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华香点点头, 走了几步, 又不放心地回头看, 见他确实是往公社小学的方向去的,这才稍微放下点儿心, 快步地朝家里走去。
远远地就看见沈家奶奶站在门口不住地朝这边张望着, 似乎是十分心焦的样子,谢华香心里一暖,扬了扬手喊了一句:“阿婆,我回来啦!”
沈家奶奶迈着小脚迎了上来:“香香回来啦?路上可顺利吧?庭生那孩子放心不下你,找你去了, 你们没遇上?”
“遇见了,他还有点事要上公社,就让我先回来了, 阿婆,我带了蚕豆丸子回来,又香又软,可好吃了, 您快尝尝。”
“那就好,那就好!”听说两人没有不小心错开了,沈家奶奶便安心了,慢慢地跟谢华香一起往回走, “还没吃饭吧, 饿坏了吧, 锅里给你留了饭, 还热着呢,回去快点儿吃吧!”
“好咧,谢谢阿婆!”
谢华香回到家把带回来的东西放好,从锅里拿出留给她的饭吃了起来,面上虽然平静,可心里却怎么也安定不下来,像是揣了一只小兔子似的,惴惴不安。
再说沈庭生,用自行车推着昏迷不醒的沈上义,捡着人少昏暗的地方走,倒也没遇上人就顺利地来到了公社小学。
公社小学是走读制的,学生每天晚上都回家,一到晚上整个校园就陷入一片安静之中,学校的老师加上校长一共有四个人,学校腾出一间教室,中间隔开了,当成教室宿舍,就住在学校里。
校长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大姐,当地人,在这里教了几十年的书了,本来是不住在学校里的,但前两年老伴去世了,她一心扑在教学工作上,经常留在学校批改作业到很晚,索性也在学校里留了一间宿舍,平时就懒得回去了。
另外三个年轻人都是知青,一男两女,到这里教书都有两三年了,非常热爱这份工作,大有在这里扎根的意思。
不太大的校园里,就只有作为教室宿舍的那间教室里亮着灯,门也关着,一片安静。
简陋的乡下小学,是没有校门的,只有光秃秃的两堵围墙,中间有个缺口,就算是校门了。
学校的厕所就在靠近校门不远处,远离教室的一端。
沈庭生远远把自行车停下了藏在草丛里,然后扛起沈上义往学校厕所里走去。
来到女厕的门口,他先躲在一旁静静地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什么声息之后,又捡起一块小石头扔了进去,确认里边确实没有人之后,就迅速地把沈上义扛了进去,扔在了地上,然后把他的裤子脱到了腿弯处。
做这一切的时候,沈庭生不知怎么地就想到了刚才谢华香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把他的裤子扒了这样的话来,不由得脸上有些发热,这姑娘,怎么说她好呢,真不知道该说她是厚脸皮还是率直了,不过要不是她的厚脸皮,他们两个人又怎么走得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做完这一切,沈庭生快速地走了出来,定了下神,走到唯一亮着灯的那扇房门口,轻轻地敲了两下:“请问有人在吗?”
来开门的正好是李校长,当初沈庭生上小学的时候就是李校长教的,当年李校长就特别喜欢这个聪明又勤奋的学生,当时他的学习成绩可是全校最好的呢,人也乖巧听话,是所有当老师的都最喜欢的那种孩子。
可惜他家里出了那样的事,无法支持他继续学业,不然的话李校长当真希望他能继续去县里上中学的,以他的能力,上到高中毕业肯定没问题,到时候回来当个老师,或者当个大队会计什么的,生活也能好很多。
正因为这样,李校长到现在都还很记得沈庭生呢,一见到他就认出来了:“哟,这不是庭生嘛,怎么突然过来了,找我有事吗?”
沈庭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李校长好,是这样的,我刚刚路过学校门口的时候有点内急,就进来上了个厕所,听到女厕所那边有奇怪的响动,我不方便进去看,又有点放心不下,所以特地过来跟你们说一声。”
李校长对他这话没有丝毫的怀疑,这厕所建在这里,除了方便学校内的师生使用之外,路过的人在需要的时候使用一下也是正常的。
虽然乡下大多数人都没那么讲究,内急的时候随便往路边的草丛里那么一钻,就能解决问题了,但也不排除有些比较讲究的人会上厕所里解决。
“有奇怪的响动啊,那是得去看看。”李校长说着,转身回去拿了一个手电筒,这厕所里万一有点什么不对劲,对明天早上来上厕所的学生造成什么伤害就不好了。
“李校长。”沈庭生拦住她,“你看着乌漆抹黑的,不如多叫几个人一起去?”
