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本意是让司徒琛先回东宫休息的,然而司徒琛在回东宫以后一直和贾赦聊天, 这下直接被皇帝堵在了东宫里。
好在刚才司徒琛和贾赦之间一丁点越矩的行为都没有, 连个小手都没拉, 皇帝见了也就没多说什么。
这才刚搬进东宫, 相应的东西还没布置好,叫贾赦过来瞧瞧还有什么需要添补倒也合理。
司徒琛见他父皇并没有起疑松了口气,赶忙顺势说起了这东宫如何的好, 十分合他的心意。然而没等司徒琛再多说两句, 皇帝反倒有些不高兴了。
“老四,你现在是朕亲封的太子, 为你大哥考虑一些是好, 但也不能太过妄自菲薄。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皇帝原本就是过来瞧瞧而已, 说完便起驾离开了东宫。
贾赦等皇帝的队伍走远了,彻底听不到靴子底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以后才放松下来, 掏出帕子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
“呼……刚才皇帝陛下好吓人。”
改得太多容易受忌讳, 不改现在反倒还成了不是。
司徒琛揉了揉跳得有些厉害的太阳穴, 觉得刚才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原本还能拿他大哥当幌子继续住在宫外的王府里,如今他父皇都这么说了,他就只能住进东宫了。
“这下真得和恩侯好好商议一下这东宫改怎么布局了。”司徒琛说着让宫人去将东宫的坤舆图拿出来, 摊在桌子上和贾赦一起看。
东宫的面积比司徒琛的王府要小上一些, 毕在竟宫里要是盖一个像王府那么大的宫殿,那得把皇帝陛下挤到哪儿去?
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该有的宫室东宫都不缺。
而且好在司徒琛府里人不多, 倒是不用担心住不开的问题。
“与其坐在屋子里看这坤舆图, 倒不如在东宫里转上几圈,有了实地考察以后再琢磨院子哪里该添些什么花花草草,屋里摆点什么瓶瓶罐罐。”
贾赦觉得以司徒琛的要求来看,还是环境胜过面积。
司徒琛点了点头,和贾赦并排逛起了东宫。虽然司徒琛并不是头一回来东宫,但一走一过和自己要住在这里,观看的细致程度可就大不一样了。
原来屋子里的古玩字画、玉器石雕等东西系数被拿走,留下几乎空空荡荡的宫殿。但院子里那些拿不走的,基本都留了下去。
“父皇为大哥准备的都是极好的东西,拆掉了怪可惜的,我觉得这一小片竹林放在这里也挺好的。”
京城气候其实并不适合竹子生长,不知匠人耗费了多少时间、精力以及才华才养活了这些竹子,万一移植走了没活下去岂不是很令人惋惜?
司徒琛在感叹着着那些竹子,然而这些竹子在贾赦的眼中只是做竹筒饭的原料。
“没成活也没什么可惜的,趁着还没枯黄的时候正好可以劈成段拿来做竹筒饭,米香混合着竹子的清香,别有一番风味。”
贾赦今天提到了好几次这个竹筒饭,司徒琛想起来他们还是在云南的时候吃的竹筒饭,已经很久没再尝过就有些馋了,让刘裕去找人砍下来一棵,收拾妥当以后拿过来做竹筒饭。
“我也没做过竹筒饭啊,王爷以为竹筒饭就是简简单单地把米装进竹筒里,再上火烤,最后再把考好的竹筒端上来这么简单?”
“我知道做饭之前还要先淘米……”
贾赦瞄了眼美滋滋得司徒琛,说了一句“我还得夸王爷一句真厉害呗。”
知道贾赦这不是真心要夸他,司徒琛得了便宜就不卖乖了,带着贾赦继续逛起了东宫。虽然“前太子殿下”离开的时候已经将东宫里能搬走的东西都拿走了,不过库房里还摆着不少东西。
略微寻思了一下,贾赦就明白了那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了。
这些东西都是司徒琛得封太子,皇帝陛下所赏赐的。想着司徒琛早晚都要搬进东宫,所以皇帝陛下就让人把东西直接送到东宫的库房里,省得到时候还得重新把东西从勤王府搬回宫里。
贾赦是勋贵出身,从小到大也见过不少好东西,所以库房里的那些东西再精美华贵,在贾赦的眼里也只是高瓶子和矮罐子的区别。
大概司徒琛的审美风格是随了顺妃娘娘,和喜欢什么东西不镶金边不嵌宝石就难受的皇帝陛下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司徒琛也觉得他父皇给他的赏赐实在是不想摆出来“祸害”眼睛,干脆直接继续在库房里堆着吧……
“照着王府的摆设来做就行了,也不用多添什么。”
只是这一切照旧也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
虽然是那个意思,但又不能把勤王府里的东西原封不动地搬进东宫,太子殿下摆明了还要时不时回王府里“怀旧”一下呢。
都搬空了,到时候让太子殿下回王府里面壁思过么?
