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个彻底,只有些许天光从帘幕外透进来。他感觉有人挡在榻前,抬头一看,便见到谢重明宽阔的后背。
谢重明正坐在那儿背对着他入定修炼,而自己的尾巴正盘着谢重明强劲有力的腰,尾巴尖则毫无防备地落在谢重明膝上。
他醒来后那毛茸茸的尾巴尖还无意识地动了动。
顾然倏然收回自己的尾巴,藏起自己头上的两只狐狸耳朵。
以前谢重明吞服狼王妖丹的时候也总喜欢用尾巴卷着他,大抵是这些尾巴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他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才下意识地往谢重明身上缠。
谢重明早就醒了,或者该说他根本没睡,一晚上就跟木头似的杵在床沿盘腿而坐,任由顾然的尾巴在他身上扫来扫去。他除了一开始抓起那根狐狸尾巴嗅了一会,后面可什么都没有做,全是顾然自己那根狐狸尾巴凑上来的……
察觉到身后人心虚地把尾巴收了回去,谢重明也睁开了眼。他结束持续了一整晚的入定,转过身看向不知警觉自己做了什么以后已经坐起身来的顾然。
收起了尾巴和耳朵,顾然看起来又是那个再寻常不过、甚至还有些弱不禁风的普通人了。若非昨晚亲眼所见,谢重明恐怕也会被他这副模样骗过去。
偏偏顾然还要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谢重明笑了,不答反问:“你说我怎么在这里?”谢重明平时是很少朝人笑的,他一直以来都冷着一张脸,连对待宗中长老都没什么特别表情。可听着顾然那理直气壮的诘问,谢重明就忍不住发笑。
顾然眼神游移:“我不知道才问的。”
谢重明伸手捏上顾然的耳朵,逼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
顾然躲不开,只能直直地与谢重明对视。
谢重明道:“我昨晚抓到的是别的耳朵。”
狐狸的耳朵本就敏感,眼下顾然又处于清醒状态,一下子就想起当初自己抓着谢重明狼耳朵的手感。那耳朵看起来毛茸茸的,实际上只要微微用力收紧五指,就能感受到里头跃动的脉搏,温热,有力,还会动。
意识到自己想到了什么,顾然不由往后退去,躲开谢重明的捏玩自己耳朵的手。
他们现在还不算情侣关系,他怎么能想到那种时候的事?
谢重明向来敏锐得很,瞬间从顾然闪躲的情态中察觉了异样。
……顾然闪避的眼神、防备的姿态,就好像想起了什么人。
以前也有人这样摸过顾然的耳朵吗?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谢重明心里就涌动着许多难言的情绪,炽烈的怒火夹杂着妒火喷薄而出,几乎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谢重明整个人俯身欺近,牢牢地把顾然抵在怀中,继续伸手抓住那只刚被自己捏玩过的耳朵。
“你以前也用这副模样勾引过别人是吗?”
谢重明忍不住逼问。
顾然否认:“没有。”
谢重明哪里信他,他分明很习惯这样的亲近,就好像曾与旁人这样紧挨在一起无数次。昨天才刚见面,这家伙就说要跟他回家,还让他带他御剑飞行,怎么看都是惯犯……要不然他一个妖修,怎么学来那么一手好剑法?说不准就是以前哄哪个剑修教他的,如今又故技重施来诱骗他。
谢重明冷笑:“我这里有瓶真言散,你敢喝进去再回答我的话,我就信你。”
顾然:“………”
真想知道这家伙的乾坤戒里都囤着什么玩意。
谢重明眼神更冷:“你不敢是吗?”
顾然觉得自己没什么不敢的,他又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不敢?顶多也就是不小心泄露他们其实正待在小秘境里这件事而已,这是谢重明自己戳破的,可不是他没陪他玩到底。
“我喝。”
顾然抿着唇答应。
谢重明没料到顾然竟敢答应,愈发觉得顾然接近自己所图不小。如果他只是想与他双修采补一下也就罢了,万一是冲着北剑宗来的……
谢重明没再犹豫,掏出真言散捏住顾然的下巴,亲手将真言散灌入顾然喉咙里,确定他真的把整瓶真言散吞了下去才松手。
顾然被强行灌进来的真言散呛了一下,忍不住伏在枕边轻咳了几声,咳得眼角微微泛红。
谢重明的目光落在顾然颊边被自己掐出的红指印上,莫名觉得碍眼极了。
他不想对顾然这么粗鲁的,刚才明明只是轻轻地掐着灌药……
“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顾然感觉真言散已经全都咽了下去,不由抬眸看向谢重。那语气、那眼神,仿佛带着几分被怀疑的委屈。
可本来就是他一个妖修化作人形勾引人……
谢重明再次捏上顾然的耳朵,问出刚才一直盘绕在心头的疑问:“以前是不是有人这样摸过你?”
