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一直没有停歇的痕迹,家属院里的人都为那些在外面救灾的战士担心。
顾夷嘉和庄宜佳也挺担心的,两人白天凑到一起时,神色都是恹恹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陈艾芳心里也担心,但她毕竟年纪比她们大,自然不能表现出来。
她安慰道:“你们不用担心,听叶嫂子说,咱们这边年年都是这样,一旦雪太大,就会有雪灾,他们都要出去救灾。这种事做得多了,也算是熟练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有个年长又有经验的人在旁安慰,顾夷嘉两人的心情总算好一些。
她们也知道,自己在这里担心无济于事,决定还是继续工作转移注意力。
天气太冷,两人直接盘在炕上,将一张桌子拉到炕头前,就这么盘着腿、披着大衣坐在那里工作。
从庄宜佳第一次来这边工作,宝山宝花和陈艾芳终于知道两人一起合作画连环画的事。
“小姑姑还会画连环画的呀?”宝山很惊讶地看着顾夷嘉。
在他眼里,小姑姑会的东西不少,光是辅导他的作业,就让他见识到小姑姑的聪慧,很多知识信手拈来。在他心里,很少有人能比得上小姑姑。
只是他没想到,小姑姑竟然还会画连环画。
陈艾芳的想法也和她儿子差不多,不过她只是惊讶了下,很快就接受了。
同样,她也觉得小姑子的脑袋瓜子非常聪明,要不是她的身体不好,加上国家已经取消高考,不然肯定能考上大学。
相比陈艾芳和宝山的惊讶,宝花就是纯粹的高兴,兴致勃勃地问她们的连环画里是个什么故事。
顾夷嘉对孩子时是格外有耐心的,简单地说了下。
宝花双眼亮晶晶的,捧着自己的小圆脸,“里面的小孩好聪明、好厉害呀,猫猫和狗狗都好可爱,我好想看!”
倒是宝山和陈艾芳听出了点不同。
宝山问:“小姑姑,怎么故事里的主人公的性格和年龄,和宝花好像呀。”他再看画稿上的小朋友,发现更像了。
顾夷嘉笑眯眯的,“因为主人公的原形就是宝花。”
“真的?”宝花惊喜地指着自己,“我也可以当故事的主角的吗?”
“怎么不行?咱们家宝花这么可爱,小姑姑就是看到宝花,才会想出这么一个故事的……”
这可将宝花乐坏了,越发的期盼这个故事能印刷出来,到时候她要叫很多朋友一起来看。
陈艾芳看闺女傻乐的样子,不禁暗暗摇头。
她不是小孩子,可不会想得这么简单,这故事刚开始画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出版,要是出版社觉得不好,不收它,只怕白忙活一场。
虽然她也觉得这故事听着挺有趣的。
“小姑姑,那主人公叫什么名字啊?”宝花问道。
顾夷嘉道:“叫宝花。”
“和我的名字一样耶!”宝花又高兴了
。
顾夷嘉轻咳一声,见庄宜佳看过来,眼神飘了飘,那不是她懒得取名字嘛,就直接拿宝花的小名儿来用了,反正这也是参照宝花作原形的。
宝山嘴角微抽,“小姑姑,会不会不太好?”
“咋不好?”
宝花撅起嘴,“明明就很好,主人公的名字和我一样呢,就像我和猫猫、狗狗一起去流浪,一起抓坏人,多有趣啊。”
小孩子不会想太多,纯粹的因为故事主人公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相同而高兴。
宝山道:“你们看她这样,要是这连环画能出版,她岂不是要上天?”
