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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笔被放下。
并没有被写满的卷子被学习委员收走, 即使有心再填上几笔也无济于事。
纲吉趴在课桌上, 经历了大半天试卷摧残地脑袋一片空白,甚至放空起来。
在他毫无干劲的眼神中,一个蓝色的影子似乎在远处晃动。
纲吉先是揉了揉眼, 确认并不是自己困太久而出现幻觉之后露出一个愕然的表情。
那团蓝色的影子——显而易见是个人形物体发觉了他的目光, 甚至还颇为高兴地晃了晃手。
"诶?"纲吉不由小声惊呼 ,而后整个人都站起来, 途中因为太过急切的缘故而差点被自己的椅子绊倒。
"您没事吗?!"从少年发出几不可闻的惊叹之时便注意过来的狱寺眼疾手快地在纲吉扶住一旁的桌子前扶了他一把,一副急切而担忧的模样。
"没关系, "纲吉挥挥手,急急往教室外跑去。
"您有什么事要做吗?!"
"我去一下厕所!"
闻言依旧往前走了几步的狱寺被哈哈哈笑着的山本挡下来。
"刚才考试的时候我看狱寺你好像很有信心的样子,能给我讲两道题吗?"
"哼那种简单的题只有你这种笨蛋才不会吧,"说着狱寺随手捞过桌上的试卷, "哪道题?"
"啊诺,我看看, "山本武凑过去, 手指在纸张上滑动,"这道、这道还有这道,啊那道好像也……"
"果然是笨蛋吧。"虽然嘴上毒舌,狱寺还是诚实地仔细看起题目来。
"这道题要这样……然后这样……"
而另一头跑出去的纲吉并未如他所言往卫生间走去,而是顺着楼梯走上了天台。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高处通往天台的门,幸运的是某个长期占据天台楼顶的并盛之王此时似乎没有在楼上的样子。
纲吉放松地小小呼了口气走上天台, 然后开始四处走动起来。
"午安,主君。"
他身后传来熟悉的付丧神的声音。
纲吉转过头去, 毫不意外地看见穿着绀色狩衣的付丧神。
"我果然没有看错,"他挠挠头,"为什么三日月你会在这里?"
"嗯,为什么?"眯着眼睛的付丧神望天,从衣袖中掏出一个被粉色布巾包裹着的便当来。
"因为兔子君拜托我给主君送午饭,所以我就来了。"
"椎斗君今天还是过来了啊,"娴熟的将对方口中的兔子替换为椎斗,纲吉接过三日月递过来的便当盒,就地拉着付丧神找了个地方坐下。
"三日月你要吃吗?有脆皮小章鱼哦。"
盯了半天脆皮章鱼并不自觉将之与前些天在门口看到过的章鱼发型联系起来的三日月:"好哦。"
因为常驻此地并且厌恶吵闹的少年不在的缘故,纲吉倒是久违地好好享受了一番在天台吃午餐的感觉。
吃饭时他想起某个自说自话就霸占了自家沙发的青年,忍着别扭咬下西兰花之时顺口提了一句。
"太宰君?"三日月想了想,"似乎正因为某些原因和兔子君吵架来着。"
"嘎?"
"因为嘛,"他揣着兜兜,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太宰君违反约定私下来找重要的继承人的麻烦了啊。"
他看向纲吉,"虽然您不在意这等事,不过对于您的臣子们来说,这确实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哦。"
"臣子什么的……"纲吉埋头刨着饭,因为中午很快就要进行下一堂测试的缘故,即使他有心对三日月口中那二人的争吵有所兴趣,这个时候也不得不以填饱肚子为先。
"所以呢?"他咽下口中的饭,"这两人争吵的结果是什么呢?"
"不知道。"
"嘎?"
"这种事情想必稍后黄金阁下会和您一起商讨吧。"
运用在考试后剩余智商想了想的纲吉:"也对。"
闲话之下午餐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纲吉将粉色的便当盒放回到付丧神手上,颇为担心地看着对方。
"三日月你一个人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当然,"三日月从袖中掏出一个纲吉眼熟的物体——他的终端,"来之前兔子君有帮我设定好来回怎么走哦,只要这样biu地一下"
他在黑色的终端上示范性地摁了一下,"就会有温柔的姬君给老人家指引方向哦。"
"哦哦那就好,"纲吉看起来还是不太放心的样子,却被对方推着进入通往天台道路的楼梯。
"那么你回家的时候要小心哦。"——
他好歹拉着门框说了这么一句。
"嗯嗯,我知道。"
这样说着的付丧神在目送自家主君离去之后重新将正在发出很小很小声音的通讯凑到耳边去。
温柔的女性的声音正有条不紊地自其中传来。
"前方50米处请左转"——之类的。
他将之放到眼前,恍然发觉先前给纲吉示范的时候自己已经将椎斗设定好的导航程序打开——由于曾经见识过三日月看着导航也迷路的情形,为了老年人能够顺利地回到家中,椎斗直接设定好了死板的来回路线以方便三日月能够按一下就能听到该怎样回到沢田宅。
但现在被设定好路线被提前播放了,又因为付丧神不小心触碰到的缘故降低的音量,因而直到现在才被刃所发觉。
"呀咧呀咧,这可真是糟糕了啊,"他将继续小声导航的仪器放回衣袖中,端的却是一副无事的模样。
"在那边睡觉的那位小哥,"他仰起头,"请问您知道往沢田宅该怎样走吗?"
