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一看,是两个仆从装扮的人,笑着问道:“请问这里是洛青轩洛举人家吗?”
得到洛老爷子的肯定答复后,两位仆从将手中提着的礼盒放下,言辞恳切地说:
“我家老爷同样是咱们铭安县出来的,是铭记酒楼的周老爷。周老爷听闻洛举人病了,特意让我等送来一些药材,我家府上有常合作的大夫,医术不错,若洛举人需要,也可叫来给洛举人看看。”
喝醉酒的洛父当下就主动去抱礼盒,眼睛黏在上面根本拔不下来。
洛老爷子还留着点清醒,哪敢让大夫来家里看,连连谢过对方的好意。
仆从离开后,洛家两个男人跌跌撞撞的回到院中,反锁好院门,没点烛火的院子黑漆漆的,格外阴森。
两人却只顾着回到合住的房间,查看礼盒里有什么东西,发现大都是些没法立刻用上的药材以及花里胡哨的点心,现银只有五两后,洛老爷子拿走银子,不耐烦的将礼盒往旁边一丢,咬牙切齿地骂起来:
“哼,银子这么少,其他都是些用不上的东西,真是个没本事的死丫头。”
想起洛年年的嚣张,洛老爷子又冲着洛父骂了起来:“都是你教的好女儿,这才半天不到,就敢跟老子耍威风了?还敢不回家,不回家她住哪里,露宿街头吗?”
骂到这里,洛老爷子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大变,动作敏捷的冲去藏银子的地方一看,竟空空如也。
这下子连刚才怂成一团的洛父也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父子俩是真没想到曾经看着乖巧老实的洛小小有朝一日得势后竟如此嚣张,试图脱离他们的掌控不说,还会偷家里的钱了,实在是欠揍!
不过,这两人毕竟喝了一下午的酒,脑子不甚清醒,行动也不甚灵巧,骂着骂着,人就醉倒昏睡过去。
待到第二天两人醒来,已经到中午了,恍惚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到底是如何,还想继续叫骂,但是腹中实在饥饿,洛老爷子只得将昨晚新到手的五两银子全都带在身上,带着儿子一起出门去酒楼吃肉喝酒。
两人刚走进酒楼,酒楼的掌柜就热情的迎了上来,好听的吉祥话不断涌过来,还张口就是送菜,闭口就是抹零,实在是让人心情愉快。
而且吃饭的时候,周围的食客酒客听闻他们洛家出了一个举人后,纷纷凑上来各种讨好奉承,原本心情郁郁的洛老爷子和洛父很快就又高兴起来。
这种高兴让洛老爷子心中宣布孙子死讯的念头再次烟消云散,虽然洛小小的嚣张让他们爷俩很不舒服,但洛家现在必须得有人撑起来。
至于可气的洛小小,大不了先让她得意几年,等洛家再出一个举人,就是她洛小小葬身的时候。
洛年年在约定的时间之前就走去了布庄,布庄的掌柜就在一楼的柜台后等着,见到洛年年,脸上的笑意格外灿烂,热情招呼道:“洛举人到了!快随我来,我家主子已经到了,正等着您呢。”
掌柜的在前面带路,带着洛年年穿过布庄的后院,从一道小门转进了另一座院子中,一路都在交代一些规矩,最后抵达一座书房门前,掌柜弯腰摆手,示意洛年年自行进入。
洛年年走进书房,一眼就看到坐在左侧书案后的人,下意识开心的笑起来,作揖后,按照掌柜的交代给她的称谓,礼貌的招呼道:“程公子,秋日安康。”
程誉前一晚听到随从说布庄又送来消息,民间有人接了告示,当时脑海里闪过那个俊俏的书生,莫名答应下来第二天就安排见面。
等他真为了此事专门从王府来了一趟布庄后,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奇怪,自己都想不通,越想越觉得的烦躁,正侧坐在椅中捂着头心烦时,听到声音抬眼看去,又看到了那位俊俏的书生。
