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第一百四十九章(二更)

    “我去把灯吹了。”江茗一个转身, 溜下床去。这种感觉好像自己成了色中饿鬼,然后被人一本正经的拒绝了似的, 太尴尬了。

    她再回到床上的时候, 殷楚正侧躺着。她一钻进被子, 殷楚就将她的手拉过来, 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瘦了。”殷楚看了她半天,开口说道。

    “在山里吃的不怎么好。”江茗扁着嘴回道:“四九说这个也要忌口,那个也要忌口, 闹得什么都吃不好。”

    殷楚笑道:“等回了京城, 让如意居的厨子给你做点好吃的,好好补补。”

    “好啊。”江茗笑着问:“咱们怎么什么时候回华京城啊?”

    “过几天,

    回了长乐府就要准备出发了。”殷楚往前挪了挪,将江茗揽到自己的怀里,他将下巴搁在江茗的头上,轻声说道:“回去的路上定然不会让你再受这么多波折了。”

    他一早就想好, 长乐府的声势要做的大些, 让人一路驿站捷报传回华京去。动静越大, 他人便越难下手。然后走水路,一来从闽州出发,船上好好检查一番,

    省的再有事端,速度也快些;二来水面上能埋伏的地方少;三来就是要在船上挂着大大的“胤”字, 表明这是官家的船,若有生事者, 当场拿下捉回华京去。

    江茗伸手轻抚着殷楚的掌心,小声说道:“其实这都是旁的,人生在世何其短暂,你若想让我日日开怀,我倒有个好法子。”

    “什么?”殷楚问道。

    江茗绘声绘色的说道:“今天我看着四九拿回来个吹糖,嘎嘣一咬,又脆又甜,我想吃……要不咱们请个专门做糖人的来王府里住吧?”

    殷楚:“……”

    他慢悠悠的低下头,看向江茗:“明日给你买一个。”

    “真的?”江茗眼睛睁大,抱着殷楚就亲了他脸一下。看着她这般,谁能想到这就是传闻中的名公子?殷楚更无法将她和坐在小木屋中运筹帷幄的人联系起来。

    可她就是她,无论她是谁,都只是她的一个部分而已。

    “真的。”殷楚笑道:“我不在,你硬是要买,飞浮和怜莺也拦你不住,怎得不自己买?”

    江茗一噘嘴:“因为你答应我的事情都在认真的做,可是我又没答应过你什么事儿,唯独这一件罢了,若还是做不好,心里便总觉得不舒坦。”

    “没有。有件事情你答应了我,也一直做的很好。”殷楚说道。

    “什么?”

    殷楚:“你嫁给我,当我的世子妃,就比任何人都好。”

    江茗低下脑袋,轻轻的磕在殷楚下巴上,假装嗔怒道:“竟然还有对比吗?任何人是什么人?”

    “没有人对比。”殷楚笑着搂住她,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下:“啊,刚才我错了,原来没瘦。”

    “胖了?”江茗愣了一下。

    “没有,比以前抱起来舒服了。”殷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房间里一片静谧,只有两人的轻微的喘息声。过了许久,江茗抬起头,说道:“又琰,我想亲你。”

    殷楚扬了下眉:“想亲哪里?”

    江茗慢慢的凑了上去,嘴唇伏在他的下巴上。很久之前,他这处有道伤口,他说是为了护着砚台,这才被人伤了。

    她往上蹭了蹭,双唇碰在了一起,柔软的像是春季的微风。他戏谑而来,悲壮而去,走了千里的路,却不知何处是归处。

    明明是这么好的一个人。

    江茗的吻是生涩的,她只浅浅的印在上面,却像是一团火,一路钻进殷楚的心里。

    殷楚的舌尖抵了过来,他是矛盾的,也是协调的。他有顽劣,有未褪的孩子心性,也有稳重,亦有细心。

    但他也是个男人,在战场上征战,千里之外取敌将首级,快马扬鞭生死恣意,在喜欢的人面前也会攻城略地。

    江茗单方面的亲吻成了被亲,她先是停滞了一下,随即附和着他的节奏,回应着他的气息,两人纠缠在一起。他亲她的眼睛,亲她的耳垂,亲她的嘴唇。但也不至于粗鲁,行动中带着小心翼翼,好似她是什么不得了的瑰宝一般。

    “茶茶。”殷楚抬起头,看着她,声音有些沙哑。

    “嗯。”江茗应道。

    殷楚嘴角勾起,伸手将她的发丝拨到一旁:“你真好看。”

    江茗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她往殷楚怀里钻了钻,仰头说道:“以后我想亲你就亲你,成吗?”

