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皇帝陛下肯定是站在他这一边儿的, 但该走的程序也得走,该写的自辩折子也得写。
不过贾赦并不打算现在就写, 他得先和薛谦说一下车队的事情,商量出个结果以后再用飞鸽传信给南安郡王瞧一眼。
这回司徒琛打算和贾赦一同过去, 毕竟他父皇能容忍的尺度有多大, 他这个做儿子的比一般臣子都更了解。
涉及到军中的事情, 哪怕他父皇给了先斩后奏的权利,那也得“光明磊落”一些。
最好先让他父皇提前知晓,而非先被人捅到他父皇那里。
贾赦也不是狂妄自大的人,看着一脸严肃的司徒琛, 贾赦伸出双手将司徒琛的嘴角向上推了推。
“王爷多笑一笑, 南安郡王说王爷严肃起来可吓人了。薛谦的身子可没南安郡王那么壮实, 别事情还没商量完, 王爷倒把薛谦给吓出个好歹。”
很好,司徒琛记仇的小本子上又为南安郡王添了一笔胡说八道的罪名。
“嬉皮笑脸镇不住手下, 恩侯日后也该多注意些。”司徒琛说完牵着贾赦的手就要出去。
贾赦哪敢让司徒琛在大庭广众之下牵着自己的手,赶忙假装帮司徒琛整理衣衫,顺便问了一句“像王爷和我这样相处就挺好,王爷也不用刻意去转变。”
司徒琛也象征性正了正贾赦的衣领,听贾赦的话没有开口,而是迅速给吻了贾赦一下,随后拍拍有些愣神的贾赦的后背。
贾赦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直到站在薛谦居住的院子前, 司徒琛才松开贾赦的手。薛谦正坐在院子里的桌子上盘算着都该将各种商品定成什么价格合适一些。
定高了买的人少, 定低了那他们可就赚的少了。
薛谦看到贾赦来找他, 赶忙起身行礼,再看到贾赦身边的司徒,不用多想就猜到了司徒琛的身份,薛谦又冲着司徒琛行了一礼。
连勤王殿下都亲自过来,薛谦心中猜测这回的事儿应该不能小了。
回到屋里以后贾赦先将屋子的门关上,更加印证了薛谦心中的猜测。在贾赦落座以后司徒琛先开了口,问薛谦觉得车队还缺几辆马车。
这个问题要是贾赦问出来的,而且勤王殿下也不在场的话,薛谦肯定会说那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反正回去的时候走的是水路,他又不缺那点请南安郡王手下从边疆护送到海边港口的银子,更不缺雇佣南安郡王大船的银子。
只是这话是勤王殿下问的,薛谦就觉得得慎重回答了。
贾赦一瞧薛谦沉思的样子就直到薛谦这是把简单的问题想复杂了,搞不好就是让司徒琛给吓到了。
“这马车当然是在能管理得过来得前提下越多越好啊,一辆马车能装的东西太多了,抛出去雇佣护卫和船只的钱还能大赚一笔呢。”贾赦替薛谦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司徒琛见薛谦犹豫的样子就知道贾赦说的肯定也是薛谦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于是也不兜圈子说那些废话浪费时间了,直接和薛谦说起了他们可以帮忙联系雇佣南安郡王府马车的事情。
“不知薛大人意下如何?”
反正护送的时候也要麻烦南安郡王,那就干脆不差那点银子,接着雇佣南安郡王府上的马车呗。
对于看护自家府上的马车,薛谦觉得南安郡王府上的将士护送的时候或许能更上心一些。
“下官全听王爷安排……”
司徒琛也没打肿脸充胖子说先来个五六十辆,毕竟他们这里现在并没有那么多的东西可以让薛谦拿走。
凡事都讲究个循序渐进,要是杀鸡取卵涸泽而渔那就不妥了。
最终薛谦算了一笔数,定下了再加八两马车就可以了。二十辆马车足够将司徒琛和贾赦预想的东西都拉到金陵和京城。
正事儿说完了,薛谦也不再那般紧张,问起了贾赦关于赌石的事情。
他翻山越岭从江南到了云南,怎么也得玩一把意思一下,开出来的东西好坏都无所谓,起码也是个经历,回去也算此行没有遗憾。
经过一段时间的的治理,昆明赌石铺子的掌柜都见识到了贾赦的政令不是闹着玩的。
为了不被关门停业整顿,掌柜们纷纷按照要求在售卖的赌石上开了窗证明不是普通的石头。
贾赦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薛大人买赌石的时候可得慎重。现在昆明城虽然不会再买到假的赌石了,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儿,看起来像是馅饼,实际上多半下面都是深渊巨坑,为了坑钱而精心策划的骗局。
拿自己的爱好去撞别人赖以谋生的饭碗,这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赌石铺子的掌柜都让匠人在赌石最好的位置开窗,增加了赌石的迷惑性,让人从小窗那儿显露出来的玉质觉得这块赌石不错,但被切开以后指不定里面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既然来玩就图个乐呵,不管薛大哥买的第一块赌石开出来的成色如何,我都送薛大哥一块美玉。”
贾赦明确和薛谦说这个小侄女出生以后,他是脱不开身没办法去江南凑热闹了。干脆就一次性将洗三满月抓周的东西一次性都送齐,省得到时候再折腾。
至于贾赦打算送玉,这就是贾赦个人的恶趣味了。
不光薛宝钗出生贾赦送玉,等林黛玉出生以后贾赦也准备送玉。
等以后贾宝玉再问别人有没有玉的时候,就让他们都把玉拿出来给贾宝玉瞧瞧,告诉贾宝玉他们不但都有玉,还比贾宝玉的更好!
