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位同样身穿蓝色内门弟子服的弟子从旁边路过,见状嗤笑一声:“王师弟啊,你这名声传得倒是很广,就是招来的病人质量不怎么样,哈哈哈。”
那弟子的脸型特别方,笑起来有点奇怪,一边笑着一边走进了对面的房间。
王一来懒得理会对方的奚落,对洛年年说:“你等一会儿,我先把药捣好。”
洛年年现在会读一点空气了,听话音求诊的事有戏,立刻更加殷勤,笑着对王一来说:“我可以帮您。”说着就将手里的银子塞回腰间的荷包,绿豆糕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撸起袖子准备干活。
至于刚才连带她一起奚落的另一位药堂弟子,则被她完全无视了。
王一来没有拒绝,从旁边拿了一个药罐和药杆,将壳状的药材放进去,捣成粉末状。
这活儿比较简单,洛年年看一遍就懂了,坐下来开始捣药。
王一来就坐在她旁边,耐心地分选药材。
两人之间的气氛虽然沉默,却很是默契,王一来挑选出来的药材,洛年年都能及时拿过来捣成粉末。
先前奚落过王一来的方脸弟子再次从房间里走出来时,两人已经将一整桌的药材都处理好了,王一来起身去洗手。
方脸弟子走过来,一点都不客气地拿起洛年年带来的油纸包,拆开看到是一包糕点,随手捡了一块,其他的丢回石桌上,嘲笑道:
“哪里来的下人,懂不懂规矩?一包破点心可不够做药费,家底不丰还敢来请王师弟,胆子够大,不怕房子都保不住吗,哈哈哈。”
洛年年发愁地蹙了蹙眉,转头认真的对王一来说:“王师兄,如果我准备的银钱不够,能分期吗?就是先欠着,以后每月定时还钱,我在膳堂的活计很稳定,肯定能全部还上的。”
王一来洗干净手上的药粉,用手帕擦干净手,看都不看方脸弟子一眼,直接对洛年年说:“走吧,我跟你去看看。”
一转头,却看到方脸弟子的手又伸向小厨娘送给他的点心,不由得挑眉,先一步伸手抽走了油纸包。
“切,真是小气。”想再蹭一块绿豆糕而不成的方脸弟子有点不自在,背转身掩饰不屑,却莫名觉得那糕点有点好吃,很想再吃一块,话没过脑地问出去:“哎,小厨娘,这绿豆糕你是从哪里买的?”
洛年年正殷勤的帮王一来提着药箱,闻言顺口回道:“是我自己做的,王师兄要是不嫌弃,我以后再给您送来。”话是在回另一位弟子,眼睛却期待地看向王一来。
王一来莫名觉得有点爽,直接走了出去,走到拐弯处时,还从手里的油纸包中拿出一块绿豆糕,当着方脸弟子的面塞进嘴里,挑衅地笑笑,这才离开。
气得留在后面的方脸弟子大声哼了一声。
这绿豆糕吃了一块就停不下来,一块接着一块,王一来只觉得小厨娘做的绿豆糕格外清香,还没有他讨厌的一般糕点的那种甜腻感,忍不住一路走一路吃,刚走到一半,手里的糕点就吃完了。
看了眼空掉的油纸包,王一来问洛年年:“你之前说还给我送是不是真的?”
洛年年当然是连连点头:“是呢是呢,您帮我奶奶看看,我下次把一整板绿豆糕都给您送去。”
一板听上去也不是很多啊,王一来若有所思地看了洛年年一眼。
这小丫头的手艺真的很不错,他之前的想法都快要动摇了。
王一来跟着洛年年回了山脚下的洛家小院,正在干活的洛小丫看到王一来身上的飞影教弟子服,吓得躲了起来,洛年年让王一来在门口稍等,自己先走进房间,对洛婶坦白:
“奶奶,我请了药堂的王师兄来帮你看看,你好好配合大夫哦。”
洛婶正就着日光缝鞋垫,听到这话时还没反应过来,抬头看去,就看到熟悉的飞影教内门蓝色弟子服,当下脸都吓白了。
王一来接收到洛婶惊恐的眼神,再想想门外那个被吓到不敢进门的小丫头,这才是正常人看到他们飞影教弟子应该有的反应。
这样想着,王一来又低头看了笑盈盈的洛年年一眼,他猜,这个傻丫头可能真的是天生缺根筋,不懂得畏惧为何物。
洛婶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王一来根本不管,直接上手就按上了洛婶腿上的伤处,洛婶疼得脸色惨白,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洛年年连忙将洛婶手里的针线拿走,从旁边取了一块干净的布巾,让洛婶咬着。
王一来随手摸了几下伤处,确定了伤情,二话不说,手下一个用力,“咔哒”一声,骨折之后未归正的断骨就被复位了。
不过这次洛婶再也忍不住,惨叫出声,把洛年年和扒在门上偷看的洛小丫都吓得不行。
洛年年是揪心不已,洛小丫则是纯粹的害怕,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王师兄,这这,这么疼的吗?有没有其他办法?”
