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没想到谢重明耿耿于怀那么多天,在意的竟是那个长得很像他的“情敌”。
关键是这家伙认定他心里有喜欢的人,居然还是坚持要向他求婚。
一时也不知这人到底是自负还是倔强。
既然都这样了,顾然便也没再瞒着他,与他说起自己因何而来。
谢重明听后却安静下来。
顾然问他:“怎么了?”
谢重明把怀中人抱得更紧:“以后你便不来了么?”
“以后的许多年,你都不来了么?”
顾然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以后的许多年他们都不曾相识,顶多只是以南北天骄之名出现在旁人耳中。
他的记忆中没有谢重明,谢重明的记忆中也没有他。
以前顾然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那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可是在这一瞬间,他竟能感受到谢重明身上那种掩藏不住的惊慌和惶恐。
一别之后,对他而言就是几十年的分隔。
顾然却给不了他承诺,因为他们以前确实不曾相遇。
谢重明央求道:“等我把剑铸好,你就和我成婚好不好?”
顾然顿了顿,点头应了下来。
既然得了顾然的承诺,谢重明便没再藏着掖着。
他知道顾然是要走的,等他们注入归溯石的灵力耗尽时就会走,所以他不能再慢慢地来了,他没日没夜地埋头敲打,竟真的把自己拼了一身伤取回来的矿料铸成一把还算过得去的灵剑。
谢重明拿去给顾然看。
顾然接过去仔细看了看,只觉它寒光凛凛,仿佛带着谢重明本人的气息。谢重明本身就是个爱剑之人,他觉得可以拿出手的剑自然不会太差,顾然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和喜爱,笑道:“我很喜欢。”
谢重明听他这么说,心里欢喜得很,便开始张罗起他们的婚礼来。
因着顾然已经告诉他这是幻境,他也没想着邀请旁人来观礼,只自己从早忙到晚地装点新房。
后来的天枢峰是完全照着顾然心意来收拾的,所以这次顾然索性一点都没有沾手,倚在旁边看谢重明跑动跑西,不时拿出些稀奇古怪的藏品问他喜不喜欢、想放在哪。
顾然适时地给出自己的意见。
这时候的天枢峰还没完全属于谢重明,谢重明需要装点的不过是他们目前住的院落而已,就这样还是叫他忙活到傍晚。
明艳的夕阳映红了天地,仿佛给整座新房也笼上了一层喜庆的辉光。
谢重明收拾了一整天,此时才终于满意了。
都说成婚成婚,婚里带着个“昏”字,一般古时成婚便都在黄昏举行。谢重明亲自算的吉时,觉得他们在这时候成婚一定能长长久久。
若非来这一遭,顾然都不知道谢重明这么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看来早前全由长老们代劳,倒是叫他少了许多发挥的余地。
两人在天地见证下又成了一次亲。
这次不过是小秘境里办的婚礼,一切都十分简单。只是谢重明对此却十分看重,还学人间备了交杯酒,拉着顾然要他一起喝。
即使知道顾然没喜欢过别人、由始至终都只喜欢自己,谢重明还是忍不住问:“我们后来喝过交杯酒吗?”
“我们后来拜过天地吗?”
“我们后来成婚时都有什么人来观礼?”
得知后来的种种,谢重明心里明明很高兴,偏偏又有些酸酸涩涩的。他抱着顾然入了洞房,与顾然翻云覆雨一整夜,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欢喜。
他能感觉出来,顾然很快就要离开了。
回去以后,顾然还会记得他吗?顾然会更喜欢现在的他还是更喜欢长大后的他?明知不该这样比较,谢重明还是忍不住反反复复地这么想。
比起后来自己能给顾然的一切,现在他所拥有的不过是一颗勉强能入顾然眼的真心而已。
可是……可是他还是想再见到顾然。
谢重明紧抱着顾然问道:“你还会来看我吗?”