这回大家通通都有玉,也省得再有人搞什么“金玉良缘”,还有什么“木石前盟”……
贾赦想得有些远,回过神见气氛有些沉默,说着要带薛谦去逛逛昆明城。
薛谦见司徒琛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贾赦身上,明显是等会儿有事情要和贾赦说,赶忙先谢过贾赦的好意,再说贾赦公务繁忙,他由小吏带着先在附近转转就行了。
“那薛大哥就自便,我和王爷就先回去了。”
回去还得琢磨怎么和南安郡王说这事儿,贾赦和薛谦客套一下就不再坚持,起身和司徒琛回到了他们的院子。
贾赦没有那两把刷子,写不了飞鸽传书用的蝇头小楷,这个工作司徒琛就代劳做完了。
看着一张纸条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还将事情说得无比清楚明白,贾赦忍不住对着司徒琛竖了个大拇指。
“恩侯要是勤加练习,这出这样的字儿并非难事。”司徒琛说罢拉着贾赦的手就要带贾赦练习,他们好久都没这么做了。“字如其人,恩侯长得这么英俊,要是一□□爬字可就煞风景了。”
贾赦自认为他的字虽说达不到自成一派,但好歹也算是工整的,哪里是狗爬字了。
司徒琛就是随便说说,握着贾赦的手没在纸上写几个字,就忍不住微微侧头在贾赦的脖子上落下一个吻。
眼瞅着要挑出火,偏偏司徒琛停下了。贾赦摸了摸被司徒琛吻过的位置,将衣领往上提了提说道“王爷越来越坏了……”
“坏?”司徒琛反问了一句,左手在贾赦腰间的软肉上掐了一把。“既然恩侯说本王坏,那今晚恩侯就别吃饭了,到时候本王亲自喂饱恩侯!”
贾赦听后立马连连求饶,他可不要被司徒琛“喂饱”。
虽然上次是因为没有准备的原因,但贾赦一想起还是忍不住哆嗦两下。他们这才刚刚开始,还是水到渠成比较好……
司徒琛的后院这么多年都没有过喜讯,可见司徒琛对自己的下半身管理得多自律。
察觉到贾赦不愿意,司徒琛也没有强求。
被贾赦把腿坐麻的印象还留在司徒琛的脑海里,这回司徒琛向后坐了一些,把凳子留出一块,让贾赦能在椅子上搭个边儿。
习字不成那就读书咯。
“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在……色……”
“内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峻宇雕墙,有一于此,未……或……惑弗亡……”
刘裕用蜡丸将纸条封好绑到信鸽的脚上,将放飞信鸽以后便回去了。见书房的门紧闭着还有些奇怪,不过听到里面的声音似乎是贾赦在背书,刘裕便豁然开朗。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还是说侯爷犯了什么事儿被王爷罚背书,又或许是王爷突然来了恶趣味?
王爷竟考教起侯爷的学问,这不是在难为侯爷么。
刘裕守在紧闭的书房门口等待着被传唤,哪知道屋里司徒琛一手拿着书本,另一只手却在书桌下……
贾赦也不知道自己读了几条,最终在司徒琛的攻势下坚持不住,靠在司徒琛的身上喘着粗气。司徒琛把书放下后便将用过的帕子丢进了火盆里,随后又点了些熏香意图欲盖弥彰。
“晚上就吃汽锅鸡好了,给恩侯好好补一补。”司徒琛将刘裕叫进来以后吩咐道。
光吃一只鸡怎么能不回来,贾赦回头瞪了眼司徒琛,决定等晚上他自己来好好补一补!