小名罢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看到妹妹这股兴奋劲儿,他就忍不住打击一下。
宝花张牙舞爪地朝哥哥扑过去,要和哥哥打架。
宝花和宝山都是很乖的孩子,知道两人要工作,尽量不进房里吵她们,即使他们其实也挺想看那画稿的,又担心自己不小心弄坏,害得小姑姑两人白做工。
因为有工作,还有两个孩子陪伴,顾夷嘉和庄宜佳两人觉得日子也不算是太难熬,只有在晚上睡觉时,又默默地担心在外面的男人。
如此过了五天,那些出任务的战士陆续回来。
此时的雪也小了许多,陈艾芳特地去打探了下,得知顾明城和封团长等人都没回来。
许营长是一团的,自然也没回。
庄宜佳最近都住在顾家。
起初庄宜佳每天顶着风雪来回,看得陈艾芳都为她担心,特别是得知她和顾夷嘉一起合作画连环画时,她更不放心了。
“要不你在我家住算了,反正你回去也是一个人,这么大的雪,小心冻坏了。”
庄宜佳原本不想麻烦人的,只是陈艾芳劝了几次,实在顶不住她的热情,便腼腆地应下来,并将家里的口粮拖过来。
她刚新婚,又是独自一人嫁到这边,如果有许营长陪着还好,偏偏许营长出任务,她不仅担心他,还会胡思乱想,心里更害怕。
不过现在住到顾家,白天和顾家人待在一起,她的心情渐渐地放松下来,没有那么紧绷。
让庄宜佳最高兴的是,她现在和顾夷嘉睡在一起。
为了节省炭火,顾夷嘉索性让庄宜佳和自己睡一张炕,反正大家都是女孩子,不用计较那么多。
炕很暖,身边的大美人活色生鲜的。
庄宜佳每天睡前,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每天醒来时,看到身边挨着自己的大美人,她的心更是扑通扑通的。
庄宜佳突然间就明白方美怡为什么每次对着顾夷嘉时会发呆发痴了……
这样的大美人挨着自己,离自己那么近,就像天边的明月来到手边,没人不会痴的。
就在庄宜佳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像挺不错时,封团长回来了。
封团长回到家后,先将自己打理了一遍,然后来顾家接他媳妇回家。
当他到来时,顾夷嘉和庄宜佳正窝在炕上,手上的笔忙得飞快,头都不
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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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夷嘉则是惊喜地跳下床,朝他飞奔而去,扑到他怀里,“凛哥,你回来啦!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受伤……”
封凛稳稳地接住她,温声道:“刚回来,没受伤。”
那边的庄宜佳人都要傻了,然后脸红得像猴子屁股。
看到顾夷嘉飞奔而去,她一时间不知道羡慕谁,羡慕顾夷嘉的男人回来了,还是羡慕封团长被个大美人投怀送抱。
这些天和顾夷嘉同床共枕,她知道大美人有多香多软,连她一个女人都差点把持不住。
顾夷嘉此时已经忘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拉着封团长喋喋不休地问着,再三确定他真的没有受伤,终于放心。
这时,她方才想起屋子里的庄宜佳。
她转头对庄宜佳笑道:“宜佳,封团长回来了,我要先回家,你……”想到什么,她转头问,“许营长回来了吗?”
“回来了。”封团长道,“是一起回来的。”
庄宜佳原本被这两人弄得浑身不自在,听到这话,顿时也坐不住。
她赶紧下炕穿鞋,将大衣披上,“那我先走了,老许应该在找我。”
来顾家住时,她有告诉邻居,等许营长回来告诉他自己在顾家,就怕许营长和邻居错开,没得到消息。
庄宜佳和顾家人打了个招呼,匆匆忙忙地离开。
顾夷嘉也准备和封团长一起回家。
出门的时候,她见到嫂子,问道:“我哥回来了吗?”
“老顾还在农场那边。”封团长握着她的手,“不用担心,我问过了,老顾应该会在明后天回来。”
陈艾芳得到准确的消息,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问道:“你们要不要在这里吃晚饭再回去?”
“谢谢嫂子,不用了。”封团长道,“现在天色还早,我们回家吃就行,不用麻烦嫂子。”
陈艾芳道:“也行,我收拾一些饺子给你们带回去,下锅煮就行。”
说着不等他们拒绝,麻利地装了一大盘子的饺子让他们带走。
风雪在前几天就停歇,只是偶尔下点小雪。
早在风雪停时,家属院这边便有人出门清理路边的雪,家家户户门前都能看到堆起来的积雪。
封凛一只手提着东西,一只手牵着人,叮嘱道:“小心脚滑。”
顾夷嘉穿着羊毛靴,身上披着大衣,脖子围着毛巾,脑袋上还戴着针织帽子,整个人全副武装,穿得很厚实。
太过厚实的结果,就是走路不稳,容易绊倒。
她笑道:“你出门那天,路上的雪挺大的,我去嫂子家时,路上还摔了好几下,不过雪挺软的,摔不疼,只是一时间爬不起来,幸好有嫂子拉我……”
明明听着挺倒霉的事,偏偏她的声音轻快,仿佛是一种很有趣的事。
封团长听她说摔倒时,一颗心都拧了起来,尔
后听她这般轻快的声音,又有些好笑,要不是在外面,他都想将这姑娘搂到怀里,抱着她回去算了。
回到家门前,顾夷嘉发现他们家门前的雪已经扫了,雪堆在墙角边。
她看了看,问道:“封团长,是你扫的雪?”