顾然:?
你动用真言散就是为了问这个?
顾然本不想和少年时期的谢重明分享这种事,嘴巴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回话:“……是。”
他的嘴巴甚至还自发地补充起来。
“何止是摸过,他还喜欢含着不放,有时还会咬上一口,在上面留下几个牙印,像狗一样爱咬人。”
谢重明没想到顾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顾然也因为不能自控地说出两人间的亲密细节而红了耳朵,这真言散的效力有点大,以至于他根本藏不住话,连平时没说出口的对谢重明的埋怨都讲了出口。
谢重明这人平时看着人模人样,到了床上就控制不住地想在他身上留下各种各样的痕迹,他身上没有任何一处是谢重明没造访过的。要不他怎么会觉得这家伙跟狗似的——
顾然的话落在谢重明耳里却是另一种滋味,他只觉心里的火快要烧遍他全身,完全无法接受顾然所说的那些画面——对方放肆地含啜着顾然的耳朵,情到浓时更是在上面留下殷红的牙印——
“他是个剑修?”谢重明忍不住进一步追问。
“对。”顾然如实回答。
谢重明已经不想继续问下去了。
再问下去无非就是顾然以前遇到个剑修,对方教他习剑、教他如何伪装成人类、与他两情相悦耳鬓厮磨,只要他继续问,顾然在真言散的作用下肯定什么都会说,顾然会告诉他对方怎么亲吻他的唇,对方怎么让他敞开身体,对方怎么与他一次次地热烈厮缠……
“他与我长得很像?”谢重明换了个问题。
“……对。”
都是同一个人,只是年岁长些罢了,他们能不像吗?只不过谢重明这话问得,好像有点奇怪……
谢重明已经明白了,难怪顾然昨天看到自己便不走了,非要跟自己回来,原来是看到他便想起曾经的爱人。他的爱人或许已经陨落,又或许已经把他抛弃,反正是不会再和他在一起了,所以这只狐妖便找上了他,对着他思念那位故人。
没想到竟还是只痴情的狐妖!
谢重明问他:“你找上我是想和我双修?”
顾然道:“……对。”
这本来就是谢重明自己讨要的生辰礼,所以顾然这次进入小秘境的目的就是为了找谢重明双修。谢重明这么提问,他的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谢重明只觉狐妖惑人的本领真不小,明知这狐妖心有所属,明知这狐妖已经与旁人翻云覆雨过不知多少回,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受他蛊惑,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仿佛在激烈地吼叫着:满足他,这是他要的,那就满足他。
他只是被蛊惑了,又不是真心喜欢顾然,哪里需要在乎顾然心里有没有藏着什么人。
谢重明俯身亲上那近在咫尺的唇,仿佛想把他刚才说出的那些答案统统吃掉,再也不许顾然说出半句他不想听的话。他不想听顾然说自己喜欢别人,不想听顾然说那个人与他有多亲密……
就不该用那真言散。
他根本不想听到半句关于顾然与旁人的亲密往事。
饶是顾然已经习惯谢重明那占有欲极强的吻,还是被他亲得有些招架不来。尤其是这时候的谢重明还是头一次与人接吻,亲起人来毫无技巧可言,完全是横冲直撞。
顾然本来还想配合他、引导他,结果谢重明反而会亲得更凶,甚至还将顾然牢牢困在身上下,扼住他的手腕不让顾然动弹半分,只允许顾然乖乖承接他那生涩而莽撞的吻。
最终顾然被他亲得冒出了狐狸耳朵。
谢重明这才结束一吻,松开了顾然被抓红的手腕。
他伸手捏上顾然头顶的耳朵。
狐妖耳朵上密布着神经与血管,骤然被人抓在手里后不由自主地颤了颤,想靠这小小的动作挣脱那只温热的大掌。
谢重明哪会让顾然的耳朵挣开,他不仅没放过顾然,还同时用双手拇指和食指捻动那手感极佳的狐耳。
困住顾然狐耳之余,他的目光紧锁着顾然不放。
见顾然因狐耳上的刺激而微微发颤,谢重明本想问“那个人也爱这样抓你耳朵吗”,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他不想听。
只要他不问,就不会听到不想听的话。
谢重明再次亲上顾然的唇,接吻时手依然紧攥着那双狐耳不放。:,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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