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76

小说:我和总裁相亲了 作者:慕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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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面积烧伤极有可能引起并发感染。

    陈良煜是特重度烧伤, 广泛生理屏障被破坏,皮肤里有大量坏死组织,经过这一遭后, 免疫功能高度削弱, 后期治疗十分费力。医生也提早告知过病人和病人家属,后续的治疗不仅费时费钱还费力。

    费力指的是病人。

    治疗过程堪比十大酷刑,类似于,滚烫的开水倒在你的胸口,然后,再往你的胸口上点一把火。就连止痛针也没有任何效果。

    烧伤患者,死于并发感染的有近百分之五十二。

    陈良煜就是其中之一。

    贺司珩的声音在车厢中徐徐响起,“他的求生几乎为零, 每次换药的时候, 他都问我能不能给他打一针让他去死。”

    病痛折磨着他, 每天处在水深火热中,即便有求生,也会被这炙烤般的疼痛而磨灭。

    更何况, 陈良煜的康复治疗一直都不顺。

    早期休克, 经过抢救后,将他从死神手里夺过来, 后续又全身性感染,病原菌从受损的呼吸道吸入感染, 应激情况下,肠内细菌、内毒素经肠道侵入身体。

    导致死亡。

    江泽洲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面上无波无澜,内心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没有恨,也没有大快人心的感觉, 只有一种终于,的感觉。

    “死了就死了吧,如果我没有及时踹门进去,他早被火烧死了。”只是孟宁也会葬身火海。

    贺司珩没情绪地哼了一声,“对了,他托我转交一把钥匙给你,说这是他给你的礼物,你看到之后会喜欢的。”

    江泽洲“钥匙”

    贺司珩“嗯。”

    江泽洲疑惑“什么钥匙保险柜的”

    贺司珩低啧了声,“想太多了,他像是那种会把遗产留给情敌的人吗那倒不如让我把钥匙转交给孟宁。”

    “那是什么钥匙”

    “看样子,像是住宅房的钥匙,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夜晚起风了。

    江城四季如春,夏天最高气温也不过十度。

    夕阳落下,夜幕四合,凉丝丝的夜风像是个迟暮老人,慵懒惬意,吹拂在江泽洲的脸上,掀起他眉间褶皱。

    停车场内光影被风吹得像是一场星落。

    江泽洲的脸藏在半明半暗中,神情晦涩,透着几分戾气,“知道,就住在今兮那套房子楼下。”

    在孟宁被人敲门威胁时的雨夜,江泽洲就调查的清清楚楚。

    陈良煜住在她家楼下。

    但是那晚之后,他整个人就消失了。江泽洲托了好多关系,都找不到他。后来,就是附中礼堂的再度会面了。

    闻言,贺司珩愣住“今兮那套房子楼下”

    江泽洲“嗯。”

    贺司珩竟然还有闲心开玩笑,“论情深不寿,咱还真比不上人家,为了追人,特意买了一套房。”

    江泽洲轻扯嘴角,半讽刺半玩味的语调,“变态跟踪狂是这样的。”

    听出了他话里的燥意,贺司珩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江泽洲还是先前的回答“礼拜一。”

    贺司珩“那钥匙先放我这儿了。”

    江泽洲“嗯。”

    通话结束时,远处出现一个窈窕身影。

    演出结束。

    孟宁出来了。

    孟宁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不想在工作的时候,被旁人调侃自己的感情生活。因此,没让江泽洲去后台等自己,而是让他在停车场待着。

    挥别其他同事,孟宁孤身一人来到停车场。

    停车场空阔,停了数十辆车,孟宁拿着只手机,左右张望,寻找江泽洲的车。

    蓦地。

    远处一声车鸣响彻云霄。

    孟宁被吓了一跳。

    她视线往声源处看,恰好看到那辆车车门打开,江泽洲从里面下来。

    “这里。”

    “来了。”

    孟宁忙不迭走过去,“等很久了吧”

    江泽洲摇摇头“刚到。”

    话落下,江泽洲拉着她去副驾驶,脚步迈开,又不得不停下孟宁停在原地,头微仰,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怎么了”江泽洲问。

    “你有心事。”孟宁说,“你以前看到我,左边的嘴角都会往上提一下的,今天却没有。”

    其实是一个下意识的行为。

    连江泽洲都没有意识到,每次他看到孟宁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笑一下。常年寡言冷漠的人,偶尔笑一下,很勉强,没有办法做到两边唇畔一同展开。江泽洲每次看到她,都是左边嘴角先提一下,配上他左边闪烁的耳钉。

    有点儿帅,也有点儿痞。

    是和平时在外人面前,截然不同的江泽洲。

    江泽洲没想过隐瞒孟宁“陈良煜死了。”

    短暂的沉默后,孟宁只说了一个“哦”。

    江泽洲“没有别的想说了吗”

