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部队依然没找出朝马春花扔脏东西的是谁。
虽然他们也去马春花被扔的地方看过,也看到藏人的荆棘丛,只能判断应该是小孩子所为。
这年头没有监控,小孩子又到处乱窜,到处都是他们的痕迹,要从这些痕迹判断出哪个孩子做的还真是不行。
而且家属院和部队附近乡里那么多的孩子,总不可能一个个都找过去问吧?
最后,这事不了了之。
找不出人来,他们也没办法啊,总不能为了这事,要将家属院及附近的孩子都聚集起来,就为了给马春花讨个公道吧?
部队真没这么闲。
马春花却不肯接受这结果,愤怒极了,每天都在家里大骂。
“我不管,一定要将那些死小孩给我找出来,看我不打烂他们的!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还有他们的家长,孩子都没管好,生啥孩子啊,生出一堆烂来祸害别人……”
马政委回到家,听到那尖利的骂声,内容越发的粗俗,就像农村里的泼妇骂街一样,又习惯性地头疼。
以前他没有头疼这种毛病,就算是部队里最令他觉得棘手的军官单身的问题,也没能让他这么头疼。直到他娘和他妹来到部队,和他们相处久了,他开始头疼,最后身心疲惫起来。
就算对家人有再多的愧疚和容忍心,也在马春花日复一日的闹腾中消耗没。
“春花,你这说的是啥话?”马政委喝斥道。
马春花朝他怒目而视,“敢情被扔的不是你,你才能对我说风凉话!你还是我哥嘛?我咋会有这种不爱惜自己妹子的哥?”
说着她悲从中来,扑到床上号啕大哭。
马政委看她这样子,脸色又开始发青。
这几天,马春花自觉没脸见人,一直躲在家里,在家天天闹、天天骂,有时候骂得极为难听。
那嗓门尖利高亢,能传一条街远。
附近的邻居都忍不住来找马政委抗议,让马政委管管他妹子,这白天黑夜都在骂在号,他们刚睡下去,就被马春花的声音吓醒,哪里能行?
马大娘还是心疼女儿的,见儿子脸色不对,拉着他说:“老大,春花心里憋闷,一直找不到朝她扔脏东西的人,你就让她出口气吧。”
马政委抹了把脸,“可她已经严重扰邻了。”
马大娘不悦,“他们还有没有同情心了?春花是个年轻姑娘,遇到这种事心情不好,让她骂两句又咋啦?”
“……可也不能影响别人休息啊?”
“春花只在家里骂,又不出去骂,咋会影响别人?”马大娘不以为然。
马政委看着他妈,知道他妈和春花压根儿没有自己嗓门很大、很刺耳的自觉。这也不怪她们,乡下人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就能吵起来,往往谁的嗓门大,就能将别人的声音压下去,对她们来说是利器。
马政委明白有时候,他妈是没法沟通的,便不
和她纠缠这事。
他走到床前,对趴在那里哭的马春花说:“听说温营长回来了。”
马春花的哭声一顿,虽然还在哭,但小了许多,而且听起来就假,更多的还是装给他看的。
也对,这些日子,马政委也算是知道自己这妹子是什么样的人。
虽然被人扔脏东西、找不出罪魁祸首让她确实很愤怒生气,但要说她不想活了什么的,那完全是没有的。
其实她这么闹,更多的是想给他施压,也让家人对她更宽容,得到更多好处。
马政委看得明白,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而他妈还高兴地说:“真的?那温营长回来啦,啥时候让他们相亲?凭咱们春花的条件,配那温营长绝对使得。”
马政委差点想问,他妹子有什么条件?
但想到面前的是他妈,是他亲妹子,马政委还是将那话吞咽下来,说道:“让春花别哭了,养好精神,等过几天,我就安排他们相亲。”
马大娘皱眉,“为啥子要过几天?明天不行嘛?”