顾然也不确定自己下次在小秘境中遇到的谢重明到底还记不得记得这一切。不过此前谢重明多次进入小秘境中相邻几年的记忆,当时也曾有过两段记忆逐渐衔接起来的情况,大抵也算是他们逐渐在彼此的过去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顾然伸手环住谢重明的脖颈,狐尾也缠住了谢重明的腰。他往谢重明唇上印下一吻,认真回道:“会的。”
谢重明抱紧怀里的人,仿佛想将他揉进自己身体里。哪怕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的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十八/九岁的少年第一次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哪怕知道他们日后终将重逢,还是不想面对太过长久的分离。
顾然还是第一次看到谢重明哭,上次谢重明哭的时候他看不见,这会儿感受到落在自己颈边的滚烫的泪水,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个道侣其实有着比谁都丰沛的感情。他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将被这种浓烈的爱意灼伤,触碰到它时却只是被温柔地包裹起来。
顾然伸出手想回抱一下眼前的少年,却同样感觉到小秘境正在一点点溃散。
他们输送到小秘境中的灵力,终究还是逐渐耗尽了。
顾然退出小秘境,看着成年后的谢重明很有些感慨。
谢重明需要接收整段记忆,醒来得比顾然晚上一些。等他完全接纳小秘境中发生的一切,睁眼看向眼前的顾然。
其实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想幻化出任何形态都很简单,根本不必服用任何妖丹。他一把将顾然抵在床上,头顶上幻化出两只相当真实的狐耳,凑到顾然面前问:“你要不要摸摸我的耳朵?”
顾然:“………”
这家伙莫不是对毛茸茸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不过兽耳捏起来确实很有意思,尤其是感受到它在自己手心动来动去的时候。
顾然没抵住诱惑,伸手摸了摸谢重明幻化出来的狐耳朵。
两人闹腾了一会,谢重明才抱着顾然说道:“小孩子懂什么铸剑,我给你铸把最好的。”
这是和还是小屁孩的自己较上劲了。
这人怎么一天到晚泡在醋海里头呢?
连自己的醋都要吃!
顾然拿他没奈何,只得由着他天南地北搜罗铸剑材料去。
事实上铸剑只是谢重明少年时的兴趣,那时候他还没找到自己的本命剑,所以倔强地准备自己找材料打造一把。后来拔/出了本命剑,他便不再自己亲自铸剑了。这么多年过去,谢重明的手艺早已生疏,所以他敲敲打打打废了许多剑胚,也没打出满意的好剑来,只得时常和李长老讨论什么样的剑和顾然更相称。
顾然倒是乐得轻松,谢重明有事情可忙了,他也有空闲去处理手头堆积的事务。北宗、南宗、魔域,三个地方都要他操心,即便是早已放手的南剑宗,他时常也会抵不住长老和温辞树他们的软话管上一管,所以他就算有意识地培养着两宗的接班人选,偶尔还是会有许多事堆在一起等他批示。
只不过这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稍微腾出空来便能轻松处理好。
魔域那边目前主要是靠着谢重明镇压,不过发展这种事光靠镇压不行,还是得做好规划。
盛无衣因为要靠熔岩深渊养伤的缘故,一直待在那边没有回来,顾然还准备抽空去看看他。只是谢重明这个“伪魔神”总推说那边情况还没稳定、宗中需要他坐镇云云,老不让他亲自去魔域。
顾然只能隔空和盛无衣讨论魔域发展规划了。
左右盛无衣也是闲不下来的性格,且让他现在那边多操操心好了。
一切都比较顺利。
唯一比较令顾然头疼的是,有次谢重明从外头回来时见左右无人,非要变出双毛茸茸耳朵给他玩。他一时没抵抗住诱惑,伸手对那双兽耳捏来捏去。结果这一幕不仅被人看到了,还被人通过玉简发了出去——
于是这天论坛上的热门标题是这样的——
【有的人看起来一本正经,实际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主楼不仅配了图,还对谢重明的可耻行为进行强烈谴责:我远远看见宗主在认真批着文件,正想走过去向他汇报事情,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桌案底下突然冒出两只狐狸耳朵来!我大惊失色,还以为撞破了什么秘密,心想难道我们大师兄要被始乱终弃了!可没等我为大师兄抱不平,就看到了!顶着狐狸耳朵的人是大师兄!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句话——老天啊快把我们大师兄收走吧,他怎么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主楼的图拍的糊糊的,可见分享者当时的手抖得厉害,真的以为自己撞见了本宗最大出轨事件。
……没想到居然是人家夫夫在玩情趣。
下面跟着一溜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小眼睛”。
不过这个话题在某个神秘论坛上的衍生讨论开始往邪门的方向走——
突破什么境界才能想变什么就变什么?只有耳朵能变吗?手脚能不能变?尾巴能不能变?还有一些……嘿嘿嘿嘿嘿嘿的部位能不能变?
接着就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嘿嘿嘿。
很不错,今天也是某位北宗天骄形象塌方的一天。:,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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