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仪器里担任了人工智能的角色,仅此而已。”
梁医生多想大喊“不可能”，可他想起了浏览资料时发生的事，元培枝作为“炽天使操纵者”把一切不可能化为了可能。
可是“炽天使操作者”是结果根本不是原因,他是那么、那么希望能够研究元培枝身上的秘密。
“我就是想知道,你如何能胜任人工智能的角色？这、这……”
“这不可能？”元培枝见梁医生彻底上钩，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可你看到了，这件事就发生在你的眼前。可惜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能做到不代表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做到。”
梁医生双眼一亮，激动道：“那你希不希望弄清楚自己身上的秘密？你——”
“你的意思是想帮我研究身上的奥秘吗？”
“我当然十分不、万分愿意接受这份工作！”
“可是宇宙军不鼓励炽天使驾驶员成为研究对象,你应该也知道曾经发生过的重大灾难。”
“那是因为那些无良的研究者根本没把实验对象当人看待，导致受试者暴走才会酿成那样的惨剧，但现在不会了，我们有最完善的实验守则！你是元帅最看重的军官，我们肯定不会对你——”
“呵，你或许说得没错，但是……”元培枝成为元帅后和梁本业接触过不少次,那时候他参与的是一个降低机甲对精神力需求的项目组,“我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吗？只要会使用不就够了吗？”
“可如果挖掘出你身上的秘密,或许可以让你更好地发挥自己的能力，从而增强宇宙军的实力！”
“比起让过于特殊的我发挥能力，我认为你更应该去研究如何降低机甲的操作门槛，那样才能真正增强宇宙军的实力吧？”
“可那已经有战斗辅助系统了啊！”
“你其实只是想研究我吧？”
“啊……”
元培枝微微一笑：“我可以考虑考虑,不过想拿我当研究对象,代价可是很高的。”
梁本业是元培枝相对比较熟悉的一个研究人员，身上不仅保留了一些科学家的纯粹，也没有刻板到事事遵循规定。
她现在在研发部还没有眼线,而现在的情势的关键之处又恰恰都在研发部上，这次由陆严亲自把梁本业送上门，她不介意趁机建立起联系。
梁本业一直对研究炽天使操纵者有着浓厚的兴趣，元培枝正是想利用他这一点。
第二天元培枝进行了第二次测试，虽然也是动物实验，但用到了，过程依然十分顺利，让实验体成功复苏了。
该项目原本就还在实验期，梁本业提出用它来治疗李慕然已经是没办法的办法，要不是有陆严的命令，他说什么都不敢如此冒险。
不过有元培枝的加入，他对这次的手术有信心了许多。
在评估完李慕然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后，梁本业将正式手术安排在了第六个精神疗养期间。
元培枝虽然已经经历过两次测试，并且在梁本业面前一直表现得十分游刃有余，但在真正要面对李慕然的手术时，她还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虽然大部分操作都是由玛利亚来执行的，但在这期间她必须要保证自己精神的稳定。李慕然在她心中的分量与那些实验用的动物完全不同，心情的紧张程度当然也不能相提并论。
这件事她是一早就告诉了索菲娅的，因为这不仅关系到李慕然的生命安全，也涉及到她的记忆与感情。
要说消除这一年记忆最大的影响是什么，那一定要数和索菲娅的感情了。
当然，索菲娅更担心的是李慕然的身体，在彻底清楚地了解到李慕然身体的状况以及手术可能的后遗症后，她对元培枝选择给予了支持。
手术当天，元幸竹、藜洛、吴关以及林寻等突击队的代表悉数到场，索菲娅全程连线与众人一起等在手术室外。
元培枝一早就消毒换衣进入了手术室，。李慕然与精神疗养仪一同由机器人送进了手术室，除了元培枝以外手术室依然只有梁本业一个人。
“元上校，可以开始了吗？”
梁本业这两天一直没有停止劝说元培枝，不过元培枝的态度是一切等到李慕然的手术成功后再说。比起先前陆严下的硬性命令，他这一次打从心底里希望李慕然能够顺利苏醒。
而且因为有元培枝的加入，他对此非常有信心。
“嗯。”
反倒是元培枝这次的表现与前两次的游刃有余相比要谨慎了不少，梁本业能够理解她的紧张，出言安慰道：“元上校，我相信这次手术会顺利的，毕竟你可是炽天使的操纵者啊！”