洛年年急道。没想到古代的大夫是这样治疗的,没有麻醉,甚至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上手,她在旁边听着都觉得疼得不行,这么折腾人真的是治疗而不是加重伤势吗?
王一来本来不想理会的,看洛年年急得不行,只好放慢了节奏,伸手按了按洛婶的伤处,直接问:“现在按着还疼吗?”
洛婶还停留在上一波疼痛里,闻言连忙仔细感受了一下,摇摇头。
王一来接连按了几个位置,洛婶都是摇头后,他看了洛年年一眼,这效果不是立竿见影嘛。
洛年年果然很惊讶,她记得王一来按的位置有正骨之前就按到过的,当时洛婶还是艰难忍痛的模样,现在却摇头说不痛,大夫这么厉害的啊。
王一来对小姑娘的崇拜很受用,从药箱里掏出一个青瓷药瓶,取下塞子在洛婶鼻端晃了一圈,洛婶眼神迷茫了一瞬,下一秒闭眼倒在了身后的被子上。
洛小丫被吓坏了,跑进来缩在洛年年身后瑟瑟发抖,手紧紧地抓着姐姐的衣服。
“好了,人昏过去就不疼了。”王一来解释的语气太过自然,洛年年被惊到目瞪口呆,下意识颤颤巍巍地伸手去探洛婶的鼻息,还好还好。
接着就看到王一来从药箱中拿出两块木板,用布绳固定在洛婶的伤腿两侧,嘱咐两个小丫头不要随意挪动人,接着从药箱里拿出一包药,随意指点了两句熬药的方法。
洛年年还没有很听懂,身后的洛小丫倒是懂了,连连点头表示她会熬药,连忙拿着药先去用水泡上。
王一来坐在炕边的凳子上,眼神扫过这间破旧的房屋,眉头微微皱起。
“王师兄,医药费要多少钱?”洛年年以为王一来是担心她们会欠账,连忙又拿出荷包里的银子。
王一来看向洛年年摊开的手心里可怜巴巴的三块银子和一串铜钱,动作顿了顿,挑走一块银子,然后交代道:
“一包药熬成两碗,今天晚食后喝一碗,明天早食后喝一碗,喝完很快就会昏睡,睡过去就不会疼了。明天早食后,你再来找我开新的药。”
说话时,已经抽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慢悠悠地擦拭修长的手指。
洛年年福至心灵,试探着邀请道:“不知道明天早食王师兄愿意来家里吃吗?我做饭的手艺还算拿得出手,王师兄有什么想吃的我来准备准备。”
洛年年之前到处打听好大夫的时候,都说这位王师兄医术高超,就是要价也高,洛年年提前预支的工钱还以为能请动人就不错了,后续的治疗费用她是准备先欠着,以后慢慢还的。
没想到这位王师兄看在绿豆糕的份上,似乎很好说话,洛年年当然要继续维护一下关系,至少等到洛婶康复再说。
王一来对洛年年的上道很满意,收好手帕开始点菜:“早食嘛,吃碗热乎乎的汤面就很不错。”
洛年年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记下了,就是我在膳堂后厨做工,下工稍晚一些,您午时来家里可以吗?”
