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间元培枝也拆完了礼物——果然不是食物,而是一条很雅致的金质手链。
元培枝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它只是一条普通的手链,甚至没有任何坠饰这才安心了些。
当时许雯也在,她实在不好拒绝,对于这份礼物,她多少是有点忐忑的。
许曼妮曾经对她表现出明确情意时,两人都已经二十四五岁,元培枝希望如今的许曼妮还没有觉醒这份感情。
如果有苗头,她必须要在第一时间拒绝。
在元培枝仔细检查手链时,元幸竹也看清了这份礼物。虽然手链样式简单,比起戒指和项链等饰品也并不出格,但作为一件可以长久保存的礼物,还是传达出了许曼妮的小心思。
“培培,你不戴吗?”元幸竹看到元培枝将手链重新放回了礼品盒中,努力按捺着心中的躁动问道,“你不喜欢吗?”
“怎么会,我很喜欢,它很好看。”元培枝当然不会贬低许曼妮送的礼物,“不过老师不能戴饰品,我也不喜欢戴这些,就先放着吧。”
元幸竹抿了抿嘴,试探性地道:“它是很好看,我也喜欢……”
元培枝有些惊讶:“你喜欢吗?”
在她的印象里,元幸竹和她一样不太喜欢累赘的饰品。
当然,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幸竹没准对此感兴趣了呢?
“嗯,我喜欢。”
元培枝见她目不转睛,一脸渴望地看着手链盒,立即道:“那我给你也买一条,你就喜欢这个样式吗?还是想自己挑呢?”
元幸竹嘟着嘴,慢吞吞道:“不能就把这条送给我吗?”
元培枝摇了摇头:“那不行,这是曼妮送的礼物,不好随手送人的,我可以给你买一样的。”
虽然已经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元幸竹还是禁不住一阵气馁。
“那算了,还是不要浪费培培的钱……反正我也不能戴。”
老师不能戴饰品,作为学生的元幸竹当然也不能戴。
“那可以在家里戴嘛,不用为我省钱,这点钱我还是付得起的。”
元培枝虽然不再是突击营的营长,但保留了职务待遇,不仅还能住原来的公寓,工资也照常发,一个月20能量币。加上教官每月10能量币和老师的5能量币月薪,元培枝目前的固定收入是每月30能量币。
最普通的宇宙军士兵月薪是1个能量币,已经算是高收入人群,元培枝的富足可见一斑。
工资、别墅的租金加上存款的理财,她一年能达到500能量币的收入。对于普通人,这笔财产可以保证吃穿不愁,甚至挥霍无度。
“不用啦,我感觉没那么喜欢了。”
元幸竹明确拒绝后元培枝也就不再说什么,虽然省这笔钱没什么意义,但现在对她来说也确实是开源节流的时候。
别看一年500能量币很多,但对失去了任务奖励的元培枝来说犹如杯水车薪。那才是她原本收入的大头,每年至少能多1000能量币。
按目前的情况,元培枝要不吃不喝四五年才能攒到炽天使的保证金。更别说等元幸竹再长大一点儿,要为她存蔚蓝基路伯的钱,所以元培枝还是有些金钱焦虑的。
只不过这钱靠省是省不下来的,比起节流她思考得更多的还是开源。
“那等你看到喜欢的东西再告诉我。”
两人一机不多久就回到了一直住的小公寓,虽然一旬没回家,但清洁机器人会定时打扫,家中没有一点儿积灰。
两人一块儿吃完饭,又到了洗漱的时间。不过这一回元培枝没有再帮忙的意思,只是帮元幸竹收拾了衣物。
元幸竹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睡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幸竹?”元培枝见她像是呆住了,奇怪道,“你还不想洗澡吗?”
元幸竹咬了咬唇瓣,有些迟疑与弱气地问道:“你不帮我洗吗?”
元培枝笑着弯腰,轻轻夹了下她的鼻尖:“明明自己会洗了,不准偷懒。”
全然是对待孩子的方式,可就算她仍然是孩子,师父也在与她渐行渐远。
“好吧……”
元幸竹在这件事上只能妥协,因为既找不到合理的理由,也多少还有些羞耻之心。并且至少在身体上,她不想给元培枝留下太深刻的孩童印象。
“乖,快去吧。”
元培枝将元幸竹送进了浴室,自己则去了她的卧室用秘密线路联系了瑞贝卡。
距离军校放假差不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元培枝最近都在筹划如何“度过”这个假期。
想必一场别开生面的宇宙旅行是个不错的选择。
元培枝结束通话时,元幸竹也洗完了澡。她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非常自觉地上了元培枝的床。
已经自觉放了很多手的元培枝没有对此说什么,嘱咐了一声后自己去洗了澡,元幸竹至此终于松下了最后半口气。
在一起睡觉这件事上,她是绝不会在让步的!