    孟宁抿了抿唇,拉着他,“先上车吧。”

    上车后,孟宁淡声道“我高中时期的班主任曾经说过一段话,具体的已经记不清了,只能记得大概世界上真的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不是的,事实是与之相反的。因为善良的人太善良了,很容易就原谅别人的过错,导致别人都会觉得她好欺负,哪怕她受委屈了也没关系,反正到最后,她都会大方地说没关系的。”

    “但作恶多端的人不是,坏人是对所有人都坏,但对自己非常非常的好,坏人的形容词,是自私。永远只为自己考虑,不在乎他人的感受,所以一旦自己受委屈,她便立马讨回公道;想要什么,不管用什么方式,都要得到,即便会跨越道德和法律的枷锁,都无所谓。”

    孟宁到现在还记得张俊帅之后说的话

    “但我们不能因此就做恶人,善良是人身上最美好的品质,容貌会随着时间流逝而衰老,一夜暴富也会一夜清贫如洗,唯独善良会始终留在我们的生命里。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永远靠的是契合的观,而非五官。”

    孟宁的人生路上,虽然有过坎坷,有过磨难,但她遇到的贵人远多于她遇到的恶人。

    每个人生命里出现的人,都是有意义的。有的人让你知道人生不易,而大部分的人,都是你的良师益友,告诉你,人间值得。

    车一路往前行,道路两边路灯一盏盏闪过。

    灯光时隐时现,孟宁转过头,眼里亮着黑曜石般的光。

    “他做了坏事,就应该受到惩罚,至于惩罚是什么,那是他的事儿了。我过我的人生,他过他的,他过的是好还是不好,都与我无关。”孟宁的身上有一切美好的特质,活得也足够通透,“虽然我听到这个消息,确实有开心一会儿,但我开心的不是他死,而是恶人真的会有恶报。”

    善良的人也一定会被上天眷顾,或早或晚。

    江泽洲倏地,也笑了一下,在前方路口停下时,手得空,伸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说宝宝”

    孟宁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后续,憋不住了,“什么”

    江泽洲说“我怎么觉得,我像捡到个宝了”

    孟宁神容认真,纠正“不是你捡到我,是我往你怀里靠的。”

    陈良煜的死,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的消极影响,当然,也没有带来任何积极的影响。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因为一个人的死亡而感到开心,这事关道德。

    对孟宁和江泽洲而言,就像是常去的早餐店倒闭,他们对视一眼,耸耸肩,选择另一家早餐店一样。无关痛痒。

    晚上睡觉时,孟宁躺在江泽洲的怀里。

    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一件事盯着江泽洲的左耳看。

    “好像不红了。”

    “嗯,那支药膏挺好用的。”

    孟宁实在放心不下,隔天就买了消炎的药膏,擦药膏的几天,江泽洲都没戴耳钉。今天下午,江泽洲发现耳朵已经不红了,也没有任何肿痛感,于是把耳钉复又戴上。

    于是她伸手,指尖戳了戳他的耳垂。

    江泽洲“别乱摸。”

    孟宁“我就碰碰。”

    头顶传来一声轻哼,“我就蹭蹭。”

    “”

    孟宁默默收回手,“明天中午还要和你外婆吃饭,我们快点睡吧。”

    江泽洲揉了揉她腰上软肉,“睡吧,不闹你。”

    一夜好眠。

    隔天是周日。

    交响乐团每天都是在下午点开始排练的,因此点之前,孟宁都是有时间的。原本约见长辈吃饭,吃晚饭比较合适,但是江泽洲周一就要回南城,除却陈良煜的事儿,他自己本身也有很多事要忙。

    所以只好约在周日中午,和江泽洲的外婆吃饭。

    江泽洲的外公近些年身体不太好,今年过去一半,急救室就进了好几趟。因此,江泽洲只约了外婆,和老太太打电话时,老太太也表明,自己过来,老头子不过来。

    江泽洲的外公姓陈,外婆姓吴,他的母亲随母姓。看似是夫妻恩爱,愿意让孩子随母姓,其实不然,陈家是个非常重男轻女的家族。也因此,即便江泽洲做得再出色,在陈老爷子面前,也不过是外孙。

    外孙和孙子,到底是有差的。

    好在吴老太太并非重男轻女的人,她本身就是女的,又怎么可能重男轻女呢正因陈家的封建传统,几个子女里,她最疼爱吴淼。

    吴淼偶尔和母亲打电话,最常聊的内容还是她自己,然后是她的两个儿子。

    “江泽洲谈恋爱了,他那女朋友我特中意,哪哪儿都好。”

    老太太听多了,馋了,老是嚷嚷着要见她这未来的外孙媳妇儿。

    迫于压力,吴淼给江泽洲打电话。

    江泽洲有了女朋友之后一改之前的不耐烦,不等吴淼酝酿出八百字的说辞,不情不愿的语调,说“谈个女朋友而已,有必要这么昭告天下吗”