她也很心急,想赶紧将好女婿扒给闺女,就怕出什么意外,好女婿没了。
在马大娘心里,那温营长确实是个非常好的对象,自从听儿子说了温营长的事,她还特地去部队打听过温营长,真是越听越满意。
大院弟子出身,上过军校,年轻有为,家世过人,长相不俗,简直是为她的春花量身打造的一样。
这样的女婿她可不想放跑了。
马春花的哭声也已经很小,竖起耳朵听。
同样偷听的还有趴在门口的三花,不过屋子里的三人正说着话,没人注意到她。倒是二花有些疑惑地看着妹妹,不知道妹妹在干啥。
马政委没好声气地说:“这几天,部队要进山拉练呢,大家都忙,哪里有空?”
马大娘不懂什么叫拉练,很是失望地说:“那温营长啥时候有空?”
“等他们从山里回来就有空了。”
“啥时候回来?”
“应该三天后吧。”
马大娘道:“行,就等三天,刚好到时候春花的新衣服也做好了。”想到女儿这次去镇上做新衣服遇到的事,她又说,“到时候我和春花一起去镇里取衣服。”
她气势汹汹的,这次她倒是要看看,是不是还有人再朝她女儿扔脏东西,要是有,她一定要将对方揪出来。
马政委想到什么,又道:“对了,我还没找温营长说这事呢,等我和温营长说好后,再约个时间。”
马大娘一口应下。
她丝毫不觉得温营长会拒绝和她女儿相亲。
不是说部队的男同志都找不到媳妇吗?现在有个年轻的女同志愿意和他们相亲,他们肯定愿意的,不然那些单身汉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娶媳妇呢。
屋子里的人还在说,三花没再听下去,颠着两条小细腿就往外跑。
二花追上去,“三花,你去哪?”
“我去找宝花玩。”三花的声音远远地飘过来。
三花确实去找宝花,还找了周卫星,几个孩子再次聚集到他们的秘密基地。
“我小姑要和温营长相亲啦!”三花说道。
孩子们都叫起来,“哎呀,这可不行,温营长不能娶坏女人。”
“对,娶了坏女人,她就要留在家属院里!”
宝花问道:“他们啥时候相亲?”
三花挠了挠头,“不知道,我爸爸好像说,等温营长拉练回来就让他们相亲。”
宝花点头,表示明白了,对那些激动的孩子说:“行了,这事你们不用操心,交给我。”
“交给你?”孩子们看着她,“老大,你要干啥?”
其他人也兴奋起来,摩拳擦脚的,准备大干一场。
宝花白他们一眼,“啥也不干,我要去找我小姑父和温营长,和他们说一声,相信温营长知道后,不会和那坏女人相亲的。”
小孩子有自己的一套逻辑,觉得马春花是个坏女人,温营长知道后,绝对不会和她相亲,就这么简单。
至于再暗中搞事什么的,宝花觉得有一次就行,不能再做第二次,不然大人真的会发现是他们干的。
三花又说:“还有,我奶说要陪我小姑去镇里拿衣服。”
周卫星一脸跃跃欲试,兴奋地问:“那咱们还要不要再给她扔点好东西?”
其他孩子也兴奋起来。
宝花严肃地道:“不行,这种事不能再做,不然真的会被大人发现的,你们都要记住。”
孩子们还是听老大的话,保证不去做。
只有周卫星很失望。
上次的成功,让他兴奋得不行,觉得自己就是个小英雄,惩治坏女人,保护了嘉嘉阿姨。
和小伙伴们分开后,宝花去小姑姑家。
顾夷嘉赶了一天的稿子,有些累,正坐在廊下休息,一边和正在洗菜的封团长说话。
见宝花进来,她笑道:“宝花咋来了?今天在这里吃饭吧。”
宝花脆生生地应着,先和封团长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坐到小姑姑身边,和她聊天。
等晚饭做好,宝花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吃饭。
对于宝花来说,她有两个家可以吃饭,一个是爸爸妈妈的家,一个是小姑姑这儿。有时候她在这里吃饭不回家,陈艾芳他们也不会出来找,反正知道这丫头会自己去小姑姑家蹭饭,饿不到她。
宝花一边吃饭,一边说:“小姑父,你们啥时候去拉练啊?”
顾夷嘉有些好笑,“你懂什么是拉练嘛?”
“不懂!”宝花摇头,“我听三花说,三花的小姑要和温营长相亲,等温营长拉练回来……小姑父,温营长真要和三花的小姑相亲吗?”
