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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晚寻的心跳像是古钟的钟摆,左摇右晃。
她挪着步子,几乎要让男人高大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
她认生,面对自己不熟悉的人总是反应慢几拍。
唯独对裴骁南,抵触
倒是没有的。
她垂眸看着裴骁南被自己扯着的那一截卫衣袖子,正好露出来他骨感的手腕。
恰如其分的少年感。
殊不知,她此刻抓着裴骁南袖子的模样太过乖巧。
像一只垂着耳朵的白兔子。
裴骁南看了一眼,喉咙上下滑动“躲那么远做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全落进西佧眼里。
他啧了一声“开个玩笑,裴总别当真,你们感情这么好,我可不想落得个夺人之爱的名声。”
西佧调笑道“就是没想到你喜欢这一挂的,细胳膊细腿儿,一掐就红,可经不起折腾。”
之前多少胸大腿长的美女往他跟前凑,裴骁南愣是看都没看一眼。
当时都流传过一阵子风言风语,说裴骁南喜欢的是漂亮的男孩子,没少有人往他身边送十六七岁的少年。
当然,裴骁南嫌应付得烦,全送到hour当员工了。
就比如现在,他好不容易来巡店一趟,员工们个个翘首以盼。
时晚寻后知后觉西佧的荤话,心底漾开不自然的热度。
裴骁南凑近她脖颈,淡淡的茉莉香萦绕在鼻息,钻入心肺的香气。
很好闻
他低哑地呢喃道“老子认栽了呗”
时晚寻被锁在他的臂弯中,可也心知肚明,裴骁南只是懒懒散散地将手掌垂在她的细腰旁。
克制到一点皮肤都没碰到。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逢场作戏。
裴骁南眯了下眼,发觉在推搡过程中,小姑娘白色裙子的吊带微有下滑,细嫩的肩头还挂着根细窄的裸色衣带。
他替她整理好衣服,仍是那派颠倒风流的作风。
西佧顿了顿,提起此行的真正目的“诶,齐老大不会是真怕了吧近几个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裴骁南用舌尖顶了下脸颊“齐爷正休养生息呢,我们也不好打扰不是”
西佧叹气“这么下去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江湖规矩,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要是齐老大迟迟不出货,弟兄们意见上来谁保证,都要混生活的是不是”
“佧爷您的意思是”他在等西佧露出狐狸尾巴。
西佧直接点破“我看裴总自己带几个弟兄闯荡一番没什么不好,你有能力有手段,总屈居人下多少受束缚。”
原来是来试探他对齐弘生的忠诚度。
裴骁南把玩着打火机,周旋道“齐爷带我入的行,背信弃义恐怕不好吧,想必佧爷同样瞧不起这种人。”
在这一行混的,谁都怕看错人。
被背后捅刀子,才是真正的防不胜防。
西佧听到手下覆在耳边说了句什么,爽朗地笑了几声“我就知道裴总会这么说,我不着急,你慢慢考虑,我今晚还有事,改日再叙。”
“佧爷有时间再来玩,随时恭候。”
出了酒吧,手下的人不解道“佧爷,您这是想拉拢裴总”
西佧凝神看了会儿过往的人群“齐弘生是老狐狸,这个裴骁南也不简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自然是好事,如果他执意为齐弘生卖命拦了我的道,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哦对,查一查他身边那个小姑娘什么来头。”西佧吩咐道。
“是。”
裴骁南说是来hour巡店,实际上衣香鬓影、声色犬马,他被众人拥簇着谈笑风生,唇边挂着凉薄的笑意。
时晚寻融不进去,也觉得无聊,便拿起一旁的国际象棋开始自娱自乐。
她尽量表现得像个透明人,一声不吭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刚刚的事情已经给时晚寻提了个醒,如果太招摇,盯上的人多了,连裴骁南都不一定能保得住她。
裴骁南心念一动,起身从沙发上离开。
她玩儿得专注,丝毫没有察觉周边有人靠近,直到背后覆上大片阴影。
裴骁南丝毫不顾忌身后灼灼的目光,啧了声“不如来下几盘棋。”
身后那群人不乐意了,有人喝得醉醺醺的,还在喊他。
“裴爷,再来啊”
“裴总裴总,你可不地道啊,好不容易来一趟,这么快就溜了”
“闭嘴吧你,人家要陪马子。”
“操,有了马子忘了兄弟啊。”
“”
时晚寻闻言也是一愣,无措地问“你要玩儿吗”
她作势要起开,想把位置让给他。
裴骁南则是直接给她摁在原处坐着,漂亮的指节拿起黑色的棋子。
“一个人玩儿有什么意思”
他玩味道“本来国际象棋就是竞技游戏,来比赛怎么样”
“比什么”时晚寻稍感错愕,对他的想法摸不着头脑。
裴骁南将决定权交给她“规则你定。”
“一盘定胜负吧。”
时晚寻托腮,瓷白的脸上满是坚定“如果我赢了,你得放我走。”
得,还挺有底气跟他谈条件。
也是,他救回来的这只夜莺可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般文文弱弱。
小姑娘脑子聪明,会审时度势,骨子里还有几分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
