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夜晚异常繁华,遍地霓虹漂浮,有种醉生梦死的感觉。

    裹紧绫子的羽绒夹克,我吸着鼻子她一定有鼻炎,在竹汜的指引下,再次踏入米花商场。

    因为临近关门时间,商场已经没什么客人了,很多店铺在做收摊的准备。我看了下手机,还剩不到二十分钟。

    在这二十分钟内,我必须跑到天台,抻长脖子努力寻找不知会从哪里飘来的面容不详的沙华大人,并将竹汜“送”给他。

    如果完不成,我就会在这初冬的夜晚,困于天台之上,或者幸运一点,困在空无一人的米花商场黑黢黢的空间里。

    一想到那些表情诡谲的人体模特和能看见妖怪这件事,我就浑身战栗,不去细想这个大概率无法完成的计划。

    先是坐电梯来到十五层,然后转入楼梯通道。天台在十八层顶上,我还需要爬三层楼梯。

    计划是这样,但我的运气不是很好,好几个楼道都已经落了锁,最后才在一家已经歇业的卖dvd和古早书籍的店铺旁,找到一扇没上锁的刷漆铁门。

    后来我才知道,不是这个门没上锁,而是它的锁被不着痕迹地撬开了

    这些又耗去了我十分钟。算了,破罐子破摔吧。

    拐进昏暗阴冷的楼梯间。声控灯似乎坏掉了,忽闪忽闪的,营造出恐怖片的氛围,就算头顶上有湿滑的黑发披垂下来,我都不会感到惊讶。

    “加油呀,绫子大人。”竹汜压低了声音,就好像察觉到了某种不详。

    我情愿它还像之前那样扯着尖细的嗓音跟我说话,它的谨小慎微令我倍感压力,san值狂掉,仿佛这商场里潜伏着某种看不见的危险。

    受了它的影响,我也不知不觉放轻脚步。整个商场弥漫着诡异的安静,爬过十六层、十七层,眼看胜利在望,呼吸却急促了起来。

    看来绯色绫子是个缺乏运动的柔弱美女,受困于她的躯壳,我也只能撑着墙壁喘口气先。

    竹汜在我耳边搓着手,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恐惧,它的身体发颤。我刚想张口询问,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就自下而上狂奔而来。

    步履轻盈,却因太过惶急而跑出了公牛的气势。他和我不一样,应该是从很低的楼层就开始了攀跑,因此蓄积了较多的动能。

    我脑海里不合时宜地闪现出高中的动能定理。

    很快,一颗金色的脑袋就从我脚下冒了出来,余光捕捉到我,立刻止住了脚步,一只手抓住不锈钢扶栏,微微喘着气,警觉地仰头看我。

    我的心猛地瑟缩了一下。

    不是因为发现他是安室透,而是因为那一瞬间他眼中闪过的一丝狠戾。

    那个降谷零,是会有这种眼神的吗

    他挑起一侧眉毛,目光稍稍柔和了些,但仍旧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安室透。

    我收回视线,老实地往墙边靠了靠,给他让出一条通道。

    竹汜也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他,似乎也被他方才凶恶的眼神吓了一跳。

    可他并没有动,而是保持着手扶栏杆的姿势,用探究的目光盯着我,把我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并露出费解的神色。

    我人畜无害地笑笑,鉴于对原著角色的好感,想给他留个好印象。但因嘴角僵硬,我不确信这个笑容是否更像是肌肉抽筋。

    真希望手里有把扫帚,可以谎称在打扫卫生。信不信不重要,至少可以不这么尴尬。

    除了轻微的社恐,我还有很严重的尴尬症。严重到目击别人遭遇尴尬时,都恨不得跟着钻地缝那种。

    他迈开脚,绕过拐弯处,朝我一步步走来,眼睛始终盯在我脸上,写满疑惑。

    说实话,他的气场挺慑人的,竹汜在我肩上簌簌抖动,十分可怜。

    我连忙背过身去,掏出手机,点开一个类似于“大众点评”应用软件,假装浏览推荐信息。

    手指不小心刮到哪了

    “哔你有新消息提醒世界第一无敌可爱长腿美少女绯色绫子小姐,你已经有60天没登录探探了,您的28位配对对象发来询问,请按s键从头接”