闻言,顾夷嘉一脸愕然,看向封团长。
前几天坐车回来刚见温营长,她实在想不出,温营长怎么会和马春花相亲。
感觉两人好像不太搭啊!
最近马春花在部队里的名气非常大,这还是缘于那场被扔脏东西的事,让马春花的名声从家属院蔓延到部队其他地方,连那些士兵都略有耳闻。
虽然同情她被扔脏东西的有不少,但也有更多的人当笑话看。
主要是马春花的反应太那啥,原本她应该是被同情的,但她太过闹腾,一直要部队找出朝她扔脏东西的人,部队被她闹得很头疼,于是从同情她变成了头疼她。
反正马政委怎么头疼,大家也是怎么头疼的。
还有家属和丈夫抱怨的,说马春花每天都在骂,声音尖利又刺耳,三更半夜生起气来也要骂两句,被她吵得都休息不好。
封团长神色未变,表示不知道这事。
他只管手下的兵工作上的事,可不管他们的私生活,他们要做什么,他就算是团长,也不能插手。
宝花眼睛骨碌碌地转着,问道:“小姑父,你知道温营长住哪里吗?”
“……?”
小孩子的心思很好懂,特别是看她这古灵精怪的样子,就知道她想做什么。
顾夷嘉好笑不已,摸摸她的脑袋,“小孩子家的,别操那么多心。”
温营长是大人了,有自己的判断力,并不需要她去掺和这些事。
见小姑姑和小姑父都不赞成,宝花只能叹气,她自然不会听话的啦。
吃过饭后,宝花就和他们道别了。
顾夷嘉站在门口,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回头对正在洗碗的封团长说:“宝花不会真的跑去找温营长吧?”
“可能。”封团长将洗好的碗倒扣起来,放到竹篮里沥干水。
顾夷嘉想了想,发现还真是没办法去管小孩子做什么。
宝花今年已经七岁,在这年头,七岁的孩子可以帮家长干活,煮饭下地都没问题,陈艾芳现在没事还会将宝花和宝山叫过去教他们做饭之类的。
这年纪的小孩,没办法像他们幼年时那般管束,他们想要做什么,大人有时候还真是没办法,只能引导他们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封凛道:“不用担心,宝花有分寸。”
“真的?”顾夷嘉瞅着他,“我怎么觉得,马大姐这次遇到的事,可能和宝花有关。”
就算她对宝花有滤镜,觉得宝花是个好孩子,但也不能否认宝花的性格,有时候挺能搞事的。
封团长目光微闪,“没有证据的事,不能指明和她有关。”
就算部队有人怀疑也没用。
顾夷嘉又瞅着他一会儿,“好吧,你说得对。”
然后又问起拉练的事,得知他明天就要带兵进山拉练,这次会去三天,她叹了口气。
“这次部队几个团都要去,老顾也会去。”封团长将她搂到怀里,亲了亲她的脸,“我不在,你就回嫂子那儿住,别一个人,我不放心。”
顾夷嘉心中的不舍顿时没了。
她笑道:“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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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希望她感觉到孤单,就算自己不在,也想要有人陪着她。
宝花没能从小姑父这里问到温营长的宿舍在哪里也不气馁,因为她打算亲自去找。
来到军官宿舍那边,她很幸运地遇到小张。
“哟,这不是宝花吗?你咋来这里?”小张笑着问小姑娘。
宝花双眼一亮,跑到他面前,“张叔叔,你知道温营长叔叔住哪里吗?我有事找他。”
小张没多想,“知道,你要找他啊?我带你去吧。”
他牵着宝花的手进军官宿舍那边,终于想起来问她找温营长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宝花一脸乖巧可爱,“就是有一些私人的事要和他说,现在不能和张叔叔说,张叔叔你能别多问吗?”
小张听得一阵好笑,但小姑娘都这么说了,他当然不能再问。
来到温营长的宿舍,正好温营长今天没事,正在看书,见到宝花时不禁一阵稀奇。
其实各个团之间的家属和军官是不熟悉的,不过谁让宝花的小姑父是封团长,所以一团的兵也是认识宝花的。
小张将人送到后就离开了。
温营长看着来找他的小客人,有些失笑,给她倒了杯水,“宝花,你找我有什么事?”