这次人就站在他前方不远处,正笑意盈盈地行礼问安。
对方身形清瘦,但双目清明,气质和雅,声音更是清悦,整个人站在那里,仿佛一汪清泉,一下子就冲走心间的烦躁。
程誉下意识坐直身体,手指一摆,示意人坐,然后直接道:“开始吧。”
程誉其实有些好奇,这书生怎么什么时候都在笑,而且明显不是敷衍的假笑,而是真的心情愉悦开心的笑,他怎么能那么开心?那笑意仿佛能感染旁人,让他都莫名放松了些。
“程公子不妨坐在榻上,这椅子看着不是很舒服。”
洛年年随手从书桌上捡了一本书,见程誉还端坐在书桌后的硬质木椅上,连忙提出建议,怕程誉一会儿在椅子上睡得不舒服。
洛年年这么建议是基于对混元珠效果的信任,但房间内另外两人看过来的眼神都带着诧异。
程誉平日头疼时总是听不得一丝多余的声音,身边的人都习惯了静音待机,平日接触的人也只敢回答程誉问的问题,多的废话那是不敢主动说的。
这位看着清瘦的洛举人胆子却是不小,竟然敢对程誉提出要求,来之前那掌柜的没好好交代他吗?
就在其他人有些担心程誉要生气时,却见人已经顺从的从书桌后站起身,走到一旁的软榻坐下,放松的后靠,然后支着脑袋看向洛年年。
洛年年再次冲他笑笑,看着就很开心的样子,然后翻开手中的书开始读了起来。
一片安静中,只有书生温和清雅的声音,明明读的是最无趣的经义,却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读书声在书房中缓缓流淌,就在一直跟着程誉的老者和随从都有些昏昏欲睡时,房间里突然传来“嘭”的一声轻响。
老者连忙看去,然后瞪大眼睛看到程誉竟真的睡过去,原本竖起的手落下,打到软榻上的矮桌发出了小小的声响。
老者大惊,忙起身放轻脚步靠近程誉,即便被吵醒的程誉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老者仍坚持给程誉把了个脉,皱着眉百思不解,脉象一切正常啊,怎么就突然睡着了呢?
老者放下程誉的手,走回原处坐好,然后死死盯着洛年年看,恨不能用眼睛看出这其中的奥秘,结果只看到了程誉在读书声中再一次沉睡去。
老者雪白的胡子都被他薅下来两根,可这次他没敢再动,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毕竟吵醒程誉一次,还能用担心他的安危做理由,若是再吵醒一次,程誉是绝对要发火的。
洛年年又读了几页,然后停下读书。她环视了一圈,这才注意到书房中还有一位老者和一个中年的随从,此时那两人都用惊异的眼神看着她,只是动也不敢动,不能走近只能用眼睛看她。
洛年年微笑着点头示意。
她自然清楚为何程誉体验到的催眠效果最好,毕竟从洛年年走进房间起,混元珠的能量就全部笼罩了程誉,于是程誉都沉睡了,另外两人也只是感觉昏昏沉沉而已。
洛年年也确实不想把另外两人都催眠,毕竟程誉现在有身份,警惕心也格外高,若是房间里的三人都昏睡过去,别人该怀疑她用药了,那就不顺了。
中年随从用手势让洛年年就坐在原地,最好动也别动,洛年年自然配合,于是,三个人就这么各自呆坐了一个时辰,直到程誉从睡梦中醒来。
醒来之后的程誉自己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按了按额头,似乎长久伴随着他的疼痛真的有所缓解,不止疼痛,就连心情都因为身体得到了休息而变得平和稳定许多。
程誉突然对这位书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兴趣,他示意随从安排茶和点心,然后问洛年年:“我听闻洛公子刚刚中举,怎么不专注学业,反倒做起了这等游医的活儿?”
