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岫总觉得对方的转变真的有些快了。
她不是那种不识眼色的人,她大概也能瞧出对方眼中的蔑视。其实这样的目光阿岫在这个世界都已经习惯了。
而手中一时兴起画出来的东西,或许也是个隐藏的祸患。
她先前有段时间沉迷各种手工,网络时代最多的就是一个奇奇怪怪的教程,她虽然动手的次数不多,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一些关键点她自然是记得的。
这些乱七八糟的冷兵器就是一个冷门的介绍教程之一。
武器的进步往往只会带来更大的伤亡,而可悲的是人类设计的初衷却往往都是为了尽早结束战争,保卫领土。
"我对那些不感兴趣,神机营里全都是女人,哪有什么意思。"阿岫淡淡地说道。
"若是女君愿意来,荣华富贵必定能够手到擒来。"连州说出这话时都觉得对方答应的可能性很低,对方说不准便是那种洒脱不羁的隐士,眼瞧着也是不差钱的。
"哦。"
那女君的反应确实很冷淡。
连州最终只好留下一张纸条退下,表示阿岫可以随时来神机营找她。
殊不知阿岫在听见那荣华富贵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犹豫在里面的,毕竟她最近确实手头有些紧,只是这种涉及军事的玩意儿她是真的不敢碰。
更何况她也不确定她的介入会不会给这个时代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
如果说阿岫此时没有一丝丝身为穿越者的爽感,那还真的是假话,毕竟这样一种优势在这样一个时代是罕见的,可是这样的优势背后带来的结果却并不是她能够控制的。
她隐约觉得自己似乎也不能在这里久留了。
那日云岫到了午后才出门走了走,屋外已经有了积雪,她想起当时老板郎回来时身上也有些落翩。
原来不是她的错觉。
整个京都都被笼罩在白茫茫的一片雪海之中,阿岫穿了一身素衫在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其实有些茫然恐惧,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现在只希望自己多虑了。
马车的轱辘声在她耳边响起,她回眸一看,就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容。阿岫也有些愣神,如果不是那一点若隐若现的眼睑小痣,她几乎又要将他认成另一人了。
"玉公子午安。"阿岫打了个招呼。
"女君午安。"玉檀奴在车上轻轻颔首。
阿箬在一旁垫了踩脚,玉檀奴从车上下来,他今日也和阿岫一样着了一身素衫,少年的身量单薄,乌发如瀑,朱唇似乎成了这白茫茫雪海之中唯一的一抹艳色,连阿岫看了都要忍不住感慨一句美人纤弱跌丽。
他将暖炉递给了阿岫,温暖的指尖和阿岫的手背擦过,阿岫感觉手背有些热热的,她的面颊也有些红了,她从未和异性这样接近过。
只除了初墨禅。
偏偏跟糟了孽缘一般,她和这张脸还过不去了。
"女君似乎很是烦忧。"
"还好啦,只是有时候想不明白一些事情,我很害怕自己做不好事情,而这件不好的事情会带来我无法估量的后果。"阿岫含糊地说着自己的烦恼。
一声轻笑在岫耳边响起。
阿岫一瞥眸就瞧见美人含笑的模样,他的年岁瞧着不比她大,偏偏一副老成的模样。
"女君何必苦恼这来日未知之事,有些事情,想做便做了,何必担忧什么后果。"
"可这件事情或许会带来很不好的后果,可以说是牵扯人命的那种。"后半句阿岫还是鬼鬼祟祟地在玉檀奴耳边说的,"当然我是不会杀人放火的。"
"若是女君真有那般杀人放火的魄力,或许檀奴早就离了那虎狼之窝了。"
玉檀奴的最后一句话,虽说是调侃的语气,却总让阿岫觉得对方好似话中有话。
天上又开始落雪,旁边的阿箸适时上前撑伞,却被玉檀奴伸手接过,阿岫还在发呆想事情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体贴地为她撑了伞。
金铜小手炉,青木油纸伞,二人独步于雪景之中倒是又成了另一番景致。
街上的行人已经不多了,走久了阿岫也有些累了,刚想停下歇脚的时候就撞过来一个瘦小身影,阿岫想着总不好让对方冲撞到玉檀奴,便本能地挡在了玉檀奴面前,反倒是一下子倒在了雪地上,而玉檀奴反而成了垫子。
少年将她护得极好,阿岫那时光顾着注意那瘦小身影,都没注意到这身下的少年瞧着纤弱,这护犊子的气力却是不小的。
撞人的小石头被阿箬拉住,阿岫起身之后先查看了肉垫子的状况,之后才转身把注意力给了那瘦小身影。
在她的注意力被转移时,阿岫没有注意到那平日温柔的解语花神情早就阴沉了下来。
阿岫发现对方是个五六岁的小孩,身材瘦弱,模样却凶得很。
方才这小孩撞过来,手中攥着的就是阿岫的钱袋子。
"你这是抢我银子么?"
