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共浴

    皇上和狼对视。

    皇上的眼前,是汪贵人在怀孕后的一切言语行动,她是一个母亲了,一切的准则就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好,面对他这个皇上的时候,也不再全心的关注,一度要他笑话:“有了孩子,就不要朕了。”她还羞笑地说:“皇上还醋着孩子不成?”

    狼的眼睛里,是四季常春的紫金山,历险捕猎以及在人类的追捕下逃跑。眼前的男子,通身的杀气血腥,是人类中的皇者,是她的敌人。

    彼此都当对方是敌人。

    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都好似停止了闪烁,深夜里的紫金山上杀机弥漫,气氛凝固冰寒。

    六个皇子都紧张。

    潇然道长沉默。

    玄灵道长在心里叹息。

    潇洒发现了这份杀机,冲皇上低吼一声,双手握成的小拳头在火把的光亮下,像个小战士,像一个小幼崽在父母吵架的时候,天然地保护处于弱势一方的妈妈。

    皇上轻轻一闭眼,伸开双手,摊在狼的面前,表示他没有武器。

    狼的目光更为警惕,狡猾的人类总是用陷阱、诱饵等等各种方法,捕猎他们。

    皇上慢慢地弯下他高扬的脑袋,右手放在胸前,微微一鞠躬,口中说道:“高贵的狼神派遣使者降临人间,救助朕的孩儿。如此恩情,朕铭记于心。”

    “嗷”潇洒低吼着,和狼妈妈呜呜吱吱地说话。

    狼的姿势一动不动,眼睛发着幽幽的冷光,在漆黑的夜晚一闪一闪,宛若林间的绿色鬼火。

    狼对皇上的行为,越发警惕。潇洒伸手,不停地安抚狼妈妈内心的敌意和恐惧。

    皇上直起身,目光落在老狼的身上,老狼的个子很大,很结实,刀条耳,目光炯炯有神,牙齿坚硬有力。是山的样子。即使她知道打不过,还是要拼尽全力。

    皇上慢慢的说道:“一饭尚铭恩,况保抱提携。朕是天子,朕册封你为紫金山君。朕知道你无需赏赐,朕也知道千金难报德。朕今日前来,只为见见恩狼,亲自说一声‘感谢’。”

    说话间,皇上卸去浑身的帝王威势、心魔丛生衍生产生的杀机。

    潇洒鼻子一酸,哭着抱着狼妈妈的脖子:“妈妈不怕不怕哦。”

    狼凝视着皇上,确认他真的不要屠杀狼群,仰头一声悠长的狼嚎,群狼齐齐嚎叫,漫天遍野都是大小动物的啸声吼声。

    在初秋的寒冷的静静月夜里,从高高的山上听着群狼那孤独的叫声,确实令人毛骨悚然。那声音不同的组成部分奇妙无比,荡心动魄。狂叫,哀鸣,咆哮,呜咽,一个低度的叫声开始是悲哀的单调,然后慢慢转成一个被拉长的颤抖的嚎啸声,其高度似乎真是传到了无垠的天际,并有从天际出来再传向更远的地方。

    狼吼叫的时候,是最富于声响者,全部身心投入到它的声乐交响之中。鼻子直指天空,两鄂张开,双眼紧闭,似乎在深情悲伤地述说着情话。

    潇洒开心地抱着狼妈妈,亲着每一个前来的青壮狼,和他们一起玩耍,一起对月长啸,一起在山林间穿梭奔跑。

    皇上眼前的这只母狼,静静地站在水源边喝水,时不时地望着自己孩子的方向,她和刚刚的姿势完全不一样了,好似她的个子也显得小巧起来,鼻头黑黑的湿润的,眼睛也潮润着,有一种小南风般朦胧的雾气,在一潭秋水之上悬浮着似的。

    此时,她的风格是水的样子。

    皇上心想,如果汪贵人还活着,瞧着十九阿哥的模样,是什么样子那?也是这样的绝对温柔吧。

    皇上背负双手,仰头望着蓝到水洗的夜空,夜风吹动皇上的玄色披风猎猎作响。好一会儿,皇上问玄灵道长:“狼,还有几年寿命?”