王一来无所谓地点点头,起身向外走去。
洛年年将人送到小院门口,目送王一来的背影渐渐远去。
回转身,她就开始为第二天的招待做准备。
在飞影教厨房做了几天,洛年年见过采买来的鸡肉、猪肉比较多,没见过有采买牛肉的。
她自己最喜欢吃牛肉面,最擅长做的也是牛肉面,还是很想买到牛肉的,只是洛小丫听到她想买牛肉,摇了摇头,“很少听说有牛肉卖的,镇上卖肉的铺子只卖猪肉。”
洛年年帮着洛小丫一起收拾了家里的活,帮熟睡中的洛婶调整了一下姿势,锁好大门,让洛小丫在前面带路,挎着篮子,准备亲自去镇上看看。
洛婶家所在的西头村距离青蒙山附近的陈侠镇并不远,一刻钟就能走过去,镇上很热闹,两条主要街道的两侧开着各种商铺。
姐妹俩手牵手,从街头逛到街尾。
镇上一共有两家肉铺,洛年年看来看去,选了距离虽然远但价格更实惠的那家,买了两斤肉和一些骨头,然后在镇上的医馆买了几味可以充当调料的药材,最后在粮油铺买了面粉油盐糖等厨房必需品,加起来不到一百文,还包括给洛小丫买的一串糖葫芦。
回程的路上,洛年年忍不住摸摸腰间的荷包,对银钱的购买力有了更清晰的认识,感慨怪不得洛婶摔骨折后宁愿硬撑着等身体自愈,也没想着看大夫,因为看大夫真的很贵。
按她今天买的东西来算,一两银子说不定够她们一家生活半年的,可是请大夫的话,出诊一次加开药一次,就没了。就这都是王一来人好给她们优惠过的,真是病不起啊。逼得洛年年都晓得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疾苦了。
回家的路上,路过西头村的河边,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正在河边洗衣服,看到洛年年和洛小丫,纷纷招呼她们一起洗,洛小丫连忙应下来。
洛年年则是随意笑笑,继续往家走。
村里人没和洛年年搭上话也不觉得奇怪,以前的洛大丫就是个不怎么会搭话的。
姐妹两个走远之后,河边的村人闲聊起来:
“真是没想到,洛婶家的傻丫头竟然真留在山上的膳堂了,听我家那口子说,现在在厨房混得可厉害了。之前洛婶还发愁她家大丫嫁不出去,听说昨天李婆子就上门了。”
“行情一下子就好了?可她嫁人了也不能不管家里的洛婶和小丫吧,谁愿意娶一个老婆还拖两个累赘呢。”
“春妮还是太小了,你懂什么,听说大丫现在一个月工钱能有好几百文呢,别个家里有两三个壮劳力的也不一定能挣这么多,更何况这都是现钱,啧啧啧,现在谁家娶了大丫就是娶回去一个会下金鸡蛋的母鸡呀,我家也就是没合适的儿子,不然肯定也想娶回家的。”
“哎,我别的都不羡慕,就是听说在山上厨房干活的,不仅自己能在厨房跟着吃,还能时不时往家里带点好的,哎,要是我也能去就好了。”
……
众人聊得热火朝天,等洛小丫抱着衣服来河边一起洗的时候,惋惜了一阵好久没见到洛大丫了,然后纷纷打趣洛小丫最近都被养胖了。
洛小丫笑得合不拢嘴,不过奶奶叮嘱过她,关于姐姐每个月挣多少银子,每天往家里带多少好吃的,都不能随便往外说,别人嫉妒了,不知道会怎么使坏,她就没有好吃的了,所以洛小丫只是笑,不怎么回答别人的问题。
洛年年回到家后,钻进厨房,开始做准备。
她准备提前吊高汤,明天早食吃一碗热乎乎香喷喷的肉汤面,希望王一来能在治疗的时候更尽心一点。
洛小丫洗完衣服回来,洛年年帮着晾晒好,然后嘱咐洛小丫好好看火,好好熬药,起身去上工。
刚到厨房,洛年年就被赵总管叫住了,赵总管笑眯眯地说:“大丫啊,你那绿豆糕做得还不错,以后晚食再加个绿豆糕吧。”
看洛年年似有些犹豫,赵总管劝道:“大丫啊,我这也是看你忙着给洛婶找大夫,家里钱肯定不趁手,你多供应一道点心,卖出去的越多你拿到的钱就越多,家里也能轻松点。”
洛年年立刻被说服了,只要她愿意多腾出一点时间,再供应个绿豆糕似乎也不是很麻烦。
膳堂后厨的大厨们,除了每月拿到的工钱比帮厨多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福利,那就是他们做的菜品卖出去的越多,每个月拿到的奖励也越多。
这也是为什么其他几位大厨心里不是很乐意看到洛年年出头的原因,洛年年现在最拿手的是炒饭,而炒饭的特点就是又是主食又可以不用配菜,随着炒饭大卖,负责其他几样主食甚至专门炒菜的几位大厨都受到了影响。
赵总管安排给洛年年的配菜越来越多,相应的,其他大厨那里安排的配菜就少了,毕竟飞影教的人数是固定的,消耗的食物总量变动不会很大。
洛年年自然不是担心和别人竞争,她脑子里从来没有这根弦,她心里想的是,喜欢炒饭的人再多,也不可能天天两顿的吃炒饭,这种情况下,如果能再加设一个新的菜品,她获得的工钱可能会更多,家里也能更轻松点。
这时,赵总管还在继续加码:“再说了,也不用你做很多绿豆糕,明天晚食的时候先上三板,就足够卖一阵子了,大家都是偶尔才吃吃点心,谁没事干每天吃?”