小孩沉默不说话,手中就是死攥着钱袋子。
阿岫这时才注意到这孩子的身上也有不少伤口。
约莫是个受伤的乞儿。
想到此处,阿岫轻叹一口气,解开了钱袋子把里面的几个碎银子都给了这孩子。
"多了你护不住的,这些应当也可以请大夫了。"
女子的声音柔软,那小孩的表情在僵硬,也在阿岫的温声软语中逐渐放松了些。
"妹妹饿。"小孩最终只吐出来三个字,"以后还你。"
话音刚落,这小孩就跑没影了。
阿岫总归有些担心,于是准备和玉檀奴告别,去瞧瞧那小孩。
少年的面色依旧温柔,寻常解些风情的女子都不会把这么漂亮的少年郎舍在雪地之中,而阿岫却准备为了小乞儿跟眼前人道别。
"不若一起去瞧瞧罢,若是真有什么事情,多个人总多个法子。"阿箸在一旁努力地单方面缓和气氛。
阿岫无奈,也只得同意。
到了地方,阿岫发现是一处破庙,庙里的观音像也早就倒了,里面病歪歪地躺了不少孩子,孩子聚在一块互相取暖。
里头的孩子,大一些的七八岁,最小的似乎还是襁褓中的婴儿。
阿岫见到这样的场景,不由得鼻尖一酸。
刚刚抢了阿岫钱袋子的小孩似乎发现阿岫又过来了,愈发警惕。
"会还你的,等天暖和。"小孩讷讷地说道。
"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好不好?"阿岫半蹲下来摸了摸小孩结成团的头发。
小石头只觉得那人的手好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气,连说话都是她从未听过的柔和。
然而下一瞬,小石头却像被什么东西盯住了,吓得一哆嗦,抬眸就见到一个模样漂亮穿戴精致的郎君站在门前垂眸望着这群孩子。
云岫刚起身准备出去买些馒头之类的吃食时,身后的玉檀奴已经吩咐阿箬取了食盒,食盒里面摆放着的是精致的点心。
原本阿岫想要拒绝,只是现下这样的雪天,也没有什么吃食售卖,于是便轻声向玉檀奴道了谢。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少年的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只这样站着,就像是个在佛前怀着仁善之心的佛子。
只是这些小孩还是十分警惕,没一个人上前,连那小石头看着精致的点心都强忍着没上前去吃。
"姐姐……."奶声奶气的呼唤从小石头身后传来。
一个看上去才刚回说话的团子从小石头身后钻了出来。
小团子瞧着也只有两三岁的模样,看上去比寻常的孩子更加虚弱,阿岫一看,莫名地更心酸了。
这世上总是有这么多孤苦无依的孩子。
小石头回身抱住了小团子,警惕地看着阿岫和初墨禅,小团子似乎已经饿极了,瘦的只剩下皮的小手忍不住就往食盒去伸。
阿岫连忙取了一块拇指大点的点心递给小团子。
小石头抱着妹妹后退了一步,其他的孩子也纷纷聚了过来,他们似乎很警惕外来的人。
"莫怕,我不是坏人,只是给你们送些吃的。"阿岫劝道,"这点心很好吃的。''
言罢,阿岫还往自己的口中塞了一块。
或许是看见阿岫吃了,小石头上前拿了一块塞给了妹妹。
小团子立马狼吞虎咽开吃。
在食物的面前,这些孩子已经非常克制,在看到有人开始吃,也都纷纷上前抢了起来,不过吃的时候许多孩子都先拿了一些给年岁更小一些的先吃。
这点心很快就被瓜分完毕。小石头吃完之后还将原本从阿岫这儿抢去的银钱送了回来,阿岫并没有收。
"大夫已经来了。"阿箸在门外说道。
"多谢。"阿岫道了谢,表情诚恳。
之后她便起身出门,初墨禅似乎也想跟着她,阿岫却摇了摇头,说道∶"如今寒冬腊月,你先回去吧,后面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说着整个人冒着小雪消失在了原地。
初墨禅一直脸色沉沉地望着她消失的背影。
阿箸小心谨慎地走到初墨禅身边,他并未开口说话,只示意阿箸去照顾那群孩子。