司徒琛朝着呲牙咧嘴的贾赦一挑眉毛,就差直接说放马过来。
反正如今能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完了,至少得明天晚上才能收到南安郡王得回信,明天起得多迟都无妨……
然而到了第二天傍晚,司徒琛不但没见到贾赦的后招是什么,连南安郡王的信鸽也没等到
不过却看到南安郡王本人骑着坐骑火速赶到了昆明。
这南安郡王觉得样的事情全在信里说既说不清楚容易造成误会,还麻烦得很十分浪费时间。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南安郡王便仗着身子好骑术好,一大清早就赶了过来。
“这新修的道路就是好啊,骑着我这宝马四个时辰就到了,中间还吃了一顿饭呢……” 南安郡王喘了几口粗气,说罢便将刘裕倒好的茶水一饮而尽,觉得不解渴又自己到了一碗。
休息妥当以后贾赦便让刘裕去将薛谦请过来,他们四个坐在一起将事情再做一个最终的规划。
南安郡王在这事儿上已经赚了不少了,所以痛快地给薛谦打了个七折。薛谦也不差钱,见南安郡王这般豪爽,又给南安郡王添了一两凑个整数。
一辆马车再加护卫,算下来总共才十五两,卖三只汽锅就全回来了。就算一艘大船上就能放一辆马车也无妨,加一起才三十两,再卖三只汽锅就是了。
他这一趟光汽锅就有五百只呢,再算上火腿以及糖玫瑰,这三十两简直就是良心到家的价格了……
“薛老板回金陵以后可多给我宣传宣传,回头薛老板再来的时候,我给薛老板打五折!”南安郡王看似说话直爽不动脑子,实际上心中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连马车带船再加上护卫,跑这一趟就能挣三十两银子,就算打五折还有十五两呢。
军中养的军马养了那么多也没用上几匹,语气白搭草料喂到死,还不如趁着膘肥体壮的时候多跑跑赚些银子,就算为它们赚草料钱了。
而将士门以后也可以不用眼巴巴地等着那三瓜俩枣一般的军饷了,多跑两趟生意全都能挣回来。
就算其他家实力远不及薛家,几家拼在一起也可以走一趟试试。
蚊子再小也是肉,积少成多嘛……
互利互惠的事情谁都愿意多做,薛谦拱拱手表示这事儿他一定回去告诉其他掌柜。
在相识以后,薛谦也就不再拘谨,问起了南安郡王是如何做到在安南国内出行如常的。
南安郡王也没吹嘘自己如何英明神武,这事儿无非就是个“利”字。只不过这个主导权掌握在他的手里,而非安南国手中。
“以往我们都是买安南国的粮食,长此以往安南国对这一笔收入就十分看重。如今梯田改建得差不多了,等种上庄稼以后就用不着买那么多粮食了,安南国的小国王听到信儿以后就慌了,主动让我们经过他们的疆域出海,条件是继续买他们的粮食。”
一个弱到不买粮食就有可能垮台的小国,怪不得上辈子南安郡王会选择发兵攻打。然而贾赦实在是想不通,就是面对这样一个软弱无力的小国,南安郡王是怎么做到兵败被俘的?
咳……
“说了这么多,我还没吃饭呢,你们都吃完了?那我就自己吃好了。”
南安郡王说完也觉得有些尴尬,他好像是自揭老底了。于是乎摸了摸确实是有些饿了的肚子,以此作为借口离开了屋子。
大年初七的时候,车马都准备妥当,薛谦和南安郡王动身前往边疆。这一趟南安郡王打算亲自护送,顺便瞧瞧许久都没曾游览过的江南。
早在薛谦动身前往云南的时候,不光江南的大族派人盯着薛家的商队有没有回来,就连京城的名门望族都派人去守着了。只等薛家的商队一到金陵,立马让人把糖玫瑰尽可能地买回来。
不自己家孩子吃,拿出去卖钱也行啊。
如今糖玫瑰都被炒成什么价了,一两银子一两糖玫瑰都是有价无市。
家中有糖玫瑰的不屑于赚那点银子,想赚那点银子的人手里偏偏还没有糖玫瑰。
除了苦等以外别无他法。
甄致邦见江南还没开始售卖,这糖玫瑰的生意就这么旺,嫉妒得牙龈上火,腮帮子肿的老高。
经过上一次“奇花”的事儿,甄致邦觉得薛家和甄家算是结了梁子,决定这次一定要好好给薛谦一点教训不可。
不就是个皇商么,在甄家的眼里依旧是个想弄死就弄死的蝼蚁!