封凛说:“家门口的这些不是,应该是邻居扫的。”
“那应该是孟嫂子。”顾夷嘉肯定地说。
正说着,就见邻居的门打开,果然见孟春燕嫂子拿着扫帚出来,见到他们,笑着打了个扫呼。
“封团长、嘉嘉,你们回来啦。”
顾夷嘉回了一声,问道:“嫂子,是你扫的雪吗?真不好意思,我这几天都不住这边,要麻烦你帮忙扫雪……”
“这有啥?不过是扫个雪,没啥的。”
孟春燕和他们聊了几句,然后转头朝屋子里叫道:“德胜,过来帮我扫雪。”
一个穿着件旧棉袄的男孩从里面走出来。
男孩的脸色阴沉沉的,不复以往的飞扬跋扈,他飞快地看顾夷嘉他们一眼,然后埋头扫雪。
顾夷嘉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没说什么,和孟嫂子打了声招呼便进了家门。
回到家,顾夷嘉发现,院子里的雪也扫过了。
她瞅着封团长,“你回来后都没休息吧?”
“我不累。”
封凛将东西放好,拉着她回房,先帮她脱去身上的大衣、围巾、帽子和鞋子,然后一把将她抱到炕上。
炕已经烧暖和,顾夷嘉窝到温暖的炕上,整个人都舒了口气。
看来他不仅除了雪,还将炕烧暖,才去接她回家。
想到这里,顾夷嘉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贴在他怀里,胡乱地亲他长出胡茬的下巴,“凛哥,你怎么能这么好呢……”
封凛搂住她,很快就反客为主。
去了将近半个月,其实他心里也挺想她的,她还不知死活地黏上来……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时,室内的动静终于停歇。
顾夷嘉躺在被窝里,有些昏昏欲睡。
“嘉嘉,起来吃点东西。”
一双手将她从被窝里捞出来,她睁开眼睛,看到抱着自己的男人上身只穿了一件灰色毛衣,下面是一条单薄的裤子,看得她都觉得冷。
“你不冷吗?”她说着,将手伸过去,摸到他的腹肌,发现他身体暖烘烘的。
“还好。”封凛低头蹭了蹭她粉嫩的脸蛋。
顾夷嘉抬头看他,发现吃饱喝足的男人此时格外的温和,锋利的眉眼就像融化了冰雪,如同一只被喂饱的野兽,多了几分惬意。
想到先前在炕上的疯狂,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封凛问道,“是不是冷?”
顾夷嘉沉默片刻,摇头道:“没有,就是……觉得凛哥你以前其实对我真是太温柔了。”
而且以前他看来也挺不满足的,一直都是克制着。
大概是克制多了,
突然间不克制……真是要命。
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后,
封团长:“……”
他有些想笑,亲了亲她红肿的嘴唇,端来一碗饺子喂她。
先前闹了一场,顾夷嘉也饿了,乖乖地张嘴吃,一边问他:“你吃了吗?”
“没有,等你吃完我再吃。”
“那你也吃。”
一碗饺子,两人你一个我一个,很快就吃完。
封凛当然还没饱,将他那碗端过来,自己吃一个喂她一个,可惜顾夷嘉的胃口小,被他喂两个就吃不下,剩下的都是封团长自己吃。
吃过晚餐后,顾夷嘉打了个哈欠,去洗了个澡,然后又重新趴回床上。
等封团长也回到床上,她滚到他怀里,紧紧地扒着他。
感受到他身上温暖熟悉的气息,悬了大半个月的心终于踏实。
“凛哥,你们这次去了大半个月,是不是受灾很严重?”她小声地问。
封凛抚着她的头发,“还好。”
他不太愿意和她说这些,怕她担忧,转移了话题,问她这些天在做什么。
“白天和宜佳一起画连画环,晚上一起睡……”
听她叫许营长的媳妇“宜佳”时,封团长有些不适,在他心里,顾夷嘉是独一无二的,连这个名字都具有某种特殊的意义。
大家对顾夷嘉和庄宜佳也区分得很开,一个是“嘉嘉”,一个是“宜佳”。
不过等听到她说晚上和许营长的媳妇一起睡时,封团长心里略有些那啥,“只是一起睡?没做什么?”
顾夷嘉一时间有些懵,两个女的能做什么?
等她反应过来,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封团长,你不会连这种醋都吃吧?两个女人能做什么?你不要太搞笑。”
她真不知道,原来封团长还是个醋桶呢。
封团长耳尖微红,轻咳一声,“方同志和庄同志看你的眼神很……”
所以真不怪他会这么问。
他总觉得,自己媳妇不仅男同志喜欢,好像女同志也挺喜欢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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