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培,我戏演得怎么样?”元幸竹一副“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李姐姐是不是也被我吓到了?”
元培枝笑着摇了摇头,李慕然却很捧场,大笑道:“我当时真的吓了一跳,心说怎么咱们自己还吵起来了,但马上意识到培枝没那么迂腐,所以反应过来你们是在演戏。”
“反正元帅的目标不是我,我再坐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而且那个霍曼真叫人讨厌,我实在忍不住想怼他。”
李慕然连连鼓掌:“怼得好,我看他真的很像变态!”
李慕然不太关注这方面,又不像元培枝有重生这个buff,压根不知道霍曼的风评。但她还是一眼看出他的本性,只能说霍曼很表里如一了。
“霍曼是一位很有名的博士,只不过这个有名是不好的意义上……”
元培枝大致为两人介绍了一下霍曼,大部分都是她用玛利亚现查的。元幸竹虽然带着重生的记忆,但对霍曼并不怎么了解。
“难怪他让我觉得那么不舒服,这根本就是个草菅人命的科学狂人啊!幸好幸竹没去给他当实验对象,否则还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来呢!”
说到实验对象,元培枝又不禁一阵头疼。
“李姐,你为什么要答应梁本业的要求?之前不是说好都交给我来处理吗?”
这一场交锋是陆严的阳谋,是元培枝的诡计。
这段时间里,元培枝与梁本业保持着联系,但一直处于“欲拒还迎”的状态。她最大的理由是,自己作为突击师的师长如果参与到机密研究之中,很可能会受到元帅的猜忌。
并且事实也正如她所说的一样,在梁本业和元培枝有过不少接触的情况下,陆严给梁本业的回复是尊重元培枝的选择。
陆严性格谨慎,且近两年越来越多疑,她必须得让陆严认为自己去配合梁本业的实验是被迫的,局势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所以当霍曼向陆严要元幸竹时,她让梁本业再次去提了这个要求。
陆严会召见她和元幸竹,证明这个计划成功了,只是当时的她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叫上李慕然。
而从结果看来,这完全是出于梁本业的私心。
她到底还是算漏了一点,毕竟人心实在太过复杂。但如果李慕然肯按照她们一开始说好的办,她完全能够挽回局势,因为陆严故意带上李慕然也不过是为了加重筹码,让她迫于压力答应配合梁本业。
可谁能想到李慕然会答应得那么干脆,她拦都拦不住?
“那我不能只让你一个人去给梁本业做实验啊!而且我也挺想知道……能不能找回这两年记忆的。”
“……”
元培枝一下说不出话来,因为李慕然总是表现得那么开朗和无所谓,所以她就真的忽略了在失去了两年多记忆和对皇女的感情后,李慕然会有的迷茫和无措。
“培培,我觉得这件事不是很重要啦。那位梁主任我看还挺正常的,而且他之前是李姐姐的主治医师,这差不多算是一种跟踪治疗,对李姐姐来说或许是件好事呢。”
元幸竹在一旁帮腔,元培枝便顺着这个梯子下来了。
“……你说得对,李姐,之前是我考虑不周。”
“哪里哪里,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之后有关梁本业的那个项目,我们还需要保持交流。梁本业虽然不像霍曼那么没有底线,但他无疑是有私心的。”
“我知道!”
李慕然没坐多久就回家了,元培枝和元幸竹这才开始说到那些暂时还不能对李慕然透露的内容。
“霍曼就是那个戴鸟嘴面具的研发人员,我很确定。”元幸竹之所以假装与元培枝吵架,早走就是为了在集中精神的情况下感应霍曼与陆严的差别,“今天霍曼的表现让我觉得他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可这件事除了重生的我们俩应该没有其他人类能知道才对。”
“对,但不是人类的话……”
两人想到了一块儿,既然元幸竹能够察觉到霍曼的存在,那么女王一定也能够察觉到。更进一步的,霍曼很可能可以联系上完整的虫巢意识,甚至受女王的支配。
“我能感觉到陆严和霍曼有些差别,霍曼的意识相当开放,对虫巢意识的接受度很高,但陆严对虫巢意识有着非常强的抵抗意志。”
宇宙军最高统帅的意识受到虫巢意识的影响,仅仅是这句话就够让人倒抽一口凉气的了。
“以我对陆严的了解,他不是那种甘心受控制的人,更不可能向虫族女王俯首称臣,所以我更倾向于他想利用虫族。”
“那霍曼呢?我觉得他的态度很奇怪。他究竟是帮陆严利用虫族还是代表虫族和陆严接触,这两点有很大不同。”
“那我们现在就去弄清霍曼的立场吧。”
元培枝突然站起身,弄得元幸竹满头雾水。
“现在去弄清楚霍曼的立场?要怎么弄清?”
