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再现(11.20日更新)

小说:力荐河山 作者:退戈
    方拭非快步去找了顾琰, 将事情告知对方。

    顾琰听闻很是惊讶,站了起来, 说道:“当真?!他真是这么说?”

    “的确是。”方拭非说, “他神态自然,若不是演得太好,应该是说的真的。可他语焉不详, 我也不敢确定。”

    顾琰两手交叉,绕着桌子缓缓走动。

    “此事需要同他详谈才可确定。或许, 还要他来做个人证。”

    顾琰毫无征兆地一顿,然后转过身,差点与紧跟在后面的方拭非撞上。

    “呼——”方拭非后跳一步, 问道:“什么人证?他们究竟与什么案子有关?顾侍郎, 看您的船厂生意好着呢,也就两年的时间吧,现在漕运大半已掌握在您手中,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比的。”

    顾琰大声说:“不够!”

    方拭非看他极其认真的模样,诧异道:“什么不够?”

    “总之不够。”顾琰皱眉,随后说:“我要亲自去看看。”

    方拭非惊道:“您亲自去?!”

    她没有告诉那男人顾琰的身份, 就是想让顾琰派个信任的手下过去问话, 以免中了对方的圈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

    顾琰却是直接去里屋抓过外袍, 披到身上, 就要出去。

    方拭非:“您急什么呀!”

    “他可能不安全。”

    “他既然在京城,有哪里不安全?难道还真是什么非要被杀人灭口的案子?”

    顾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方拭非抓住他的手臂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与什么案子有关?您这样避讳, 究竟是想让我知道,还是不想让我知道?”

    顾琰:“待我确定,再告诉你。你究竟要不要跟过来?”

    方拭非:“……要啊!”

    她哪里有不要的机会!

    顾琰府中有备马车,不带其余人,便由方拭非赶车。

    她坐在前头,马蹄跑动起来,冷风也迎面灌了过来。

    浑身打了个寒颤,血液上冲,脑子却清楚了很多。

    别人向他介绍了自己。

    若是生死相关的事,肯定不是根据所谓的不明风声为由来介绍的,否则对方也不值得这样被信任。

    必然是认识她的人,或者是知道她底细的人。

    是谁?

    现在在南方的话,难道是叶书良?

    方拭非抬起头看着长街一侧栽种着的树木,冬天的树叶已经黄了大半,却顽强地没掉下来。

    可如果是叶书良的话,他与顾琰关系不是更好?看顾琰的态度,这应当是件大事,很是重要,其中可能有什么秘密尚未揭露,缺少人证。即使如此,没理由越过顾琰,反来找她的。

    他们老爷……

    方拭非一个激灵。

    难道是方老爷?

    不是吧?方老爷还能认识船夫?

    可除却这两个,她也没旁的厚重交情。

    哦,也有可能是当初在水东县遇到的那个家中造船的王猛。

    然王猛一介平民,远在江南,方拭非还没出名到能远扬至江南的地步。恐怕在对方眼中,自己不过是个七八品,五背景资质的小官,在京城中是连话都说不上一句的。虽有一点热血,但这样的大事是不会坚定嘱托给她的。

    方拭非甩了甩脑袋,发现自己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

    等见到了那位大哥再说。

    两地相隔还算远,毕竟男人所住之地比较偏僻简陋,然而天晚了之后,马车一路畅通,去的速度倒是挺快。

    冬天夜黑得早,方拭非跳下马车之时,已经要点着灯才能看清路。

    她帮忙将顾琰扶下来,上前敲了下门。

    静静等了片刻,里面没有动静。

    方拭非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又敲了一声。

    顾琰侧身上前,方拭非连忙让开位置。

    “里面何人?”顾琰说,“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速速出来!”

    依旧没有回应。

    方拭非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会儿,倒是听到了些风吹动不明物体的撞击声。

    夜深人静的,听错分辨不出来源也是可能的。

    方拭非把灯给他,说:“我进去看看,您在这里稍候。”

    她说完后退两步,冲刺助跑。一脚蹬上墙面,另外一脚快速踏上。借着轻盈的动作,直接翻过院墙。

    反身摸索着开门,放顾琰进来,重新接过他手里的纸灯。

    二人在院里转了一圈,没发现被打翻的东西,也没有挣扎的痕迹。可人就是不见了。

    这间屋子还是有生活气息的,日常的用具都放在相应的位置上,桌上没有落灰尘,可见平时有在按时打扫。

    是他们来晚了?