洛年年直白地回答:“在下家贫体弱,若是继续读书,不仅家中有负担,身体也有负担,遂不准备继续读下去了,恰好看到程公子的招揽告示,为了酬金前来试试。”
程誉的手指在矮桌上点了点,重复道:“不准备继续读下去了……你们读书人不是将考取功名、入仕为相当做毕生追求吗?我看你年纪轻轻,真的不准备继续读书科考了?”
洛年年点头承认,随后语气认真,还带着两分说教的意味,告诉程誉:“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若无健康,一切皆休。相比起来,功名利禄没什么重要的。”
程誉愣住了,他这是、他这是反被教育了?
愣了片刻,程誉才下巴微抬,示意一旁的老者,“既然你这么重视身体健康,我这里有医术还过得去的大夫,可以顺便帮你看看。”
老者其实是家学渊源的名医,也不介意程誉的说法,闻言收到示意,起身走到洛年年身边,行了一礼,准备给洛年年把把脉。
这位书生能力不错,能帮到定王,虽然身体不佳,但他说不定能帮到书生,皆是好事。
洛年年却突然想起重点,直接把手背在身后藏了起来,一直笑盈盈的表情直接碎裂,连连拒绝道:“不、不必了,不必帮我看,我自己知道我的问题,也有常喝的药,不必再看。”
这话让书房里的其他两人都狐疑地看向她,洛年年却坚持不给把脉,她还准备男装逗逗程誉呢,这一把脉不是全都暴露了嘛。
所以,任凭随从和老者如何劝说甚至直接提出质疑,洛年年都摇头拒绝把脉,后面干脆把手互相揣起来,藏得很好。
程誉看着这一幕,并没有觉得受到威胁或者挑衅,反而莫名想笑,他掩了掩嘴角,轻咳一声,打断老者的劝说,直接问洛年年:“你的书声催眠效果确实不错,既然你不准备继续读书、进京赶考,那你可愿意留在本王府上做一名清客,只需在本王需要时读上一刻钟即可。”
洛年年一听,眼睛都笑弯了,起身拱手行了一礼,立刻应了下来:“谢王爷,在下自然愿意。”
老者和随从欲言又止,他们觉得这个姓洛的举子行迹有些可疑,但既然定王已经自爆身份做下决定,他们也只能听从。
程誉手指轻点示意随从:“福生,你亲自去安排。”
福生恭敬应是,然后示意洛年年跟自己离开。
洛年年最后冲着程誉笑了笑,跟着走出了书房。
见两人走远,老者摸着胡子,不解地问程誉:“那小子知道你的身份后都不卑不亢,真不像是普通的农家子,而且他都不愿意让我把个脉,这你都放心把人留下?”
程誉身体完全放松肆意的靠在软榻上,闭上眼,脑海中又闪过书生把两只手互相揣在一起倔强的不肯露出来的画面,差点又笑出来,语气轻松地回:“他说不定就是不乐意看大夫,很正常,我也不乐意。”
老者气得吹了吹胡子,却见程誉又睁开眼,戏谑的嘲讽道:“真别说,小家伙的声音你比开的药还好用,请你的价钱那么贵,我可得好好想想该奖励人家多少银子。”
老者衣袖一甩,没好气地说:“要不是采买各种珍贵药材耗费巨大,我才懒得继续在你这里待呢,每日受不完的气。”
程誉听完却若有所思:“对啊,他说他家贫才不继续读书,那我也不能给他太多,不然他要是继续读书科举去了,最后人到京城进了我那皇侄的口袋,我岂不是亏了?”