阿岫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都快成了雪人,她的身后多了一辆板车,一个伙计跟在她的身后,板车上是一些棉被之类的御寒之物。
见到初墨禅还在,阿岫还有些惊讶。
初墨禅一直沉默着没说话,见到阿岫回来,只用手扶去了阿岫身上的积雪,又将小手炉塞到了阿岫的怀中。
而阿箸早就麻利地将东西发给了这些乞儿。
安顿完这些孩子,阿岫也松了口气,生病的孩子也都得了照料。
她以前时常会去固定的孤儿院做义工,每回看到那些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她的心中都止不住的心酸,现在看到这些比孤儿们处境更加艰难的孩子,她更加于心不忍。
"便没有收容他们的地方么?"阿岫临行之前叹息道。
初墨禅不动声色地为云岫添衣,说道∶"先前是有的,只是一来这世间孤儿干干万,并非一人之力能够收容,二来如今总有战乱,朝廷自顾不暇,又怎会分出心力照顾这些孩子。"
"唉,希望新帝能想到这群孩子。"阿岫继续说道。
熟料身旁的玉檀奴忽然莫名地笑了笑。
阿岫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笑。
眉目温柔的少年举着伞垂眸望着她的眼,朱唇轻启∶"陛下会想到的。"
"希望如此吧。"阿岫并没有抱多大希望,毕竟能够继位的那两位妹妹,她总觉得不会是个明君。
玉檀奴把阿岫送到了住处,阿岫下马车的时候,连儿刚巧过来送汤,瞧见阿岫立刻热切地打了个招呼,只是表情很快僵硬了下来。
岫女君的身边多了一个面如冠玉的少年,他着了一身锦衣,身上披着的是精致的狐毛大氅,他的手扶着云岫,表情之中带着的情意让身为男儿家的连儿立刻就有了警惕。
"连儿。"云岫出声打了个招呼。
连儿行了个礼,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初墨禅,他柔声问道∶"这位是?"
阿岫做了个介绍,说道∶"这是玉公子,我的朋友。"
连儿垂眸并没有应声,恐怕也只有心大的岫女君觉得人家小郎将她当做朋友。
"连儿弟弟你好。"玉檀奴打了个招呼,表情再温和不过。
"你好。"连儿注意到了马车上的灯笼,心下也有了准数。
对于玉檀奴的身份,连儿的心中是蔑视的,不过是个入了贱籍的小信儿,真以为比他这良民好么?
"后日可否约阿岫一起去长甘寺一游?"玉檀奴轻轻地在阿岫的身边说道,少年的表情似是有些羞赧,又担忧被云岫拒绝。
云岫也没多想什么,想着出去走走也好,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连儿原先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二人如此熟稔的模样,一时之间又插不上话头,偏偏那玉檀奴一直不动声色地转移着岫女君的注意力。
果真是个心机深沉的。
连儿又气又恼,女子当然不会懂得这男子之间的竞争,估计那性子单纯的岫女君都不知这家伙的真面目。
"阿岫当真不和檀奴一块回去?此地终归简陋了些。"初墨禅劝道。
"无碍无碍,后日我便去寻你了。"阿岫摆摆手。
瞧见云岫冻得通红的鼻尖,初墨禅当然不乐意再折腾她,连忙劝她快些进屋,至于那外面的野花,初墨禅却是不放在心中的。
姿色平庸,性子又不柔顺。
回到家的阿岫看见老板郎正站在门口,阿岫过去打了个招呼,老板郎应了声。
阿岫到了房间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上还披着初墨禅的狐裘,也不知他哪里弄来的,这狐裘颇为暖和,他似乎很担心她又受寒,刚才甚至还哄着她喝了御寒的汤药。
躺在床上团成一团的阿岫在想到那少年时,不知为何心里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她好像被他在乎着。
如果届时帮他赎身,是不是意味着…….阿岫想到这儿立刻拍了拍自己的面颊。
云岫你清醒一点啊!想什么呢!真是龌龊!