是呀,毕竟是点心,大家肯定还是更热衷于吃饭。想通这点,洛年年点头同意下来。
赵总管于是和洛年年商量起准备制作绿豆糕的材料,听完洛年年给出的清单后,赵总管点着手指盘算了一阵,微微皱眉,沉吟道:
“这么一算,绿豆糕的制作成本还挺高的,那卖价就得定得更高一些,到时候出货量恐怕真没多少了。”
洛年年坚持要全套的原材料,既然要做,她就想好好做,上午的那一板绿豆糕原材料不足,口感还是有所欠缺的。
“行吧,那明天先少上点,用油纸包分包的话,每包装五只,先准备十包呢?”赵总管想着今天吃到的绿豆糕令人怀念的味道,还是觉得可以试试。
五十只绿豆糕也就是两板,任务更轻松了,洛年年自然点头同意。
商量好之后,赵总管就放洛年年去准备晚食了。
就在他们商量的时候,其他帮厨和大厨陆续抵达厨房,路过时听了几耳朵,纷纷向洛年年投去复杂的眼神。
洛家的大丫头还真是有点本事,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做绿豆糕的手艺,竟然又被赵总管看上了。
洛年年走到厨房角落的柜子前,拿出自己的围裙和布巾,全套装扮好之后,走到自己的固定灶台前,就听到旁边的陈大厨哼了一声:
“好厨子还是得会做菜,整那些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
陈大厨胖乎乎的身体灵活的来回摇摆,手里的菜刀“咔咔咔”的剁着菜板,说话时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再配合上他手里的动作,任谁来看都是他对洛年年很有意见,并且毫不留情的发表了意见,给大家伙出了口气。
洛年年闻言抬头看向厨房里的其他人,连续对上好几个人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感知到那目光里不是很友善的情绪,不在意地回过头,继续准备自己的炒饭。
这几天分给洛年年的配菜越来越多,意味着她需要炒的饭也越来越多,今天的晚食,她周围的备菜量更多一筹。
洛年年果断招呼帮厨费小六上场,每次炒到中间食材比较稳定的时候,她就让出位置,让费小六帮着翻炒。
到最后,洛年年断断续续炒了十大锅炒饭,若非费小六也分担了不少活,她恐怕胳膊都得炒酸了。
费小六则是很激动很乐意的,厨房里的大厨们虽然使唤帮厨,但一般只让帮厨帮着切菜备菜,基本不会让帮厨在灶台上手,更是轻易不会传授做菜手艺的秘诀。
好多帮厨都跟在大厨身边帮了多好年,也做不出大厨做饭的手艺。
洛年年先前给陈大厨当了一段时间的帮厨就自己升上了大厨,在好多人看来除了天赋异禀,就只剩下私下偷偷花钱学艺的解释了。
洛年年刚当上大厨的时候,赵总管安排了老实寡言的费小六来她手下干活,就是怕其他老油条帮厨不服气只会一个炒饭的洛年年,不肯好好配合。
费小六原本也以为自己学不到什么东西了,没想到洛年年脾气很好,不介意做饭的时候帮厨全程在旁边看着,现在甚至主动在做饭过程中让他上手尝试。
费小六心里感激,知道自己是遇上大方的师傅了,很珍惜学习的机会,每次都很认真地按照洛年年的指点翻炒着锅中的食材。
厨房里其他帮厨也向费小六投来羡慕的眼神,来来回回路过的时候,总想从附近走过去,恨不得多看两眼就能看会最近最受欢迎的炒饭是如何做出来的。
至于洛年年自己,完全没有这技艺需要保密的意识,炒饭是多简单的一道菜啊,全过程看几遍就懂了,哪里需要藏起来。
她让帮厨上手,最多就是教出去一道普通的菜品,就能把自己从繁重的重复劳动中解放出来,很合算。
而且洛年年很清楚,做饭除了死板的菜谱之外,还需要大量的经验、对火候的把控、对调料比例的把控等等,这些都不是单靠看就能看会的,还需要大量的练习。
晚食供应结束后,洛年年将今天扣出来的一小盆炒饭和另一位负责做面食的大厨交换了,准备今晚吃吃其他人的手艺。
下工前,洛年年泡好一大盆绿豆,提着热乎乎的汤面,走路时很是小心。
回到家的时候,洛婶还在昏睡着,洛小丫担忧地看向洛年年,洛年年伸手推推洛婶,没醒,又晃了晃,还不醒,最后是掐了洛婶的人中,把人掐醒的。
醒来的洛婶茫然不知什么时辰不知身在何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好在腿上的伤处已经没有昏睡前那么痛,洛婶一贯能忍,不仅不喊痛,还笑着安慰两个小丫头她没事了。
洛年年忧心地问:“奶奶,你真的感觉好多了吗?如果是真的,咱们就还请王师兄来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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