宝花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他,“温叔叔,你要和马政委的妹妹相亲吗?”
幸好温营长没喝水,不然肯定要一口水喷出来。
他一脸愕然,“什么?我和谁相亲?”
“和马政委的妹妹啊!”
温营长的记忆很好,很快就想起几天前回到部队时,看到在家属院门前大吼大叫、像猴子似的女人……
那么大的嗓门,那么能闹腾——这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的脸有些僵硬,“我没和她相亲啊!”
宝花眨了眨眼睛,“这样的吗?我听三花说——对了,三花就是马政委的闺女,她说她爸爸要将他妹妹介绍给你,让你们相亲呢。”
温营长僵着脸,“是这样的吗?我没听说呢,马政委也没和我说。”
“原来你不知道的啊?”宝花一脸稀奇。
温营长果断地摇头,“不知道!”
“温叔叔,你要和她相亲吗?”宝花好奇地问。
温营长再次果断地摇头,“不相!”
听到这话,宝花就放心了,她也没有故意说马春花的坏话,只道:“温叔叔,没事我要走了,改天再来找你玩。”
温营长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现在天色都要暗下来,决定送她回家属院。
回去的路上,他叮嘱道:“你是小孩子,以后天黑了,一个人别随便往外跑。”
“我当然不会一个人随便往外跑的,这不是有温叔叔你嘛?
”
宝花笑嘻嘻地说,“有温叔叔送我呢,温叔叔和我小姑父一样,看起来非常有安全感!”
温营长觉得这小姑娘古灵精怪,怪有趣的,不禁笑道:“你知道什么是安全感吗?”
“知道啊!”宝花挺起胸膛,“这是我小姑姑说的,我小姑姑说,小姑父让她很有安全感。”
温营长那张晒不黑的小白脸难得有些红。
原来团长和嫂子私底下是这样的啊?
不过团长能让嫂子觉得有安全感,他们团长的婚姻生活还是挺幸福的,让他也有点想找个媳妇了。
温营长将宝花送到家属院门口那边,目送她进去后才离开。
宝花一路蹦蹦跳跳地回到家里。
陈艾芳正坐在客厅里,整理妇联的一些文件,明天要送过去给宋主任过目,见皮猴子似的闺女回来,掀起皮看她。
“去哪啦?”
宝花笑眯眯地说:“我去找温营长叔叔呢。”
“温营长?”顾明城有些愕然,“你去找他做什么?”
“问问他几时和三花的小姑相亲啊!”
夫妻俩:“……”
连看书的宝山都忍不住看过来,瞪大了眼睛。
真有人会和马政委的妹妹相亲啊?那男人的眼睛是不是不太好?
顾明城好奇地问:“闺女,温营长答应和马政委妹妹相亲?”
“没有呢。”宝花回答爸爸,“温叔叔说,他不会和三花小姑相亲的。”
闻言,顾明城不禁笑了,回头和陈艾芳嘀咕道:“我就说嘛,马政委想得太好,以温营长这条件,不可能和他妹子相亲的。”
陈艾芳笑了笑,“马同志现在在部队里挺出名的,听说过她名字的,相信都不想和她相亲吧。”
“那可不一定。”顾明城说,“还是有一些想和马政委搭上关系的人愿意的。”
不过那些都是不入流的,要是他,肯定看不上。
陈艾芳对这些不关心,她看了一眼乐滋滋的闺女,眉头微微蹙了下,突然说:“宝花,马同志被人扔脏东西时,你看到了吗?”
宝花下意识地说:“我当然看——没看到啦!”
她反应过来,撅起了嘴,“妈妈你干嘛呀?你居然怀疑我,你不爱我了!”
陈艾芳很淡定地说:“看来你当时在!”
宝花僵硬地站在那里,顿时有些急地看向爸爸,咋啦咋啦?她到底哪里暴露了?妈妈为啥突然诈她?
顾明城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事和自己闺女有关,见闺女瞅着自己,赶紧道:“艾芳,宝花不会做的,宝花一个小姑娘,哪里会去碰那些脏东西……”
陈艾芳叹道:“不是她干的,但她肯定有参与。”
宝花扁嘴,“妈妈,你为什么会怀疑我啊?”
