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听苏苏说完,小兔叽舔舔她的脸蛋儿,从蚊帐里钻了出去, 一溜烟儿消失在没完全合拢的门缝边。
元宵接到老婆指示,干劲儿十足地要去打探消息。
两人一个敢指示一个敢执行,都没去想就算打探到什么消息要怎么把消息分享出来的事情。
指望一只小兔叽开口说话吗
元宵从门缝里挤出来,黑夜的小院子被月光照得亮堂堂的,但这地图对他来说实在是有点大。
茫然站在院子里。
他忽然站起来嗅嗅空气里的味道, 朝着最臭那边去, 准错不了
于是一只奶白色透着点儿灰色的毛绒绒就蹦蹦跳跳地朝着院墙奔去。可是问题又来了,院门上了锁, 白天程承偷溜回来都是冒着擦伤膝盖的风险翻墙进来的。
元宵仰头望着面前“南天门”一样的巨物,小兔叽那么可爱那么柔弱, 怎么可能跳得过去捏
这门也太纹丝合缝了
完全不像小院子里什么都廉价都粗制滥造,元宵在门口打转, 想了想又贴着墙根跑。
也许就能撞见个狗洞什么的呢
但事实看来他运气并不怎么样, 才刚嗅嗅停停地走了没多远, 元宵脑子里雷达一竖,忽然一个倒仰接原地蹦起空中扭身托马斯回旋, 艾玛
只见墙根的草丛里突然窜出一个大脑袋,元宵娇小的身板儿蹦起, 堪堪在空中躲过了那个血盆大口。
尖利的牙齿从毛绒绒中擦着皮肉划过,差一点点就被毒牙扎破皮。
元宵落地才看清,这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从墙根窜出来的是一条浑身黑红的眼镜王蛇,这么珍稀的东西大概也就这个年代还能在城里见到。
也是小院子这边环境太潦草, 乱搭的棚子乱堆的柴火砖头、灶头锅炉挨着旱厕澡堂,给了某些小家伙滋生的空间,于是引来了捕食者。
小兔子这身板儿这大小,刚刚够眼镜王蛇一口,对方早就在暗处潜伏,刚以为是一击必杀,没想到竟然被躲开了。
大蛇直起身子站得老高,颈子张开像是两个大大的眼镜。
元宵发出嘶嘶的威胁声,后腿站立直起身体,别看他是个兔崽子,已经本能地会用兔形类的威胁攻击姿态。
眼镜王蛇大概是觉得这只小不点儿挺有意思,扬着脑袋在空中舞来舞去,并不发动攻击。
觉得被挑衅了,元宵发出更大的声响,黑黝黝的眼珠子透出威慑的光。
也许是灵魂里的血脉压制,对人类无用的威慑忽然奏效,王蛇在半空中舞动几下,忽然收起膨胀的颈子,温顺地贴着草地趴伏下来。
元宵眼里闪过精光,哼,在你祖宗面前耀武扬威
他也趴下来,跺跺脚,在大蛇游走过来的时候一跃而起准确地停在它脑袋上。
然后就被大蛇驮着游进草丛,没一会儿就看见墙角的洞,元宵跳下去,轻巧地钻出墙洞,朝大蛇抖了抖后腿,又用下巴在墙洞附近蹭了蹭。
元宵愣住,身体本能真是可怕。
他只是在心里想着要留个标记不然等会儿回来找不到洞口,身体已经本能地用下巴蹭起来。
兔子下巴上有香腺,蹭过之后会留下只有兔子能闻到的气味。
就像之前他一见苏苏就在用下巴在苏苏手指上蹭,这是占有标记
讪讪地捞过耳朵洗了洗,元宵再次向着臭气怨气最浓的方向蹦走。
这会儿才九点左右,正是人类夜生活最精彩的时候,三层楼顶层还灯火通明,这楼不是后来那种别墅,有点像是单位职工楼,楼道贯穿三层,每层楼梯口有铁门,晚上落锁。
元宵都不用想,从铁门上的缝隙窜进楼道之后就朝着最亮的地方去。
顶层大概只是院长两口子的几间屋子,三楼的铁门也落了锁,元宵先在楼道口观望了一下,没有人走动,就先钻到最近的一间屋子里。
夏天炎热,楼道里又都上了锁,汪卫任家几间房都敞开着门,门上钉着那种垂挂的纱帘挡蚊虫。
房间里点着蚊香,立在地上的大电风扇不断摇着头发出“喀喀”的声响。
这应该是客厅,茶几上还摆着果盘,里面正是小猫儿馋得不行的糖果。
元宵悄悄地躲在沙发后面的墙角。
他发现几间房大概里面都是有门连通的,整个一层就是汪卫任的高级公寓。
不远处的房间里有哗啦啦的水声,是汪卫任在冲澡。
没一会儿,汪卫任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出来,毛巾还在头上揉着头发,走到摇头风扇面前站定,可能淋浴太热了,这会儿舒服地叹口气。
元宵眼珠子随着男人的动作转动。
“陈先生怎么说”
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元宵缩缩脖子确定自己完全被沙发的阴影遮住。