不知何时阿岫睡了过去,睡着之前,阿岫突然想到最近好像周围总有些陌生人在街头巷尾,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后日约定的时间到的很快。
老板郎惯例在楼下接待少量客人,阿岫下楼的时候玉檀奴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瞧见阿岫活蹦乱跳的样子,他似乎松了口气。
"放心啦,我现在身子骨可强健了。"阿岫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是,阿岫的身子骨最是强健。"玉檀奴应着声哄她。
在经过老板郎身边的时候,玉檀奴抬眸看了一眼那老板郎,神色有些莫名。
阿岫注意到他的神色,询问他怎么了。
"无事,只是这老板郎瞧着和善,檀奴先前还担心阿岫被欺负。"
"我怎么会被欺负呢,我凶起来的时候好凶的。"阿岫一本正经地说道。
少年的眉眼含笑,只点头应着。
长甘寺在京都之外,路程算不上遥远。今日阳光正好,不过接近年末,行人也算不上多,阿岫很少有这种放风的时候,整个人也挺激动的。
到了长甘寺,阿岫被带着去了大雄宝殿。
大雄宝殿上的和尚们正在诵经,云岫也跟着一起求签拜佛,经了穿越这么一遭,阿岫对于神佛也多了几分敬畏。
等她拜完,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年迈的老和尚。
老和尚蓄着白白长长的胡须,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在看见玉檀奴时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好久不见。"他说道。
玉檀奴也打了个招呼,唇边带笑∶"释空大师,弟子心愿已了,特来还愿。"
释空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阿岫身上,随着阿岫的脚步动起,清脆的金铃声让释空明白了前因后果。
正在看着小和尚念经的阿岫没怎么听清释空的话,她只看到在释空说完话后,玉檀奴居然笑了。
只是这笑容很快止住了。
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对阿岫说道∶"施主与佛有缘,若是早日堪破,人生劫数会少不少。"
"劫数?"阿岫听得云里雾里。
"金铃声响,异客魂归,波澜横生。"和尚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令阿岫更加迷惑。
不过她大概也能懂一些,便反问道∶"若是我想过安生日子,得出家嘛?"
问这话的时候阿岫有些打趣的意味,她笑道∶"只是我喜欢吃肉,怕是无法出家了。"
"佛本无相,茹素并非强求。"释空的回答也颇有意思。
"哈哈哈,真有意思,如果有朝一日我真想如此,必定来寻大师剃度斩断烦恼丝。"阿岫并未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她向来性子懒散,如果真让她晨昏定省、吃斋念佛,那还是杀了她罢。
见她也并没有那样的意思,释空也并没有继续强求什么,只是多看了云岫几眼,眼神之中透露着一股子看透世事的样子。
看样子说不定真是个大师,云岫想道。
释空不久便和二人告别,一直沉默的玉檀奴忽而拉住阿岫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岫真要出家?"
