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

    几日之后, 宸殇会又聚在了一起。只是这次参加的人、还有出的新花样,俱都让人大跌眼镜。

    原是不知谁人提议, 既然那北胡皇子莫赫离如今也在华京, 又与宸殇会诸人年纪相仿, 不如就让陆吏郎带着他一道前去, 展示我大胤青年男女的风貌。

    莫赫离听了,有些不屑——你们那些年轻贵门男女的聚会, 莫不就是对着花对着月亮念两句诗, 抿两口酒就要不胜酒力的那种?算了算了, 本皇子不擅长吟诗作对,

    喝酒向来用酒坛子,去了怕吓破几颗胆。

    正因他这句话,参翁君丰弗反而下了大功夫。这宸殇会原本就是她带头的,怎么也不能让他人随便轻辱了去。

    当日,怀寅公主一大早就来找江茗同去,她看着江茗穿了一身的灰白色的戎裙,瞪大了眼睛:“你这身衣裳是哪儿做的?好是特别。”

    江茗在怀寅面前转了一圈, 今日她穿的是改良了的骑装。上身还是那副样子, 腰身缠了一圈皮革束腰, 显出曲线。

    袖子有些像北胡衣袖的模样, 但袖口处却更为精致, 束手处用薄如蝉翼的金属封口, 外卷一番绸布,以防割伤手腕。仔细看上去,

    金属上竟然还绵绵密密的刻印了些图案,好不精致。

    下面是江茗最满意的鹅绒裤子,外面半条几片式的裙摆,站着不动时一如往常。裙边使用特殊材质,动作起来不会飘在半空,亦或是凌乱不堪,它就那样直直的下坠,反而给人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江茗本身也只将头发在头顶梳了个发髻,剩余的披在肩头,木头簪子一插,好似谁家俏郎君。

    她这身打扮,全因为今日的宸殇会,竟然是打马球的主题。

    因着太/祖喜欢打马球,时至今日依然是有着传统,别看贵门之女一个个较弱胜花,却都能骑得马一二。只不过,比起时期的“女子马球队”来说,他们无论是从骑的马匹种类,亦或是马术本身,都只不过是花架子罢了。

    但花架子归花架子,仔细想想,似乎也只有这么一项能拿出去给莫赫离看了——看看,我们大胤连女子都会骑马!

    虽然江茗觉得,这简直就是班门弄斧、关公门前使大刀,那北胡的女子不是更擅骑术?听说参翁君丰弗一开始也竭力反对,奈何这次宸殇会已然被插手太多,全然失了以往的把控性。

    但好就好在,一共就两队,两队各有三男两女。江茗算了算,觉得自己只要在一旁负责呐喊助威就行了。但穿总是要穿的好看的,毕竟考虑给太和楼增加制衣的营业项目,衣饰两手一起抓,才能最大限度的把贵女们的那些钱坑骗出来。

    早先那些内心的小波澜,早已经在这几日,被她用努力赚银子平复了下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坑银子上,最大程度的恢复了往日内心的“平和”。

    这么想着,江茗自然不会放弃任何一点推广自家商铺的机会,她拉着怀寅公主说道:“好看?我也给怀寅准备了一套。来试试。”

    怀寅公主惊喜道:“怎么还有我的?”

    江茗叹了口气,说道:“太和楼打算开始制作衣裳了。”

    怀寅公主听了,有些不解的问道:“这是好事儿啊,为何茶茶还要叹气?”

    “公主又不是不知道,那太和楼的掌柜乔靳,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他这规划着此事,又听说宸殇会这次的内容,立刻就来找我,说让人看看太和楼的手艺。我想这反正做一件是做,不如就坑他一次,让他又拿了上次给你做衣服的大小,给你也做了一件。”

    虽然说江茗这番话中真真假假,还把锅都甩在了乔靳身上。但她也是诚心不想欺瞒怀寅,让她知道这是给太和楼做的推广。至于她肯不肯,全凭她自己选择。

    怀寅听了半天,自然知道她话语中的意思,笑着说:“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不就是穿个太和楼的衣裳吗?又不是第一次了。”

    怀寅虽对着不喜欢的人脾气不佳,有时候不分场合的直接撂脸色,被人说是骄纵。可对着自己喜欢的,那却又十分的豁达了。江茗最喜欢她这点,本来嘛,对着不喜欢的人还要笑眯眯的,那真是白生成了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

    江茗将衣服放在内间,又让怜莺进去帮着怀寅带的宫女,自己则同飞浮站在外面守着。

    过了半晌,怀寅公主出来,江茗为了能凸显她,特地选了一套朱红色的布料,颜色从脖颈肩膀处开始最淡,越往下则越深,边边处绣的沉重,更显一举一动干脆利落。

    怀寅公主一出来,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茶茶,这亵裤穿起来好暖和啊,还轻便。”

    江茗笑道:“喜欢吗?”