“我们该去见一个人了,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
元幸竹坐在飞行机上想了一圈自己和元培枝都认识的人,但直到达到信息中心时她才想起凯利这号人物。
那位带过她实习的老好人凯利依然在原本的岗位,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在一个职位上工作大半辈子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元少将,幸竹,你们怎么……”
元培枝是趁着午休来的,依靠玛利亚准确地在休息室找到了他。
“一个人吃饭不会太寂寞了点吗?”
元培枝关上休息室的门,和元幸竹一起坐到了凯利对面的沙发上。
凯利眼中闪过一丝慌张,脸上却努力露出了笑容:“今天我们部门只有我一个人值班,比起去食堂还不如在休息室解决……”
“挺好,正方便我们谈事情。”
元幸竹内心虽然十分讶异凯利会与霍曼的事情有关,但表面上云淡风轻地陪着元培枝装神棍。
“这……元少将是想和我谈什么事?”
“我是想来问问霍曼和你们组织到底有什么关系的。”
元培枝此话一出,凯利脸色骤变,身体从沙发上猛然弹起,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朝门口扑去。
可惜元培枝不仅比他的动作更快,而且对此早已预料,长腿一伸恰好踢中他的膝盖,将他绊倒在地。
“冷静一点凯利,我可不记得有教过你这么应对突发情况。还有先别想着自尽,我对你们反叛军暂时没什么兴趣,我只是想知道霍曼的底细,以及你们为什么要监视、追杀他。”
凯利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离自己并不远的门,最终还是坐回到了沙发上。
他非常清楚自己与元培枝的差距,知道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逃跑。
“我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凯利既没有装傻也没有狡辩,因为元培枝不仅准确说出他所属的组织,而且知道他来蓝海基地的目的,这绝不是想来诈他,而是已经掌握了准确信息。
他只是不明白,自己事事小心,怎么就会被元培枝发现了呢?
“你确实很谨慎,在你直接联络反叛军之前我都没能弄清楚你属于哪个势力,并且为何潜伏在蓝海基地。”
凯利与蓝星唯一的联系就是用正常的线路给“家人”报平安,完全没有一点儿多余的内容,更没有什么可疑的行动,直到这一次他使用了多次中转的秘密路线,元培枝才终于彻底抓住了他的尾巴。
“不可能,我使用的是——”
“我必须得称赞你架设秘密线路的手段与思路,但那对我并不起效。”
就算元培枝掌控着玛利亚,也不可能抓到所有秘密通讯,但因为她一开始就怀疑凯利,让玛利亚一直监控着他,所以能第一时间找出这条秘密线路。
让凯利难以置信的正是这一点,玛利亚的监控太无处不在,让他所做的所有防备都形同虚设。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还能是什么人?你曾经的老师,现突击师师长元培枝。”元培枝笑得和煦,“现在不是你问我,而是我问你,霍曼到底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反叛军为什么要追杀他?”
凯利神情紧绷,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元培枝的脸上,似乎是在审视她的态度。
“你为什么对霍曼感兴趣?对他了解多少,目的是又是什么?”
“我知道霍曼的一些传闻,读过他的几篇论文,并且在今天见过他,”元培枝看向元幸竹,“他想要幸竹当他的研究对象。”
凯利面色一变:“你不能答应他!”
“当然,我知道霍曼的理念,他会被科学界封杀可不是因为受人嫉妒。”
凯利抿了抿唇:“那你找我……是想合作吗?”
“不,只能算是交易,我是宇宙军的军官,又怎么可以和反叛军合作呢?但我想在我们利益关系一致的情况下,互相交换些情报无伤大雅。”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在利用完我以后告发我或是杀了我?”
“虽然我很希望你能更信任一点曾经的老师,但这份担忧非常合理。”元培枝一脸和颜悦色,“可凯利,我建议你往更积极的方面思考一下。我们的目标都是霍曼,以你们现在在蓝海基地的势力,根本拿他没有办法。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借我这把刀来达成目的呢?”
“在接受这个任务时你应该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吧?所以你该在乎的不是我知道情报后会对你怎么样,而是我是否真的能去对付霍曼。”
最有利的谈判是知道对方的所有诉求和所有底线,元培枝此时正是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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