元培枝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将自己的脑机接口连上了量子信息切割仪——科研人员真的是一点儿也不会安慰人。
“3、2、1。”
驾轻就熟地进入到脑机操纵模式，戴上眼镜后元培枝却是闭上双眼直接进入了玛利亚空间。
全息影像眼镜在神经量子信息切割仪上不过是一个显示工具般的存在，元培枝选择使用它主要还是为了掩盖自己闭着双眼这个事实。
此时此刻，元培枝周身所有其他的光点都已经黯淡，只有眼前最明亮的光点渐渐升起，那正是与元培枝脑机相连的量子信息切割仪。
【玛利亚已经准备好了。】
伴随着玛利亚的声音回荡在脑海中，那颗光点逐渐向玛利亚那巨大的蓝色光团飞去，而元培枝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也开始朝着光点与光团跌去。
就像是在梦境中突然踩空，元培枝只觉得意识向下一坠，彻底跌入了迷雾之中。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虽然之前已经经历过几次，但元培枝还是因为这种感受产生一瞬间的迷茫。
她似乎和玛利亚融为了一体，时间以及空间都变得不再重要，那无数的光点在她眼中也变得无比渺小。
她仿佛一眼望到了自己生命的起点与终点，仿佛看到了无数光年，也仿佛触及到了宇宙的边界。每一颗星辰都在她……或者说是它的眼前演化着，它似乎是完全的旁观者，却又仿佛与它们融为了一体。
她的意识似乎是在不停地融化和融合，如同漂浮在水中一般轻盈放松，就在元培枝几乎要感觉不到“我”这个概念的存在时，元幸竹的脸突然在她的意识中一闪而过。
她再一次成功惊醒，不负所望地将精神集中到了眼前那片犹如雾气般的银色纱幕之上。它仿佛悬挂在夜空中的极光一般，有颜色、形状以及厚薄的波动，局部区域有着显著的明暗涨落，有些地方甚至没有完全展开。
【小宝贝，你的精神力真是让人惊叹，每次都能清醒得那么快。】
元培枝刚一恢复神智就听到了玛利亚的称赞，不过她现在可没时间自豪。
【你定位到剪切点了吗？】
【有点麻烦，人类的意识和动物果然有着不小的差别，情绪波动对意识的影响太大了，小慕然的意识展开得不是很充分。】
元培枝没时间纠结她对李慕然的称呼。
【但你不是说强烈的情绪波动也有利于定位吗？】
【确实是这样，你往嗯……右下角看，那片明暗涨落频率最高的就是小慕然关于这次意外的记忆了。】
【为什么区域会这么大？】
【这就是问题所在，她重复了太多次，虽然在我们的眼中这只是一瞬间的事，但在她的记忆中，这至少占去了相当于一年以上的记忆容量，这也是她的记意识法回到身体里的原因。】
元培枝不禁一喜。
【这是不是意味着只要剪除这部分区域，李姐可以几乎不损失记忆？】
【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意识的存在是非线性的，这个仪器简单粗暴将其拉成了一条粗线，而我在这个基础上将它进一步展开成了一个面，因此才提高了剪切精度。】
【你解释过原理了。】
【那你就该明白，为了杜绝这将近一年的痛苦记忆对整体意识的影响，剪切点还得向外扩大一圈。】
【……大概是多久的记忆？】
【按照常规记忆的大小来计算，大概在两到年左右。】
【这比原本估计的四五年也没少多少啊！】
【哼，没有我这个方案根本不可能成功，你还有什么不满？】
确实，虽然梁本业说是四到五年，可那时候成功率才30%左右，而且不知道会留下什么严重的后遗症。
【损失那么多的记忆，对李姐会有什么影响吗？】
【应该不至于会产生人格上的扭曲，性格上只要她这两年没经历过重大转变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可能会经历一个阶段的情感缺失，但慢慢会恢复的。】
【你大概有多少把握李姐能醒过来？】
【小慕然的精神力还挺强的，我认为十有能顺利苏醒。】
玛利亚没有给出具体概率，在元培枝听来就是百分百的意思了。
【那好吧，我们开始。】
梁本业能明显感觉到这次元培枝与先前两次测试的不同，之前测试元培枝都只花了不到半小时，可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她依然毫无动静。
李慕然因为这一周的昏迷，此时看起来清瘦了很多，不过在精神疗养仪的作用下，她的神态还算安宁。
梁本业时刻关注着屏幕中各项数据的变化，如果没有元培枝的参与，这也几乎是他设置好仪器后的所有工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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