    方拭非走到门口,蹲下身摸了摸地面。

    “太干净了。”她说,“这种地方,显然是被打扫过。”

    这地方住得大多是普通人,宅子比较便宜,往来的人多,一般门前不会打扫得太干净。

    方拭非来的时候,这片脚下的黄泥地踩得踏实,眼色发黑,带一点恶臭,地上被丢了菜叶等垃圾。现在都被清理过了。

    二人沉默地立在门口。

    顾琰冷静下来,淡淡开口说:“或许是见势不对,先跑了吧。”

    方拭非也说:“也许吧。”

    于是又沉默了些许。

    方拭非想说您不是被人算计了吧?这怕不是一招引蛇出洞。可看见半侧灯光下顾琰阴沉的表情,生生憋了回去。

    顾琰点头说:“送我回去,明日再找人来看看。”

    方拭非乖顺地扶他上车,将灯挂回到车厢的一侧,然后拉起缰绳,回去。

    等回到王府门口,方拭非推开车门,将人喊醒。顾琰半靠着刚刚睡着。

    “您看着很疲惫的样子。”方拭非说,“户部最近很忙吗?”

    顾琰点头:“自然忙,忙着训话呢。”

    方拭非:“训什么话?”

    顾琰诧异看她一眼:“礼部没有通知你吗?朝中年轻官员,要与新科进士一同,参加庆功宴会。”

    “哦……”方拭非说,“听说过,礼部尚书亲自同我说过。”

    礼部尚书曾经还是一个会鼓励她的人呢!

    物是人非啊!

    “嗯。”顾琰说,“王尚书现在就在各方挑人,找个能说会道,压得住你的家伙,以免被你抢光了风头。”

    方拭非:“……去!”

    这些都是什么人呐。王声远也太闲了罢!

    “不要输。”顾琰笑了出来,“不用给我面子,尽管去煞王尚书的威风。”

    方拭非嘀咕:“他不得打死我。”

    顾琰:“不会的。这次礼部也卯着劲要跟你拼一拼。你就是想赢,也不那么容易。”

    “不是吧!好似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方拭非眼睛一转,抖动着眉毛问道:“御史公会罩着我吗?”

    顾琰屈指弹她额头:“想想就好。”

    方拭非:“那您会罩着我吗?”

    顾琰想了想,点头说:“嗯……再看你表现。”

    方拭非笑了下,见时间太晚,不便跟他多聊,转身告辞离去。

    顾琰挥开迎来的下人,回到自己屋里。脱下外衣,脸上也冷了下来,眉间凝着一股要杀人的气势,将厚重的外袍用力挂到架子上。

    ·

    北狂轻脚走进屋内,站在阴影处,发出一丝声响,提醒对方自己到了。

    屏风后的黑影转过身,露出一张阴晦不定的脸。

    分明是本该被贬至扬州的顾泽列!

    北狂抬了下头,不带感情地回道:“的确是安王。”

    “果然是他!他竟还要与我做对?”顾泽列表情转向阴狠,分明是想将对方置于死地:“若非我够警觉,此番岂不被他坑害?我一直以为他知道自己短命,会明哲保身,哪想他也犯起糊涂,起了不该的觊觎之心。既然如此,怎能再留他性命!”

    北狂言简意赅道:“没有道理。”

    顾泽列用力扭头,盯着北狂道:“哪里没有道理!此人心机深沉我早防备着他!他面上看似无心权力,实则处处与我做对,定然不会容忍我顺利登基。看看,这次他哄骗了父亲,顺理成章地掌了漕运,就他这般心机这种作为,你跟我说没有道理?哈!这刀,都已经架到我脖子上了!你还当我看不见吗?”

    北狂不出声。

    顾泽列也不是要与他吵,不过是宣泄自己心中的情绪。

    没人打断他,他顺着这思路继续说下去。

    “顾琰或许早就开始策划此事,从前不过是韬光养晦,叫父亲放松警惕的阴谋而已!他马上性格我最为清楚,狡诈,多变,喜怒无常。就是个疯子,不能以常人度之。”

    “看来天下间谁都逃不掉权力二字,连这短命鬼也知道。可顾琰有什么好争的?他虽姓顾,却不是我这顾,父亲信任他正是因为他无须防备。他……是想死前想要翻天覆地地闹一场??”顾泽列猩红的眼睛转至墙角,看着那边一株长满杂草的盆栽:“小五……他莫不是看上了小五那草包?顾泽长那草包要是能登基,大秦天下都给他陪葬吧!他凭什么占据父亲的疼爱?我要向父亲揭露他的野心!”

    北狂转身准备离去。

    “北狂!”顾泽列叫住他说,“你去替我盯着顾琰。还有,找机会杀掉那个方拭非。我看他总是碍眼。”

    北狂偏过头说:“此事不行。”

    顾泽列用力吸了口气,跑到他面前指责道:“北狂,你现在是怎么了?我要你做事,十件有八件你要推拒,你该不会也想背叛我吧?”

    北狂说:“我自愿留下,想走便可以走,何必要背叛?”

    “以往你对我忠诚,我从未怀疑过你。可现如今你几次三番叫我失望,我自然起疑。”顾泽列按着他的肩膀说,“北狂,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忘了自己当年说的话了吗?只有我,只有我有资格做储君!”

    北狂并不过多解释,只是后退一步,朝他欠身,而后转身出门。

    “可恶!”顾泽列大吼一声,将桌上东西都推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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