结果甄致邦太过轻敌,万万没想到在薛谦身边的可都是安南王府训练有素的护卫,岂是甄家那虾兵蟹将能挑衅的?在薛谦认出这些“水匪”是甄家的家丁假扮的以后,全都被南安郡王的手下直接抹了脖子丢进水里喂了鱼。
正愁手底下的人没练手的机会呢……
甄家派出去的“山贼”扑了个空,派出去的“水匪”一个都没回来。
有安南王府的护卫保驾护航,薛家的商队才安全抵达金陵。薛谦一看铺子门口的人群多得快要挤垮店门,赶忙让安南王府的护卫接着帮忙维持秩序,并且不得不考虑限制每人最多购买二两糖玫瑰。
即使这样,二百斤糖玫瑰一天就销售一空。
有人见糖玫瑰肯定抢不到了,就开始将注意力放到其他的商品上。火腿既耐吃又耐存放,立马成为继糖玫瑰第二抢手的东西。
天黑之前,就连三七这种活血化瘀、消肿定痛的药材都被抢得所剩无几。
甄家派出去不少家丁去抢购糖玫瑰,结果拿回来加在一块总共还不到两斤。
甄致邦瞧了眼两边看起来明明没什么差别的糖玫瑰,不知道为什么自家放置的味道就是不对劲,连味道相近都谈不上,根本没办法冒充云南的糖玫瑰来截贾赦和薛谦的买卖。
“总共就这么点糖玫瑰,要是再研究不出来个所以然来,你就卷铺盖走人吧。”甄致邦不客气地说道。
那点心师傅听后将身子弓得更低了……
“这鲜花饼就那么好吃?”贾琏得知销售的情况后说道。
话音刚落,头顶就被薛蟠敲了一下。
这就是典型的饱汉不知饿汉饥,吃腻了人鲜花饼不知糖玫瑰香。
现在是因为绝大多数人只听说过这鲜花饼被皇帝陛下送给朝臣当作回礼,就是想跟风尝一尝罢了。
能把这糖玫瑰卖上一斤二十两的价格也就一次两次,等热度过去了,怕是一斤糖玫瑰能卖上二百文就不错了。
薛谦听着儿子的分析,欣慰地点了点头。
毕竟糖玫瑰只是个吃食,而且又不是燕窝鱼翅这种精贵的东西,只是吃个新鲜而已,新鲜劲儿过去了也就卖不上价的。
不过在等两个月以后的的汽锅就不一样了,只要不摔碎就能一直用着。
看着糖玫瑰的这个架势,薛谦觉得过些时日的汽锅只卖五两怕是有些低了。该卖三十两银子一只,五十两银子两只才合适……
还是先询问一下陛下的意见为好。
“明天我和郡王就要动身去京城了,你们两个跟不跟过去?”薛谦觉得薛蟠过去就是看热闹,而贾琏在江南快半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他大哥以及表兄弟们。
带上两个孩子以及还剩下的三百斤糖玫瑰,薛谦天不亮就赶往京城。
京城的达官贵人可比金陵多太多了,在金陵搞限购的手段还可以,在京城那就是玩火了。
但以目前僧多粥少、狼多肉少的局面,薛谦也不得不让糖玫瑰走限量的路子。
只是每个人限量的数目从二两提高到了一斤。
对怎么售卖货物的事情,贾琏并不感兴趣。在休息了一晚上以后,贾琏立马带着薛蟠去自己的外祖家中做客。今天正好是休沐日,说不定还能碰到大哥和世子殿下。
贾瑚一直都很担心如今云南的货物销售的情况太好,他父亲会被嫉妒得发狂的人泼一堆莫须有的脏水。
张嘉宏看着父亲睡觉的时候手里还握着一枚鲜花饼,拉着贾瑚到屋外说起这个话题。
贾赦如今位高权重,早在离开京城去往云南之前就已经做好“不管做什么都会被喷”的心理准备。这种事情看淡了就好,只要皇上的信任还在就都好说。
“等日后你进入朝堂就会明白了……”
薛谦这次带回来三百斤糖玫瑰,虽然听起来数量巨大,但不到两天的时间也被抢售一空。有不少大臣府里的家丁连铺子都没挤进去,更别提能抢到糖玫瑰了。
又没吃到糖玫瑰的御史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几个同样情况的御史聚在一起发着牢骚,抱怨贾赦怎么能这么做生意。
这么做生意和耍猴有什么区别?
喷!必须喷!不喷不舒服!
皇帝一连翻到好几本都是弹劾贾赦乱搞糖玫瑰搅乱市场的折子,无语地让冯开顺把弹劾贾赦的奏折都拿走!
这些人没买到糖玫瑰恼羞成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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