    “大约也就四五年了。”玄灵道长感叹:“狼的寿命,已知的,最高是十六年。她很早就失去了伴侣,独自抚养孩子长大,身上受过伤……”

    皇上轻轻地一闭眼。

    狼老了,玄灵道长这都八十岁了,汪家、熊孩子的外公外婆,也都七十多了,皇太后也六十多岁了……转眼间,康熙四十七年了,汪贵人离开六年了,自己也这样老了,不再是当年御驾亲征,纵马大漠的强壮。

    皇上回忆幼年接连失去父母的自己,那时他是什么天崩地裂的模样?而他的小十九,将来也要和他一样,经历这些伤痛。

    来到南京的第二天下午,皇上召见汪家人。

    秋天的小雨凉丝丝地下着,侍卫撑着伞,汪家老爷、汪家老夫人,领着汪家两房八个人,一起来拜见皇上和皇太后。

    江南的学政园林,乃是前朝的徐达国公府。清兵进了南京后,徐达后人嫡系这一支,和其他没有提前投降的官家一样,家产都被充了公。因为是南京城最好的园子,作为学政衙门之所,皇上几次来南京,都住在这里。

    小太监在前头引路,园子里静悄悄的,行走在雨丝朦胧之间,有一种时光变化的错觉。

    汪家人对这里很是熟悉,因为这里在之前汇集了江南的文人墨客,大家夫人、姑娘们也经常应邀请前来赴宴。

    汪家老夫人经过六十三年,再进来这个地方,在心里轻轻叹口气。

    汪家老爷悄悄伸手,宽大的袖子里,握住她枯瘦的手。

    侍卫们几步一岗,小太监们宫女们来往其间,就连这里的花草树木,都多了几分皇家的尊贵不尘。

    汪家一行人在伞下,穿花拂柳地进来正院院门口廊下,门口其中一个小太监进去通报,不一会儿,有站岗的宫人陆续唱诵:“皇上宣汪家人觐见”

    汪老爷和汪老夫人精神一震,回头挨个望一眼孩子们孙子们重孙们,做最后的叮嘱,抬脚跨过高高的门槛。

    汪家人没有官职在身,老中青少四代男子统一长袍造型简练,头上瓜皮小帽,青色的素缎平袖立领直身,偏大襟,前后衣身有接缝,下摆有两小开衩。

    女子统一红色单夹江绸,上衣下裙,因为是秋天,上衣料子厚,外套着对襟锦褂,服饰宽大,衣长到腿,袖长到尺,裙长到脚,妆花织锦的凤尾裙或月华裙,滚绣缘边缀着米珠,头上也是端正大气的。除了老夫人花白的头发盘起来一根抹额加红穗子,其余都是环佩叮当、流苏簪花。

    进来正堂门廊,男子们取下来帽子递给身边的小太监,女子们整理衣裙,一起跨过门槛。

    跟着太监的脚步,来到正堂中间的位置,不抬头,只管磕头或者蹲身行礼。

    “草民/民妇/民女拜见皇上,给皇上请安。”

    “起。”皇上的声音里带着笑,“朕这次来,见到你们身体康健,也是放心了。”

    汪家老爷和老夫人领着一家人起身,闻着屋里的龙涎香清冽的香气,微微低头看着脚尖,汪老爷恭敬道:“劳皇上惦记着,草民等仰赖皇上的福气,在家里颐养天年,身子骨还好。”

    “嗯。这两位孩童,是小一辈?”