天台上方,楼梯的顶上,穿着黑色校服的少年伸出一只手来,敷衍地指向了某个方向。
"感谢阁下的相助。"
"无关者赶快离开学校。"并盛的守卫者只是躺在打了个呵欠,像是因为困倦而乏于驱逐误入自己势力范围一般只用语言驱逐。
将这难得的善意反弹回去的付丧神颇为无辜地仰着头,"学生的家属也算是无关者吗?"
"不赶快离开是想被我咬杀吗?"
三日月举起双手以示无辜:"是是我知道了。"
说着付丧神往天台边缘走去,略微看了看之后便毅然决然地朝着某个方向跳了下去。
少年——云雀恭弥就着一直以来的姿势看了许久的云,忽然"啊"了一声。
他转过头,确定穿着奇奇怪怪的沢田纲吉家的杂食动物跑向的似乎是自己所指方向的另一端。
"……"
[嘛,不管怎样总会走到的]
更何况对方看起来似乎也很可靠的样子。
当然最重要的是那家伙并不是自己管辖范围内的物种。
云雀转过头来,当做无事发生地继续望天看云。
——
"已经成长成十分可靠的样子了哦,"再度举起望远镜的小婴儿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全套装备,此时正一面观察着选完仅有的几道选择题便扔开笔趴在桌上朝着窗外出神的少年,间或看几眼新收集过来的并盛附近地形人物等等资料,一面朝电话那头说道。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使用死气之炎的,但是现在似乎已经将之运用得十分自如了哦,"他想着早上看到的少年奔跑时的情形,那并非是初学者无法控制力量而溢散的火炎,也不是刻意控制自身火炎从而施力,而是将其于自身心意合而为一之后顺应意识而流变出的火炎。
总而言之,那种程度并非一日之功。
老朋友刻意装作委屈的话语自电话另一头传来,听到的瞬间就判断出对方一把年纪还在卖惨的杀手先生勾了勾嘴角,同外表如出一辙的可爱声音自他口中响起。
"虽然作为和彭格列有所合作的杀手我大概不应该说这种话,不过站在友人的立场上我还是要提醒你哦,"
"快回到你的儿子身边吧,不然的话,你的所有的期待"
"都只能变成遗憾哦。"
"家光。"
电话另一头的人此时正坐在书桌前,正被整个房间的阴影笼罩其中。
他握着电话沉默了许久,连reborn何时挂掉电话都没有注意。最后,这个人还是同以前一样重重叹了口气。
"我知道啊。"
"我也想早点回到那孩子的身边去啊。"他翻阅着手中的资料,属于某位几乎掌握了全日本的王权者阁下青年时的大头照显眼地摆放在文件开头。
[比起待在他身边,保护好他才是更重要的。]
[稍微,稍微把这边的事情解决的话,]
[我就能……]
——
"你知道什么了啦?!"
闪着灯光的街道上,少年拉着大概是从午间送饭后便迷路到现在好不容易找到的付丧神,拽着他的衣袖急匆匆往前走在。
付丧神望天,"大概知道了……并盛东边有很好吃的梅子饭团?"
"这不是东边是西边啦,"纲吉拉着他往前走,"再说你身上不是没有钱吗?怎么吃到梅子饭团的啊?"
"大概就在老板娘面前站了会?"
他无力地捂脸,"我说三日月……"
这种情况怎么看怎么让人浮想联翩啊,你是哪家离家出走的牛郎吗?
"开玩笑,"付丧神笑了笑,"实际上是做梅子饭团的老夫人看见我站在街上送给我的哟。"
感觉自家付丧神还保留了某些东西的纲吉放心地叹口气,"不要随便开玩笑啦。"
"哈哈哈哈。"
"三日月也快反省一下为什么自己在这样小的一块地方也会迷路吧。"
"嘛嘛,"
纲吉和三日月这样一前一后行走的途中倒是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被行人和善目光注视得打了个颤的少年闭口扭头,只留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给身后踱步的付丧神。
待在这主刀组走回沢田宅之后整个宅子又吵吵闹闹了很长一段时间。因此在房中的人们不曾发现,就在一门之隔的街道上,响起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婴儿自街道一头走来。
他在沢田宅前站定,仰着头看灯火通亮的住宅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而后他稍稍踮起看脚尖。
一封信被放进了信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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