裴骁南提醒她“但你可要想清楚,你一个人走,齐弘生和郑青宇那边的人都会盯着你。”
意思是暗戳戳的威胁了,即使她赢了,也不一定能逃得出这片地方。
就像是危机四伏的丛林,猎物除了奔跑和隐藏,只剩下跟猎人走这一条死路。
时晚寻挽着耳后的发丝,眼睛清凌凌的“那我也要试一试。”
不试试,永远不知道谁胜谁负。
况且,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那如果你输了呢”裴骁南抛出反问。
见她迟迟没回答,他黑如岩石的眼睛扫过来,气息凛冽道“嗯”
时晚寻豁出去般“那我也听凭你处置。”
是么
裴骁南倒是提起了几分精神,垂睫在棋盘上“开始吧。”
多可笑。
她的生杀大权就掌控在一盘棋局里。
前来收拾果盘的服务生看了眼,惊讶于两人是在玩国际象棋。
他对着时晚寻摇摇头“裴爷在这种游戏上一向没输过的。”
时晚寻视线低垂,仍然专注于自己的路线,过了几秒才抬眼,礼貌地笑了下“谢谢你告诉我。”
服务生一噎“”
这不是明知道是末路,还得往火坑里跳么
两人的游戏规则采用国际象棋惯例,谁先将对方的王将死即为胜者。
游戏一开始,时晚寻跟他还算得上有来有往。
光影轮转,裴骁南算不上专注,也算不上多敷衍。
等待她走步数的过程中,他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将指节扣在桌面,发出细微的声响。
可游戏进行到一半,时晚寻就明显落了下风。
她的阵地失守大半,优势在不知不觉间倒向裴骁南。
裴骁南修长的指节捏着那一枚王后,气定神闲地用指腹摩挲着。
这种无意识的动作不像是神情倦怠的把玩,而是尽在掌握之中的俯瞰。
就好像
这场局,他从一开始就设好了天罗地网。
直到最后。
她还在思考有没有最后一线希望时,裴骁南挪动面前的黑棋,直接将军。
可以说一步绝杀。
愣了几秒,时晚寻认赌服输“我输了”
他倒没什么波澜,只是薄唇微启“至于留给我对你的处置,我会想好了再告诉你。”
“”
这话听起来更危险了。
没过多久,裴骁南又被叫过去应酬。
这一回,他明显兴致不高,基本不说话,捏着酒杯的手悬置在半空,平添几分颓郁。
时晚寻坐在沙发上,本来心里还因刚才的赌局有几分忐忑。
可不知怎么的,小腹猛然发出一阵抽疼。
她以为喝点热水起码能起到缓解作用,可腹部发出的一阵阵绞痛简直钻入心扉。
每次来经期,时晚寻都得遭一次罪,读高中时,痛经最严重的一次直接让她在体育课上晕倒。
昏昧的灯光下,她蜷缩起身体,脸色苍白地将自己缩成一团。
裴骁南侧目看了眼,眉头拧在一起。
他这回才是牌也不看了,什么都不想管了,关切地停留在小姑娘身前。
“小夜莺”
“小夜莺,还醒着吗”
“”
裴骁南很少流露出紧张的神情,即使被人用枪抵住脑袋,他也像无事发生般风轻云淡。
他轻抬她瓷白的下巴,问道“不是变成小哑巴了吧”
时晚寻“”
她实在没什么力气,说话声音很轻“我肚子疼,难受”
小姑娘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唇色也白得厉害。
裴骁南迅速穿上外套,丝毫不拖泥带水地伸出胳膊,将人打横抱起。
“抱紧。”他语气偏沉地叮嘱了句。
时晚寻莫名感觉很羞耻,全身的血液都快要集中在头顶,让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她只是痛经,还没有到走不了路的地步。
不出意外,裴骁南的举动很惹眼,几乎是每一个过往的人眼里都藏着探究的目光。
甚至有几分不可思议。
什么样儿的女人能裴爷认栽成这个样子
时晚寻只能反射性地背离人群,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避掉那些如针的眼神。
也因此贴到卫衣下男人有力的心跳。
回荡在耳边,更荡漾在心底。
出了hour,夜风吹拂起她的发丝,轻盈地拂在指尖,略微有些发痒。
耳边的叫骂与尖叫声不绝于耳。
一群抢场子的直接在街道上真刀实枪地打起来,双方谁都不肯退让。
这在夜晚的西城是常态。
在一滩泥泞里,她莫名觉得裴骁南的怀里才是仅有的那块儿净土。
时晚寻被打斗的声音弄得心神不宁,探头去看。
结果刚一动作,发顶被扣上了一顶帽子。
是裴骁南今晚戴在头上的那顶黑色鸭舌帽。
他嗓音很淡,携着几分护短“别看。”
裴骁南不让她看,也是血腥的场景怕吓着小姑娘。
说罢,他又将她头顶的帽檐往下扯了扯,直着遮去眼前所有的光景。
萧瑟的风呼啸着,卷来细小的雨珠,几秒后的电闪雷鸣更是昭示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皎洁的月亮缩到云层后,像蒙了一层纱。
时晚寻觉得让他淋雨心中有愧,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来。
没想到动来动去,曲线贴合着他肌肤摩挲,发出衣料相碰的细微声响。
裴骁南眸色发暗,强势道“别动”
时晚寻仍花了点力气推搡“我知道,但你放我下来。”
她那点儿吃奶的力气,根本比不过男人隐隐的力道。
时晚寻在帽檐下的整张脸都染上绯色,耳根红得要滴血。
而在翻转过程中,少女肩头的吊带再次松垮,柔软的云团被挤压成不同的形状。
裴骁南禁锢住她肩头,警告的嗓音偏哑“别忘了,你今晚还欠我一个惩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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