老者明明听到程誉在坑新来的小书生,却感同身受般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连忙闭嘴,生怕下一个被缩减开支的就是自己了。
不得不说,不考虑气人的脾性,定王这个老板还是很大方的,难找这样支持他搞医药研究的主家。
另一边,得知洛年年并无固定住处,目前还住在客栈里,福生问过洛年年对住处布置的喜好后,一边派人跟着洛年年去客栈收拾行李,一边派人去王府给他收拾住处。
不管怎么样,在定王厌弃或者用不上洛年年之前,福生都准备将人好好供起来,定不会在物质条件上亏待了这书生。
在客栈收拾好行李后,洛年年想了想,带着王府派来的两个仆从和两个侍卫一起回了一趟洛家租住的那套小院。
意料之中的,洛老爷子和洛父都不在家中,洛年年问了几位邻居,才问出父子两人吃饭喝酒的地方。顺着找过去,远远的就能看到酒楼里有几桌特别热闹的客人,被围在中间的正是志得意满的洛老爷子和洛父。
洛年年深吸一口气,走进去。
新晋举人的出现立刻得到众人的热情欢迎,洛年年走到洛老爷子的桌前,喝得醉汹汹的洛老爷子立刻板起了脸,冷哼了一声:“你不是要参加什么宴请吗,还知道回家?”
“爷爷,孙儿在王府谋了一个差事,今日就搬进王府去住,幸得王爷看重,差事忙碌,之后不便常回家,家中的事情辛苦爷爷和父亲了。”
洛年年语气平静的丢下一个大雷,直接把洛老爷子和洛父听呆了。
“什么?那怎么行,你不是……”洛父急得站起来大吼,未吼完就被洛老爷子狠狠推了一把,然后瞪了一眼,用眼神示意洛年年身后跟着的侍从,那身衣服可是定王府的人,这个蠢的怎么能直接当着人家的面这么说话。
洛父一怂,连忙收音,急切地看向洛老爷子,等着老父亲出马。
洛老爷子想了好一会儿,才用略带威胁的语气说:
“青轩!爷爷我年纪大了,你爹又是个糊涂的,这家中还得靠着你拿主意,你还是住回家里吧,每日去王府当差也不碍事。
“再说,咱们不是计划着近期回乡吗?你高中举人这个好消息,家里人都等着你亲自告知呢。你奶奶给你挑了好几门婚事,就等着你回去相看了。”
洛年年直视着洛老爷子,坦荡直言:
“爷爷,自然是王府的差事更重要,耽误不得,我住在王府里更方便。
“等我为王爷办几年差,说不得王爷给的赏钱够在城里买一处院子,到时将家里人都接来住,岂不更美?
“至于婚事嘛,孙儿暂时没有想法,若长辈执意定下的话……”
说到最后,洛年年收了话音,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这笑里饱含的威胁与挑衅意味,洛家两个男人都接收到了。
话说完,洛年年行了一个礼,转身直接离开。她来告知一下行踪,是怕这两人到处乱找找出乱子,反正告知了王府,他们就算找上门去都不怕。
洛老爷子叫不住人,气得站起身将手中的酒杯砸向洛年年,没砸到人只砸到洛年年身后的地面上,洛年年脚步未停,只当不知,继续离开。
反倒是一位王府派来的侍卫,停下脚步看了眼地上碎裂的酒杯,转身走到洛老爷子所坐的桌前,手中长剑往酒桌上一戳,脸一板,眼一瞪,瓮声瓮气地问:“老爷子这是何意?难道是对我定王府有何不满?”
洛老爷子被自报家门的侍卫吓出了一身冷汗,酒立刻醒了一大半,整个人惶恐到瘫坐在椅子上,被瞪了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谄媚地回:
“不不不,误会了误会了,我不敢,不敢……我是对我那孙子不满,对对,是对她不满,她那么顽劣,配不上王府的差事啊,真的,大人,我们家人最是了解她,她不行的啊!”