    “当然。”

    江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殷楚背上的伤口还在,总不好勾着他崩了伤口。她便小声说道:“那咱们回去把隔板撤了吧。”

    殷楚:“好。”

    “那等你伤好些,回去准备一下……”江茗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后面自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准备什么?”殷楚见她这样,便故意问道。

    “当然是!”江茗方想回答,转念一想,也故意回道:“当然是准备一下带我去如意居吃好吃的。”

    “就这个?”

    “不然呢?”

    殷楚蹭了下她的额头:“我以为你胃口大开,准备吃了我呢。”

    江茗:“你好吃吗?”

    殷楚:“你觉得呢?”

    江茗想了想,也伸手摸了下殷楚的腰腹,啧了啧嘴:“应该还行吧。”

    “还行?”殷楚笑道:“好,茶茶觉得能下腹就好。”

    …………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魏风凌便醒了。他是多年军中的习惯,改也改不掉。但好日子总还未到,此刻只是一时松口气儿罢了,他还不敢歇下。

    往日里,尤其是三伏天的时候,闽州湿气最重,他醒来时腿脚便是麻的,非得揉捏片刻才能好转。才这个年纪的人,便已经落了病根。别说他一人,闽州的将士,哪个身上没伤的?

    军中都说魏风凌在大战时时常通宵达旦,赞他警醒,以己身为表率。却不知他实际是不敢睡,生怕荡寇来袭,自己腿脚不便,低了士气。

    兵,不好当。将领,自然更难为。

    但今日,他醒来之时觉得腿脚还算舒畅,虽仍然是麻,但却没有往日那种钻心的难受。他低头看了一眼膝盖上缠着的纱布,里面已经有些草药汁儿渗了出来。

    昨晚这东西做的急,他都躺下准备歇息了,门却突然被人敲开,往里面扔了两个袋子,一个装的是药膏,一个装的是纱布,准确无误的砸在他的床边。

    季四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自己会包吧?药盖在膝盖上。”

    魏风凌随口应了一声,就把东西放在一边,他这些年也找了很多大夫,结果就是个病根,三天两头好些,但也拔不掉。这次回去,他连药都不想喝了——随便吧,堂堂男儿还能给弄成个药罐子不成?

    谁知道季四九在门外并没走,她又开口说道:“我看出来了,你压根就不相信我做的东西有用。”

    “没有。”魏风凌托词道:“今夜太晚了,酒气上头,已经躺下便不想再动。”但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一个成日带着绚丽面纱的女子,听声音人还十分年轻,怎能比那些上了年纪身经百战的大夫?

    季四九冷哼一声:“那我给你包。我做的东西,定然比你那些大夫强上百倍,不然我把头砍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魏风凌听着她的动静,像是真的要进来了似的,吓得连忙坐起来:“好好好,不劳烦姑娘,我这就包。”

    季四九得了这句话还没走,直到听见里面的动静,这才转身离去。

    被迫包好了膝盖的魏风凌吐了口浊气,这才慢悠悠的睡着了。

    如今再想,难不成真是这东西起了效果?

    他推开门,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靠着厨房的墙上挂了一串蒜头,看着就有烟火气。初升的阳光照进来,翘角的屋檐显得干净整洁。隔壁已经有人起来了,脚步匆匆,似是要煮些东西吃。这小小的地方,比兵营里舒服,也比自己那直督府有人味儿。

    正房的门也被推开了,殷楚从里面走出,他看见魏风凌坐在石桌旁,问道:“腿脚还麻着?”

    魏风凌站起身来走了两步,示意殷楚:“喏,好多了。别说,那大夫的药,可能还真管用。”

    殷楚听他这么说,有些高兴:“若是能把你这病根拔了,真是好事一桩。”他从江茗那里得知这季四九本就是学医术的,又是个药痴。别人想着养家糊口的时候,她就在山里心无旁骛的研究这些。唯一不足的便是实践少,一见人有病便心里痒痒,想要试试,和外面的这些大夫比试比试。

    魏风凌蹬了下腿,走到殷楚身旁:“就是这大夫,怕是请不到长乐府。”

    “留下药方也是好的。”殷楚说道。

    魏风凌突然想起了什么,上下打量了殷楚半天,开口问道:“我这么早起来便罢了,您这般小别胜新婚,怎得也起来这么早?”

    殷楚苦笑着摇头。

    昨夜自己几乎又是一晚没睡,怀里搂着江茗,她那身子软绵绵的靠上来,简直就是要命。可他又没有准备,也不舍得因这一时的冲动让江茗喝避子汤,真的是忍了又忍。以往不觉得,如今方知什么叫做“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世子不是怕崩了您那伤口吧?”魏风凌一脸嗟叹:“这时候还管什么伤口啊!”

    殷楚眉尾抖了一下,开口说道:“风凌用过早饭了吗?”

    “刚起来,还没吃呢。”

    殷楚往前走了一步,回头看他:“走吧,一起去外面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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