"只是随口的打趣罢了,这花花世界我还没看够呢。"
她从台阶上缓步下来,弯腰团了一个雪球往远处砸去。
寺庙的后院之中有一片竹海,此刻翠竹染雪,顺着石阶而上,阿岫往下望去,心中涌上了一股难得的平静安宁。
"真好看,你快上来。"石阶陡峭,阿岫伸手拉住玉檀奴的手。
阳光从竹林之中倾泻而下,此时的云岫身上染上浅浅光晕,指尖在阳光之下白的透光,她低眉垂眸的模样真真像极了悲悯世人的观音。
初墨禅感觉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要抓不住她了。释空的那句话令他的心乱了。
若是她……若是她……
初墨禅最怕的便是云岫的离开。
"岫宝。"他出声唤道。
今日是腊月二十。
阿岫回眸看他,表情有些疑惑,似乎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叫她。
"随我来。"初墨禅这时的步子快了起来,二人很快登顶。
竹海之上,有一座九层石佛塔,上面挂满了经幡。
红色的经幡随风而动,一条经幡落在了云岫面前,上面写着阿岫的名字。
名字下面是一行行整齐的小楷,上书的内容是《药师经》的片段。
阿岫望着石塔,每一条经幡都有她的名字,上面都有《药师经》的内容。
"这石塔是我多年前捐赠所建,先前只为求个心安,如今所求不过阿岫平安喜乐。"
少年语气虔诚,阿岫闻言不由得攥紧了手中落下的一条经幡。
"你为什么待我这般好?"阿岫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从一开始,其实阿岫就能感觉到玉檀奴对她过分的好。
这样的问话,令少年沉默了一会儿。
"檀奴自是因为心悦于女君。"我爱极了殿下,为你求的定是这世间最好的。
这样突如其来的告白让阿岫也难得沉默了下来。
她从未被如此直白地诉诸喜爱。
二十多年了,她从未和被爱这两个字联系起来过。
"为什么心悦于我呢?"阿岫第一次因为感情的事情茫然。
"因为女君很好,温和又仁善。"玉檀奴轻轻抚上她的面庞,浓密的长睫掩下了他眸中的执着疯狂。
"我也有很多缺点,我胆小怯懦,甚至会命薄早天,我实非良配,你若是因为我答应你赎身而如此,真的没必要把自己搭在我这样一个无用的病秧子身上。"阿岫并没有被玉檀奴的话说服,她觉得这少年年岁尚小,只是一时被她的样子和温柔迷惑了而已。
所谓温柔刀,她对众生都会是温柔的。
而玉檀奴想要的喜爱,便是一份偏爱。
众生之中,唯爱卿卿。
"你很好。"玉檀奴固执地说道。
当玉檀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神色骤变,很快察觉到周围气息突变,立刻抱住了云岫躲到了石塔之后。
阿岫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瞧见几道飞箭迅速从二人身边擦身而过,她顿时慌了神。
有几个杀手模样的黑衣人突然出现,阿岫虽然吓得腿软,可身体比脑子反应的快,立刻拉着玉檀奴想要往竹海之中逃。
竹海的竹子在此时有了些作用,很好地挡住了那些黑衣人的步子,只是阿岫的身体真的太弱鸡了,她很快就跑不动了。这副孱弱的身体便一直是个累赘。
她以为这些黑衣人是冲着她来的,想到自己牵连了玉檀奴,心中愧疚万分,气喘吁吁地说道∶"你快些先逃,我去引开他们。"
说这样的话的时候,其实她自己现在腿肚子都吓得打哆嗦,只是现在也只能强装镇定。
"好。"对方并没有拒绝。
玉檀奴这般听话阿岫颇感意外。毕竟按照电视剧来演,阿岫都做好和对方拉锯一番的准备了。
看来对方还是个爽快人。
二人分开之后,确实有黑衣人来追阿岫,阿岫狂奔,只觉得自己的肺都要炸开了。
她最讨厌的就是长跑了……八百米都累得够呛。
这么来一遭怕是黑衣人没把她给杀了,反倒是她自己要先给累死了。
而下雪天狂奔的结果就是云岫成功把自己摔了个狗啃泥。整个人摔在了雪地之上,身上溅满了雪粒子。
她实在跑不动了,身后的黑衣人持刀而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想想自己在这个世界也算活够本了,于是她干脆躺平等死算了,然而正当她闭目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少年人的手中握着一把映射着寒光的匕首,神情出奇地冷漠,仿若此刻的他便是手中冰冷无情的刀刃。
几乎在电光火石之间,那杀手就被迅速解决了,快到云岫都还没来得及闭眼等死。
在阿岫还在发呆的时候,她就被少年人抱了个满怀。
"阿岫,檀奴好怕,那人太可怕了。"
阿岫看着那被鲜血染红了的雪地,又一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真·柔柔弱弱的小美人,能这般杀人不眨眼?
云岫便是再迟钝心里也产生了怀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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