从道歉转到贬低洛年年,洛老爷子口风转得飞快。
可惜这番抹黑没能起到洛老爷子期待的作用,人高马大的侍卫冷哼一声:“没有对我们王府不满就好,至于对洛大人的安排,不是你能质疑的,你们身为洛大人的族人,平日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等侍卫教训了一通转身走人,洛老爷子才觉得惊飞了一半的魂儿缓缓落地,然后他后知后觉的发现,整个酒楼里的气氛都不对劲了。
刚才洛老爷子洛父和洛青轩之间的矛盾,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于是有酒客提出了质疑:“洛老爷子啊,你们先前不是一直在夸你家青轩吗?怎么刚才……那么说青轩呢?”
刚安好魂儿的洛老爷子被问得整个人都呆住了,刚才是他太紧张,嘴巴没个把门的,现在才意识到这里是大庭广众,以他之前一直为孙子骄傲满意的说辞,属实不该说刚才那番话,于是一下子卡住,磕磕巴巴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围观的人现在算是看出更不对劲的苗头了,很快,先前和洛家爷俩喝得热闹的酒客就先后以各种借口告辞,看他们走时嘀嘀咕咕说小话的样子,洛老爷子不用听也知道他们嘴里指定说不出什么好话。
心里一急,洛老爷子一巴掌狠狠抽在洛父头上,站起身没好气地呵斥道:“你个蠢货快走了,还喝什么喝?”
洛老爷子实在太生气了,今日比昨日还要生气,昨日洛年年只是偷了家里的钱偷跑出去,今日那小丫头片子不知用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进了定王府,还专门回他们面前耀武扬威,明摆着是炫耀彻底脱离了他们的掌控,真是奸诈啊,没想到那个黄毛丫头还有如此心机,真是看走眼了。
更可恨的是如今洛家已经和那个死丫头完全绑定在一起,洛老爷子若是不想老了老了还要坐牢的话,就不能轻易揭发现在的洛青轩是假的,毕竟“洛青轩”已经入了定王的眼,这事闹出来动静肯定小不了。
越想越气,洛老爷子狠狠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越发后悔当时就不该提出什么以女代男的破计划,昨日也不该看天色渐晚就放弃寻找跑掉的死丫头,就应该把人绑回家牢牢看紧,现在好了,事情已经发展到他们彻底没办法掌控的程度了。
心里火气越烧越旺的洛老爷子狠狠踹了洛父一脚发泄怒火,结果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再加上喝了不少酒肢体不灵活,狠狠踹到洛父的同时,因为用力过猛没站稳,洛老爷子自己也狠狠摔倒了,当下就哀哀的叫唤起来。
洛父又痛又懵,不知道怎么办,好一会儿才在洛老爷子的痛骂和闻声赶来的邻居帮忙下将洛老爷子挪到板车上,送去医馆,大夫说洛老爷子的腿骨折了,年纪大的老人家骨折危险较大,嘱咐洛父要好生照顾。
洛父连连点头,只是脸上懵懵的表情也不知将大夫的叮嘱记下几分,之后在邻居的帮助下将洛老爷子运回小院,等邻居帮着将人往房间里抬的时候,洛老爷子和洛父才猛然想起他们院子里还有什么,吓得脸色都白了。
好在天色渐晚,正房的房门关着,邻居也没多留怕讨嫌,很快就依次离开了,洛家爷俩提着的心这才终于放下。
洛老爷子后怕的咒骂道:“哼,还不如就叫人发现,让那个死丫头知道知道厉害。”
“不行啊,爹,你现在腿折了,之后的药钱又是一大笔,咱们家里现在需要很多银子啊。”洛父难得壮起胆子反驳了洛老爷子,大概是只能躺着不能动的洛老爷子在他心中的威慑力一下子降低了。
洛老爷子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里的恨压不下去,怨恨的吩咐道:“明日一早,你就去王府,跟那个该死的玩意儿要钱,她若是敢不给,你就带着轩儿去找她!”
洛父连连点头应下,心里却想着,要到银子以后,他可以昧下来一部分,反正谁也不知道。
这一晚,洛父是在洛老爷子不住的痛呼声和对银子的美好期待中睡着的。
而程誉,则是在洛年年读书声的陪伴下睡着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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