    “回皇上,是老大和老二家里的长孙。草民年龄大了,给他们兄弟三个分了家,见皇上这样大的荣耀,也是不偏不厚的,一家带一个。”

    皇上笑了:“你这老头,向来最是持家有方。孩子上前来,朕看看。”

    两个孩子跟着小太监,一步步上前,走到皇上的跟前,还是微微低头。

    皇上打眼一瞧,一个七八岁,一个六七岁,面容俊秀,皮肤皙白,五官清朗,眉目如画。

    都是读了书进了学的严肃模样,还有孩童作为长子的担当。只眉眼间还透着孩童的天真烂漫,当然,也有大家子弟深入骨髓的礼仪教养,气度斐然。

    皇上点点头:“都是好孩子。抬头,都抬头。今儿我们随意见面,不要拘于礼节。”

    大人们听着这话,只说“谢主隆恩”,还是眼睛看着脚面。到底是孩子,压不住见到皇上的惊喜和荣耀,真的抬了头。

    皇上是慈祥的老人家,面容苍老,但目光炯炯,胡须打理的整齐。头戴藤子两缨冠,穿蓝宁线薄绵巡幸袍,红青缎厚绵巡幸褂,黄线巡幸软带拴绣花折金线珊瑚云大荷包,白布绵袜,青缎绿牙缝凉里尖靴,以及下方隐约露出的纺丝单套裤。

    唯一的配饰是右手大拇指的青玉扳指。

    两个孩子对上皇上带笑的眼睛,吓得一低头,又慢慢地抬了头。

    皇上笑了笑,仔细一看,这小的一个,倒有几分汪三儿当年的样子,胆子大,顽皮。

    “都读了书?”

    大一点的孩子道:“回皇上,读书了。四书五经都开始读,老师开始教导对对子。”

    “可有学习弓马骑射?”

    小一点的回答:“回皇上,都有学习。弓马骑射、琴棋书画、数学营造、拉丁文、法兰西文……都有学习哦。”

    皇上点点头:“好,朕考考你们。殿洒杨枝水,下一句。”

    大一点的孩子朝皇上身边的香炉看一眼,眼睛一亮,道:“炉焚柏子香。”

    皇上笑着点点头:“这句很对。”望向小一点的孩子,“尧舜生,汤武净,五霸七雄丑脚耳。”

    这孩子眼睛瞪大,抓耳挠腮的想啊想,好一会儿眉眼舒展开面露欢喜,一张口,胆怯地瞅一眼堂兄,又不敢说。

    皇上乐了,故意吓唬道:“对不上来,要罚哦。”

    这孩子着急,额头冒着细汗,犹豫着要不要说。躲在隔间门帘后的潇洒忍不住了,抢着出口:“四书白,五经引,诸子百家杂曲也。”

    声音大,口齿清晰。吓得两个孩子一个激灵,猛地转头一看,只看到一个玉做的珠帘在晃动。

    皇上无奈:“熊孩子对圣人书本没有一点敬畏之心。”又安慰道:“莫怕,他是朕的阿哥顽皮。你对上来了,不敢说,是好孩子。魏珠,送上来赏赐。”

    “嗻。”

    魏珠捧着两个托盘上前,里面是笔墨纸砚、玉佩等等。两个孩子还在惊讶中,麻利地行礼谢恩:“谢皇上赏赐。”

    皇上摸着胡子,眼见前面的汪老爷、汪老夫人、大公子、二公子……都神色变化,心里轻轻一叹,担心熊孩子忍不住冲出来,吩咐道:“十七出来,领着女眷和两个孩子,去萱草堂,和你皇祖母,姐姐们说话。”

    十七阿哥掀起帘子走出来,先给皇上行礼:“儿臣遵旨。”

    一转身,面容严肃,眼里带笑,对老夫人道:“老夫人,和我来。皇祖母今儿下午一直在念叨您。”

    “劳动太后娘娘。”老夫人颤颤巍巍地,领着女眷们再次蹲身行礼,“民妇/民女告退。”

    两个孩子退回来父亲的身后,也跟着行礼:“草民告退。”