    “喜欢!”怀寅公主转了个圈,那裙子开成了好几片,飘了起来,落下的时候又整整齐齐,一丝余赘都没有。“我能不能回去和父皇打个商量啊?日后不让尚衣局给我做衣裳了,我能在太和楼定吗?”

    江茗抿嘴一笑:“让人惊艳的东西总不好天天穿,那便失了惊艳之感。”

    “也是……”怀寅十分苦恼,自打穿了太和楼的东西,其他的自己怕是再也看不进眼里了。幸亏自己生成了一个公主,这才不用愁银子不用愁排号。

    两人就这般到了提前定好的马场,诸人这时便已经三三两两的到了。因着受了靖文帝的关注,这次的场面异常之大。

    马场两侧皆有毡旗架子一排,共二十四个。下面又有鼓手四名,钲手两名,端酒端盘的下人各两名。

    江茗这方才同怀寅说了几句话,那边江宛便来了。江茗看了一眼,内心由衷的夸赞,这江宛不愧是江宛,这时候竟然也能穿出一身雪白的衣服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白莲花?

    江宛来后不久,太子殷畴便也来了。正如江邵那日所说,三衙比试,太子那是拔了第二名的,自然颇受重视。至于这其中到底是他人让的多,还是他的真本事,一会儿便知道了。

    江邵也来了,他本因为年纪还小些,不是宸殇会的人,但今日怎么也得让大胤露些脸面,这才被人特地的抓来充场面。

    一直到了分组的时候,莫赫离还没来,场中便有些世家公子的暗自嘲讽:“莫不是远远看见这架势,跑了不成?”

    “我听闻那北胡人都擅长骑术,原也只是唬人的?”

    “那是必然,我大胤文雅礼仪,北胡乃是蛮夷之邦,怕是一见便心生退意,知道自己这趟是来岔了。不过倒也是有趣,想想竟然还有女子上马。那若是摔下来,啊哟一声,叫的岂不是让人骨头都软了?”

    “哈哈哈,昨夜那盈秀坊的崔莺儿,跌到怀里的那一下,是不是也让人骨头软了?”

    “又软又硬,妙哉。”

    “不知道这北胡的男子跌下马来,究竟是软的还是硬的?”

    江茗扫了一眼这说话的几个人,见他们衣着皆华贵,便知道其父辈祖辈必定是大胤的高官,怎得眼界如此之浅?说起话来还这般荒诞,也不怕闪了舌头?

    不过这只是他人说说,江茗自然不会主动去反驳。谁知道这话倒是让一旁的怀寅公主听见了。若是平时,她便也罢了,如今则是关乎大胤的面子,定然与往日有所不同。

    怀寅走上前去冷声问道:“不知三位今日上马打球吗?”

    那三个人对着怀寅先是拜过,随即答道,今日并不上马,只是来看些热闹。

    怀寅立刻骂道:“那你们三个人在这里胡说些什么?你们摔下马来给我叫一声?”

    那三个人自然知道自己说的话被怀寅听去了,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其中还有个人犹在挣扎:“公主不是男子,这其中的事儿并不是公主想的那般。”

    “对啊。”其中一人反应过来,反而说道:“我们就私下嘲弄嘲弄那莫赫离,其他的也未曾说些什么。还是公主听岔了?”

    怀寅又要说些什么,但那些话实在是下流至极,她决计是说不出来的。

    江茗是看出来了,其实这靖文帝也颇有手段,他宠着两个孩子。一个是殷楚,一个便是怀寅公主。只是这两个人都没什么实权牵扯。

    一个家中父亲精神不济;另一个母妃早死了,如今寄养在皇后膝下,皇后又是一副菩萨模样,凡事好商量。

    两人无论如何受宠,皆手中没什么权势,好的部分只是钱财银子和物质罢了。这朝里的大小诸臣都是人精,哪里不明白这两人的实际地位?也怪不得怀寅总是被人说性子骄纵,其实她不过是只此为罢了,是要想尽办法保护自己的。

    可就这样一位公主,反而能以赤诚之心对待江茗,可见她又不是富有心计之人。

    江茗在心里吐了口气,走了过来,挡在怀寅面前:“公主面前,嚣张无礼,下流无耻。你以为这宸殇会没有侍卫在,就能随意妄为了?”

    那三人愣了一下,见是江茗,反倒没怎么怕。

    江茗一转头,拉过一旁的江宛,一脸痛心:“姐姐,他们三个方才在想,姐姐若是从马上掉下来,该有多……多……”江茗也没说完,就一脸羞臊的低下头去。

    江宛如何不知道她的意思,她原本打算装作听不懂,随口糊弄几句便是了,总是不能给江茗出头,让江茗开心的。

    可谁知,她旁边站着的殷畴却不乐意了,看向那三人,眉头蹙起:“你们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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