司徒琛对着贾赦的时候是绝对的好脾气,就算贾赦把库房里那对儿镶着金边儿的大瓷花瓶摆进了屋子里,司徒琛也只会说一句蛮别致的。
等到了内务府这边可就没这样的特殊待遇了。
“贾尚书,能者多劳……您看这事儿……能不能指点一番?”
内务府的官员因为总是不能让司徒琛满意,急得直上火,嘴角都起了一串细小的燎泡,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牵动着嘴角,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显得更加可怜,让人不忍拒绝。
能者多劳若是不多得,傻子才干。但事关司徒琛的事儿,就算没有那三千两银子,贾赦也不会说你从哪儿来的麻溜回哪儿去。
司徒琛当了太子住进了东宫,贾赦也不方便每天都去宫里看装饰得如何了,先问了一遍内务府都是怎么给司徒琛准备的。
要知道司徒琛可是没有矫情病的,肯定是内务府准备的不充分。
“哎呀,你们就是太死板了。太子殿下说一切照旧,你们还真是贴心啊。”这个贴心是贾赦说的反话,他都要被内务府死脑瓜骨的人气笑了。
司徒琛王府的书房里挂着一幅八骏图,内务府就给司徒琛东宫的书房里也寻摸一幅差不多的八骏图。
这样的原封不动有意义么?
“还请贾尚书明示……”
过来的人只是一个负责跑腿的,感觉到贾赦要帮着提出修改意见以后立马说道。
“你们啊,是钻牛角尖了……王爷喜欢的并非是八骏图,而是作那幅八骏图的画家,你们去王爷的库房中挑一幅同时期的画作挂上去就行了。还有那菊花,你们摆的也太花里胡哨了……”
贾赦每说一条,内务府的官员便会详细地记录在带过来的本子上。
这些可都是荣国侯爷说的,他老人家很有可能是比太子殿下的独子还要了解太子殿下的心思。
这下太子殿下应该不会再对他们横眉冷对了吧……
在打发走内务府的官员以后,贾赦这可本折子说了一下这件事情,告诉司徒琛别因为这点小事难为内务府的人。
毕竟在东宫又住不了几个月,没必要搞那么完美。
司徒琛收到折子以后磨了磨后槽牙,在批阅完奏折以后先让刘裕告知东宫的人他今晚不回东宫了,随后又拿着另外一本折子出了宫去找贾赦“算账”。
看着司徒琛面无表情地进来,贾赦也突然变得有点怂,不敢主动去问司徒琛是怎么了……
“恩侯怎么不说话?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咱们之间没什么忌讳的事情。”司徒琛也不继续吓唬贾赦了,将身上的气势收起来以后说道“我这样就很吓人么?”
幽怨地瞧了一眼司徒琛,直接让司徒琛自己去体会。
司徒琛抿了抿嘴唇,觉得自己冤枉得很。这就是他的威严,若是整日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那不得被朝臣欺负得骑到了头顶上?
他这辈子只允许贾赦骑到他的头顶上,其他人想都别想!
“这样其实也行,毕竟名义已定,也不用像三皇子和六皇子那样为了争夺大位,忍着恶心故意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
司徒琛点了点头,表示他其实就是这么想的。
他现在的地位已经是一人一下万人之上了,用不着再去算计着还去使劲儿讨好谁。
唯一还需要忍的就是他和贾赦的关系还不能拿到明面上去说。
不过这并不是遥遥无期的事儿,等他父皇退位管他登基坐拥大齐两千的时候,他就有底气将贾赦的身份公之于众了。
不过是在贾赦愿意公布的前提下。
“对了,我今天过来找恩侯是有事情要和恩侯说的。”
有些扯远了,司徒琛赶忙把话题拉回来,让刘裕把折子拿给贾赦看。
贾赦一瞧那折子上并没有糊名,心中就猜到了这是皇帝专门给他的密折。想着皇帝陛下快退位了,贾赦恶趣味地琢磨着该不会是皇帝陛下想趁着这个时候转移财产吧。
不过看完折子以后贾赦就明白他以后要做什么了。
“殿下就成了那二位的管家了,有钱就花,没钱就要……”
贾赦这么理解虽然没毛病,但实在是太直接了。
“这太子之位本就是大哥让给我的,再说大哥性子节俭,花不了多少银子的。”
司徒琛觉得就以他大哥的身子骨,走在他们父皇前面实在是正常。银子这东西又不是活物,还不如让他大哥能够快快乐乐地和他们父皇一起度过余生。
贾赦撇了撇嘴,尊重司徒琛的想法,并没有多说什么。
“盛京行宫里的那位打算什么时候南下,我也好提前准备,免得路远仓促再出岔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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