“幸竹,生日快乐。”
元幸竹十八岁的生日礼物是一台机甲,需要2000能量币作为保证金的智天使,昂贵且没有一丝浪漫可言。
当元培枝将机甲的认证卡交到她手里时,元幸竹没能抑制住心中的激动与热烈,紧紧地拥抱了她。
作为一个孤儿,她幸运地被前途无量的年轻军官收养,过上了普通人不敢想象的富足生活,接受了最良好的教育,并且用不着奋斗,一毕业就拥有了一台属于自己的机甲。
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她的好运,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取代她,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认定她与自己的师父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元幸竹多希望他们的猜测能够成真啊,多希望师父能对她再温柔、再亲近一些。
不止是没有名分的养女,不止是名义上的徒弟,她想要成为的是与师父更亲密、更牢不可破的关系。
她不知道这个想法是从什么时候产生的,或许是两年前分化为omega的那一晚,或许是成为师徒的那一天,又或许是更早更早,从师父救下她的那刻起,从她有记忆的那刻起,她就注定会爱上师父。
即便这份感情注定无法得到回应。
她能够感觉到师父身体的僵硬,能够感觉到师父迟疑了片刻,能够感觉到她最后轻轻拍了自己的背脊。
关心的、慈爱的、带着隐晦却厚重感情的碰触,无关情爱。
当一个alpha被omega如此拥抱,却没有任何表示时,她这份感情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元幸竹听到了元培枝的声音,带着些许叹息与感慨。
她说:“幸竹,你长大了。”
她说:“幸竹,我们不合适再住一起。”
她说:“师父为你另外安排了一处住所,你明天就准备搬过去吧。”
她的生日礼物不仅是一台属于自己的机甲,还有一所公寓,还有满腔的失落、痛苦与寂寥。
如果这就是成长的代价,那她宁愿永远不要长大。她宁愿永远都当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什么是求而不得。
眼泪逐渐模糊了视线,也逐渐模糊了元幸竹的思绪。她突然有些记不起来自己当时究竟是什么反应,乖乖地接受师父的安排还是无声却倔强地表达抗议?
又或者,她已经不管不顾地亲吻了师父殷红单薄的嘴唇?
元幸竹陡然意识到自己又是在做梦,然后哭成从梦中醒来。
过往的回忆是如此清晰又是如此模糊,似真似假仿佛映照进了如今的现实之中,一切又在重演。
“幸竹,又做噩梦了吗?”元培枝的声音有些含糊,纤细却有力的双臂牢牢圈着元幸竹的身体,“不哭不哭,告诉培培,你做了什么噩梦?”
元幸竹闭着眼,泪水依然不断地从眼角溢出,沾湿了元培枝的衣襟。
“不要离开我,师……”
她有那么片刻的恍惚,曾经的称呼差点脱口而出。这是她心中最深的恐惧,从这个生日开始,她就不断地重复着与元培枝的离别。
从分住两地到立场对立,再到阴阳两隔,她与元培枝的回忆总是甜蜜太少,苦涩太多。
“我当然不会离开你,幸竹,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元培枝不知道元幸竹为什么总是做这样的噩梦,既担心是因为元幸竹提早出生留下的后遗症,又有些忧虑这与自己的重生有关。
言语的安慰和肢体的抚慰看起来是那么无力,元培枝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元幸竹作为第一个亚人,人类现有的医学水平根本没办法对她做出诊断。
元幸竹娇小的身躯钻在元培枝怀里缩成一团,受惊般不可抑制地轻轻颤抖着,原本就比人类低的体温也更凉了几分。
就在这时,元培枝低下头轻柔地亲吻元幸竹的头顶,亲吻她丝绸般柔顺的白金色长发,亲吻她洁白饱满的额头。
元培枝想起之前元幸竹受伤时的要求,也想起了小时候自己难过时母亲会给予的关爱。
对人类这种生物而言,任何意义上的亲吻——包括爱情、友情以及亲情——都会给人带来舒缓与安慰。
在这一刻,元培枝有种和元幸竹心灵相通的感觉。她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元幸竹的惶恐与不安,因为她如今也是那么害怕失去幸竹。
温情的碰触终于让元幸竹的身体慢慢停止了颤抖,元培枝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像守护至宝般拥抱着她,像用尽了所有的柔情般低语:“相信我,幸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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