    手机像个烫手的山芋,在我手中翻滚了几下,最终关机成功。我耳朵根通红,恨不得化身为土拨鼠。

    这个绯色绫子,居然是个不得了的女海王28位配对对象时间管理大师啊

    连脖子都滚烫起来,我真想一头撞在墙上,把自己撞晕得了。

    但也有一个好效果,那就是安室透眼中的深深怀疑,转变成一声意味深长的嗤笑。

    他不再理睬我,从我身边迈步而过,带来一股清淡好闻的柠檬皂的味道。

    刚刚他为何会对我充满戒备呢我十分不解,忽然脑中一道惊雷乍起,令我悚然一惊。

    是诸伏景光

    联想漫画里的情节,我只想到这一种可能性。

    难道他就是在今天,死在了这家商场的楼顶上

    我看过一些分析,说他很可能是因为听见了好友的脚步声,才选择自尽的。

    “等、等一下”我连忙向上喊了一声,但安室透早已三步并作两步爬到了顶楼。

    完了。

    一想到不久前才打过照面的人马上就要毙命,我的心一阵阵抽痛。那天他摘下帽子说“因为乐队就要解散了”时的表情,我记忆犹新。

    那是一种既绝望又留恋的神情,左面的脸在微笑,右面却浸在伤感之中

    我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笑,那双丹凤眼里流溢出的乌黑的悲伤,犹如锥子般扎心。

    我立刻抬腿追了上去,这是我唯一能做的,我必须在这场天大误会酿成悲剧前加以制止。

    明明都是卧底,干嘛互相残杀。

    天台的铁门半敞开着,月光倾泻在脚下,我离门口只有几步之遥。

    视线沿着地面上的光柱往上,便看见了安室透伫立在门前不远处的背影。

    他的双拳紧紧握起,肩膀因为愤怒而颤动。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视线继续移动,接着浑身一僵,脑袋里刹时嗡鸣一片。

    他的前方,正是左手握枪,一脸冷漠的长发赤井,而赤井脚下,是诸伏景光胸口被子弹贯穿的尸体。

    还是晚了一步。

    “天啊,有人被杀了,绫子大人”竹汜捂住嘴巴,倒抽着冷气。

    看见一个妖怪被杀人场景给吓到了,我竟有些哭笑不得。

    我对它摇摇头,流露出惋惜,然后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地悄悄原路返回。

    外面的风很大,足以掩盖住我的脚步声。直到退回15层的楼梯间,我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抱歉啊,今天我没办法帮你了。人类世界也是有规则的。”

    竹汜脑子不大灵光的样子,过了好半天才浑浑噩噩地点点头。我觉得它样子有点怪,像是在费力思考着什么。

    哗啦一下,眼前骤然漆黑一团。

    商场拉电闸了。

    “不要怕,绫子大人,我会保护你的”竹汜握着小拳头说。

    “”我对深表怀疑。

    我躲在一个巨大雕像的后面,抱膝而坐。为了不被发现,我特意绕到远离电梯和楼梯的地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小心翼翼打开手机,将一切都调成静音模式,然后摁灭屏幕,以免招来不必要的注意。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离开了吗

    一个钟头过去了,我什么也没听见,他们就好像直接蒸发在了楼顶。

    “绫子大人,你听过贞子的故事吗”竹汜忽然问道,声音小小的,莫名有点八卦意味。

    “没有。”我果断回答,“我有点困了,反正商场已经关门,我先眯一会儿吧。”

    我确实很困。这具躯体十分容易感到疲劳,不一会儿我就迷糊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对话的声音。

    我辨别出了竹汜的话音,另外一个,有些陌生,是个男人

    男人

    我打了个激灵猛醒过来,触电般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糊满血的脸。

    嘴角、鼻孔处都堆积着大量的血浆,部分已经干涸,部分还呈现出新鲜的色泽。

    “啊啊啊啊啊啊”

    我一边使劲向后窜,一边扯着嗓门大叫,以发泄心中的恐惧。

    “那个,那个,绫子小姐”满脸血的男人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然后用力擦了一把脸,血污糊开了,更加惊悚。

    但我认出了这张脸,分明是应该已经死去了的诸伏景光的脸

    果然是鬼吗我又往后蹭了蹭,不过不那么害怕了。

    “绫子大人,我都和他说啦。”竹汜这会儿居然跳到了他的胳膊上,兴高采烈,“他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不过他的灵魂还活着呀”

    我一脸茫然。

    “是我的斗笠。”它自豪地挺起胸,“我的斗笠能帮人抵灾,刚刚上楼的时候我就隐约感知到了斗笠的存在,没想到真的在他身上。”

    在它解释的当口,诸伏景光已经尽量把脸擦干净,清雅英俊的面孔和那天几乎没有差别。

    “谢谢你。”他抬起手,让竹汜跳跃到他的手指上,柔声道谢。

    “如果我再强大点,你的肉身也能活下去的”竹汜有些遗憾。

    “这样我已经很感激了。”他温柔地笑着,然后抬眼看向我,“所以那天,你就是在和它说话吗”

    没想到他竟记得我,还记得这样细致。

    我点了点头。

    他又朝我笑笑“多亏没让你们得逞,否则我现在就彻底死翘翘了。”

    我咧咧嘴,心里却在想,他现在到底算是什么

    鬼魂幽灵还是阿飘

    嗯,这三个好像都是同一物种。

    作者有话要说3月份单位要上线新系统,估计又是一段鸡飞狗跳的时间,更新无法保障,但每周至少都会更的o╥﹏╥o

    s本文透子有黑的成分,如果介意就不要往下了真诚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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