秘密的人,小舅舅当时生他跟哥哥时就是他全权负责的。
“许叔叔。”
许医生冲他笑笑,面容和蔼:“小夏夏好久不见了,真是越长越俊俏了,比你舅舅可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夏不太好意思,抬眼去看后面的温砡,摇摇头:“还是我小舅舅更好看,从小到大,小舅舅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了。”
温砡好笑瞪他:“宝贝什么时候也跟你爸一样,花言巧语起来了。”
周夏一本正经:“是心里话,爸肯定也跟我一样,不是花言巧语。”
“好了,商业互吹也暂停一下吧。”同样等在旁边的温衍打断他们父子俩的肉麻话:“赶紧让许叔叔给夏夏检查。”
温砡瞅一眼自己大儿子,遗传自己的好基因,同样也生了一副漂亮面孔,就是冷了点,怪不得巫言说公司里的人私下里都偷偷喊他冰美人,小冰总。
怪贴切的。
玩笑过后许医生便开始给周夏检查身体,先是用听诊器听了一会,又让他张嘴看了舌头,最后还搭了脉,掀开被子在他小腹上轻轻按压。
这些都做完后,本来平静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小夏夏,你晚上是不是吃了很多东西。”
周夏想到在酒店自己报复性狂吃主餐和甜食的情形,不太好意思地点头:“是,我当时就觉得很饿,特别想吃,没忍住就吃了很多,我突然肚子疼,该不会是吃撑了吧。”
许医生没回答他,在笔记本上记录了什么东西,又问:“在吃东西以前呢,还发生了别的事吗?”
周夏看他问得仔细,知道那件事瞒肯定是瞒不住了,看一眼后面的两个人,有些心虚:“我,我今天被人下了那种药……”
说到后来他自己都觉得丢人,这么大人了,竟然还会被钻这种空子,一点成年人该有的防备心都没有,也难怪当时盛放会那么生气。
话音刚落,后面的温砡果然喊起来:“什么药,什么情况?”
旁边的温衍却好像对此一点也不惊讶,抱着双臂冷哼一声。
周夏硬着头皮,尽量把事情往简单了说:“就是一个小意外,有人跟我告白,我对他没意思,他一时冲动,就动了歪心思。”
“都下药了怎么还是小意外呢!”温砡在后面着急,气得跺脚:“你这孩子,发生这种事了还打算就这么瞒过去是不是,是哪个不要命的混账?你们学校的学生?报警了吗?还是先别报警了,把那个混账的信息给我,我现在就去解决……”
“小舅舅。”周夏有些无奈,他就知道,这事一让家里人知道肯定会闹大,求救地看向许医生。
许医生接收到他的信号,悄悄回他一个眼神,咳一声打断他们:“这事你们之后再讨论,我们还是继续说小夏夏的身体情况吧。”
“是啊,小舅舅。”周夏也趁机装可怜,柔柔弱弱地看着他:“还是先让许叔叔帮我检查身体吧,你难道都不担心我吗。”
温砡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又气又心疼:“好,那就一会再说,别想给我蒙混过关。”
说罢又看向许医生:“文瀚,夏夏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肚子疼得这么厉害,他以前从来没这样过,是不是,要来那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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