里面一间屋子走出来个穿着真丝睡裙的女人,正是白天见过的疯婆子卜遥莲,她手里摇着扇子,一屁股坐在元宵藏身那个沙发上。
“还能怎么说,等这么久了,不行也得行。”
汪卫任不屑地回答,跟白天在苏苏面前和蔼可亲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擦干头发,又就着毛巾搭在肩膀上拉着擦背上的汗水,正好风扇摇到正面,说话的时候声音过风听起来发颤,有些可笑。
卜遥莲唏嘘一声,“也是,这次还差点错过了,那天说体检给他们抽血,那小猫儿硬说晕针,要不是你虎着脸把他镇住了,谁能想到那么个病秧子竟能匹配上,哎,这回总算是把事情被办妥了”
她摇摇头又问“小猫儿身体那么差,那心脏能好使吗”
汪卫任回头嗤笑一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货两讫,我还管他好不好使”
“啧,这位陈先生看起来可不好惹。”
“再不好惹还有老赵呢,你就放了这颗心吧,而且陈先生那儿子,生下来就说不好,撑这么多年都是烧高香了,要是管用皆大欢喜,不管用,那也只是没那个命。”
卜遥莲就笑起来,“嘿,要是管用了,也算小猫儿的福气”
元宵听得暗暗磨牙。
所以不是程承那黑小子担心的被老男人欺负,也不是什么正经的领养,这两口子是把小猫儿活生生的心脏当货物给卖了。
今天那个所谓的客人,就是他们口中的陈先生,有个生下来就有心脏病的儿子,可能跟小猫儿差不多年纪,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合适的心脏。
而汪卫任他们借口体检,给福利院的孩子抽血去配型,用卜遥莲的话说,小猫儿就是那个“幸运儿”。
元宵在心里冷笑,在他们眼里,小猫儿生了一条贱命,心脏卖给小陈公子,从此就像是重生在了富家少爷身上,可不就是“福气”么。
陈先生今天大概还是不放心,知道小猫儿是个瘦小的瘸子,所以特地要亲眼看看。
结果估计也是满意的,毕竟小猫儿能跑能跳,除了天生的瘸腿,身体健康,瘦弱一点是因为营养不良而已。
小猫儿短短的人生没感到过大人的关爱,被陈先生摸摸头就觉得他人不错,却不知道对方看他的时候就像是买牲口时查验牙口。
“有说什么时候接人吗”
“快了,那边估计等不及,不过还要把人接去养几天,身体养好了,彻底确定没问题才好动手。”
夫妻像是在讨论明天吃什么菜一样讨论着小猫儿的生死。
元宵咬牙,也就是说小猫儿大概只有几天到一两周的时间,他们必须要快
“对了,今天民政那边的小许又在问,那个什么优秀福利院表彰还要不要了”
卜遥莲把扇子丢在茶几上,脚踩着茶几边沿开始涂脚趾甲。
汪卫任在她对面坐下来,看她黄脸婆的样子还瞎讲究,眼里闪过嫌弃,“要,怎么不要。”
“那小许说得找个典型,表彰的时候还要拍照呢。”
“好说,我跟老赵说一下,让小盈回来一趟,好歹是咱们这里出去的。” 汪卫任装作喝水,却一直拿余光扫着对面。
果然卜遥莲就拍起了沙发。
“小盈,呵,叫得可真亲热啊,人家都是别人的小情儿了,你还惦记啥”
“瞎说啥呢” 汪卫任烦躁地把杯子嗑在茶几上,起身回房,“睡了”
卜遥莲坐在沙发上恨恨地瞪着男人的背影,嘴里还在咒骂,“个死男人,碗里的都不够你吃,撑不死你”
元宵听她翻着花样把汪卫任和那个什么小盈来回咒骂,顿时觉得自己词汇匮乏,疯婆子就是不一样。
他搓搓爪子洗洗脸,心想这小盈又是怎么回事
这会儿社会私营福利院大概是民政部门管着的,不知道汪卫任这两口子究竟什么关系,黑成这样了竟然还能捞到什么表彰
老天瞎眼了。
元宵看这儿听不到更多消息,趁卜遥莲发疯,小心地溜走。
本来想直接打道回府窝老婆怀里睡觉去,经过二楼的时候顿了顿,还是打算再转一圈。
听那个方芳的意思,明天就要搬来楼里,三楼住了黑心两口子,一二楼大概就是住的福利院里年纪大了的孩子。
元宵钻过铁门,以为还能跟先前一样顺利,可二楼的房间一个个都房门紧锁,仰头一看,房门都是从外面落锁的。
嗯
他瞅了瞅一个稍微矮一点的窗台跳上去。
窗户蒙了窗花,里面没开灯看不清东西,只隐约从窗花漏出的光线能看到小床上大概躺着人,元宵扭着身子变换角度,终于看清实在的
一个大肚子
这个房间里,是一个孕妇。,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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