“你是我闺女,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做啥。”陈艾芳淡淡地道,“虽然没证据,不过这次的事你确实做了,这是不对的!”
她满脸严肃地看着女儿,
“以后不准再做了!”
宝花马上意识到什么,
顿时笑着扑到妈妈怀里,娇憨地搂着她,“妈妈,你不罚我啊?”
陈艾芳拍了拍她的小屁股,“罚你有用吗?而且这事要讲究证据,我诈你的不算。”然后又说,“你做这种事总归不对的,以后绝对不能做,知道吗?”
“可是她好坏,她欺负小姑姑!”宝花嘟起嘴。
“那也有我们大人在,不用你们小孩子操这个心。”
陈艾芳趁机教育闺女,她这闺女太聪明,也太有主意,要是不好好管教,还不知道以后会做出什么。
宝花被陈艾芳拎着教育了一通,虽然没被打、没被罚,但后果还是挺严重的。
她妈说她下次再犯,就要家法处置,再让她抄五百遍的伟人语录。
宝花顿时恹了。
宝山看到妹妹这样子,有些同情和怜惜,果然妹妹做了坏事,他这当哥哥的还是了解自己妹妹的。
顾明城看陈艾芳教孩子,虽然心疼,但也没有说什么。
号角声响起时,封凛便睁开眼睛。
顾夷嘉有些意识,眼睛都没睁开,含糊地说:“凛哥,你要出去了?”
封凛弯身在她脸上吻了吻,“你继续睡,醒来后记得去锻炼,早餐我放到锅里温着。”
说完时,发现她已经再次睡着了,不禁失笑,给她掖了掖补子,轻手轻脚地出门,轻轻地将房门关上。
顾夷嘉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她换了一身运动的衣服出门锻炼身体,回来吃早餐,然后开始工作。
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
封团长进山拉练三天,顾夷嘉也自己在家里窝了三天,只有吃饭时才去嫂子那里一起吃饭。
第三天的傍晚,封团长终于回来。
他一身脏兮兮的,就像是从泥堆里打滚过的一样,脸上还涂了油彩,看着像个野人,狂野而英俊,一股野性的凶戾气息扑面而来。
顾夷嘉难得看到他这副模样,心脏微微紧缩。
不过当看到他那双熟悉的眼睛,深邃又温柔,紧缩的心脏又被抚平,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
顾夷嘉围着他转,一边甜甜地问:“凛哥,累不累?要不我给你煮碗面吧。”
知道封团长拉练辛苦了,她主动给他做饭。
封团长对吃什么都不在意,面食和米饭都吃得,没什么偏好,不管她做得好不好吃,他都非常捧场,很好养活的类型。
封凛已经连续三天没有休息,要说不累是不可能的。
不过回到家看到围着自己转的漂亮媳妇,听着她甜甜的声音,身体的疲备仿佛都消除几分。
等顾夷嘉煮好面,他也将自己洗刷干净,沾满泥的衣服丢在面盆里泡着。
顾夷嘉捧着面出来,看到他又恢复平时的模样,虽然已经看惯了,对比刚才野性的模样,还是有些新鲜。
封凛伸手将那碗面接过去,
又去厨房将另一碗小碗的面端出来。
“凛哥,
你真好看!”顾夷嘉跟在他身后,笑眯眯地说。
封凛的耳根有些红,心里高兴又有些臊意,被自己媳妇夸好看,男人都会有些忍不住。
他轻咳一声,“嘉嘉,过来吃饭。”
顾夷嘉搂着他的脖子,先是亲了亲他,两人交换一个缠绵的吻,然后才挨着他坐下。
几天不见,两人如胶似膝的,仿佛一刻都不愿意分离。
天色暗下来,顾夷嘉趴在他汗湿的胸膛上,有一下没一下地问他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封凛挑了一些能说的说了,其实也挺无聊的,但看她听得兴致勃勃,不免失笑。
“这些没什么好听的,听说你们女同志都不喜欢这种。”
“才不是呢!”顾夷嘉伸手戳他的胸膛,肌肉一块块硬梆梆的,根本戳不动。她嘟嚷道,“这可都是题材,说不定哪天我可以画进稿子里。”
后世有不少军旅题材的影视小说,虽然她看过,但不比封团长亲自说的更让她能身临其境嘛。
封凛失笑,想像不出这些有什么好画进稿子里的,他自己身在其中,就像喝水吃饭一样自然。
只能说,封团长的想像力还是不够。
另一边,马政委去找温营长。
温营长刚回到宿舍,将自己洗干净,听到敲门声,随便擦了擦身上的水渍就去开门,等看到门外的马政委,他不禁想到几天前宝花说的话。
温营长天生有一张娃娃脸,笑起来时给人一种很亲切随和的印象。
他故作不知道马政委的来意,朝他笑道:“马政委,你来找我有啥事?”