    呼啦啦人退下去一半,皇上又道:“老九和十六出来。”

    九阿哥和十六阿哥掀帘子出来,给皇上打千儿行礼:“给汗阿玛请安。”

    皇上吩咐道:“你们年轻人自己去喝茶跑马骑车说话。朕和汪老头说说话。”

    “儿臣遵旨。”

    “草民告退。”

    呼啦啦的都退下,只剩下皇上和汪老爷两个老头子,皇上起身,笑着道:“一路奔波,来到南京更是忙。今儿见你们,也没有外人。你这老头,陪朕去跑温泉吧。”

    汪老爷堪堪从刚刚那句“四书白,五经引,诸子百家杂曲也。”回神,闻言,压下所有胸腔里翻涌的思绪,定定神,眯着昏花老眼,弯着腰,恭敬地笑:“皇上,草民陪着皇上去泡温泉?”

    皇上知道他耳朵不大好了,走到他身边,大声说道:“你陪朕泡温泉。就我们两个。”

    “好。好。草民陪着皇上泡温泉,赤诚相见。”汪老爷喜不自胜。

    “是赤身相见。”皇上笑哈哈的。

    两个老头子在宫人的搀扶下,出了正院子,进了轿子,真就去了泡温泉了。

    潇洒从屋里冲出来,望着远去的大队人马的背影,气鼓着脸,眼睛红红的含着泪。

    太子跟在后面追来,心里叹息一声:“莫要着急。明儿十九弟就能自己去汪家了。以前来南京,汗阿玛就喜欢和汪老爷说说话,如今这样关系,倒是要避嫌了。这也是没有办法。”

    潇洒倔强地没有哭出来:“二哥,潇洒知道。”

    小舅舅在山西做巡抚,如果汪家因为自己的关系被人关注,那就是外戚了,做外戚和皇家的关系很敏感,潇洒知道。

    门前碧水为镜,背后青山为屏。绿树成荫,花草葱葱。蓝天白云,山清水秀,四面开阔,凉爽又舒适。

    皇家御用的汤池子,池里的水绿得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翡翠。水面上还不时飘着缕缕轻烟,冒着丝丝热气,充满了如烟似雾的水蒸气。两个老头在宫人的照顾下,脱去衣服,沐浴一遍净身,来到池边,皇上的龙爪轻轻地伸到池里,慢慢地试探着温度。在宫人的搀扶下沿着台阶慢慢的下来汤池,躺到热乎乎的大理石躺椅上,全身浸到池里,顿时全身舒爽。

    水慢慢地浸润了全身。皇上将头搁在躺椅的靠枕上,轻轻感叹:“你们都退下吧。这温泉中冒出的热气,像缕缕白烟缭绕不散,要人仿佛置身于如梦如幻的世界中,尘世俗类,瞬间即逝,倒也其乐无穷矣。”

    魏珠领着宫人都退下。汪老爷学着皇上的姿势,在相邻的另一个躺椅上躺下来,望着上方的白岩,身体好似仰浮在水面上,在空中飘飘荡荡。

    汪老爷闭上眼睛再睁开,将刚刚那个孩童的声音沉入心底,抬头回答道:“皇上,虽说‘逝者如斯夫’,可皇上的千古功业,永远刻在史册。”

    皇上轻笑:“今天啊,你不当朕是皇上,就当朕是一个普通泡汤老头,说说话儿。”

    汪老爷笑的好似老顽童:“皇上想说什么?”