    随即又说“行吧,反正迟早要带她见老太太的,过段时间,我带她过去,你让老太太给准备个大红包。”

    过去的路上。

    孟宁问他“只有我们和外婆吗”

    江泽洲“嗯。”

    孟宁想问外公的,可又怕他外公已经离世,问了恐怕不妥当。

    似乎是察觉到她在想什么,江泽洲将陈家的情况简单说明了下,轻描淡写的口吻,只说外公身体不好住院了,其他的一概没提。

    孟宁也没多问。

    很快就到悦江府。

    江家是做餐饮出名的,其中“悦江府”作为出名,在全国十七个省会城市都有开连锁店。作为吴淼的老家江城,自然也有悦江府。

    经理见到他们,恭敬地迎上来,“江总,老太太刚到。”

    江泽洲“嗯。”

    他垂在身侧的手,拉住孟宁的手,前往包厢。

    廊道静谧,参差不齐的脚步声显得尤为清晰,孟宁隐约还能听到自己紧张不安的心跳声。

    虽说不是第一次见家长了,但这次,格外紧张。

    可能是因为,这次是真情侣,上次是假的。

    侍应生将他们带到一间包厢外停下,缓缓推开门,而后,侧过身,等到江泽洲和孟宁进去后,动作轻慢地合上门,前往后厨,吩咐人上菜。

    包厢内,偌大的圆桌,只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首座。

    老人原本在喝茶,见到他俩,举茶杯的手颤巍巍放下来,眼睛眯成一道缝,笑得合不拢嘴,边起身边说,“这就是宁宁吧”

    岁月在她身上留下明显的痕迹,脸上皮肤层层褶皱,眼皮耷拉而下,起身的动作都颤颤悠悠的。

    孟宁怕她摔倒,忙不迭上前,扶住她。

    “您慢点儿,”顿了顿,又补充,“外婆。”

    这一声“外婆”叫到了吴老太太的心坎里去了,伸出另一只手,满意地拍着孟宁扶着自己的手背,接连几声“好”、“好”。

    孟宁和自己的外婆很亲近,看到江泽洲的外婆,心里不自觉地想起自己的外婆。心里一片柔软。

    两个人都站着。

    吴老太太满面欣喜地盯着未来外孙媳妇儿;

    孟宁迎着老太太直白的目光,脸上挂着礼貌又温柔的笑。

    那一笑,美得像是夕阳西下的秋水碧波。

    还是江泽洲出声提醒“别站着了,坐着聊吧。”

    吴老太太“对对对,坐下聊,反正我孙媳妇儿跑不了。”

    孟宁或许没察觉,但是江泽洲注意到了,吴老太太用的字眼是孙媳妇儿。

    以至于,后来吴老太太拿出她当年结婚时陪嫁的玉镯递给孟宁时,江泽洲都不觉得诧异了。那只玉镯,江泽洲几位表哥结婚时,明里暗里说了不少话,都想要让老太太把这只玉镯送给他们的妻子。

    像他们这样的家族,一只玉镯而已,即便它的成色很好,产自明清时期,但对他们而言,想买个类似的,轻而易举。

    他们想要的不是老太太手里的玉镯,而是老太太的态度。

    陈家内部斗争激烈,当家人陈老爷子常年住院,他们是不敢惹老爷子的,于是想从老太太这边入手。结果老太太看着慈眉善目,其实心里精得很。孙子们结婚,送给孙媳妇儿的礼物都是一套别墅,出手阔绰,一视同仁。

    态度也很明显,让他们斗去吧,在她眼里,一视同仁,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江泽洲以为老太太一直都这么和稀泥下去,没成想,她竟然眼也不眨,把自己的玉镯给了孟宁。

    孟宁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她太清楚了,像陈家这样的家庭,身上随便挑一样东西出来,看似平平无奇,背后一定印着不菲的价格。尤其还是老太太这样的身份,保不准这玩意儿还是传家宝。

    “外婆,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吴老太太笑眯眯,“知道贵重,就快点儿收起来,万一老太太手一抖,给摔到地上摔碎了可怎么办”

    孟宁左右为难。

    一旁的江泽洲说“收下吧,别辜负外婆的心意。”

    吴老太太“就是,外婆一直拿着,手好累,好酸。”

    “”

    “谢谢外婆。”

    到头来,孟宁还是收下了,并且在老太太火热的注视下,将玉镯戴上。

    吴老太太反复盯着她手腕上的玉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满意。老人家不藏话,下一句话就是,“小洲啊,早点儿把我孙媳妇儿娶回家,然后生个儿子,再生个女儿,哥哥保护妹妹,多好。”

    “”

    孟宁突然间觉得自己手腕上的玉镯,有千斤重。

    她好像承包了江家传宗接代的重大任务。,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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