马政委打量温营长,越看越觉得温营长挺优秀的,虽然比不上封凛,但也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自己妹妹那脾气、性子……
好像不怎么配得上温营长啊。
他都有些迟疑了,但想到家里的妹妹,只能咬了咬牙,说明来意,“温营长,你明天有空吗?我给你介绍个女同志,你……”
马政委的话还没说完,温营长就打断他,“抱歉啊,其实我已经有未婚妻了。”
“啥?”马政委愣住。
温营长一脸肯定地说:“其实我有一个长辈定下的娃娃亲未婚妻,等过两年,估计就要结婚了。”
这两年内,他应该能找到一个“未婚妻”吧。
马政委也不知道这是一个推托,还是温营长真的有一个娃娃亲的对象。
不过他能明白,自己妹妹和温营长是不可能的了。
他又是放松,又是失落,最后只能叹气,厚着脸皮问温营长,“温营长,你有没有认识什么青年才俊,给我妹妹介绍一个呗?”
温营长:“……”你妹妹这么恨嫁的吗?
温营长脑子急转,嘴里说道:“你这么问,我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青年才俊,我认识的那些
青年才俊,好像都结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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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结婚的,能看上他妹妹吗?
他对家人的滤镜再大,也要看现实,他没觉得自己妹妹的条件好到能让家世条件优越的青年才俊想娶的地步。
哎哟,真是愁人。
更愁人的是,等马政委回去,和他妈、妹妹说温营长已经有娃娃亲对象的事时,两人都炸了。
“我不管!我就要嫁温营长!”马春花大吼。
她都期待那么多天,突然和她说,对方有娃娃亲对象,让她放弃,怎么可能?
“不就是娃娃亲对象嘛?又没有结婚,娃娃亲不算啥,这只是长辈定下的,都啥年代了,谁还会在意一个娃娃亲啊?大哥,你去和温营长说,我不在意的……”
马政委暗忖,你不在意,人家温营长在意啊!
马大娘是个精明的,怀疑地说:“老大,会不会那什么娃娃亲是骗人的啊?其实是温营长不愿意吧?”
马春花气道:“他有啥不愿意的?”
马政委:“……”人家为啥不愿意,你心里没点数吗?
虽然妹妹又闹腾起来,马大娘也一直在旁拱火,可马政委也没办法啊。
人家温营长都这么说,就代表他不想相亲,他总不能摁着人家的脑袋,让他和自己妹妹相亲吧?
“我不管!大哥,你一定要让温营长和我相亲!”马春花叫着。
马政委道:“我又不是他领导,哪里能让他和你相亲?就算是领导,也没有一定要押着下属和别的女同志相亲的道理!”
马春花:“我不管!”
马政委也烦了,说道:“春花,温营长不行,还有其他人,我明天再给你寻摸一个适合的!”
马春花提条件:“我要年轻的、好看的,还要是大院弟子,能让我随军的!”
马政委:“……你咋不上天呢?”
现在又多了一个条件,他听了都觉得自己妹妹脸大,想要打人。
马春花气哼哼的,反正就要满足这四个条件,不满足的,她就绝对不要。
“那就算了!”马政委面无表情地说,“你还是别嫁了,按你这么找,你一辈子都找不到对象,那就留家里当老闺女吧!”
说着,他大步走出去。
马春花呆了呆,然后哇的一声哭出来,“妈,你看大哥,他竟然这么和我说话!他还是我哥吗?咋有这么坏的哥,居然不帮自己妹妹!”
马大娘没有女儿那么蠢,看出儿子是真的生气了,拍了她一下,“哭什么哭?没看到你哥生气了吗?小心像你哥说的那样,你一辈子都别嫁了!”