    “你这老头,惯会持家,教导孩子,你和朕说说,朕这几个孩子。”

    “皇上,皇子公主们,都很好。”

    “可是,朕不能给他们分家啊。”皇上没有睁开眼睛,言语间的苦闷却是实质一般,缭绕在这温泉池子里。

    “皇上要草民说实话,草民和皇上说实话。”汪老爷作为一个老人家,心痛皇上的难以决断,面带悲色:“太子在一天,皇家和睦一天。太子有为帝之才,从小长在宫里,对民间缺乏了解。四贝勒是整顿吏治、大力改革的好人选,注定和天下官员士绅为敌啊。”

    皇上苦笑:“太子如今还是势力大,清流汇集在三郡王身边,天下士绅都支持八贝勒,你这老头,却也和朕说四贝勒……”

    汪老爷的笑容里也苦涩:“皇上,大清的土地兼并要开始重视了。这是千古难题,却必须解决。马上得来天下,要马下治理天下。皇上,为将的大郡王、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您要给计议好,保全一二啊。”

    继位的必然是文治之皇子。可将来不管哪个继位,对领兵的兄弟,怎么处理都是两难。重了,是没有兄弟情意;轻了,是一个国家可能祸起萧墙的危险。

    皇上闭着眼睛。

    汪老爷老迈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皇上,这次的皇子争斗,您不能再纵容了。历朝历代,一代一代下来,皇子们的数量越来越少,性情越来越弱,皇上,草民知道,这是多方面的原因,可能无可避免。”

    “可是,还有一些原因,是皇家自己造成的。皇上,大唐的玄武门之变后,大唐历代皇帝防备儿子们,圈着他们不给差事,不给结交外臣,做皇帝的,带头打压儿子们。皇上,您要防止啊。”

    皇上嘴唇抖动。

    良久良久,所有的话音都化为轻轻一叹:“功在千古,过在千古。……生来就是天之骄子,长在宫里,不接触民间疾苦,不知道官员们之间的来往行动细节,杀心不足,如何做一个皇帝?”

    两个老头慢悠悠地说着话,半个小时后起身,皇上拉个铃铛,宫人们进来扶着他们出来汤池,裹着浴巾躺在小榻上搓背按摩。皇上道:“你们都退下,汪老头,你来给朕搓背。”

    汪老头颤颤巍巍地接过来搓背药包,抖着花白的胡子笑道:“皇上,草民手艺一般,您凑合着。”

    “搓吧。朕和你说说话儿。”皇上趴在宽大的长榻上,微眯着眼睛:“朕以前啊,想着他们哪一个要能做了‘唐太宗’,朕即使做了李渊退居太上皇,朕也放心这大清基业了。后来朕又想着,哪天朕意外驾崩了,他们兄弟就把朕放到大殿里任凭尸体烂臭,自去争斗,要朕和那齐桓公一样,身上长虫子……”

    “皇上……”汪老头眼泪出来了,身为一个老人家,对皇上的酸楚体会太深刻了。“皇上,皇子们都是孝顺的。皇上您以身作则,教育皇子公主们,他们都随了皇上。现在大江南北,哪个不在传说皇上给皇太后一个大珠子,皇上您是大孝子,皇子公主们更是。”

    皇上冷笑:“他们不在朕的灵前打闹起来,就好喽。”

    “朕以前,已经心灰意冷了。朕将他们每一个都培养成材,也是尽了心了。皇位只有一个,任由他们去争斗吧。”温热的药包敷在身上,皇上道:“可是十九阿哥回宫了,汪老头,十九阿哥,是一个好孩子,是萨满大神和列祖列宗在保佑朕!”

    一颗浑浊的泪水,滴在自己的手上,汪老头颤抖着手。

    作者有话要说:唐太宗玄武门兵变,杀死兄弟,父亲做太上皇。

    春秋霸主,齐国,三个大臣专权,合伙圈禁齐桓公,齐桓公被活活饿死。齐桓公去世后,五个儿子互相攻打对方,齐国一片混乱。桓公尸体在床上放了六十七天,尸虫都从窗子里爬了出来。直到五个兄弟打完了,新立的国主才把桓公收殓。

    历史上记载,康熙晚年,面对内忧外患、儿子们的争斗,日日不安,夜夜难睡,身心疲惫。加上年轻时候的暗伤复发,中风、脚疾,一个晚年甚为痛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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