李校长本来想说她们平时晚上自己一个人上厕所也是习惯了的,但想了想还是把另外的两个女老师也叫了出来,另外一个男老师听到声音,也走出来看个究竟,问清楚缘由之后也表示要一起过去。
于是一行五人就浩浩荡荡地往厕所走去。
到了女厕门口,沈庭生和另一位男老师暂且停住了脚步,两位女老师各自搀了李校长的一边胳膊,打着手电筒走了进去。
没一会儿,里面传出一声惊叫:“啊!”
沈庭生和男老师对视一眼,立马冲了进去:“怎么了?”
刚刚尖叫的那个年轻女老师立刻死死地抓住男老师的手臂:“那里有,有……”却紧张得半天说不出来。
李校长还算比较镇定:“那里有个人,不知道是死是活。”
沈庭生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察看好了地形,进门的右手边就有一个盛满了水的大水缸,上面漂着一柄葫芦瓢,是让来上厕所的人冲水用的。
他眼疾手快地舀了一瓢水朝沈上义的脸上泼了过去,沈上义被冷水一泼,突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身在何处,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发现自己裤子没穿好,还骂骂咧咧地伸手去提裤子。
李校长的手电筒正好照着这边,他这一站起来,所有的人就都看到了他光着的那半截白生生的屁股,那两个年轻的女老师立刻又尖叫了起来。
沈上义脑子糊里糊涂的,还停留在他想去找谢华香麻烦的那会儿,听到女人的尖叫声,不由得骂了一句:“臭□□,叫什么叫,信不信老子办了你!”
一直没有出声的李校长终于喊了出声:“抓流氓啊!”
沈庭生和男老师立刻冲了上去,逮住人一顿猛揍,把沈上义揍得那是鬼哭狼嚎的,揍完以后,直接把人揪到了公社书记家里。
“怎么了怎么了,大晚上的闹什么呢!”老书记正蹲在家门口抽旱烟,远远听见响动,敲了敲烟斗站起来问。
“书记,这儿有个人在我们学校耍流氓!”男老师大声说。
公社书记看了一眼,立刻嫌弃地转开眼睛:“快把裤子给穿上穿上,这光着半截像什么样呢!”
可怜的沈上义,好不容易才醒过来一会儿,又被揍晕了过去,一路都是被沈庭生和男老师两个人拖过来了,这会儿两人也不愿意再拖着他了,直接就给扔到了地上。
听了老书记的话,男老师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蹲下来把他的裤子给拉了上去。
老书记这才问:“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男老师铿锵有力地说:“这人躲在我们学校的女厕所里,脱了裤子想要朝女同志耍流氓,幸好被我们及时发现了,这样的社会渣滓,应该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老书记“啧啧”两声,绕着地上的沈上义转了两圈,伸脚踢了踢他纹丝不动的身子:“这打得不轻啊,知道这是谁不?”
这人脸上被打得五颜六色的,几乎分辨不出原本的样貌,公社书记认不出来也是情有可原。
男老师也有些不可思议,刚才在厕所了太暗了,也没有看清,好像就打了几下啊,怎么就把人打成这样了?
“嘿嘿,那个,刚才我们太气愤了,一不小心就下手重了些,不过这种人能做出这样的事,也是罪有应得的。”
“对,罪有应得!”一旁的一个女老师愤愤地加上了一句,在沈庭生来之前,她正准备去上厕所的,如果当时她真的一个人去上厕所了,那还不得把她给吓死了,万一这个男的真的对她做出什么事来,那她还要不要活了?
李校长说:“这个人我认识,是安吉大队的沈上义,这个人当初念书的时候就不是一个好学生,后来在大队里风评也不怎么好,是个好吃懒做又爱喝酒的人,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不良癖好。”
这年头,流氓罪确实是一个很严重的罪行,公社书记也不打算包庇他:“既然这样,那我这里就先把他关起来,明天早上送去县城派出所,让公安同志来处理吧!”
李校长表示赞同:“这样的违法行为,确实应该扭送派出所,让他受到法律的惩罚。”
“不过到时候可能还要麻烦你们做个人证。”
“没问题!”李校长和三位老师都表示愿意当这个人证。
公社书记让人去找来公社的民兵队长,让他带几个人把沈上义先关起来,明天早上再送到派出所去,至于李老师等几位,就让他们先回去休息,等第二天再一起去派出所作证。
看起来好像就没有沈庭生什么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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