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籁俱静。
温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侧眸扫了眼身后,一只粗壮的手臂正以一种牢牢掌控的姿态从腰侧穿过,将裸赤的他紧紧地锁在怀里。
温墨闭了闭眼睛,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而后小心翼翼拿开了环在腰上的手臂,男人颇为警觉,当即醒了过来,咕哝一声,带着几分不悦的沙哑“怎么不睡”
温墨小声说,“去一下洗手间。”
男人发出了一声浓重的鼻音,用力抓了一把他的屁股,这才懒散翻了个身放开了他,温墨小心翼翼地起身,连灯都没开,赤着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猫一般无声潜入了洗手间。
关上门之前,他往外一瞧,床上的男人已再复进入了睡眠,厚厚的胸腔均匀起伏着,温墨垂下眼眸,轻轻扣上了门。
甫一转身,他迅速从柜子上摸了片避孕药来,神经质地丢进嘴里。待那粒白色的小小药片滑入食道,一股熟悉的反胃感涌了上来,竟像是久违的安全感,温墨彻底松了一口气,他有些恍惚,又觉得有些疲倦,双手慢慢地撑在了洗手台上。
借着月色,温墨看着镜子中那个模糊得如同鬼魅一般的影子,他伸出手,指尖探向了那团混沌,最终,冰冷的镜面阻止了他,他眸色一动,垂下了手,闭上了眼睛,于黑暗中深深吸了一口气。
21起aha连环被杀案有了新的进展。
线索来自于最后一起案件,法医在死亡的aha赵某身上提取到了大量的oga原生信息素,且这信息素高度契合赵某。
以这个线索为突破口,法医人员对其余20起案件中的aha死者进行重新尸检,果不其然,这20名死者的身体里均找到极低浓度的oga原生信息素,若没有依循着赵某案件中的线索用特定手段检测,这些信息素几乎不可能在常规尸检中被发现,而这些信息素无一例外与赵某案一样,皆是与aha死者高度契合。
很快,拥有这20份原生信息素的oga被一一锁定了身份,结果依旧是无一例外,这些oga与赵某案中那位被杀的oga一样,都是红灯区“软乡”的娼妓。
当夜,军方派出了五百多名力量控制了“软乡”,逐一排查所有人员。
以张谦为首的特别调查小组带回了那20名涉事的oga,将他们分别拘在不同的监禁室进行重点审问。
oga1“你抓我作什么,我已经办了娼证,合法经营的这谁啊不认识,我没有见过这个人,或许可能我忘了,每天都要来五六个客人,哪里能记得住,你倒是给我记一个凶什么嘛真的是”
oga2“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长官,我真的没有犯事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啊这个人我真的没有见过他身上怎么会有我的信息素,肯定有什么地方误会了我、我真的不认识他”
oga3“是莉莉姐带我们去的,你知道的,我们一天要接那么多客人,不同客人都要扎不同的针,你瞧我的手臂,都没地方下针脚了,代oga信息素这种东西影响不到别人,只会影响我们oga信息素紊乱症实在太难受了,亏得莉莉姐帮我们介绍了一个理疗的地方,我这头疼的毛病总算好多了”
oga2“啊,莉莉姐,她是好人,是她带我去的,我每季度定期都在那个诊所体检,我们可是有职业道德的医生们态度很好,现在我的身体比以前健康多了莉莉姐真是个好人,可惜好人不长命,对了,长官,你查出来是哪个该死的家伙杀了她么”
oga5“我不认识这个aha确实不认识哦,莉莉姐啊,我们经常一起去理疗的啊对,就是这家诊所”
oga1“这个诊所在我们软乡很有名气的,基本都去过的好像是莫莉男人开的”
莉莉姐,也就是莫莉,她是第21起赵某案件中的涉事oga,也是“软乡”的妓女,同时,在赵某身上查验出来的高浓度的oga信息素就是属于她的,显然,这起连环aha杀人案与她逃脱不了关系。
可她也被杀了,尸体至今还封存在安保署的太平间。
特别调查小组立刻开始重点排查她的社会关系,并在当日到访那家oga们口中的诊所,但当调查员来到这家叫做“福音天赐”的诊所时,发现诊所已经关门了,里面的工作人员也全数失踪。
经过调查,这家诊所成立不到一年,刚好覆盖了21起案件发生的时间,但在进行进一步调查时,特别调查小组发现里面注册的医护人员无一不是套用别人的信息,并不能确认真实身份,只能靠着那些去过的oga的口头描述,进行模拟画像。
但显然收效甚微。
线索刚刚展开,又立刻陷入了停滞不前的泥泞。
三天后,案件进展的汇报材料尽数被送至军方高层。
霍衍抿了一口烟,微微眯起眼睛,将材料粗粗看了一遍。
“莫莉”他觉得这个名字很眼熟,忽而想起来,这是最后一起aha被杀案中与死者赵某高度契合的oga妓女。
霍衍掐灭了烟,将材料丢在桌上,吩咐道“我会给调查小组特批权限,人手方面也不必担心,就一点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将这起aha连环杀人案查清楚。”
“是”数位调查小组副官齐齐应道。
“张谦”半天没有听到回应,霍衍皱了皱眉,沉声“张谦”
“是”
张谦眼神一凛,立刻挺直了身体,霍衍脸色有些不好,上下扫了他一眼,“怎么最近魂不守舍的”
张谦喉结一动,双手紧紧贴在两侧裤缝上,垂目欠身“对不起,上校。”
霍衍目色冷峻,盯着他片刻,“刚才交代的,可是明白了”
“明白。”
霍衍心下恼火,但他并不准备在几个副官面前下他的面子,只朝其余人眼神示意了一下,数人会意,立刻起身出了去。
霍衍这才站了起来,沉步走了过去。看着那带着强烈压迫感的身影,张谦的背压得愈低。
霍衍终于停在了他面前,许久,才开口“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给我提精神,下不为例”
“是”
霍衍语气缓了缓,“明天是老爷子的寿辰,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引介几个人给你认识认识。”
张谦眼眸低垂“谢谢上校。”
“行了,出去吧。”
霍衍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到了座位。
办公室一下子腾空了,霍衍拉松了一点领口,这才感觉有些口干舌燥,虚虚点了点桌子,身边的警卫一愣,才明白他要喝水,忙捧着杯子,恭恭敬敬奉上。
霍衍心间有些不满,换了那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能比他房里的温墨。
他的眉头皱了皱,接过了水杯,准备待会儿让后勤部再换了一个警卫。
张谦推开了门,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揉了揉眉头,随意抬起了头,明亮的廊厅间站着一个人。
二人目光便这么猝不及防碰在一起。
他们之间隔着一道窗户,阳光穿透玻璃倾泻进来,些许乱尘飞舞在光束中,像数只无形的手,隔开了他们。
温墨看着他,唇边慢慢浮起一个淡淡的笑。
明知是错觉,但张谦依旧感觉真实地闻到了那股淡淡的白茶香气,湿漉漉的、幽暗、艳情地钻入他的鼻翼。
他喉结动了动,冷漠地移开目光,越过温墨,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温墨侧过脸,看着那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身影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他将目光收了回来,往门里面走去。
他手上拎着带给他丈夫的甜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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