说完女儿,她又去找儿子,好声好气地哄着他。
马政委看着他妈低声下气地哄着自己,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叹道:“妈,春花的要求太高了,部队里能有多少大院弟子出生的青年?就算有,人家凭什么要娶春花一
个农村里的姑娘?”
马大娘听他贬低自己女儿,
心里一阵不舒服,
“老大,你咋能这么说自己的妹子?那个顾同志,不也是农村的姑娘?她还不是嫁了封团长?我听说封团长是京市大院的弟子,还不是照样娶了个农村姑娘?”
“妈!”马政委无语地说,“春花能和嘉嘉比吗?撇开容貌不谈,春花能像嘉嘉这样做好看的衣服吗?能像嘉嘉这样出版连环画吗?能像嘉嘉这样待人和气,谁都喜欢她吗?”
马大娘成功地被噎住。
只要有眼睛的,都说不出马春花和顾夷嘉一样优秀。
马大娘又不是真的蠢,她也是打听过顾夷嘉的,听说她的事后,连她都很惊讶,这姑娘也太能干了。
这么会赚钱的文化人,谁不喜欢呢?老实说,马大娘都有种想将自己的蠢闺女和顾夷嘉换一换的想法。
要是她有顾夷嘉这种闺女,不知道有多骄傲。
马政委很不客气地对马大娘说:“她想要像嘉嘉那样嫁得好,那就先让她像嘉嘉这么优秀!”
马大娘不舒服地说:“难不成一个女孩子不优秀,就嫁不到好男人了吗?”
“可她不优秀,人家好男人为啥要娶她啊?是图她好吃懒做,还是图她又蠢又馋,或者是图她的坏脾气?”
马大娘再次被噎住。
人都有趋利性和向往美好的事物的本能,就算是她,也想娶个貌美能干又能赚钱的儿媳妇回来,凭啥要娶个又懒又馋脾气又不好的?
马政委知道她是明白的,最后说:“妈,你劝劝春花,让她的眼光别那么高!明天我会例一些条件不错的青年才俊的名字给她,她要是看得顺眼就去相亲,要是觉得不行,那她就别嫁了,回老家去吧!”
“说啥呢!”马大娘拍他,“你妹子要是不嫁,谁来养她?”
马政委纳闷,“她不能自己去工作养自己吗?你看这家属院里的军嫂,哪个不是有工作,能养自己的?谁会真的嫁个男人,就靠男人养的?听说嘉嘉不仅能自己养自己,还能反过去养封团长呢。”
马大娘又被噎住。
她发现这儿子和自己的三观好像不太符合,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能反驳,已经不是过去她说啥就听啥的好儿子了。
马大娘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这次来探亲来错了。
他们不应该来的。
马政委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将一份名单带回来,让马春花挑选。
马春花一看那些名单,年轻优秀的,却没办法让她随军,能让她随军的,居然是二婚带娃的……
这让她咋看得上?
马大娘也皱着眉头,“老大……”
“就这些了。”马政委喝着粗粮粥,呼啦啦的,“你们要是看不上,你们自己去找吧。”
马春花受不了,“我自己去找就自己去找!”
说着她就跑出去。
朱红秀、二花和三花等人都吓了一跳,马大娘赶紧跟出去。
不过一会儿后,马大娘就回来了。
马政委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妈,春花呢?”
马大娘说:“不知道,她跑得太快,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咋追得上?”
马政委拧眉,直觉他妈应该有什么瞒着自己。
天色稍晚一些,马春花回来了,是被封团长的警卫员小张送回来的。
小张一脸尴尬地说:“马政委,你妹子刚才去军官宿舍那边闹着要见温营长,但温营长不在,她……”
马政委脸都绿了,只觉得丢脸丢到整个部队面前。
小张将人送到后,赶紧离开,心里也挺同情马政委的,同时也同情温营长,咋就被马春花相中,居然要闯进军官宿舍找他?
幸好今天站岗的战士是他们一团的,发现情况不对,赶紧让人通知他,让他去找温营长,让他先别回来。
最后马春花被人拦住,没让她见到温营长,看她这么气势汹汹的模样,他们很担心温营长的清白不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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